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方偵探,只有你能幫我了?!龟愊壬s莫五十出頭,保養得宜的臉上掩不住深深的疲憊。
我們坐在市中心的一個寬敞寫字間內。窗外是都市的喧囂,
室內卻安靜得能聽到他腕表指針細微的跳動。「陳先生請講,我會盡力?!刮疫f過一杯溫水。
作為一名私家偵探,各種離奇的委托也算見過一些。他抿了口水,定了定神。
「我三個月前買下了一棟郊區別墅,價格很誘人??勺詮陌徇M去,怪事就沒斷過?!?/p>
「具體是什么樣的怪事?」我打開了錄音筆?!敢估锟傆衅婀值穆曇?。像是女人的哭泣,
又像是小孩的笑聲。還有腳步聲,就在我臥室門外?!龟愊壬恼Z速加快,額頭滲出細汗。
「家具會自己移動,燈忽明忽暗。最嚇人的一次,我看到一個模糊的白影從走廊飄過?!?/p>
聽起來像是典型的鬧鬼事件。多半是心理作用,或者有人故弄玄虛?!笀缶藛??
或者找過其他人處理?」我問?!妇靵砜催^,只說是線路老化,風聲作祟。
也請過一些所謂的大師,都沒用。」陳先生顯得有些絕望?!竸e墅我投了不少錢裝修,
現在根本住不了人,也賣不掉?!埂改愕脑V求是?」「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人為,
找出那個人。如果……如果是別的……」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我會去別墅住幾天,
實地調查。費用和合同條款,我的助手稍后會和您詳談。」我合上筆記本。陳先生如釋重負。
「太好了。方偵探,一切拜托?!鼓玫絼e墅鑰匙和地址,我做了些初步的背調。
那棟別墅名叫“晚晴園”,建于幾十年前,幾經轉手,并沒有什么兇案記錄。傍晚時分,
我開車抵達晚晴園。別墅掩映在茂密的樹林深處,
夕陽的余暉給這棟兩層小樓鍍上了一層詭異的金色。推開沉重的大門,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屋內陳設奢華,卻顯得格外陰冷。我簡單巡視了一圈,客廳,廚房,樓上的幾間臥室。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并沒有陳先生描述的那般不堪。夜幕降臨,
我選了二樓一間能俯瞰整個前院的臥室作為臨時據點。檢查了門窗,拉好窗簾。
屋里靜悄悄的,只有我的呼吸聲。我打開帶來的專業設備,
包括高靈敏度錄音設備和紅外夜視攝像機,布置在幾個關鍵位置。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午夜十二點,什么也沒有發生。或許真的是陳先生過于緊張了。我打了個哈欠,
準備小憩片刻。就在這時,樓下客廳傳來一聲輕響。像是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我立刻警覺起來,拿起手電筒,悄無聲息地摸到樓梯口。客廳里一片漆黑。我打開手電,
光柱掃過之處,并無異常。難道是聽錯了?正當我準備返回樓上時,
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壁爐上方那面巨大的裝飾鏡。鏡面上,不知何時,
用暗紅色的液體寫下了一行字。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孩童所書。內容卻讓我脊背發涼。
「滾出去,方遠。否則,死?!刮业拿?。對方知道我是誰。這絕不是簡單的惡作劇。
2暗紅色的字跡在手電光下顯得格外刺眼。那液體尚未完全干涸,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鐵銹味。
血?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靠近鏡子。用棉簽蘸取了少許樣本,放入證物袋。這棟別墅里,
除了我,還有別人?;蛘哒f,有“東西”不歡迎我的到來。對方不僅知道我的名字,
還知道我今晚會在這里。這說明陳先生的委托,從一開始就暴露了。是誰泄露了消息?
