我降生于G省那座名為N市的地方,那是媽媽的家鄉(xiāng),聽說那里彌漫著煙火氣,
卻也夾雜著絲絲憂傷。但那時尚在襁褓的我,對N市沒有絲毫印象。聽伯伯講,
爸爸他們當(dāng)初從H省前往N市打工,媽媽懷我時,爸爸不知因什么緣由被抓,
在里面關(guān)了幾個月。那段時間,家里條件本就不好,爸爸不在,媽媽拖著孕肚,
與伯伯、伯母一起艱難度日。生活的壓力如同沉重的枷鎖,媽媽時常在夜里默默流淚,
可即便如此,她也未曾放棄對生活的希望。后來爸爸獲釋,眾人背著尚在襁褓的我,
匆匆登上回H省的綠皮火車。火車緩緩前行,“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響仿佛是命運的鼓點。
大人們滿心憂慮,只為能在H省尋得一個安身之處。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
那是我對世界最初的模糊印象。在H省的日子里,我慢慢成長。可當(dāng)我七個月大時,
爸爸媽媽便出去打工了,把我留給了爺爺奶奶,跟他們一起生活。
我們住在一個東朝西的房子里,南面住著一個大哥哥的一家。家門前有一個壓水機,
旁邊還長著一些指甲花。那壓水機,是生活質(zhì)樸的象征,每次看著爺爺奶奶費力地壓著水,
那“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是歲月的歌謠。在這房子附近,我學(xué)會了走路,
邁出的每一步都充滿著對世界的好奇。偶爾,隔壁大哥哥家會傳來陣陣笑聲,
但我們始終沒有太多交集。而那關(guān)于N市的記憶,也逐漸抹除了痕跡。時光悠悠,
我漸漸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jì)。在那所幼兒園里,我度過了充實而美好的兩年,
小班和大班的時光,至今仍在我的記憶中閃閃發(fā)光。幼兒園的日子充滿了歡樂。
老師總是帶著我們念歌謠,她的聲音溫柔又充滿力量,鼓勵著我們大聲唱念。
每個小朋友都鼓足了勁兒,扯著嗓子喊,而我更是卯足了勁,聲音響亮得格外突出。
老師注意到了我,臉上洋溢著贊許的笑容,毫不吝嗇地夸獎我。那一刻,
小小的我心里滿是自豪。幼兒園里還有各種各樣的測試,對于那時的我來說,
每一次測試都是一次挑戰(zhàn)。我認(rèn)真地對待每一個題目,努力地思考、作答。當(dāng)成績公布時,
我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每次都是滿分。內(nèi)心的喜悅?cè)缤欢渚`放的花朵,滿滿的成就感包圍著我。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每個小朋友的成績都是滿分,
或許老師是想給予我們足夠的鼓勵和信心吧。但那段努力后收獲滿分的經(jīng)歷,
依然是我心中珍貴的回憶,見證著我在幼兒園里的成長與快樂。那時的我,
并不知道幼兒園之后會荒廢。只是慢慢地,沒有新的小朋友來學(xué)校。曾經(jīng)熱鬧的校園,
少了新的歡聲笑語,只剩下我們這些舊時光里的孩子,在熟悉的角落里玩耍。
日子一天天過去,幼兒園里的一切仿佛都停留在了那個純真的階段,不再有新的活力注入。
后來,爸媽終于回來了。那時的我年紀(jì)尚小,
對這幾年與他們相處時光的缺失倒也沒有太多感知,只是心中隱隱有些不舍爺爺他們。
爸媽將我接走后,我們住在大姑家附近的一所小房子里。這房子著實不大,
比起之前和爺爺一起住的地方,顯得有些局促。不過房子周邊有許多小玩伴,
其中有個可愛的女孩讓我印象格外深刻。我們幾個常常湊在一起玩耍,玩過家家時,
我扮爸爸,她扮媽媽,歡笑聲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回蕩,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到了該上小學(xué)一年級的時候,我被送到了位于鬧街深處的一所小學(xué)。起初,
爸媽還接送了我?guī)状危髞肀阕屛要氉陨舷聦W(xué)。回家的路上要經(jīng)過三四條馬路,
鬧市街的小巷錯綜復(fù)雜、四通八達(dá)。其中有一段路氣氛陰森,
墻上暗紅色的圖案顯得有些詭異,每次經(jīng)過那里,我的心都會不由一緊,
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盡管心中害怕,卻也總能平安順利地到家。
那段充滿未知與不安的回家路,成了我童年里一段別樣的記憶。爸爸對香煙近乎癡迷,
那繚繞的煙霧仿佛有著無形的魔力,緊緊抓住了他的心。也正因為這香煙,
爸媽之間常常爆發(fā)爭吵。每當(dāng)他們爭得面紅耳赤,那兇神惡煞的樣子,讓躲在角落的我,
心里滿是恐懼,不安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他們總是語重心長地跟我說,
我們家經(jīng)濟并不寬裕,讓我在學(xué)校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別總想著貪圖玩耍,
