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在我這出生后沒多久就死了,我只有爸爸。爸爸對我很好,每個月都要帶我去醫院體檢。
我以為他很愛我,害怕失去我感覺很幸福。直到十八歲那天體檢——當我躺著病床上,
等待醫生護士來給做檢查時,我眼前突然出現一排排字幕:【突然覺得女配有點可憐,
成了女主十八年的移動血庫不自知】【以前只是每個月抽抽血,現在滿十八歲了,
得把心臟給女主了。】【十八年前,她的媽媽生下她后,心臟就被爸爸挖給女主,
導致一出生沒有媽媽。現在又要重蹈媽媽的老路,得把心臟給女主,然后死掉,好殘忍!
】外面傳來爸爸對醫生的說話聲:“媛媛換上芯芯的心臟后,應該會像芯芯一樣強壯吧?
”他說的媛媛是我的小姨。而芯芯是我!1“理論上是的,顧醫生。
許小姐的血型和芯芯完全匹配,手術成功率很高。”另一個男聲回答。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迅速從床上跳下來,躲進了旁邊的儲物柜。門被推開的瞬間,
我透過縫隙看到爸爸和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芯芯呢?”爸爸皺眉問道。
“奇怪,剛才還在這里。”護士慌張地說。“找!必須找到她!媛媛等不了了!
”爸爸的聲音突然變得猙獰,完全不像平時那個溫柔的父親。我蜷縮在黑暗的柜子里,
渾身發抖。那些字幕說的都是真的?我每個月所謂的“體檢”,其實是在給許媛供血?
而現在,他們要我的……心臟?柜子外,腳步聲雜亂,人們呼喊著我的名字。
我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直到外面再次安靜下來。我輕輕推開柜門,
確認房間里沒人后,躡手躡腳地溜了出去。醫院走廊空蕩蕩的,我朝著緊急出口跑去。
“顧小姐!”一個護士在走廊盡頭發現了我。我頭也不回地沖下樓梯,心臟狂跳,
耳邊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沖出醫院后門時,冷風迎面吹來,我才發現自己滿臉淚水。
十八年的生活,全是謊言。2我在城市的小巷中穿行,不敢停下。
手機早就被我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誰知道爸爸有沒有在上面裝追蹤器?天色漸暗,
我躲進一家24小時網吧的廁所隔間,終于有機會喘口氣。鏡子里的女孩面色蒼白,
眼下有明顯的青黑。難怪,每個月都被抽血,能健康才怪。
“媽媽……”我輕聲呼喚這個陌生的詞匯。記憶中沒有任何關于她的信息,
爸爸說她死于產后大出血。但現在我知道了真相——她是被爸爸親手殺死的,
就為了她那顆能救許媛的心臟。憤怒像巖漿一樣在我胸口翻涌。我狠狠砸向墻壁,
指節傳來的疼痛讓我稍微冷靜了一些。我需要證據,需要了解全部真相。
網吧的電腦可以匿名上網。我搜索“許棠 死亡”,跳出的結果寥寥無幾,
只有一條十八年前的簡短訃告:“著名心臟外科醫生許棠意外去世,享年28歲。”意外?
