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破產那天,未婚夫周明軒當眾甩給我退婚書:“你配不上我了。
”我捏著泛黃的紙張微笑:“真巧,我剛繼承市中心那家精神病院。
”三個月后他深夜瘋狂砸門:“林念可!為什么所有合作方都說我有精神病?!
”門內傳來電擊儀滋滋作響的聲音:“周先生,療程才剛開始呢。
”周明軒把那張紙甩到我臉上的時候,空氣里還飄著他新女伴身上那股甜得發膩的香水味。
硬挺的紙張邊角刮過臉頰,有點刺刺的疼。“簽了吧,念可。
”他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施舍的味道,眼神輕飄飄地掠過我身上洗得有點發白的舊T恤,
“林家倒了,我們不合適了。”那張紙,是我和他之間那份燙金的訂婚協議書的復印件。
現在它皺巴巴地躺在我腳邊,像個廉價的玩笑。周圍那些所謂的名流朋友,眼神躲躲閃閃,
竊竊私語像細密的針,扎得人耳根子嗡嗡響。周明軒的新歡,一個叫蘇蔓的小明星,
更是毫不掩飾地嗤笑出聲,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緊緊挽住周明軒的胳膊,像纏住獵物的藤蔓。
我彎腰,指尖觸到冰涼的紙張。周圍那些看好戲的目光,帶著毒刺,黏在我背上。
我慢慢直起身,沒有看周明軒,目光落在他那張寫滿虛偽和迫不及待的臉上,
反而翹起了嘴角。“不合適?”我輕輕重復,聲音不大,
卻奇異地讓周圍嗡嗡的議論聲低了下去。我晃了晃手里那張輕飄飄的紙,
紙張發出脆弱的窸窣聲。“周明軒,”我看著他驟然微變的臉色,笑意更深,帶著點玩味,
“真巧。”我故意頓了頓,欣賞著他和他身邊那只花孔雀眼中一閃而過的驚疑。
“就在今天早上,”我清晰地,一字一頓地說,
“我剛剛繼承了市中心那家康寧精神療養中心。”“轟——!”周圍死寂了一秒,
隨即像炸開的油鍋。驚愕的抽氣聲,難以置信的低呼,瞬間蓋過了所有。“康寧?
那家精神病院?!”“怎么可能?林家不是?”“她,她繼承了那個?!
”周明軒臉上的從容徹底碎裂,像是精心描繪的面具被重錘砸開。他死死盯著我,
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林念可!你胡說什么!那種鬼地方”“繼承文件在律師那里。
”我打斷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隨手將那紙退婚書揉成一團,
精準地丟進旁邊一個盛滿殘羹冷炙的餐盤里。“周少,”我微微歪頭,笑容無害又刺眼,
“以后要是有需要,提我的名字,給你打折。”說完,
我懶得再看他們那副被雷劈焦的精彩表情,也懶得理會身后瞬間爆發的更加喧囂的議論。
高跟鞋踩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規律的“噠、噠”聲,我挺直背脊,
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金碧輝煌的牢籠。身后,是周明軒氣急敗壞的咆哮和蘇蔓尖利的驚呼,
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背景噪音。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滄海桑田。
康寧療養中心那棟有些年頭的白色大樓,在我手里,
正不動聲色地煥發出新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我不常露面,但林院長這個名字,
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開始變得有些諱莫如深。午夜剛過,窗外的城市霓虹都顯得有些疲憊。
我坐在頂樓院長辦公室寬大的皮椅里,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紅木桌面,
面前攤著一份收購案的最終評估報告。臺燈的光線冷白,勾勒出紙張鋒利的邊緣。突然“砰!
砰砰砰!”粗暴、狂亂的砸門聲毫無預兆地撕裂了深夜的寧靜,像失控的鼓點,
重重砸在厚重的實木門板上,也砸在人的耳膜上。緊接著,是變了調的嘶吼,
帶著絕望和歇斯底里,穿透門板,直刺進來:“林念可!開門!林念可你給我滾出來!