陳先生自己?還是他身邊的人?我迅速檢查了別墅的所有門窗,確認都從內部鎖好,
沒有被撬動的痕跡。難道入侵者一直潛伏在別墅內部?我再次仔細搜查了每個房間,
包括壁櫥、床底,甚至是一些可能藏身的角落。一無所獲?;氐蕉堑呐R時據點,
我調取了之前布置的攝像機錄像。客廳的攝像機清晰地記錄下了鏡子上出現字跡的過程。
但詭異的是,畫面中并沒有任何人或物體接近鏡子。那些字就像是憑空浮現一般。
這怎么可能?難道鏡子本身有機關?我反復觀看那段錄像,試圖找出破綻,但始終沒有頭緒。
凌晨三點,倦意襲來。我不敢睡得太沉,只是靠在椅子上假寐。迷迷糊糊中,
似乎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那歌聲縹緲悠揚,像是個小女孩在哼唱著不成調的歌謠。
我猛地睜開眼。歌聲消失了。是幻聽嗎?還是……我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向外望去。
庭院里漆黑一片,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這一夜,注定無眠。第二天一早,
我聯系了陳先生,沒有提及鏡子上的字,只是說需要更多關于別墅的信息?!阜絺商?,
有什么發現嗎?」陳先生的語氣有些急切?!高€在調查。您購買這棟別墅時,
前任房主有沒有提及過什么特別的事情?」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笡]有。
只說房子有些年頭了,所以價格便宜。其他的,一概沒說?!顾幕卮鸬嗡宦?。掛斷電話,
我開始著手研究那面鏡子。它看起來就是一面普通的玻璃鏡,鑲嵌在木質鏡框里,
固定在墻上。我嘗試取下鏡子,但它似乎與墻體結合得非常緊密。難道秘密在墻后?
我找來工具,小心地在鏡子邊緣的墻壁上敲擊。有些地方聲音沉悶,有些地方則略顯空洞。
果然有貓膩。我決定先從別墅的外部環境入手。晚晴園占地不小,除了主樓,
還有一個荒廢的花園和一個小小的工具棚。工具棚里堆滿了雜物,布滿蛛網。
我在角落里發現了一把生銹的鐵鍬,上面還沾著些許干涸的泥土。花園里雜草叢生,
許多名貴的花木已經枯萎。在一片不起眼的灌木叢后,我注意到地面有些異常。
那里的泥土似乎被人翻動過,雖然經過了偽裝,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痕跡。
我用帶來的小鏟子開始挖掘。挖了大約半米深,鏟子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撥開泥土,
一個被油布包裹的鐵盒顯露出來。打開鐵盒,里面并非金銀珠寶,而是一本日記。
我打電話給陳先生,并返回事務所研究這本日記。日記的紙張已經泛黃發脆,字跡娟秀,
看樣子出自女子之手。我翻開第一頁,日期是三十年前?!附裉?,我終于住進了晚晴園。
這里好美,像夢一樣。他說,這里會是我們永遠的家?!谷沼浀闹魅耸钦l?
她和這棟別墅有什么關系?我繼續往下翻閱。日記記錄了一個年輕女子搬進別墅后的生活,
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對某個“他”的愛戀。然而,越往后,
日記的字里行間開始彌漫出一絲不安和恐懼。「他最近總是很晚回來,
身上帶著陌生的香水味。問他,他總是不耐煩。」「我好像聽到墻壁里有聲音,
他卻說我神經質?!埂肝也桓以賳柫恕N遗轮勒嫦??!棺詈笠黄沼洠舟E潦草而絕望。
「他知道了。他不會放過我的。救救我……」日記到這里戛然而止。我合上日記本,
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這本日記,似乎揭開了晚晴園不為人知的過去。那個“他”是誰?
日記的主人最終遭遇了什么?這與現在的“鬧鬼”事件,又有什么關聯?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是陳先生打來的?!阜絺商剑阕詈民R上回來一趟。
別墅里……別墅里出事了!」他的聲音充滿了驚恐。3我立刻驅車趕回晚晴園。
陳先生已經在門口等我,臉色蒼白如紙。「發生什么事了?」我沉聲問道?!改阕约嚎窗??!?/p>
陳先生指著別墅二樓的一個窗戶,嘴唇哆嗦著。我順著他的指向望去。那是主臥室的窗戶。
此刻,窗簾被人從里面拉開了一半。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靜靜地站在窗邊,
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我們。那女孩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梳著兩條麻花辮,皮膚異常白皙,
一雙大眼睛空洞無神。她就那樣站著,一動不動,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高@是……」
我感到喉嚨有些發干。這棟別墅里,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小女孩?「我不知道!
