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有個得了抑郁癥的白月光。雷雨天睡不著,要他陪。發病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除了他。我們結婚,她吞安眠藥。我生兒子,她割腕。
她總能輕而易舉地把顧沉舟從我身邊喊走。到后來,我的兒子也成了她的忠實擁護者。
他們總說:“她生病了,你就讓讓她。”直到我生日那天,
她的求救電話讓父子倆毅然決然拋下我。我哭著求他們留下,
告訴他們如果不能陪我過完生日,我就會死。他和兒子只是嗤笑一聲:“你又沒病,
怎么會死?一個生日而已,下次給你補過一個不就得了。”可他們不知道,我死了,
死在蠟燭熄滅的那一刻。系統的警報聲在耳邊響起。我下意識抓住顧沉舟的衣角,
幾近哀求地看著他:“老公,可不可以……”還沒等我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甩開我的手。
語氣里滿是不耐煩:“阿意,別鬧了,然然她是病人,你就不能讓著她點?”我攥緊袖子,
喉嚨發緊:“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和小言說好陪我……”“一個生日而已,大不了補過。
”顧安言冷著臉打斷我,“清然阿姨發病了沒人照顧,她需要我和爸爸。”顧安言才五歲,
可說這話時,臉上的冷漠疏離與他的父親如出一轍。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我看著遠去的車,視線逐漸模糊。十年了,每次都是這樣。顧沉舟總和我說:“然然生病了,
你就讓讓她。”所以任由白清然以各種理由把他從我身邊叫走。甚至就在剛剛,
父子倆要陪我吹蠟燭許愿時,她一通吞了藥在醫院洗胃的電話就能將他們的心給牽走。
系統又開始發出沉重的警報聲。【宿主,如果十二點前顧家父子沒能陪您過完生日,
即視為攻略失敗,將會抹殺。】心口傳來一陣刺痛。這是抹殺的前奏,等到了十二點,
我就會因為心臟衰竭而死。我連忙給顧沉舟打去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最后還是打到兒子的電話手表上才接通。那頭一片嘈雜,像是在開派對。“怎么了媽咪?
”顧安言有些不耐道。“小言,媽媽只要你和爸爸陪我吹完蠟燭許個愿,好不好?
”我望著搖晃的燭光,輕聲道:“你們在十二點前回來,陪我吹蠟燭就好。”“媽咪,
你幼不幼稚啊,整天和清然阿姨爭!”他的語氣略帶不悅,
我已經能想象到他皺著一張小臉的樣子。“媽媽真的需要你們……”“在干嘛呢小言,
快來陪阿姨吹蠟燭呀!阿姨還沒許生日愿望呢!”那頭傳來白清然甜膩的聲音。我恍然大悟,
原來今天也是白清然的生日。難怪往年每次給我過完生日,他們父子都會趁著夜色悄悄出門。
顧安言陪著她一起吹了蠟燭,奶聲奶氣地問她許了什么愿望。
她笑著說:“我的愿望就是每年都能有阿舟和小言陪我過生日。”“我和爸爸當然愿意啦!
”心口的抽痛愈發明顯,我握著電話的手都在發抖。這時顧沉舟終于發現兒子還在和我通話,
拿走他的手表。“打這么多電話做什么?不是說了我們會回去嗎?
”我再次確認:“十二點前,你們會回來的,對嗎?”他敷衍地“嗯”了聲,
不由分說掛了電話。聽到他肯定的答復,我感覺心口的疼痛似乎緩解了一些。太好了,
他說他會回來的,哪怕現在他在陪別的女人過生日。只要他和兒子回來,我就滿足了。
我守在窗前等啊等,等到蠟燭燃盡一根又一根,蛋糕也因為長時間放置開始坍塌變質。
墻上的時鐘漸漸指向十二點。心痛又一次襲來,伴隨著臨近抹殺的警報。我頭痛欲裂,
顫抖著手指撥通顧沉舟的號碼。不知打了多少個電話,他才接。
可先聽到的卻是廣播傳來通知登機的聲音。兒子興奮的聲音傳來:“爸爸,我們可以登機啦!
”我心口一緊:“老公,你們要去哪兒?”顧沉舟不耐煩地回答:“臨時有事出差。
你還有什么事?”“不是說好了你和小言會回來的嗎?
