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黎氏確實去尋過大師算過蘇槿之與岑婉音的命格。
起初,大師說兩人的命格難以相容,執意在一起會有禍事。
黎氏頓時想起,和岑婉音成親的是自己的“女兒。”
于是,將女兒的生辰八字給了大師。
但當黎氏拿出女兒的生辰八字后,大師卻面露驚訝之色,笑道:“此人命格奇特,雖與之前那位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生于晨時,晨乃曦,希望之意,此命格能承載岑家小姐那貴重的命格,將來必有大造化!”
黎氏這才放心地同意了這門婚事。
雕花窗欞將日光曬成細碎金斑,蘇槿之倚在檀木書桌前,指尖反復摩挲著泛黃的書籍。
這是空間里的修煉書籍,就算自己看不懂,也忍不住想試試。
在定下婚期后的這段時日里,暗衛赤焰與幽雨帶回的岑、周兩家的情報。
岑家鏢局的起源要追溯到十八年前。
彼時,岑崇毅從戰場上歸來,因舊傷纏身無法再披甲征戰,遂在沐陽城扎下根,創立了岑氏鏢局。
恰逢妻子徐氏誕下女兒岑婉音,這個遲來的小生命成了夫妻二人的掌上明珠。
岑婉音自小在鏢師們的刀光劍影中長大,天賦異稟,鏢局上下無人能在比武中勝過她半招,“女中豪杰”的名號在江湖上漸漸傳開。
然而,一個疑問始終縈繞在蘇槿之心頭。
岑崇毅身形魁梧卻面容粗獷,徐氏也只是尋常容貌,就連長子也僅算五官周正,可岑婉音卻生得貌美,說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也不為過。
坊間傳言她繼承了祖母的美貌,岑家是數十年前逃荒到梁州定居的,誰也沒見過岑老夫人,所以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也無人得知。
姑且就當是真的吧!
而岑家與林縣令的淵源,竟始于一場救命之恩。
當年岑老太爺外出途中救下一位瀕死書生,書生考取進士后到沐陽縣任職,為報恩情,便娶了岑家女兒。
這位林縣令雖無經天緯地之才,卻勝在為人正直,加上有岑氏鏢局的支持,這縣令一做就是十八年。
當了十八年的縣令,也不舍得挪窩。
任岑崇毅如何勸說他謀求升遷,林縣令都無動于衷,反正他能力有限,當初他科舉之時也是靠運氣落在榜尾了,他已經將運氣都耗盡了。
別逼他上進,逼他就跟你急。
至于岑婉音“克夫”的傳聞,在蘇槿之的調查下也真相大白。
那三個未婚夫,皆是咎由自取。
雖都是岑婉音動的手,但知曉這些內幕后,反而對岑婉音多了幾分敬佩。
對這門婚事再無顧慮,
就在蘇槿之將注意力轉向周家時,赤焰帶來的消息讓她神色一凜。
周家嫡次子周延,竟欠下**兩千五百兩巨債。
所謂的“英雄救美”,不過是他精心策劃的騙局,目的是讓蘇芷黛上鉤,替他償還賭債,再順勢納她為妾。
更可惡的是,周延還拿走了蘇芷黛的手帕,妄圖以此要挾。
“周縣尉也參與其中?”蘇槿之指尖輕叩桌面,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回主子,周縣尉不僅知情,還默許了兒子的所作所為。”赤焰壓低聲音,“周家在城中有些勢力,賭坊不敢逼得太緊,才想出這般下作的主意。再加上羅家姐妹從中推波助瀾……”
原來,羅主簿的長女嫁入周家后,次女羅秀雯因嫉妒蘇芷黛的才名,便與大姐合謀,讓蘇芷黛嫁入周家二公子這個紈绔少爺為妾室,到時候羅大小姐就能可勁的磋磨她給小妹出氣。便以詩會為誘餌,設下陷阱。
蘇槿之冷笑一聲,眼中寒光閃爍。
她向來恩怨分明,敢算計到蘇家頭上,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蘇槿之命春雁將蘇芷黛喚來書房。
正在院子里彈琴的蘇芷黛得知兄長找自己,以為自己的親事有眉目了,心情又緊張又忐忑的跟著春雁去前院兄長的書房。
“兄長。”她目含期待的看著自家兄長。
可當她看到蘇槿之凝重的神色,心頭不由得一緊。
蘇槿之嘆了口氣,無奈道:“上次聽你說了周家的事之后,為兄就派人去調查了一番,周延他并非良人,此人不但欠了賭坊外債兩千五百兩的外債,還和羅家姐妹密謀要毀你清白,讓你以妾室入周家……”
聞言,蘇芷黛神色陡然一緊,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身子更是晃了晃:“什么……”
她緊緊的盯著自家兄長,想要看出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可她只在蘇槿之的眼中看到了憐憫和無奈。
蘇槿之知道這事對她打擊頗大,走到她面前,她比蘇芷黛高了大半個頭,垂眸看著眼前努力想要改變身份的女子,溫聲道:“為兄知道你想嫁入高門,可在選人之前,先擦亮你的眼睛,那羅家姐妹和周家明知你一心想要高嫁,才設了這局讓你跳,什么英雄救美?”
“不過是周延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碼罷了,你自詡聰慧,卻因一心想要高攀,失了該有的判斷。”
聽到兄長溫和的聲音,蘇芷黛再也忍不住直掉眼淚:“兄長,我……我,是我太蠢,竟……”
她不知道他們是想要毀了自己,難怪她們會那么好心邀請自己去參加詩會,當時的自己還以為才名遠揚才會受到官家千金相邀,故而沾沾自喜,絲毫不知,這是旁人對自己設下的陷阱。
若不是兄長…那她…
突然她急切的抓住兄長的手:“兄長,我……我有一方手帕……落在了周延手里。”
此時此刻,蘇芷黛宛若掉入冰窖,渾身冰涼,當時他說想要一件物品以寄相思,她當時只覺得甜蜜,以為他真的被自己的才學折服,自己又想攀高枝,沒有多想便將絲帕給了他……
若周延真想毀了自己清白,到處說自己私相授受,如此不知檢點,那……那自己除了給他當妾,還能怎么辦?
“是這個?”蘇槿之從袖口里掏出那方她“遺落”的絲帕。
蘇芷黛顫抖著接過手帕,淚水奪眶而出。
蘇槿之看她哭的那么傷心,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里:“好了好了,一切自有兄長為你做主。”
聽到兄長這溫和親切的聲音,蘇芷黛第一次感到安心。
她滿心悔恨,原以為遇到良人,卻不想是墜入深淵。
若不是兄長,她此刻怕是已身敗名裂。
她一直以為兄長只在乎他的同胞妹妹阿若,所以想到自己已經及笄,嫡母對自己的婚事不聞不問,在二姨娘的慫恿下,她才會這么急切的想攀上周家了。
沒想到,差點以毀了清白做妾為代價,那她入了周家還有什么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