我早上過來想看看情況,就看到她站在那里!」陳先生幾乎要哭出來了?!阜絺商?,
這……這難道就是那個……」我沒有回答??觳阶哌M別墅,直奔二樓。主臥室的門虛掩著。
我推開門。房間里空空如也。窗簾好好地拉著,窗邊并沒有什么小女孩。
一切都和我離開時一樣。「人呢?」陳先生跟在我身后,氣喘吁吁地問。我走到窗邊,
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明媚。我仔細檢查了主臥室,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也沒有任何可以藏匿一個活人的地方?!阜絺商剑@別墅真的不能再待了。我們快走吧!」
陳先生顯然被嚇破了膽?!戈愊壬阆然厝ァN疫€需要一些時間。」我需要冷靜下來,
理清思路。那個小女孩的出現,太過突兀,也太過不合常理。送走魂不守舍的陳先生,
我再次回到別墅。如果不是幻覺,那么那個小女孩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消失的?
我重新審視這間主臥室。床,衣柜,梳妝臺。梳妝臺上擺放著一些女性用品,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其中,有一個小巧的音樂盒,上面雕刻著芭蕾舞女的圖案。
我拿起音樂盒,輕輕打開。一陣清脆悅耳的音樂聲響起,是《天鵝湖》的片段。隨著音樂,
盒蓋內側的小鏡子里,一個微縮的芭蕾舞女開始旋轉。就在這時,
我注意到鏡子反射的景象有些不對勁。鏡子里,我身后的衣柜門,似乎開了一條縫。
我立刻回頭。衣柜門緊閉著。錯覺?我再次看向音樂盒的鏡子。這一次,我看清楚了。
鏡中反射的衣柜門,確實是開著的。一條極細的縫隙,不足一指寬。而現實中的衣柜門,
依舊緊閉。這面小小的鏡子,映照出的景象,與現實不同!我心臟開始加速跳動。
小心翼翼地轉動音樂盒,讓鏡子對準房間的不同角落。鏡中的世界,與我眼前的世界,
存在著微妙的差異。鏡中的窗簾,只拉開了一半。鏡中的床上,似乎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到衣柜前,伸手去拉柜門。入手處一片冰涼。柜門紋絲不動,
像是被從內部鎖死了。我后退幾步,深吸一口氣。如果鏡子映照的是真實的,
那么衣柜里……突然,音樂盒的音樂停止了。房間里恢復了寂靜。那面小鏡子里的景象,
也恢復了正常,與現實一般無二。衣柜門依舊緊閉。剛才的一切,難道是幻覺?不。
那種真實感,不可能是假的。這棟別墅,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
我決定把注意力轉回那本日記?;蛟S,答案就藏在三十年前的故事里。
日記的主人名叫林曉月。她提到的“他”,并沒有寫出名字。我仔細閱讀著日記的每一句話,
試圖找出更多線索。其中一篇寫道:「他送了我一個音樂盒,他說,每當音樂響起,
就像他在我身邊。」是那個芭蕾舞女音樂盒嗎?日記還提到,
林曉月喜歡在花園里種一種名叫“晚晴”的花。這或許就是別墅名字的由來。
我再次來到荒廢的花園。對照著日記里的描述,我找到了幾株已經枯萎,
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形狀的植物。確實是晚晴花。日記的最后一頁,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林曉月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危險。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被那個“他”殺害了嗎?如果是,
她的尸體在哪里?難道就埋在這花園之中?我拿起工具棚里的鐵鍬,
開始在晚晴花叢附近挖掘。泥土松軟,很容易下挖。挖了大約一米深,鐵鍬碰到了一個硬物。
那觸感,像是……骨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4我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的泥土。
一截白森森的骨頭,逐漸顯露出來。是人的骸骨。我強忍著不適,繼續挖掘。很快,
更多的骸骨出現了。這是一具不完整的骸骨,姿勢扭曲。從骨骼的形態初步判斷,
應該是一名成年女性。林曉月?我立刻報警。警方很快趕到,封鎖了現場。
法醫也隨即展開工作。陳先生也被叫了過來。當他看到從土里挖出的骸骨時,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幾乎站立不穩?!高@……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語,
