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個無可救藥的扶弟魔，為了舅舅，親手掏空了家，也掏空了我和爸的心。
她用一生的偏執換來了眾叛親離和無盡悔恨，而我們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1 倒貼的開始我叫蘇晴，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爸爸蘇建國是國企的一名技術員，
媽媽林美娟在一家小廠當會計。在我童年的記憶里，家里的日子雖然不富裕，但也溫馨和睦。
直到舅舅林建軍的出現，或者說，是媽媽對他“無私奉獻”的開始，
我們家的平靜被徹底打破。舅舅比媽媽小五歲，從小被外公外婆寵壞了，游手好閑，
不務正業。我記事起，舅舅就三天兩頭來我們家。“姐！”舅舅人未到聲先至，
一進門就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我最近手頭緊，
那幫哥們兒都笑話我連件像樣的行頭都沒有，這讓我怎么出去闖蕩啊？你那兒還有錢沒？
先挪點給我應應急。”他說話的口氣，理所當然，仿佛媽媽的錢就是他的。
媽媽總是滿臉堆笑，眼睛里甚至帶著點討好：“有有有，建軍你等著，姐去給你拿。
是該買件好衣服，人靠衣裝馬靠鞍嘛。”然后，媽媽會從她那個小鐵盒里，
或者爸爸剛發的工資里，抽出一部分給舅舅。爸爸起初還會勸幾句：“美娟，
建軍都這么大了，該讓他自己想辦法，我們家也不寬裕。
”媽媽立刻就不高興了：“蘇建國你什么意思？那是我親弟弟！他現在不就是手頭不方便嘛！
他有困難，我不幫誰幫？你少說風涼話！建軍，別聽你姐夫的，他就是小氣。
”舅舅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啊姐，還是你對我最好。姐夫，你這就不懂了，
我現在是在積累人脈，等我將來發達了，還能忘了我姐和晴晴？”他嘴上說著漂亮話，
眼睛卻只盯著媽媽手里的錢。爸爸嘆口氣，不再說話。他知道，一旦涉及舅舅，
媽媽就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舅舅三言兩語就能把媽媽哄得團團轉。我上小學的時候，
有一次學校組織春游，需要交五十塊錢。我興沖沖地回家跟媽媽說，
媽媽卻面露難色：“晴晴啊，最近家里開銷大，能不能不去啊？”我知道家里不富裕，
懂事地點點頭。可轉頭，我就看見舅舅又來了，嬉皮笑臉地跟媽媽說：“姐，
我看上一件新夾克，特帥！才一百多塊，你贊助我唄？穿出去肯定有面子，
說不定就能談成一筆小生意呢！”媽媽二話不說，從抽屜里拿出錢遞給了他，
還叮囑道：“夠不夠？不夠姐再給你添點。好好干，別讓你姐夫看扁了！”舅舅接過錢，
在我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說：“看見沒，晴晴，還是你媽疼我。你春游算什么，
舅舅這是要干大事！”我的心一下子涼了。五十塊錢的春游費沒有，
一百多的夾克卻能輕易給出。我默默地回到房間，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爸爸下班回來，
看到我不開心，問明了情況，他第一次跟媽媽大聲吵了起來：“林美娟！你太過分了！
女兒春游的錢你都舍不得，你弟弟一件衣服一百多，你就給了？你心里還有沒有這個家？
還有沒有晴晴？”媽媽也激動起來：“我怎么沒有這個家了？建軍是我唯一的弟弟，
他從小就受苦，我現在幫他一把怎么了？晴晴不去春游能怎么樣？少塊肉嗎？建軍不一樣，
他沒件像樣的衣服，出去怎么找工作，怎么見人？他說不定就因為這件衣服談成生意了呢？
”舅舅聽見吵架聲，從里屋探出頭，幫腔道：“姐夫，話不能這么說啊。我姐這是有遠見，
投資我呢！等我發了財，別說春游了，我帶晴晴環游世界！”“他那是找工作的樣子嗎？
整天吊兒郎當，就知道管你要錢！”爸爸氣得臉通紅，指著舅舅，“你少在這里花言巧語！
”“你閉嘴！不許你這么說我弟弟！”媽媽尖叫著維護舅舅，“建軍，別理他，回屋去。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吵得那么兇。我害怕地躲在門后，不敢出聲。從那以后，
類似的爭吵成了家常便飯，而每一次，
都是以爸爸的沉默和媽媽在舅舅的“助攻”下的“勝利”告終。家里的好吃的，
媽媽總是先留給舅舅。新買的水果，舅舅來了，媽媽會一股腦全塞給他。我眼巴巴地看著，
媽媽會說：“晴晴，你要懂事，又好吃的要讓著舅舅。”舅舅則會捏著一個大蘋果，
在我面前啃得咔嚓響：“小晴晴，想吃嗎？叫聲好舅舅，我就給你一小塊。”他那副樣子，
讓我覺得惡心。有一次，爸爸單位發了一箱蘋果，又大又紅。我饞得不行，
媽媽卻說：“等你舅舅來了再吃。”結果舅舅來了，張口就說：“姐，這蘋果不錯啊，
我拿走大半，給我那幾個哥們兒也嘗嘗鮮，處好關系對我以后有好處。
”媽媽立刻把大半箱都讓他帶走了，只留下幾個小的、有點瑕疵的。我委屈地哭了，
媽媽卻說我小氣，不懂事。舅舅在旁邊嘿嘿一笑：“晴晴啊，這叫格局，懂不懂？
為了舅舅的事業，犧牲點蘋果算什么。”爸爸默默地把我拉到一邊，
削了一個小蘋果給我：“晴晴乖，爸爸下次再給你買。”我啃著蘋果，心里五味雜陳。