我冷笑。被丈夫挖心也算“意外”?我又搜索“顧承熙 許媛”,這次跳出不少結果。
最近的是一篇醫學雜志的專訪,爸爸摟著許媛的肩膀,
標題是《心臟外科專家與病魔抗爭的小姨子的故事》。我的胃部一陣絞痛。原來如此,
爸爸愛的一直是小姨許媛。他娶媽媽只是為了她的心臟,生我只是為了多一個備用零件。
我關掉網頁,感到一陣眩暈。長期的貧血讓我體力不支,但現在不能倒下。離開網吧時,
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在便利店買了面包和水,然后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雙腿發軟。
城市邊緣有一片廢棄的工廠區,我找到一個相對干凈的角落,蜷縮著睡去。夢里,
一個模糊的女人向我伸出手,她的胸口有一個血淋淋的洞……3刺眼的陽光把我喚醒時,
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我渾身酸痛,喉嚨干得像著了火。工廠外傳來腳步聲,
我警覺地躲到一堆廢料后面。“顧芯芯?”一個低沉的男聲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
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我知道你在這里。我不是顧承熙的人。”那人繼續說道,
“我是祁醉,許棠的朋友。”媽媽的朋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保持沉默。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終停在我藏身處的前方。我從縫隙中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
穿著深灰色風衣,面容冷峻。“十八年了,”他輕聲說,“我終于找到了你。
”他的聲音里有一種奇怪的悲傷,讓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終于開口,聲音嘶啞。祁醉轉過身,目光準確地鎖定我的位置:“我一直在監視顧承熙。
昨天醫院騷動后,我就跟著你了。”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從廢料堆上方遞給我。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孕婦,笑容溫柔。女子有著和我一樣的眼睛。“這是你母親和你。
”祁醉說,“也是她生前最后一張照片。”我的手指顫抖著接過照片,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們殺了她,現在又要殺你。”祁醉的聲音變得冰冷,“我不會讓這種事再次發生。
”我抬起頭,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男人。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下頜線條緊繃,
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為什么幫我?”我問。
祁醉的嘴角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因為許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而顧承熙和許媛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他向我伸出手:“跟我走,我會告訴你一切,
也會幫你活下去。”我猶豫了片刻,最終握住了那只手。無論這個男人是誰,至少現在,
他是我唯一的希望。4祁醉帶我去了城郊的一棟隱蔽別墅。書房墻上貼滿了照片和文件,
中心是爸爸和許媛的合影,周圍用紅線連接著各種證據。“坐。”他遞給我一杯熱牛奶,
“你需要補充營養。”我小口啷著牛奶,感覺溫暖流入冰冷的胃部。祁醉站在窗前,
背對著我。“許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他緩緩開口,“我們兩家是世交。她學醫,
我學法律,我們約定畢業后就結婚。”他的聲音里帶著久遠的痛苦:“但她遇見了顧承熙,
那個惡魔。他利用職業接近她,知道她是罕見的Rh陰性血型,
正好和他的‘真愛’許媛匹配。”我握緊了杯子,指節發白。“許媛是許棠同父異母的妹妹,
天生心臟缺陷。”祁醉轉過身,眼神陰郁,“顧承熙是她的主治醫生,兩人早就暗通款曲。
但許媛需要一顆健康的心臟,而許棠正好符合所有條件。”他走到墻邊,
指著一張發黃的病歷復印件:“這是許媛十八年前的病歷,
上面清楚地寫著‘等待心臟供體’。三個月后,許棠‘意外’死亡,
心臟‘恰好’移植給了許媛。”我的視線掃過那些文件,每一張都像刀子一樣剜著我的心。
“而你,”祁醉看向我,“你是他們的保險。同樣的血型,同樣的基因,完美的備用零件。
”他遞給我一個文件夾:“這是你過去十八年的‘體檢’記錄。
每個月都抽走300-400cc的血,難怪你總是虛弱。”我翻開文件,
看到密密麻麻的數據和爸爸的簽名,一陣惡心涌上喉頭。“現在他們等不及了,”祁醉說,
“許媛的心臟再次衰竭,而你已經成年,
身體發育完全……”“所以他們要在我的生日取走我的心臟。”我平靜地接上他的話,
這種平靜下是即將爆發的火山。祁醉點點頭:“醫院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對外宣稱你要去國外留學,實際上……”“實際上我會死在手術臺上,像媽媽一樣。
”我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那面證據墻前,“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祁醉站在我身后,
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灼熱地烙在我的背上。“我會幫你復仇,”他說,
“但你必須完全信任我。”我點頭。除了相信他,我別無選擇。
5祁醉的別墅地下室比書房更加令人窒息。四壁貼滿了照片、病歷復印件和手寫的分析筆記,
中央的長桌上擺放著幾個標有日期的檔案盒。“這些是我十八年來收集的所有證據。
”祁醉的手指劃過那些盒子,像撫摸情人般輕柔,“每一個都是顧承熙和許媛的罪證。
”我拿起最近的一個盒子,里面是許媛近期的病歷記錄和幾張偷拍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面色蒼白卻帶著幸福的笑容,依偎在我父親懷里。
她手腕上戴著一條熟悉的手鏈——那是我十六歲生日時父親送我的禮物。
“她很喜歡搶走屬于許棠的東西。”祁醉注意到我的視線,“包括你的首飾。
”“為什么現在才出現?”我抬頭質問祁醉,“如果你早知道這一切,為什么不早點揭發他?