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陳先生,你認識這具骸骨的主人嗎?」負責案件的李警官問道。
陳先生連連搖頭?!覆?,不認識。我買這房子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下面埋著人!」
他的反應看起來不像是裝的。接下來的幾天,我配合警方進行調查。
法醫的初步鑒定結果出來了。死者為女性,年齡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
死亡時間距今約三十年。與林曉月的日記時間吻合。死者的顱骨有鈍器擊打的痕跡,
初步判斷為他殺。警方的調查重點,自然落在了當年別墅的主人,
也就是林曉月日記中提到的那個“他”身上。但時隔三十年,當年的很多資料已經缺失。
那個“他”的身份,一時難以查明。別墅的鬧鬼事件,似乎也隨著骸骨的發現而暫時平息了。
至少,鏡子上沒有再出現警告的字跡,那個神秘的小女孩也沒有再出現。難道,
真的是林曉月的鬼魂在作祟,因為她的骸骨無法安息?這個解釋太過牽強。
我不相信鬼魂之說。鏡子上的字,音樂盒的異象,窗邊的小女孩,
這些都不像是鬼魂能做到的。背后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我再次找到陳先生。
經過骸骨事件的沖擊,他顯得更加憔悴。「陳先生,關于這棟別墅,
你真的沒有什么要補充的嗎?」我盯著他的眼睛?!阜絺商?,我該說的都說了。
我也是受害者??!」陳先生一臉無辜?!溉昵?,這棟別墅的主人是誰,你清楚嗎?」
陳先生搖了搖頭?!覆磺宄?。我買房的時候,是通過中介,和前任房主簽的合同。
前任房主也不是第一任?!咕€索似乎又斷了。我決定從那本日記入手。林曉月在日記中,
有沒有留下關于那個“他”的更多信息?我一遍遍地翻閱日記,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終于,
在一頁不起眼的角落,我發現了一行用鉛筆寫下的小字。字跡很淡,幾乎難以辨認。
「他喜歡畫畫。他的畫室,在閣樓。」閣樓!我之前搜查別墅時,并沒有太注意閣樓。
因為通往閣樓的梯子被收起來了,入口處也布滿了灰塵,看起來很久沒人去過。
我立刻返回晚晴園。警方雖然封鎖了花園,但別墅主體建筑還是可以進入的。
找到隱藏在天花板的入口,我放下梯子,爬了上去。閣樓里光線昏暗,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埃味。果然,這里像是一個廢棄的畫室。散落著畫架,顏料,
還有一些沒有完成的畫作。畫作的風格陰郁而壓抑,大多是扭曲的人像和怪誕的風景。
在畫室的一個角落,我發現了一個被布蓋著的畫架。掀開布。一幅幾乎完成的肖像畫,
呈現在我面前。畫中人,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梳著簡單的發髻,眼神溫柔,
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我猜想是林曉月。畫這幅畫的人,一定對林曉月非常熟悉,
甚至充滿了愛意。那么,為什么會痛下殺手?在畫架的旁邊,有一個上了鎖的小木箱。
我找來工具,撬開了鎖。箱子里,放著一些信件,和一本素描本。
信件是林曉月寫給一個名叫“阿陽”的人。信中充滿了愛戀和思念。這個阿陽,
應該就是日記中提到的“他”。我打開素描本。里面畫滿了各種各樣的人像。其中有幾頁,
畫的是一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看起來七八歲的年紀,梳著整齊的頭發,穿著干凈的襯衫。
雖然只是素描,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小男孩,
和前幾天陳先生聲稱在窗邊看到的那個“小女孩”,除了性別和衣著,
面容輪廓竟然有七八分相似!更讓我感到震驚的是,這個小男孩的眉眼之間,與陳先生,
有著驚人的相似度!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我腦中浮現。難道……我拿起素描本,迅速下樓,
驅車趕往陳先生的公司。我需要一個解釋。5我闖進陳先生的辦公室時,
他正對著一份文件發呆。「陳先生,我需要你解釋一下這個?!刮覍⒛潜舅孛璞?,
重重地拍在他的辦公桌上,翻到了畫著小男孩的那幾頁。陳先生看到素描本,臉色驟變,
但很快又強作鎮定?!阜絺商?,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埂高@個小男孩,是誰?」
我緊緊盯著他。「為什么和你長得如此相像?
