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天佑收起了獠牙,緩步走進道堂內,四下打量了起來。
“這伏羲堂是我師傅毛小方留給我的,師傅一生秉承著守正辟邪、除魔衛道的精神,沒想到他的徒弟居然和僵尸做起了朋友。”說完,何應求嘆了一口氣,來到神臺前點上了三支香。
況天佑不以為然:“人有好人壞人,僵尸也有好壞之分,我從來沒有害過人,也沒吸過活人。”
何應求也知道自己不該執著,當初,要不是因為守正辟邪,除魔衛道這八個字,他也不會一心想要殺況天佑,結果被況天佑打斷了腿,還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收起悲傷的情緒,何應求回到正題,對況天佑問道:“你應該沒進過他家吧。”
況天佑點點頭。
何應求繼續說道:“幸好你沒進他家,這伏羲堂內供的是三茅祖師,你就已經快受不住了,要是進了他家,遇到張道陵祖師爺的法相,恐怕逃都來不及。”
“正一道由張道陵祖師創立,而茅山派只不過是正一道的分支,這個張天和作為正一道的真傳弟子,我勸你還是離他遠一些。”
“真傳弟子很厲害嗎?”況天佑問道。
何應求繼續說道:“這次去日本,你應該見到馬小玲了吧,她就是馬家真傳弟子。”
提起馬小玲,況天佑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何應求振振有詞地說道:“這世上能殺死你的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馬家神龍,另外一個就是正一道的上清大洞真經。”
能殺了自己嗎?況天佑坦然一笑,他一點也不怕死,六十年前與山本一夫在紅溪村一戰他已經死過一回了。
況且當了六十年僵尸,他早就厭倦了這個世界,每日以血為食,戴著面具生活。
最痛苦的是,作為僵尸他不能恨也不能愛,恨會讓他失去理智,愛則會讓他失去更多。
況天佑想起了阿秀,他最愛的女人,歲月抽干了她的生命,在醫院的病床上,他陪著阿秀走過了生命中的最后的旅程。
經歷了這么多,況天佑心中想死的欲望已經愈發強烈,如果張天和能夠殺死自己,何嘗又不是一種解脫。
何應求似乎猜出了況天佑的想法,隨即出聲提醒。
“你也別指望現在的張天和能殺了你。”
說著,何應求再次拿出張天和畫的金鐘罩體符。
“只是一級的金鐘罩體符,你隨手就能打碎,你是將臣親自咬的二代僵尸,要殺你,得等到他有本事寫出十級符咒。”
何應求的話讓況天佑想起他在日本遇到的孔雀大師,當時孔雀大師用十級定身咒定住他,若不是他身為僵尸超脫三界六道眾生之外,也許真就被孔雀大師制服了。
何應求又問道:“他現在幾歲了?”
況天佑答道:“23歲。”
何應求聽后立即搖搖頭,說道:“馬小玲8歲習道,用了一年時間寫出一級符咒,這張天和頂多就9歲馬小玲的水平,看來正一道要沒落了。”
就在況天佑和何應求討論張天和的時候,話題的主人公卻忙得焦頭爛額。
“張大師,我家孩子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求你幫幫忙,我要求不高,賺點學費就好!”
“張大師,你一定得幫幫我,我老爸做手術要十萬,家里實在是拿不出這些錢!”
“張大師,我一家七口人都擠在四百尺的房子里,我就想換個大一點的房子,讓家里人住的舒坦一些。”
“張大師...”
七嘴八舌的哀求聲將張天和圍得水泄不通,至于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起因自然是因為高保這個大嘴巴。
張天和無奈地瞥了眼躲在角落里的高保,面對群情激憤的警察們高聲喊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靜一點,道家人本著慈悲為懷之心,如果大家真的遇到困難的話,我一定會力所能及地幫助大家。”
說著,張天和給高保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解圍。
“大家先去高SIR那里登記,把自己的訴求以及姓名生辰八字都寫明白,記住,一定要真實,不然祖師爺怪罪下來,就人財兩空了。”
高保也識相,配合著站到了桌案上:“大家都過來我這里登記,有問題,大師會幫忙一一解決的。”
話落,擁擠的人潮立馬朝著高保涌去,張天和終于能夠緩一口氣了,他要是不表態,可能下一刻拘留室的柵欄就要被警察們給拆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要給他加個越獄的罪。
先這樣應付著吧,畢竟他在這里也就待48個小時,不過,剛才擁擠的人潮中,有人真情流露,張天和也是真心想要幫助他們,順便還能撈一些功德。
“都擠在這里干嘛?不用干活嗎?”
一聲叱喝在警局內響起,像是一盆冷水潑進了烈火堆里,沸騰的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站在案桌上的高保看到來人的身影,身子立馬繃直,臉上擠出笑容,殷勤地喊道:“劉SIR!”
劉海挺著肚皮質問起高保:“怎么回事,你站那么高干嘛?”
高保連忙從桌上下來,乖巧地湊到劉海身邊:“嘿嘿,劉SIR,兄弟們這是在討論案情。”
劉海面容嚴肅:“討論案情需要這么吵嗎?隔壁組都聽到了。”
高保連忙解釋:“這不是因為大家義憤填膺,想快點抓到兇手嘛,才不能辜負劉SIR您的栽培。”
高保的馬屁在劉海這里非常受用,劉海忍不住昂起脖頸:“嗯,下次要注意點,記住,我們是重案組,代表港島警察的形象。”
“yes!SIR!”高保連忙敬禮。
劉海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隨即問道:“天佑呢?”
“天佑他出去查案了?”高保替好兄弟解釋道。
劉海皺了皺眉頭:“這個況天佑,總是擅自行動,我要去總部開會,回頭讓他補一份申請給我。”
說著,劉海就要向外走去,高保連忙叫住了他。
“劉SIR!”
“還有什么事?”
“您的扣子...”高保支支吾吾地指了指劉海的上衣。
劉海意識到了什么,低頭瞥見西服上錯位的紐扣,難怪覺得肚子有些脹。
“咳咳!”尷尬地輕咳一聲,劉海隨即重新扣好了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