為什么等到他們要殺我才……”“證據不夠。”祁醉打斷我,“顧承熙太謹慎,
我需要決定性證據。而且……”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我需要你準備好。”“準備好什么?
”“復仇。”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把精致的手術刀,“不是簡單的舉報,
而是讓他們體驗許棠經歷過的每一分痛苦。”手術刀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我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儒雅的男人同樣危險。他與顧承熙不同,但他的恨意同樣深沉。
“你恨他們。”我輕聲說。祁醉笑了,那笑容讓我脊背發涼:“聰明的女孩。是的,
我恨他們奪走了我生命中的光。但現在,我找到了新的光。”他的手指輕觸我的臉頰,
我下意識后退。“別怕,”他收回手,“我只是看到了許棠的眼睛。你有她的倔強,
但比她更……堅韌。”我轉向證據墻,避開他熾熱的目光:“我們該怎么做?”“首先,
讓你消失。”祁醉拿出一部新手機遞給我,“顧承熙已經報警稱你失蹤,全市監控都在找你。
”我接過手機,通訊錄里只有一個號碼:“然后呢?”“然后我們讓許媛病情突然惡化。
”祁醉的笑容擴大,“迫使顧承熙提前手術計劃。”“但我不在醫院,
他怎么……”“你會回去的。”祁醉打斷我,“在他們最需要你的時候。”我握緊手術刀,
鋒利的刀刃劃破掌心,鮮血滴落在地面上。祁醉說得對,簡單的舉報太便宜他們了。“教我。
”我抬頭直視祁醉的眼睛,“教我如何摧毀他們。”6第三天清晨,
我在客房的全身鏡前練習表情。“驚訝……恐懼……然后是釋然。
”我對著鏡子重復祁醉教我的情緒變化,“要讓他相信你是自己決定回來的。
”鏡中的女孩面色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我撩起額前的碎發,
露出那道小時候摔傷留下的疤痕——父親曾說那是他最后悔沒能保護好我的時刻。謊言。
全都是謊言。“練得怎么樣?”祁醉倚在門框上,手里端著早餐托盤。“還行。
”我放下頭發,“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騙過他。”“你比他想象的更聰明。”祁醉放下托盤,
走到我身后。我看著他,忍不住問:“你和我媽媽僅僅是朋友關系?”祁醉走到窗前,
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我們有過婚約。”他終于開口,“許棠二十歲那年,
兩家訂下的。”我屏住呼吸,等待下文。“但她遇見了顧承熙,
那個風度翩翩的心臟外科新星。”祁醉的指節在窗臺上發白,“六個月后,她解除了婚約。
一年后,她死了。”我走到他身邊,不知該說什么。祁醉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鋒利,
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最后一個見到活著的許棠的人是我。”他輕聲說,
“那天她來找我,說她懷孕了,但顧承熙變得很奇怪,
總是抽她的血做各種檢查……”我的心臟漏跳一拍:“她知道?”“她只是懷疑,
但已經足夠害怕。”祁醉轉向我,“我讓她立刻離開,但她想再給顧承熙一次機會。
她說……也許有了孩子,他會變回那個她愛上的人。”我的視線模糊了。可憐的媽媽,
她至死都在給那個惡魔機會。“后來,我就接到了她‘難產死亡’的消息。
”祁醉的聲音變得嘶啞,“等我趕到醫院時,她的胸腔已經空了,而你被顧承熙抱在懷里,
像戰利品一樣炫耀。”我抓住窗臺支撐身體,突然明白了祁醉眼中那瘋狂的恨意從何而來。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在……”“等待時機。”他點頭,“等待你長大到能理解真相,
等待顧承熙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他伸手想觸碰我的肩膀,又停在半空:“現在,
我們終于等到了。”我們沉默地站在陽光里,各懷心事。最終,是手機的震動打破了沉默。
祁醉查看信息,嘴角勾起冷笑:“完美。許媛今早突然高燒不退,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