又為什么和你在別墅窗邊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如此相似?」陳先生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小男孩,小女孩的,我都不清楚。」「還要裝蒜嗎?」
我冷笑一聲?!搁w樓畫室里的東西,我都看過了。林曉月的日記,她的信件,還有這些畫。
‘阿陽’,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陳先生避開我的目光?!溉昵埃愫土謺栽?,
是什么關系?」我追問道。辦公室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許久,陳先生才抬起頭?!笡]錯。
阿陽,就是我。陳陽,是我以前的名字?!顾D難地開口,「林曉月……她是我的愛人?!?/p>
這個答案,雖然在我意料之中,但親耳聽到,還是讓我感到震驚。
雇傭我調查鬧鬼別墅的陳先生,竟然就是三十年前別墅慘案的當事人之一!
「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陳先生的思緒,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時候,我還年輕,是個一文不名的窮畫家。曉月不顧家人反對,和我在一起。晚晴園,
是我們一起攢錢買下的,我們夢想中的家。」「我們很幸福。至少一開始是這樣。」
陳先生的眼中泛起了淚光。「后來呢?為什么會殺了她?」「我沒有殺她!」
陳先生激動地反駁。「我怎么可能殺她!我愛她勝過一切!」「那日記里寫的,
她感覺到的不安和恐懼,是怎么回事?她為什么會死在別墅,被埋在花園?」
陳先生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復情緒?!改嵌螘r間,我的畫作開始有了一些名氣。
隨之而來的是各種應酬和誘惑。我……我確實犯了錯?!顾樕下冻隽诵呃⒌纳裆?。
「曉月很敏感,她察覺到了我的變化。我們開始爭吵。她說我變了,
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阿陽了。」「有一天,我們又吵得很兇。她哭著跑了出去。
我當時在氣頭上,沒有去追她?!埂改菚r,我應酬多,回家也少……」
「我以為她只是回娘家了??墒且贿B幾天,都沒有她的消息。我去找她的家人,
他們也說沒見過她。」「我慌了。我報了警,到處找她,但都找不到。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埂钢钡健钡侥銈兺诔鏊暮」恰!龟愊壬穆曇暨煅柿?。
「你所謂的‘鬧鬼’,鏡子上的字,窗邊的小女孩,是不是都是你一手策劃的?」
「鏡子上的字,不是我做的?!龟愊壬⒖谭裾J。「那個小女孩……我確實看到了。
但那絕對不是我安排的。」「那是什么?」「我不知道。」陳先生搖著頭,眼神迷茫。
「自從買下這棟別墅,我就感覺不對勁。曉月死后,我一直活在愧疚和痛苦中。
我以為買回這里,能讓我的心靈得到一些慰藉。」「可是,那些怪事接連發生。我開始懷疑,
是不是曉月的鬼魂回來了,在怨恨我,在警告我?!埂杆阅悴耪埼襾碚{查?
想讓我幫你找出‘真相’,或者說,讓你心安理得?」
「我……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陳先生辯解道?!溉绻娴氖菚栽隆?/p>
「如果不是呢?」我打斷他?!溉绻@一切,是另一個人在背后操縱呢?」陳先生愣住了。
「另一個人?」「你有沒有想過,當年林曉月失蹤,
真的是因為和你吵架后離家出走那么簡單嗎?」「日記里,她提到了恐懼,
提到了‘他不會放過我’。這個‘他’,真的是指你嗎?」陳先生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