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貓臉驚魂深夜，凌晨三點，我被三聲悶響驚醒。聲控燈像被人戳了眼球似的忽明忽暗，
映出防盜網外那個蹲著的黑影 。它背對著我，脊背弓成貓科動物特有的弧度，
尾巴像條粗麻繩甩在空調外機上。每甩動一次就發出 "咚、咚、咚" 的悶響，
和我心跳的節奏完全重合。我僵在被窩里數呼吸，直到那東西突然轉頭。
玻璃窗上倒映著半張人臉。瞳孔細得像刀疤，鼻尖到嘴角覆蓋著細密的絨毛，
咧嘴時露出的尖牙足有三厘米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最詭異的是它的耳朵 —— 頭頂兩側支棱著兩簇灰黑色絨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分明是貓耳的形狀。這是我搬進和平小區的第七天。
也是第三次在凌晨看見這個 "貓臉老太"。第一次是在樓道拐角，
我看見個佝僂的背影在聲控燈下晃蕩，走近時只撿到片沾著體溫的灰黑色絨毛。
第二次是在陽臺晾衣服，晾衣繩上突然纏著三根貓毛，根部還帶著人類皮膚組織，
毛囊孔清晰可見。而今晚，它直接蹲在我臥室窗外，用指節敲玻璃的節奏，
和李大爺死前描述的分毫不差。床頭鬧鐘顯示 3:07。我摸到枕頭下的手機，
屏幕突然亮起 。是房東發來的消息，附帶一張二十年前的老照片。
穿藍布衫的老太太抱著黑貓蹲在破廟前，黑貓的眼睛里倒映著個小女孩的身影，
和我后頸的貓爪形胎記一模一樣。"姑娘，"房東的消息框彈出新內容。
"十年前那場燒死三十只黑貓的大火，你真以為自己能躲一輩子？
"窗外的黑影突然發出低啞的呼嚕聲，像有人貼著玻璃笑。
我這才注意到它尾巴末端纏著截褪色的紅繩，和三天前出現在我圍巾上的繩結完全吻合。
那是我五歲時給流浪黑貓系的平安結。而那只黑貓，已經被燒死在黑貓嶺的破廟里。
聲控燈 "啪" 地熄滅，黑暗中傳來指甲刮玻璃的 "沙沙" 聲。
我摸到后頸發燙的胎記。突然想起社區公告欄的尋貓啟事：最近三個月，
小區失蹤了十七只黑貓，每只失蹤的貓，都會在業主門口留下三瓣帶血的貓爪印。
當第一縷晨光爬上窗沿時，我看見窗臺上多了枚生銹的鑰匙。齒紋里卡著片焦黑的貓毛，
湊近聞還帶著焚燒尸體的焦糊味。2 詛咒之鏈那是十年前火災現場的味道，
也是我每次夢見黑貓嶺時，鼻腔里揮之不去的氣味。客廳突然傳來室友雨欣的尖叫。
我沖出去時，看見她盯著洗衣機發抖。滾筒里泡著件帶血的藍布衫，領口處繡著只黑貓。
眼睛部位縫著兩顆玻璃珠，正是我在老照片里見過的那只。而雨欣的后頸，
不知何時浮現出和我一模一樣的貓爪形胎記。邊緣還滲著淡淡的血珠，像剛被貓抓過。
"小羽，" 她突然轉頭，瞳孔收縮成豎線。"你聽見洗衣機里的聲音了嗎？"我屏住呼吸，
滾筒里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響。一下、兩下、三下，每三下后停頓兩秒，像在數什么東西。
雨欣扯出那件藍布衫。衣領內側用血水寫著行小字："第七個看見我的人，該換你了。
"樓道里的聲控燈突然全亮，隔著防盜門，我聽見有個沙啞的聲音哼起童謠："大貓叫，
小貓跳，看見貓臉別尖叫，數完三聲就吃掉..."那是我童年在黑貓嶺聽過的童謠，
唱完最后一個字時...我家的防盜門發出 "咚" 的悶響 ——這次不是貓爪，
是人類指節敲門的聲音。我猛地把雨欣拽進臥室，
反鎖房門時聽見防盜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洗衣機的金屬摩擦聲越來越近，
混著拖沓的腳步聲，在客廳地板上拖出黏膩的血痕。
"第七個..." 雨欣的聲音突然變得尖細，像貓爪子撓黑板。"小羽你數數，
咱們小區最近死了幾個？"她后頸的胎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灰黑色絨毛從皮膚下鉆出來，在晨光中泛著油光。手機在掌心震動，
房東的消息框彈出新內容。"三十只黑貓的眼睛，該輪到你了。"配圖是張 X 光片，
顯示我后頸的胎記下方，竟嵌著枚貓眼形狀的金屬環，邊緣布滿倒刺。
窗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貓叫，整棟樓的空調外機同時啟動，嗡鳴聲中夾雜著骨頭錯位的脆響。
我從窗簾縫隙望出去，發現樓下綠化帶里蹲滿了黑貓，每只都仰頭盯著我的窗戶，
瞳孔收縮成同一角度的豎線。"它們在數你呼吸的頻率。"雨欣不知何時貼到我背后，
呼出的熱氣帶著鐵銹味。3 貓眼石棺"就像十年前你燒死它們時那樣。"她張開嘴，
