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動如鐘。**山中無年月，林玄羽在觀中度過了整整一年。這一年，

他不言朝事、不問政局。每日只是掃葉、燒香、打坐、讀書。他甚至開始學醫，

跟著楚無名背藥書、識藥草，偶爾下山替人拔毒止血。第一次救人是在一個雨夜。

山下村民半夜叩門，聲淚俱下，說自家孩童被毒蛇咬了，已經開始發紫。

林玄羽不等楚無名回應，提燈背藥簍就走。他披蓑而行，翻山越嶺，一腳滑進泥水里，

依舊不顧。他替孩子吸毒、敷藥，用火灸燒創口，熬湯喂藥，折騰一夜才救回。

孩子母親磕頭磕得血流滿面，他只道一句：“善自養之。”便轉身離去。回到觀中，

楚無名正在喝茶，斜眼道：“你不是來修道的嗎，怎得又去救人？”林玄羽脫下濕袍，

擰干水珠，坐下道：“道在天地之間，人也是道的一部分。”楚無名看著他，

眼中終于浮出些許贊賞之意。“你不是來逃世的，是來找心的。”他說。林玄羽抬眸，

平靜如常，卻緩緩點頭。**漸漸地，山下百姓都知道終南山上有位“玄清子真人”，

不收香火，不講神通，卻能救命解困，斷事如神。有人帶重金上山酬謝，

他拒絕；有人求他開壇講法，他搖頭；有人試圖認出他是前朝帝王，

他淡然回應：“我只是一介道人。”只是夜深人靜時，他仍會站在山巔，望向遠方。那方向，

正是舊皇城所在。他眼中無悲無喜，只在風中輕聲道：“你們還好嗎？”是問朝中舊人，

也是問自己昔日手下那一眾英靈。**有一次，童子問他：“師父，你真想長生嗎？

”林玄羽笑了，摸了摸童子頭：“長生不過是個借口，真想的，是內心安穩。

”“那你以前沒有安穩嗎？”他沉默片刻，道：“我曾一夜誅敵三萬，萬人朝賀，

卻無人敢與我對飲。”童子懵懂，聽不懂。

但他卻第一次真正明白：一個人若是永遠處在權力的頂端，是不會有人愿意把他當人來看的。

他不是怕孤獨，而是怕麻木。修道，不是要他長生，而是讓他重新活著。

第四章：舊人舊事舊山河秋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