”我深吸一口氣,轉向鏡子練習最后一個表情——信任與依賴。“是時候了。”我說。
祁醉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微型耳機遞給我:“記住計劃,我會一直在你耳邊。”我戴上耳機,
感受它完美地隱藏在發絲間:“如果他們發現……”“他們不會。”祁醉按住我的肩膀,
這次沒有猶豫,“因為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許棠的女兒。
”他的語氣中有種奇怪的驕傲,讓我想起小時候父親看我學會騎自行車時的表情。
這個聯想讓我既溫暖又惡心。“走吧。”我推開他的手,“該結束這一切了。
”7醫院的消毒水氣味讓我作嘔。我站在急診室門口,渾身發抖——這次不是裝的。
“你確定要這么做?”祁醉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最后的機會后退。”我搖搖頭,
想起他看不見:“確定。”深呼吸三次后,我踉蹌著沖進急診大廳,
淚水恰到好處地涌出:“幫幫我!有人在追我!”護士們驚訝地抬頭,
隨即認出了我:“顧小姐?!”“我要見爸爸!”我抽泣著抓住最近的護士,“求求你,
我害怕……”三分鐘后,顧承熙狂奔而來。他看上去憔悴不堪,白大褂皺巴巴的,
眼中布滿血絲。“芯芯!”他一把抱住我,力道大得讓我肋骨生疼,“天啊,你去哪了?
我快瘋了!”我埋在他胸前,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龍水味混合著醫院消毒液的氣息。
曾幾何時,這個味道讓我感到安全。“對不起,爸爸……”我啜泣著,
“我看到那些檢查報告,我以為……我以為我要死了……”顧承熙身體一僵,隨即松開我,
雙手捧著我的臉:“什么報告?
”“在醫生辦公室……我看到我的名字和‘終末期’幾個字……”我顫抖著編造謊言,
“我害怕極了,就跑了……”顧承熙的表情從震驚變為心疼:“哦,芯芯,
那不是我病人的報告嗎?你怎么會以為是你的?
”他轉向周圍的醫護人員:“能給我們一點空間嗎?”等人散去后,
他拉著我坐在走廊長椅上,輕聲細語地解釋那只是個誤會。他的聲音那么溫柔,
眼神那么關切,有那么一瞬間,我幾乎要相信他是真的愛我了。“我太傻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跑出去后,我躲在廢棄工廠里,
又冷又餓……最后才想明白……”顧承熙緊緊抱住我:“不重要了,你回來了就好。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芯芯。”這句話讓我的血液結冰。
不是“我不會失去你”,而是“不能再失去你”——就像他失去了媽媽一樣。
“小姨怎么樣了?”我抬起頭,做出擔憂的表情,“我聽護士說她病危?
”顧承熙的表情瞬間陰沉:“她……不太好。”他握住我的手,“芯芯,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來了。我心跳加速,但面上保持困惑。
“媛媛需要……一個新的心臟。”他艱難地說,“而你的血型和她完全匹配。”我瞪大眼睛,
適時地讓淚水滑落:“你是說……我可以救小姨?
”顧承熙的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光芒:“是的,芯芯。你愿意嗎?”耳機里,
祁醉的聲音冰冷地響起:“告訴他你愿意,但要表現得猶豫。”我咬著下唇,
低頭沉默了幾秒,
…如果這是救小姨的唯一方法……”顧承熙的眼中涌出淚水——我第一次見他哭:“謝謝你,
芯芯。你不知道這對我和媛媛意味著什么。”哦,我知道。我太知道了。
“什么時候……手術?”我怯生生地問。“越快越好。”顧承熙站起身,拉著我一起,
“媛媛撐不過三天了。明天……明天我們就做配型檢查。”配型檢查。多么委婉的說法。
他早已知道結果,這不過是走個過場。“好。”我點點頭,然后假裝突然想起什么,“爸爸,
我餓了……能先去吃點東西嗎?”顧承熙猶豫了一下,
但我的回歸顯然讓他放松了警惕:“當然,我讓護士給你拿餐券。別走遠,好嗎?
”“不會的。”我微笑,“我保證。”他親了親我的額頭,
匆匆離去——毫無疑問是去向許媛報告好消息。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錄音了嗎?”我低聲問。“清晰無比。”祁醉回答,“去餐廳,我們需要談談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