”秒針轉動的聲音此時宛如催命符一般,喉嚨也涌出一陣腥甜。他不以為意:“生日而已,
我們回來就陪你補過,嗯?”心臟的疼痛令我不由得攥緊了電話,聲音也開始發抖:“沉舟,
我沒有騙你,你們不回來我真的會死的!”“阿舟,是不是晚意姐生氣啦,
要不你和小言回去吧,也不是非要陪我的。”聽到白清然柔弱的聲音,
顧沉舟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慍怒:“蘇晚意,你又在這里跟然然吃什么醋?她有抑郁癥,
身邊又沒人照顧,你就非得和一個病人過不去,對嗎?”他永遠都讓我讓著白清然。
可我才是他的妻子啊,為什么要因為她病了,就任由她搶走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呢?“沉舟,
每次她都在我需要你的時候病了,我們結婚她吞藥,我生小言的時候她割腕,
你就把我一人丟在產房!現在我生日了,她又把你從我身邊拉走,
你真的看不出來是誰在和誰過不去嗎?”說完這番話,喉嚨的刺痛感讓我劇烈咳嗽起來,
身體也支撐不住摔在了地上。巨大的聲響終于讓他意識到不對勁,
他的語氣竟有一絲慌亂:“阿意,你怎么了?”顧安言也急忙問:“媽媽,你沒事吧?
”我努力撐起身子,靠在沙發上,卻發覺喉嚨口早已被黏膩的鮮血堵住,發不出聲音來。
顧沉舟的耐心也到了極限。當白清然故作好心地問我怎么樣時,
他只是嗤笑一聲:“她能怎么樣?吃醋的小伎倆罷了。”顧安言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
我媽媽她又沒病,怎么可能會有事。”這是我懷胎十月,
精心養大的親兒子啊……連他都這么說我。“小言,媽媽真的……”電話里傳來冰冷的忙音。
可是小言,媽媽真的要死了啊。系統又開始報警,這次的聲音更加尖銳。
我感覺到一陣劇痛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我用盡力氣,爬到桌子邊,
這時手機振動了起來。是白清然發布了新的動態。照片里她和顧沉舟父子倆相互依偎,
親密得宛若一家人。【我的心愿是去一趟拉斯維加斯,我最愛的人要幫我實現啦~】好可笑,
這就是所謂的出差……我顫抖著點燃最后一支蠟燭。系統提示倒計時僅剩最后半分鐘。
我用力撐著身子,許下最后的心愿。“我希望……與顧沉舟,顧安言,
永世不見……”燭光搖搖晃晃地熄滅了。我倒在血泊里,感受到意識逐漸抽離。
【攻略任務失敗,即刻抹殺】靈魂從身體抽離的那一刻,我終于不再疼了。我飄浮在半空,
看著自己的身體倒在地上,衣衫被血色浸染。手機屏幕亮起來,是顧沉舟發來的消息。
【阿意,別多想,等我們回來再陪你補過生日】隨后是顧安言的語音:“媽媽,
我和爸爸要出發了,我們會早點回來的。”可他們不知道,我已經等不到他們回來的那天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靈魂竟飄到了顧沉舟的身邊。他們已經抵達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
全然沒有倒時差的困意,加入了**的狂歡。白清然親密地靠在他肩上,
只是隨意看了一眼牌面,就慫恿他all in。顧沉舟寵溺地看著她,
隨后將所有的籌碼都推上前。這就是白月光的魔力嗎?能讓一個男人為之一擲千金。
他還為白清然開了最貴的香檳,當眾喝下交杯酒。白清然紅著臉靠近他,輕聲問:“阿舟,
如果我當初沒有出國,現在的顧太太,是不是就是我了……現在我回頭了,還來得及嗎?
”我飄在半空,和圍觀群眾一起等待顧沉舟的回應。而這個在求婚那天承諾,
會愛我一輩子的男人,此刻卻吻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他沒有說任何話,
卻用行動證明了一切。有句話說得對,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巴,
還是會從眼睛里跑出來。人群歡呼起來,我心底也泛起一陣苦澀。我跟著他們回到總統套房,
顧安言抱著枕頭哭著跑上前來:“爸爸,沒有媽媽給我講故事我睡不著,
媽媽為什么不接我電話?”顧沉舟這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可是……我看著自己透明的身軀。
我死了,再也不能接你們的電話了。無論他怎么打,電話那頭始終是冰冷的機械音,
顧沉舟的臉上也終于浮現出慍怒。顧安言仍在哭鬧著要聽睡前故事,
白清然連忙抱著他哄道:“小言不哭,阿姨給你講故事好不好?”等哄睡了他,
白清然攀上顧沉舟的肩膀,柔聲問:“阿舟,還是聯系不上嗎?
