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愛說「可是」。陸舟野和新歡都要貼在一起了。
我說:「可是……萬一只是不小心碰上的呢?」所有人都說我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連陸舟野也這么覺得。他光明正大把人帶回家,被我撞破后,他挑了挑眉。
「這回又要給我找什么借口呀?」這一次,我換了個口頭禪。「不是……」又拿出一份合同,
「契約到期了,你還續嗎?」「續的話麻煩給我轉賬888萬,謝謝!」
1.隔壁主臥傳來陸舟野和他新帶回來的女伴的聲音。「陸少,這可是最新款的限量版手鐲,
你對我可真好。」女人的聲音甜得發膩。我躺在客房床上,
明明隔了堵墻卻也無法阻擋那些聲音鉆入我的耳朵。「你女朋友會吃醋嗎?」女人又問。
陸舟野嗤笑了一聲:「女朋友?我哪里有什么女朋友。」他的聲音冷淡中帶著我熟悉的諷刺。
「可是外面的人都說你在這別墅里養了個金絲雀哎,聽說還挺漂亮的。」女人不依不饒。
我盯著客房的天花板發呆,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床單。是啊,我怎么會是陸舟野的女朋友?
從一開始我和他的身份就很明確。我是為了錢才找上他的,他是我的金主。
而我比起所謂的金絲雀,更像他的一個隨叫隨到的仆人罷了。小說里的金絲雀,
男主至少會為了她開始潔身自好。可陸舟野從未在我面前掩飾過他在外的風流事,
反而刻意把一切展現在我眼前。剛開始我也曾天真地幻想過,
我會不會是那個讓陸舟野浪子回頭,金盆洗手的女人。回想起來,我是如此可笑。
陸舟野這個人很奇怪,當他對你好的時候,是真的好,能把你捧上天。在一起的第一個月,
他走到哪兒都帶著我。向他的兄弟好友介紹我時,眼里滿是驕傲。
他兄弟還打趣道:「陸小爺,你這回是不是碰上自己的真命天女了?」
他笑著將我摟進懷里:「對啊,我栽在她身上了。」于是我信了,我以為我和其他女人不同。
可打臉來得很快。在我們的一個月紀念日那天,我精心做了一桌子陸舟野愛吃的菜。
等到深夜,陸舟野才回來,全身充滿了酒氣和女人香水的味道。
他冷淡地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冷掉的菜。「我吃過了。」我強顏歡笑:「沒事,
那吃點蛋糕吧。」我捧上自己親手做的蛋糕。他看都沒看那個蛋糕一眼,只是盯著我的眼睛,
那種眼神充滿諷刺。「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愛上了你吧?」說完,他甩上門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雙手捧著逐漸變沉的蛋糕,淚水靜靜地滑落。那天之后,
他不再掩飾他還有其他女人的事情。他總是晚上喝得爛醉回來,身上帶著各種風格的香水味。
而我漸漸收回了剛剛有點萌動的春心,學會了對這一切保持漠視。有一天他凌晨才回家,
喝得不省人事。他指著脖子上的草莓印問我:「不好奇我脖子上是什么嗎?」
我端了碗醒酒湯遞給他,面無表情地說:「是蚊子咬的嗎?」當時是冬天,哪來的蚊子。
他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些我聽不懂的復雜情緒。也許是因為我太過容忍,
不像他的其他女伴會歇斯底里地質問他。他笑完后問我:「你想要什么?」
這句話雖然他是笑著問我的,但笑意卻未達眼底。我知道他在測試我,是不是個麻煩的女人。
于是我直視他的眼睛——「錢。」給錢對他來說比給愛簡單多了。第二天,
他的助理就送來了一份合同——888萬,為期一年。我長這么大,
連100萬現金都沒見過。簽下那份合同后,888萬到賬的那一刻,