我知道你在里面!”是周明軒。那聲音扭曲得幾乎不成人形,像瀕死的野獸在哀嚎。
“為什么?!為什么所有合作方都說我有精神病?!是不是你搞的鬼!林念可!你他媽說話!
”砸門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伴隨著他語無倫次的咆哮:“他們不簽合同!他們躲著我!
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瘋子!是你!一定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給我滾出來!
”我端起手邊微涼的咖啡,抿了一小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奇異的清醒。
門外那瘋狂的喧囂,反而襯得室內更加靜謐。
我甚至能聽到樓下某個病房隱約傳來的、規律而平和的儀器滴答聲。
砸門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漸漸透出一股力竭的虛弱。“林念可!你毀了我!你不得好死!
” 他的咒罵開始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和可疑的嗚咽。這時,我才慢條斯理地放下咖啡杯,
在這瞬間,門外狂暴的砸門聲和咒罵聲,極其突兀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寂靜。不,不是完全的寂靜。在那死寂之下,
隱約傳來幾聲沉悶的、肉體被強行控制住的掙扎聲,還有布料摩擦的窸窣響動,極其短暫,
很快又被更深的死寂吞沒。我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聽筒里只有細微的電流底噪。
我對著那無聲的聽筒,輕輕的開口:“周先生,別激動。” 我的語調甚至稱得上溫和,
帶著一種職業化的關切,像是在安撫一個真正情緒失控的病人。
“你的療程…” 我微微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桌上那份顯示周氏集團核心項目因主理人精神狀態存疑而被無限期擱置的報告,
嘴角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電話那頭,或者說,僅僅隔著一扇厚重木門的那頭,
時地傳來一陣輕微的、卻足以讓人聽得真切的電流嗡鳴聲——“滋…滋滋……我的笑意加深,
對著聽筒,也對著門外那個瞬間僵住的身影,慢悠悠地補上了后半句:“……才剛開始呢。
”門外死寂了幾秒,只剩下周明軒粗重得像破風箱的喘息,隔著門板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滋滋”的電擊儀余音,像冰冷的蛇,鉆進他的骨頭縫里。
“你…你敢…”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恐懼壓過了憤怒,“林念可!你這是非法拘禁!
是犯罪!我要報警!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報警?
” 我對著內線話筒輕笑出聲,聲音清晰地傳出去,“周先生,你是不是忘了?
你現在就在康寧精神療養中心的院長辦公室門口。而你的主治醫師陳醫生,”我頓了頓,
欣賞著門外驟然加重的呼吸聲,“他剛剛提交了初步診斷報告,
認為你存在嚴重的被害妄想和躁狂傾向,具有自殘及危害他人安全的潛在風險。
根據相關條例,我們有權對你進行必要的觀察和保護性約束。”“放屁!我沒有病!
是你們陷害我!” 周明軒的聲音徹底崩潰,帶著哭腔,“那些合作!那些項目!
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散布謠言說我有精神病?!”“謠言?
” 我慢悠悠地翻著桌上的文件,“周氏集團核心項目星海計劃,
因主理人精神狀態評估未通過,被無限期擱置。藍灣地產公開表示,無法與一個,
嗯…情緒管理存在重大隱患的合作伙伴繼續深度合作。還有,飛訊科技的趙總,
聽說他兒子在你上次發瘋砸了他私人收藏的古董花瓶后,就被他緊急送去國外游學了?
”我每說一句,門外的喘息就沉重一分。“這些…這些…” 他語塞。
“這些都是公開的商業決策,周先生。” 我語氣無辜,“至于他們為什么會有這種判斷?
或許,是你最近的表現,實在讓人不太放心?比如,深夜擅闖醫療機構,暴力砸門,
高聲辱罵,妄想被迫害這些行為,在正常人看來,確實不太尋常,對吧?”“是你!