三顆尖牙從牙齦里擠出來，牙齦上還沾著沒咽下去的洗衣機絨毛。鑰匙在口袋里發燙，
我突然想起父親遺物里的牛皮紙袋 —— 那半張燒焦的照片上。
穿藍布衫的老太太懷里抱著的黑貓，前爪正戴著枚和我后頸一模一樣的金屬環。
而照片背景里，露出半截刻著 "第七" 的石碑。防盜門外的童謠聲突然變成了合唱，
至少有十個沙啞的嗓音在應和："大貓叫，小貓跳，
看見貓臉別尖叫..."雨欣猛地撲向我，指甲變成了三厘米長的彎鉤，
在我胳膊上劃出三道血痕。就在她的尖牙即將咬斷我頸動脈時，
窗外的黑貓群突然齊聲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嚎。整棟樓的玻璃同時爆裂，
三十只黑貓裹挾著濃煙沖進房間。它們的眼睛里都映著十年前的火場，
皮毛下鼓起蠕動的肉塊，每只貓的脖頸處都拴著褪色的紅繩，
繩結樣式和我圍巾上的分毫不差。雨欣在貓群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的身體開始膨脹，
藍布衫下鼓起貓科動物的肌肉線條。我趁機抓起鑰匙沖向陽臺，
卻發現空調外機上蹲著的貓臉老太，此刻正用人類的手指梳理著雨欣的頭發。
"你以為燒死我們就能解脫？"老太咧嘴一笑，牙齦上嵌著半枚金屬環。"三十只眼睛，
三十道詛咒，第七個祭品..."她猛地扯開雨欣的衣領，露出鎖骨處新浮現的刺青 。
七只首尾相連的黑貓，每只嘴里都銜著枚生銹的鑰匙。樓下突然傳來消防車的警笛聲，
可我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來救火的。十年前在黑貓嶺，
我親眼看著父親把三十只黑貓趕進破廟，澆上汽油時，他后頸的貓爪胎記也在發燙。而現在，
鑰匙齒紋正在我掌心烙下深可見骨的印記，
指向某個被大火吞噬的秘密……我攥著鑰匙沖進雨夜里，身后傳來防盜門被撞開的巨響。
雨欣的嘶吼聲混著貓群的尖嘯，在走廊里撞出回音。她的指甲已經完全變成了貓爪，
在墻上抓出深深的溝壑。太平間的鐵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幽藍的冷光。
我貼著墻根挪進去時，聽見頭頂的通風管道傳來密集的抓撓聲，
像是有無數只貓在黑暗中列隊行進。七號冷藏柜在最深處，柜門縫隙滲出暗紅色液體，
在地面匯成細小的溪流，蜿蜒著指向墻角的貓眼石棺。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
石棺表面的貓眼石突然全部睜開。那些金黃的豎瞳隨著我的呼吸收縮擴張，
每顆寶石里都倒映著黑貓嶺的火場。當最后一聲咔嗒響起，
石棺蓋緩緩滑開里面躺著具穿著藍布衫的焦尸，后頸的貓爪胎記與我一模一樣。
"第七個祭品，終于來了。"貓臉老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看見通風口垂下一截紅繩，
繩結上還沾著新鮮的貓毛。老太的身影倒掛著鉆出來，尾巴卷住我的手腕時，
我聞到了十年前火災現場的焦糊味。冷藏柜突然集體彈開，三十具尸體同時坐起。
他們后頸的金屬環在冷光下泛著油光，每只眼睛里都嵌著枚貓眼石。
雨欣撞開太平間的門沖進來，她的皮膚已經完全被灰黑色絨毛覆蓋，
瞳孔里流轉著石棺中的藍光。"還記得黑貓嶺的祭臺嗎？"老太的指甲劃過石棺邊緣，
焦尸的手指突然動了動。"三十只眼睛，三十道詛咒，只有用第七個祭品的血才能解開。
"4 祭品之謎她猛地扯開我的衣領，露出鎖骨處新浮現的刺青 —— 七只黑貓首尾相連，
每只嘴里都銜著枚鑰匙。冷藏柜的尸體同時撲向我，雨欣卻突然擋在我身前。
她的貓爪刺穿了最近那具尸體的喉嚨，貓眼石從眼眶里滾落，在地面砸出刺耳的碎裂聲。
"快走！"她的聲音里混著貓科動物的低吼，"去黑貓嶺的破廟，
那里有解除詛咒的方法..."我聽后拔腿就跑了出去。警報聲突然在太平間炸響，
所有尸體都僵在原地。我趁機沖向側門，卻看見消防隊員舉著水槍沖進來，
他們的后頸都戴著貓眼形狀的金屬環。為首的隊長咧嘴一笑，
牙齦上嵌著半枚金屬環："小姑娘，我們等你很久了。"我不由得一愣，感覺有點眼熟，
一時記不清我在哪認識他。雨欣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的身體開始膨脹，
藍布衫下鼓起貓科動物的肌肉線條。她撲向隊長時，我看清了他胸前的銘牌 。
是十年前在黑貓嶺指揮燒貓的消防員。鑰匙在口袋里發燙，
我突然想起父親遺物里的牛皮紙袋，那半張燒焦的照片上。
穿藍布衫的老太太懷里抱著的黑貓，前爪正戴著枚和我后頸一模一樣的金屬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