我覺得人生光明了起來。愛情和金錢如果不能兼得,那我選擇金錢。至少金錢不會欺騙我。
2.「許遲遲,醒醒。」我揉了揉眼睛醒過來,沒想到自己居然睡著了。
面前的陸舟野應該剛「完事」,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
水珠順著他完美的下頜線滑落。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還躺在床上,連忙站起來。
他用腳尖輕踢了一下我的小腿。「去把房間收拾一下。」「好的。」我立刻起身,
走向隔壁主臥。主臥一片狼藉。那女人已經走了,陸舟野從不讓其他女人在別墅過夜。
我戴上兩層手套,將地上的垃圾一一撿起扔進垃圾桶。當我換完床單被套后,
已經是凌晨三點。陸舟野坐在主臥的沙發上,示意我過去幫他吹頭發。
經過大掃除的我渾身疲憊,但還是拿起吹風機走到他身后。「要不你自己吹?」我輕聲說。
「怎么,吃醋了?」陸舟野突然扯過我的手腕,我一個踉蹌倒在他的腿上。
他頭發上的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我臉上,與我的汗水混在一起,像是我落下的淚。
「我想……」我盯著他深邃的眼睛,一瞬間竟有些慌亂。「怎么,你也想?」
他捏了捏我的臉,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我垂眸,目光落在自己光裸的手腕上。
「不是……我也想要那款限量版的手鐲。」聽到我這話,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嫌棄地將我從腿上推開。「知道了。」說完他起身消失在主臥門后。
隔壁客房傳來用力的關門聲音。我打開手機,看了眼銀行賬戶里的數字,已經有八位數了。
但那份合同還有半個月就到期了。3.床上似乎還彌漫著別的女人氣息和余溫。
我選擇蜷縮在沙發上,用薄毯裹緊身體,就這么熬過了一晚。「嘖,腰疼死了。」
我揉著酸痛的腰,脖子一歪一歪的,像個壞掉的機器人。
陸舟野不知何時已經起床晨跑回來在客廳了,身上掛著薄汗,
露出的小麥色肌肉在陽光下閃著健康的光澤。他隨手將擦汗的毛巾丟給我,我下意識接住。
「陳媽今天請假了。」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收拾下和我一起去超市買點菜吧。」
我仰頭看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沒有昨晚的嫌惡,倒像是誰也沒惹誰一樣。「好。」
我答應得干脆利落,內心卻在盤算著合同上那一條「廚藝服務十萬一頓」的附加條款。
十分鐘后,我快速洗漱完畢,隨手套了件白色短袖和牛仔褲,素面朝天地下樓。
陸舟野已經將那輛價值千萬的車從地下車庫開上來,在門口等著。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
另一只手劃著手機,一副慵懶而矜貴的模樣。我站在原地猶豫了一瞬,繞向后座門。
「你是把我當司機了嗎?」陸舟野側頭瞥我一眼,聲音冷下來。
我在心里暗嘆:這男人真難伺候。我拉開副駕門坐進去,伸手去拉安全帶時卻被卡住了。
費了半天勁終于摸到卡住的東西——我瞬間明白這是昨晚那個女人留下的「戰利品」。
玩得真刺激啊。我在心里暗諷道,面上卻不動聲色。我將那東西放到車門儲物槽里,
淡定地說:「這是誰不小心落下的吧,先放這里,你到時候給她還回去吧。」
陸舟野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因為對于我,他從來不需要解釋什么。
他發動車子駛向附近的高端超市。進入超市后,我推著購物車走在前面,問他:「想吃什么?