晚意姐她可能有事在忙吧……”顧沉舟惱怒地摔了手機,屏幕上還是剛剛發送的消息。
【還在鬧?那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吧!】“她能有什么事?吃個醋連自己兒子的電話都不接,
她這樣就不配做一個母親!”心里一片酸澀。
原來變成靈魂還能感到心痛啊……之后一連幾天,
他們父子倆都全心全意陪白清然在拉斯維加斯旅行。陪她坐摩天輪,陪她看馬戲團表演,
陪她在奢侈品店瘋狂購物。顧沉舟見我一直不回消息,氣得直接把我號碼拉黑。
顧安言偶爾會想起我,只是電話手表上再也沒有我叮囑他好好睡午覺的消息,
也不再有我早晚安的語音。他會不習慣嗎?沒有了我的嘮叨,他也會更自在吧。
而且還能和他最喜歡的清然阿姨一直在一起。曾經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說清然阿姨有多溫柔,
不像我,那么煩人。白清然自然也注意到他一直看手表,貼心地問他是不是想媽媽了。
顧安言癟著小嘴,氣呼呼地說:“我才不想她,她是壞媽媽!”她聞言一陣竊喜,
但還是溫聲勸說:“小言,不能這么說你媽媽,她會傷心的。
”顧沉舟嫌惡地皺眉:“她還有心嗎?這么多天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她有什么資格鬧?
”連系統都聽不下去了:“宿主,為了這樣一個男人留在這個世界被抹殺,值得嗎?
”我怔怔地望著顧沉舟那張冷峻的臉。是啊,我早該看清的。
十年前我降臨這個世界攻略顧沉舟,陪他走出陰霾,陪他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地位,
終于在第五年等到他向我求婚。結婚那天,系統和我說,我已經完成攻略,
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可我發現自己懷孕了,顧沉舟也期待著我們的孩子。
于是我拒絕脫離世界,為了顧沉舟和顧安言,留在了這里。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掏心掏肺,
甘愿冒著被抹殺的風險,最后得到的卻是他們的背叛。顧沉舟帶著兒子和白清然回了國。
本以為他終于要知道我已經死去的真相,他卻在回家的路上掉了頭。
是白清然一回國就發起了燒。父子倆緊張地跑到醫院,卻發現白清然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
“對不起呀阿舟,是我騙了你,其實我根本就沒發燒,
我就是想讓你多陪我一會兒……”顧沉舟絲毫沒有被人戲弄的惱怒,而是溫柔地摟住她。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會有區別。顧安言也抱著她:“小言喜歡清然阿姨,
也想多陪陪清然阿姨~”剛進門的護士見他們三人一派和睦的樣子,
笑著說:“女士您可真幸福,有這么好的丈夫和兒子,馬上你們家就要增加一名新成員啦!
”一道驚雷在我心里炸開來。直到看到護士手中的孕檢單。
白清然嬌羞地挽著顧沉舟:“阿舟,我,我懷了你的孩子了。”他的神色有一瞬的動容。
原來他也會期待跟其他女人的孩子。她有些擔心地問道:“阿舟,晚意姐知道了會生氣嗎?
我不求你給我什么名分,
我只想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他越發心疼地摟住她:“然然別擔心,
我會保護好你和孩子的。”我站在離他們咫尺之遠的地方,死死咬著唇。這樣的話,
他也曾對我許諾過。手機的震動聲劃破病房的寂靜。明明是陌生號碼,顧沉舟卻認定是我,
接起電話時唇角都不自覺地勾起:“怎么,不鬧了?
”只是電話那頭是陌生的男聲:“是顧先生嗎?
您的太太蘇晚意女士的遺體已經在殯儀館存放一周了,之前一直聯系不上您,
麻煩您來北區殯儀館來認領一下。”他怔愣了一瞬。只是很快被慍怒掩蓋,他冷哼一聲,
厭惡溢于言表。“蘇晚意你演戲還帶演全套的?不就是沒陪你過個生日嗎,
至于把我當傻子耍?我不管你是誰,現在就讓蘇晚意給我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耐心解釋:“顧先生,我們是北市警方,
您太太一周前死于心臟衰竭……”他一秒也不愿多聽,不耐煩地掐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