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仙臺。陰風慘慘。污黑的青石板,浸透了經年累月的血銹與絕望的腐朽氣味。
兩根刻滿猙獰惡毒符文的“噬靈玄鐵鉤”,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狠狠咬穿了林莽的琵琶骨,
將他整個人像待宰的牲口般懸吊在半空。鮮血,不是滴落,而是順著破爛的袍角涌出,
在腳下積成一灘粘稠、暗紅、散發著腥氣的沼澤。劇痛!撕心裂肺的劇痛!
還有一股源自靈魂深處、幾乎要焚滅一切的滔天邪火,瞬間沖垮了穿越帶來的眩暈與迷茫。
“大師兄……” 一個嬌柔得能掐出水、帶著十二分委屈和九分哭腔的聲音,
如同淬了蜜糖的毒針,刺破了死寂。林莽費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視線有些模糊,
血污糊住了半邊臉。鎖仙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擇人而噬的蟻群,而蟻群簇擁的中心,
正是他那“冰清玉潔”、“善良柔弱”的好師妹——蘇靈兒。
她穿著一身纖塵不染的月白流仙裙,在周遭灰暗的背景下,亮得刺眼。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此刻梨花帶雨,蒼白得恰到好處,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
每一顆都精準地砸在臺下那些護花使者和舔狗的心尖上,激起一片心疼的抽泣聲。
“師兄…靈兒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啊!”蘇靈兒捂著心口,身體微微搖晃,
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隨時都會暈厥過去。旁邊幾個核心男弟子立刻伸手虛扶,
看向林莽的眼神充滿了刻骨的憤怒和鄙夷,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玷污了仙子的骯臟事。
“你…你怎能如此糊涂?如此…如此辜負宗門的栽培,師尊的厚望?
”蘇靈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至親至愛之人背叛的極致絕望和控訴,
瞬間點燃了全場的情緒。“私通魔教!竊取我清虛門鎮派至寶‘月華琉璃盞’!
這可是滅門絕戶、萬死難贖的大罪啊!”她猛地一指林莽,指尖都在顫抖,聲音凄厲,
“靈兒…靈兒昨夜親眼所見!就在后山禁地!
你與那妖艷的魔教圣女…你…你還親手將那琉璃盞交到了她的手中!
那魔女還…還親了你一口!師兄!你怎可如此自甘墮落,與魔為伍?!”“什么?!
蘇師妹親眼所見?!”“大師兄竟然和魔女…還親上了?!”“畜生!豬狗不如!
宗門待你恩重如山!”“玷污圣地!罪該萬死!”臺下瞬間炸開了鍋!
唾沫星子如同暴雨般砸向鎖仙臺。
嫉妒林莽天賦、覬覦他地位的幾個內門弟子更是趁機煽風點火,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甚至有人朝臺上吐口水。群情激憤,恨不得立刻將林莽生吞活剝。蘇靈兒深吸一口氣,
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才壓下那“撕心裂肺”的悲痛。再次看向林莽時,
眼神里充滿了“圣母般”的憐憫和“大義滅親”的決絕:“師兄!念在…念在往日情分,
念在你曾救過靈兒一命的份上…”她聲音哽咽,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靈兒…靈兒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最后一次!”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林莽,
語氣變得極具煽動性:“只要你肯當眾自廢修為!散去這一身被魔氣侵染的大乘魔功!
靈兒以道心起誓,必跪求掌門師尊和各位長老開恩!廢你修為,毀你丹田,斷你筋脈!
只留你一具殘軀,終生囚禁于暗無天日的寒冰死獄!每日受那蝕骨陰風刮髓之苦!
如此…如此也算全了我們師兄妹一場的情誼!也…也算給死去的列祖列宗一個交代!
”她頓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帶著誅心之問:“你!堂堂大乘修士!若心中坦蕩,
無愧于天地!為何連這點自證清白的‘勇氣’都沒有?!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做賊心虛!
你這一身修為,本就是靠那魔教妖法、吸食同門精血得來的?!”“自廢修為!以證清白!
”“蘇師妹仁至義盡!魔頭還不快束手就擒!”“大乘期?呸!魔功灌頂的垃圾!
也配稱修士?”“廢了他!抽魂煉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對!廢了他!為宗門除害!
