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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梨疏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后,她后背的傷口經過處理,已經感覺不到疼。
霍子梟坐在她身邊,漫不經心地抽煙,云霧繚繞之間,傳來他冰冷的聲音,“曉曉生氣了,你需要哄她。”
許梨疏神情麻木地看向他,“霍總的意思是?”
聽到她的稱呼,霍子梟當即沉了臉,他掐滅煙頭,用帶著煙灰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唇。
“寶寶,不要跟老公鬧脾氣。”他眼里閃爍著危險的光。
許梨疏心猛地一顫,突然想到霍爺爺對她的警告。
【霍子梟只喜歡聽話的狗,你決心要留在他身邊,就要做好永遠當一只聽話狗的準備!】
當時的她并不理解,只覺得霍爺爺危言聳聽是為了拆散他們。
現在,她有些理解霍爺爺的話了,霍子梟的愛是偏執的,自私的,他是上位的主導者,而她只能依附于他。
她垂眸,掩去眼里的恐懼,乖巧點頭,“我知道了。”
“準備一首演奏曲目,曉曉要聽小提琴獨奏。”霍子梟滿意地摸摸她的發頂,親手為她的后背上藥。
他手指觸摸之處,皆是一片冰涼刺骨。
入夜,許梨疏穿了一條長袖香檳色的奢華禮服,佩戴著滿鉆首飾,被司機帶去宴會現場。
宴會在霍氏旗下最大的酒店舉行,幾乎整個京圈上流都來了。
女士幾乎都穿著簡單清爽的衣裙,畫著偽素顏妝,許梨疏這一身顯得格格不入。
她一出現就成了眾人議論的對象,鄙夷,可憐,奚落,嘲諷......
“這是來演戲了?乞丐就是乞丐,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掛身上。”
“霍總不要她了,這是想方設法爭寵呢,像個滑稽的小丑。”
“比不得沈小姐一根頭發,丑小鴨。”
各種各樣的聲音入耳,許梨疏覺得非常壓抑。
她想起曾經跟霍子梟參加宴會,有人因為 嘲諷她當過乞丐,霍子梟直接讓人將那人的嘴給縫了起來,揚言誰敢議論她一句,就讓其在京城消失。
圈子里的人慣會見風使舵,知道霍子梟不再管她,肆無忌憚地議論嘲諷。
直到霍子梟和沈曉曉出現,他們的嘲諷聲才停止。
許梨疏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 沈曉曉穿著一條淺色的吊帶連衣裙,梳著高馬尾,驕傲地揚著下巴。
她忽然能理解,為什么霍子梟對沈曉曉不同了,沈曉曉身上有她年少時的影子,她剛被帶進霍家,也是這樣的隨行自在,不因為自己是乞丐而自卑。
可明明是他說不喜歡她張揚隨性的樣子,讓她變得乖巧聽話......
許梨疏眼神暗淡,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煩悶,她見眾人諂媚地討好沈曉曉,轉身離開。
“霍總,你不是說給我準備了節目?”沈曉曉傲慢的聲音響起,許梨疏的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周圍的人小心翼翼觀察霍子梟的神情,從沒有人敢用這個態度跟他說話。
哪怕以前得寵的許梨疏,在他面前也是衣服謹小慎微乖巧的模樣。
霍子梟絲毫不在意,嘴角一直噙著笑意,縱著沈曉曉的傲慢和無禮。
“嗯。”他攬著沈曉曉入座,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拿著小提琴走向許梨疏。
許梨疏轉身,迎著眾人的目光接過小提琴,死死地攥著,目光透過人群看向霍子梟,心又麻木了幾分。
她熱愛小提琴,想進樂團,霍子梟卻說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聽她演奏,她的一切都是他的獨有。
許梨疏自嘲地笑了笑,他的原則只需要一個沈曉曉就可以打破。
她深吸一口氣,演奏了一首《G小調柔板》?,婉轉的音符在空中回蕩,宛若一聲聲心碎的聲音,極為悲傷。
這一曲宣告著她跟霍子梟的結束。
從此,她不再愛霍子梟。
霍子梟擰眉,許梨疏周身包裹著濃濃的悲傷,他看得莫名煩躁和不安。
“夠了。”沈曉曉突然開口,打斷了許梨疏的演奏,“太悲傷了,破壞氛圍。你是主動跟霍總離婚的,不是我逼迫你的,你沒必要在這里裝可憐賣慘。”
沈曉曉佯裝心直口快,諷刺著許梨疏。
對上她眼里的挑釁,許梨疏沒有任何回應, 只是垂眸不語。
沈曉曉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甘心地看向霍子梟。
“霍總,你特意帶她來折磨我的? ”沈曉曉 在眾目睽睽之下表達對霍子梟的不滿。
四周一片寂靜,都在等著霍子梟發火,畢竟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