」「隨便。」陸舟野簡短地回應,然后就像個甩手掌柜一樣跟在我身后玩起了手機。
我獨自挑選著食材,時不時偷瞄他一眼。他依舊專注地看著手機,時不時的打字。
路過生活用品區時,我在計生用品位置停了下來,毫不猶豫地選了幾盒放進購物車。
陸舟野終于從手機上抬起頭,玩味地看著我。很明顯是他誤會了。
我只是昨晚打掃衛生時發現家里最后一個被他和那個女人用完了。
我可不想他把什么病傳染給我。更不想他的下一個帶回家的女伴因為沒有保護措施,
又把怒火發在我身上。4.陸舟野付完錢,我們便回到了家。剛到家,他就去了書房。
我一個人在廚房忙活起來,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
仿佛真的成了為丈夫精心準備晚餐的賢惠妻子。等一桌菜做好,陸舟野才不緊不慢地下了樓。
他在餐桌主位坐下,看著滿桌子的菜和額頭微微冒汗的我,一言不發,
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品嘗起來。他細細咀嚼著我精心烹制的糖醋排骨,
目光若有所思地停留在我臉上。「下個月底,顧家二少爺要在三亞舉辦婚禮,
你記得買身禮服到時候穿。」「下個月嗎?」我的筷子停在半空,腦子里迅速計算著日期。
那份合同還有十幾天就到期了。他是默認續約了嗎?還是說他已經忘了這件事?
陸舟野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留戀和遲疑,目光冷了下來:「怎么,
你不會想說你也想和我舉辦一場婚禮吧?」他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我一早就告訴過你,你出人,我出錢,陸太太的位置你配不上。」
諷刺的語調里藏著暗涌的怒意,我瞬間明白他又生氣了。這男人的情緒總是陰晴不定,
像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沒有啦……」我斟酌著詞句,
「就是那個……我們那合同就要到期了,你還續約嗎?」「續的話還需要再給我轉888萬。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但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巨款!「合同?」
陸舟野皺眉思索了一下,似乎才想起那份包養合同。他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許遲遲,你一個孤兒要這么多錢有什么用?」
他的聲音像淬了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不續了,你收拾東西走人吧。」
陸舟野重重地把碗扔在桌子上,推開椅子起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我僵在原地,
機械地咀嚼著嘴里沒有溫度的飯菜。不兒?我失業了?上哪兒再去找這么高薪的工作?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那么多錢做什么。只是銀行卡里的數字讓我有安全感,
仿佛這樣就能彌補從小到大的孤獨和無依無靠。陸舟野走后,我慢條斯理地收拾好餐桌,
擦干凈每一個角落。然后我開始清點這一年來陸舟野送我的奢侈品。
愛馬仕手包、卡地亞手鐲、蒂芙尼項鏈……這些閃閃發光的物件,都是他隨手拈來的玩物。
它們躺在我的衣帽間,像是一群沉默的見證者,見證了我在這場交易中的得與失。
這些東西賣掉,再加上銀行卡里的錢,足夠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我的心情又開始明朗起來。陸舟野雖然不算好人,但一定是個好老板。
5.離開陸舟野的別墅那天,天氣意外地晴朗。我收拾好行李,
沒有回頭看那棟承載了一年記憶的別墅。站在十字路口,我突然不知道該去向何方。
我最終選擇了距離市區兩小時車程的小縣城。這里不大,但勝在安靜祥和,
沒有都市的喧囂和壓力。更重要的是,這里沒有陸舟野的影子。「重新開始!」我對自己說。
在縣城,我買下了一套七十平米的小房子。裝修簡單卻溫馨,客廳采光很好,
陽臺上可以放幾盆花。雖然比不上陸舟野別墅里那寬敞奢華的臥室,
但這卻是真正屬于我的地方。第一次拿到房產證時,我竟然哭了。從小到大,
我從未擁有過一個固定的「家」。孤兒院是公共場所,大學宿舍是臨時住所,
陸舟野的別墅更像是一座金絲籠。而現在,我有了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再也不會被任何人趕出去。有了新家后,我決定做些能讓自己安心的事。
在縣城最熱鬧的商業街上,我租下了一間不大不小的臨街店面。花店取名「遲遲花開」,
寓意著姍姍來遲的綻放。沒有陸舟野的日子,我睡得特別安穩。
再也不用擔心半夜會被陌生女人的聲音吵醒,不用在自己家里小心翼翼。
不必再揣測他的喜怒無常,也不必在他面前偽裝成聽話的玩偶。偶爾刷到社交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