為蘇師妹討回公道!”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如同海嘯般沖擊著鎖仙臺。長老們捋著胡須,
眼神閃爍,有的貪婪地掃視著林莽身上可能存在的儲物法寶,有的則一臉“痛心疾首”,
仿佛在惋惜一顆好苗子墮入魔道。掌門云鶴真人排眾而出。他須發皆張,
一身金丹后期的威壓全力釋放,試圖壓制場面的同時,也彰顯自己的“威嚴”。他目光如電,
死死盯著林莽,厲聲喝道,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響徹全場:“孽障林莽!人證物證俱在!
蘇靈兒親眼目睹你勾結魔教,私授重寶,行那茍且之事!鐵證如山!你還有何狡辯?!
”他猛地一揮袍袖,指向那兩根噬靈玄鐵鉤,“此乃祖師所留,專鎖邪魔!若非你身懷魔功,
豈會被此鉤穿透?!速速按靈兒所言,當眾自廢修為!否則,
休怪為師…以清虛門第三十七代掌門之令!引動‘鎖仙大陣’!將你連同這一身骯臟魔骨,
徹底煉化于此!魂!飛!魄!散!”他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殺意。林莽一死,
他那身“魔功”資源、法寶、甚至可能存在的秘密傳承,都將是他云鶴囊中之物!
至于蘇靈兒?一個聽話的棋子罷了。林莽吊在那里,血污下的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雙眼睛,
一點點從最初的迷茫,沉淀為萬載玄冰般的死寂。
原主的記憶碎片洶涌而來——狗屁的私通魔教!
那“月華琉璃盞”分明是蘇靈兒這賤人監守自盜,想用來討好某個上界來的小白臉!
原主這傻缺,居然還對她抱有幻想,結果被反咬一口,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鎖了琵琶骨,
鉤子上的惡毒符文還在不斷侵蝕他的神魂和靈力!一股荒謬絕倫、卻又暴戾無匹的邪火,
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轟然在他靈魂深處爆發!巖漿般滾燙的憤怒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大乘期!老子是大乘期!在任何一個邏輯正常的修真世界,
都是開宗立派、言出法隨、俯瞰眾生的老祖級巨擘!跺跺腳山河變色,吹口氣星辰隕落!
現在呢?被一群最高不過金丹、大部分是煉氣筑基的螻蟻!
用一個筑基期綠茶婊漏洞百出的狗血栽贓!用兩根破鐵鉤子穿了骨頭吊起來!
像展覽品一樣被肆意羞辱、謾罵!還被逼著自廢修為,
去成全那賤人的“情誼”和這老狗的貪婪?!
“呵…呵呵呵…” 一聲低沉壓抑、如同九幽寒風刮過地獄的笑聲,從林莽喉嚨里滾了出來。
這笑聲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嘈雜,
清晰地鉆入每個人的耳膜!咔嚓!咔嚓嚓!嘣——!
刺穿他琵琶骨、號稱能鎖元嬰、刻滿符文的噬靈玄鐵鉤,連同那粗大的鎖鏈,
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劣質玻璃,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下一刻,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寸寸崩裂!化為無數帶著勁風的碎片,如同死亡的暴雨般激射而出!“噗嗤!”“啊!
我的眼睛!”“救命!”前排幾個叫囂最兇、躲閃不及的弟子,瞬間被碎片洞穿,
慘叫著倒下,鮮血染紅了地面。鎖鏈嘩啦墜地,如同死蛇。林莽穩穩落在鎖仙臺中央,
那件破爛染血的袍子,無風自動。一股沉寂了萬古、仿佛來自洪荒初開的恐怖兇煞之氣,
如同蘇醒的滅世魔神,轟然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實質般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億萬鈞重岳,
轟然砸落!“噗——!”“呃啊!”“砰!砰!砰!”無形的巨錘砸落!
剛才叫囂得最起勁、離鎖仙臺最近的數十名弟子,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
身體如同被塞滿了炸藥的氣球,瞬間膨脹、爆裂!化作漫天猩紅的血霧和碎肉殘渣!
內臟碎片、斷裂的骨頭、混合著黏稠的血液,如同暴雨般潑灑在周圍人群身上、臉上!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前一秒還沸沸揚揚、正義凜然的廣場,
瞬間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預演。所有喧囂被掐斷,
只剩下粗重如破風箱的喘息、牙齒瘋狂打顫的咯咯聲,
以及被滾燙血肉澆頭后壓抑到極致的、瀕死的嗚咽。離得稍遠的弟子,
被那恐怖到無法理解的威壓直接按倒在地,膝蓋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發出骨裂的脆響,
屎尿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蘇靈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精心維持的柔弱表情徹底崩壞,只剩下最原始的、如同見到天敵般的極致恐懼!她嬌軀劇顫,
雙腿發軟,若非旁邊同樣抖如篩糠的護花使者下意識地架住她,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她看向林莽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而首當其沖的掌門云鶴真人,
感覺自己像是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孤舟!那如山如岳、如淵如獄的威壓,
不僅凍結了他體內的金丹,更仿佛要將他每一寸骨頭、每一絲神魂都徹底碾碎!