是你設計的圈套!” 他嘶吼。“圈套?” 我按下桌上的另一個按鈕,
門外走廊的擴音器響起我平靜無波的聲音,“周先生,冷靜。臆想他人設局迫害,
也是癥狀之一。看來,陳醫生的初步診斷很準確。”“不——!
” 門外傳來絕望的嚎叫和更激烈的掙扎摩擦聲,但很快又被強行壓制下去,
只剩下壓抑的嗚咽。“帶周先生去他的‘特需病房’。” 我對著內線吩咐,聲音不大,
卻不容置疑,“陳醫生,后續的評估和治療方案,就辛苦你了。”“是,院長。
” 一個冷靜的男聲回應。腳步聲和拖拽聲漸漸遠去。世界重新歸于寧靜,
只有咖啡杯里裊裊升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熱氣。三個月后“林院長!林念可!
你給我出來說清楚!”尖銳的女聲劃破康寧午后表面的寧靜。蘇蔓,
周明軒那位曾經的花瓶女伴,此刻妝容有些花,昂貴的套裝也掩不住那份氣急敗壞。
她不顧前臺護士的阻攔,硬是沖到了我的辦公室門口。我示意護士退下,打開門,
倚在門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蘇小姐?稀客。有事?” 我語氣平淡。
“你把明軒怎么了?!” 蘇蔓沖到我面前,手指幾乎要戳到我臉上,“他進去三個月了!
為什么一次都不讓我探視?!你們是不是在折磨他?!”“蘇小姐,
” 我微微側身避開她的指尖,“這里是正規醫療機構,不是渣滓回收站。
我們只負責治療病人。至于探視,需要主治醫師評估病人狀態穩定后才可安排。目前,
周先生的情況不太適合見外人,尤其是一些可能會刺激到他的人。
”我意有所指地掃了她一眼。“你胡說!他根本沒病!是你害的!” 蘇蔓尖叫,
“我要舉報你們!我要找媒體曝光你們這家黑心醫院!非法拘禁!濫用治療手段!”“舉報?
” 我挑眉,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請便。不過,在你按下舉報電話之前,
建議你先看看這個。”我從身后拿出一份文件,輕飄飄地遞到她面前。蘇蔓狐疑地搶過去,
只看了一眼,臉色瞬間煞白。那是一份自愿入院治療及授權委托書的復印件,
末尾周明軒的簽名,清晰無比,旁邊還有他的指紋印鑒。日期,
正是他深夜砸門的第二天清晨。“這…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簽這種東西?!
” 蘇蔓的手抖得厲害。“為什么不可能?” 我微笑,“當時周先生情緒極度激動,
甚至出現了自殘傾向。陳醫生對他進行了緊急干預和安撫,待他情緒稍微平復后,
耐心地向他解釋了病情和治療的必要性。周先生很配合,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
自愿簽署了文件,并全權委托康寧對他進行治療。你看,這里還有兩位獨立見證人的簽名。
”“假的!一定是你們逼他簽的!或者用了什么藥!” 蘇蔓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但底氣明顯不足。“蘇小姐,” 我的笑容冷了下來,“誹謗正規醫療機構,捏造事實,
干擾正常醫療秩序,后果你可能承擔不起。周先生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的治療環境。
如果你真的為他好,就請離開,別再刺激他了。畢竟,”我湊近她耳邊,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柔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人,
如果因為受到外界不良刺激而病情惡化,甚至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比如,
失手傷了某個一直糾纏不休的前女友,那在法律上,可是很難追究責任的。你說呢?
”蘇蔓猛地后退一步,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我,嘴唇哆嗦著,
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份讓她如墜冰窟的授權書,高跟鞋踉蹌著,
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走廊。我關上門,隔絕了外面殘留的香水味和恐懼。
辦公室的監控屏幕上,切換到一個單間病房的畫面。周明軒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眼神空洞地坐在床邊,對著墻壁喃喃自語,偶爾身體會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陳醫生穿著白大褂,拿著記錄板站在一旁,表情嚴肅地記錄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