不然以后就會像他們一樣,為生活奔波。放學(xué)的路上,街邊擺滿了攤位小店,熱鬧非凡。
那時,一款新奇的游戲機悄然流行起來。看著同齡的小伙伴們手里捧著游戲機,
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我心里涌起一陣羨慕,特別渴望自己也能擁有一個。
書包夾層里藏著爺爺給我的零花錢,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沒敢告訴爸媽。終于,
我咬了咬牙,拿出五張一元紙幣,滿心歡喜地買到了屬于自己的游戲機。
拿著這個夢寐以求的寶貝,回家的步伐都變得輕快起來。可越臨近家門,
我的心里就越發(fā)忐忑,生怕爸媽發(fā)現(xiàn)后會大發(fā)雷霆,甚至摔了我的游戲機。無奈之下,
我找了個自認(rèn)為安全的大石頭,把游戲機藏在了下面,心里默默祈禱著它能安然無恙。
那段時間,每天一放學(xué),我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趕,只為能多玩一會兒那心愛的游戲機。
一天夜里,細(xì)雨如絲般飄落,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yù)感。
雖然我藏游戲機的時候,連包裝一起仔細(xì)地做了掩護,但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
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發(fā)慌。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當(dāng)我滿心期待地去尋那游戲機時,
它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在藏游戲機的地方來回徘徊,想要去找,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始終沒能付諸行動。畢竟,根本不知道是被誰拿走了,而且我也不敢讓爸媽知曉這件事,
只能把這份失落和難過默默藏在心底,獨自黯然神傷。這件事隨著時光流轉(zhuǎn),
漸漸被我拋在腦后,沒過多久,我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活力。和許多同齡的孩子一樣,
貪玩是這個年紀(jì)的天性。課間時分,我常常和同學(xué)們在教室外盡情嬉戲打鬧,
歡聲笑語回蕩在走廊間。每當(dāng)上課鈴響起,我們便慌慌張張地往教室里跑。有一次,
跑得太急,不小心磕到了眼角,瞬間,整只眼睛就腫了起來。心里滿是害怕,
擔(dān)心被老師發(fā)現(xiàn)后責(zé)備,一整天,我都小心翼翼地捂著眼睛,時不時輕輕揉一揉,
滿心期待著眼睛能快點消腫,不被任何人察覺。可一直到了放學(xué),我的眼睛依舊腫著,
絲毫沒有消腫的跡象。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往家走。因為害怕被爸媽發(fā)現(xiàn),
我心里十分忐忑,在路上故意放慢了腳步,心里還抱著一絲幻想,妄想著走得慢點,
到家時眼睛說不定就消腫了。放學(xué)回家的路會經(jīng)過大姑家。好巧不巧,
那天大姑正好從屋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我。她看到我腫著的眼睛,二話不說,
一把將我拉進屋里。隨后,她找來藥膏,輕輕地給我涂抹著,一邊抹還一邊念叨著,
說抹了這藥膏,眼睛好得快。然而,眼睛腫成這樣,今天肯定是好不了了。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往家走,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進了家門。一進門,
爸爸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腫著的眼睛上,他皺著眉頭,嚴(yán)厲地質(zhì)問我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我心里害怕極了,支支吾吾地跟他說不小心碰到了。爸爸聽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猛地扒下我的褲子,抽出皮帶,朝著我的屁股狠狠抽了好幾下。我疼得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帶著哭腔說以后再也不敢了,爸爸這才停了下來。后來媽媽回來了,
她也注意到了我腫著的眼睛,問我發(fā)生了什么。爸爸沒好氣地把事情的緣由告訴了她,
媽媽聽了之后,生氣地責(zé)罵我太不小心。好在她沒有動手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