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另一邊,宋知愿在北城的火車站下車。
北城的深秋,空氣里帶著一種干冽的寒意。
她來到城市一角,裹緊了風衣,推開北城繪畫藝術協會沉重的玻璃門,將身后喧囂的街道隔絕開來。
大廳里暖氣開得很足,陳年紙張特有的氣味,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讓她腳步微頓。
她徑直走向咨詢臺,遞上早已準備好的材料。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姑娘,接過材料時瞥了一眼姓名欄,眼睛微微睜大:“宋知愿?您就是那位......‘阮夏’小姐?”
宋知愿神色平靜,只微微頷首:“是我。麻煩辦理一下會員登記,另外......”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平穩,“我想把原計劃下月初的個人畫展,申請推遲到兩個月后。”
作為豪門千金,她有數不盡的手段避免被他的手下查到信息,但一旦舉辦畫展,就意味著要親自出場。
她不想這么快被裴燼野找到,或許兩個月后,他自己就消停了。
更何況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她把畫技再磨練磨練。
聞言,工作人員有些意外:“推遲?宋小姐,您的畫展宣傳預熱已經開始了,很多收藏家和媒體都在關注,突然推遲會不會......”
“個人原因。”
宋知愿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好的,我這就為您辦理。”工作人員見她態度堅決,也不敢再多問,連忙低頭操作電腦。
就在這時,一個清冽如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帶著遲疑和不確定:“你是......知愿?”
宋知愿身形一僵,緩緩轉過身。
竟看到了她當年在法國留學時的師哥許寒澈。
今天的他穿著米白色高領衣服和卡其色牛仔褲,烏黑的劉海遮在額頭,散發著清冷的藝術氣息。
“清霜師哥?”
宋知愿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平靜的笑:“好久不見啊。”
“你是阮夏的消息,都在網上傳開了。”
他的聲音好奇,少了幾分疏離感,“不過,你的家族不是在海城嗎,怎么想到來北城。”
許寒澈看著她,目光里帶著一絲探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宋知愿只是淡淡一笑:“換個地方散散心。”
許寒澈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后,跟著她在大廳漫步閑聊。
協會大廳明亮的燈光下,人來人往,唯有她們這一角仿佛被隔絕開,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認真:“知愿,你封筆三年,如今要重新動筆,先用我練練手吧。”
“你想讓我幫你畫一副?”
宋知愿抬眼,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是啊,就在這里,用那邊的工具。”
許寒澈指向旁邊供會員休息和練習的小圓桌,嘴角微微揚起:“我也想看看,三年沒拿畫筆的天才畫家‘阮夏’,是不是真的如傳聞所言......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