他引以為傲的金丹后期修為,在這股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如此浩瀚、如此令人絕望的力量!這根本不是魔功!
這是…這是遠超他理解范疇的…神罰?!“清…白?”林莽抬手,
動作隨意得像撣掉肩上的灰塵,抹掉了糊住左眼的粘稠血痂。他咧開嘴,
露出森白整齊的牙齒,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
只有一種俯瞰蟻群般的漠然和…濃得化不開的嘲弄。他的目光,
如同兩柄淬煉了億萬載寒冰、足以凍結靈魂的絕世兇刃,
緩緩掃過臺下那一張張因恐懼而扭曲變形、涕淚橫流的臉。最終,
精準無比地釘在了云鶴真人那張寫滿了驚駭、絕望、以及一絲殘留貪婪的老臉上。“老狗,
” 林莽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廣場上每一個活人的耳中,
帶著刺骨的冰寒和毫不掩飾的鄙夷,“剛才…你說要清理門戶?還要…煉化本座?
”“不…不是!莽兒!林…林老祖!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云鶴真人魂飛魄散,
語無倫次,哪里還有半分掌門的威嚴。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貪婪,他只想活命!
他甚至想擠出個諂媚討好的笑容,然而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僵硬抽搐,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十倍。“是…是靈兒!是她!是她栽贓陷害!是她覬覦您的地位!
是她偷了琉璃盞!老…老朽一時糊涂!被她蒙蔽!老祖饒命!饒命啊!老朽愿奉您為主!
清虛門上下,皆為您之奴仆!只求…只求老祖饒我一條狗命!”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顧地上的血污碎肉,砰砰砰地磕起頭來,額頭瞬間血肉模糊。旁邊的長老們如夢初醒,
一個個面無人色,也跟著云鶴瘋狂磕頭,涕淚橫流地求饒:“老祖饒命!我等有眼無珠!
”“都是蘇靈兒這賤人!是她蠱惑人心!”“老祖開恩!我等愿為老祖做牛做馬!”“饒命!
饒命啊老祖!”蘇靈兒看到這一幕,更是嚇得魂飛天外,尖叫道:“不!師尊!
你…你怎能污蔑靈兒!師兄!不…老祖!老祖明鑒!靈兒…靈兒對您一片真心!都是師尊!
是他覬覦您的寶物!是他逼我陷害您的!老祖!靈兒…靈兒愿為奴為婢,侍奉您左右!
只求您…”她也想跪下,卻被林莽那冰冷的目光一掃,瞬間僵在原地,
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門規?” 林莽仿佛沒聽見這些聒噪的求饒,
只是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宇宙間最可笑的笑話。他隨意地抬起右手,食指如同拈花,
朝著還在瘋狂磕頭、血淚糊了一臉的云鶴真人,輕輕一彈。動作優雅,隨意,
像是在彈走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噗嗤——!”一聲令人頭皮炸裂、腸胃翻騰的悶響!
云鶴真人那顆保養得宜、仙風道骨、此刻卻沾滿血污的頭顱,
連同他那頂象征著無上權威的掌門玉冠,如同一個被萬鈞巨力正面轟中的爛西瓜,
毫無征兆地、徹底地爆裂開來!
紅的、白的、粘稠的腦漿、碎裂的頭骨、帶著毛發的頭皮…呈放射狀向后猛烈噴濺!
如同下了一場腥臭的血肉之雨!站在他身后,剛才還在磕頭求饒的七八位長老,
被這滾燙的污穢之物淋了個徹頭徹尾!
溫熱的、帶著腥甜和腦漿特有氣味的粘稠物糊滿了他們的臉、頭發、道袍!時間,
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求饒聲、哭喊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施了石化術,
眼珠暴突,
失去了頭顱、脖頸斷口處還在瘋狂噴涌著滾燙鮮血、兀自挺立了幾秒才轟然倒下的無頭尸身。
粘稠的血漿如同小溪,迅速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發出細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汩汩聲。
直到一個女弟子被臉上溫熱的腦漿刺激,
發出了一聲短促到極致、如同被捏爆了氣管的雞鳴般的尖叫:“啊——!!!
”“掌…掌門死了!”“邪魔…!他是邪魔!!”“跑!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