我知道爸爸心疼我，但他拗不過媽媽，更何況還有個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舅舅。
2 愈演愈烈的索取舅舅像個無底洞，不斷地從我們家索取。他談戀愛了，
女朋友的禮物是媽媽買的；他想買摩托車，媽媽偷偷動用了家里的積蓄；他跟人打架賠錢，
也是媽媽去借錢幫他擺平。每一次，舅舅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姐，我女朋友過生日，
你不表示表示？她要是跟我吹了，我這輩子打光棍，你忍心嗎？”“姐，
沒輛摩托車太不方便了，跑業務都跑不快。你幫我湊點，等我賺了錢，給你買小汽車！
”“姐，這次真不是我的錯，是他們先動手的！你不幫我賠錢，我就要被抓進去了！
我進去了，誰給你養老送終啊？
”（他似乎忘了爸媽還有我這個女兒）家里的經濟狀況越來越差。
爸爸的工資大部分被媽媽搜刮去填補舅舅的窟窿。我們家的伙食從三菜一湯變成了一菜一湯，
我的新衣服從一年兩套變成了一年一套，還是最便宜的那種。我上初中了，
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老師建議我可以考慮市里最好的那所重點高中，
但那所學校的學費和雜費都比較高。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媽媽，她還沒開口，
恰巧來串門的舅舅就先說話了：“哎喲，晴晴要去上市重點啊？那得花不少錢吧？姐，
我跟你說，我最近看中一個鋪面，想做點小生意，正缺啟動資金呢。晴晴一個女孩子，
讀那么多書干什么？將來還不是要嫁人。還不如把這錢給我，我做生意賺了大錢，
以后咱們全家都跟著享福！”媽媽聽了舅舅的話，立刻點頭：“建軍說得對！晴晴，
你就在區里的高中讀讀算了。你舅舅要是生意做起來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又是舅舅！為了舅舅，我的未來都可以被犧牲。爸爸知道了，
又和媽媽大吵一架。他第一次在媽媽面前摔了東西——一個搪瓷杯子，
碎裂的聲音像我們這個家一樣刺耳。“林美娟！你瘋了嗎？那是女兒的前途！
你怎么能這么對她？”爸爸的聲音帶著顫抖。“我怎么對她了？區重點也不差啊！
建軍做生意要是成功了，將來我們都有好日子過！他是我弟弟，我不幫他誰幫他？
”媽媽依舊振振有詞。舅舅在一旁幫腔：“就是啊姐夫，你別老鉆牛角尖。
晴晴上個普通高中也能考大學，我這生意要是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我這不也是為了大家好嗎？”“他做什么生意能成功？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爸爸指著舅舅罵道。“我不許你這么說我弟弟！他只是運氣不好！”媽媽尖叫著護著舅舅。
那次爭吵后，爸爸好幾天沒和媽媽說話。他偷偷塞給我一些錢，讓我自己買些學習資料，
他說：“晴晴，別怪你媽，她就是……就是太重感情了，又被你舅舅灌了迷魂湯。你好好學，
爸爸支持你，就算砸鍋賣鐵，爸也供你上市重點。”我抱著爸爸，哭得泣不成聲。
我知道爸爸盡力了，但他一個人，怎么能對抗媽媽那顆已經完全偏到舅舅家的心，
以及舅舅那張顛倒黑白的嘴？最終，我還是沒能去上市重點。不是因為學費，
而是因為媽媽把爸爸準備給我交學費的錢，又一次給了舅舅。
舅舅那天哭喪著臉跑來：“姐啊！我被人騙了！之前看好的鋪面定金交了，
結果人家一鋪兩賣，現在要我追加一大筆錢才能拿到，不然定金就打水漂了！姐，
你可得救救我啊，那可是我全部的希望啊！”媽媽心疼得不得了，
立刻把爸爸準備給我交學費的錢拿了出來：“建軍，快拿著！千萬別讓生意黃了！
”當我質問媽媽時，她反而責備我：“晴晴你怎么這么不懂事？你舅舅這是為了大家好！
他生意要是黃了，我們家投進去的錢不都沒了？你舅舅說了，等他賺錢了，
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再說了，那筆錢本來就是要給你舅舅周轉的，
只是暫時放在你爸那里而已。”那一刻，我徹底絕望了。在這個家里，我仿佛是個外人，
舅舅才是她的親兒子，是她的命根子。爸爸知道后，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他的頭發白了些許。他沒有再和媽媽爭吵，只是眼神里充滿了疲憊和失望，
看舅舅的眼神更是冰冷。舅舅的“生意”理所當然地失敗了，鋪面沒盤下來，錢也打了水漂。
媽媽不僅不安慰我們，反而埋怨爸爸：“都怪你，當初要是多給建軍一點，
讓他一次性付清全款，他的生意肯定就成了！現在好了，錢也沒了，鋪子也沒了！
”舅舅也在一旁唉聲嘆氣：“是啊姐，姐夫當初要是痛快點，我現在早當老板了。
”爸爸氣得說不出話，只是狠狠地瞪著他們姐弟倆。
3 唯一的房產日子在媽媽一次次的“扶弟”和舅舅一次次的索取，
以及爸爸一次次的失望中流逝。我考上了本市一所不好不壞的大學，選擇了離家最遠的校區，
申請了住校，只是為了能暫時逃離那個讓我窒息的家。大學期間，我努力學習，拿獎學金，
做兼職，盡量不向家里要錢。因為我知道，家里的每一分錢，都可能被媽媽轉手送給舅舅。
大三那年，舅舅終于“開竅”了，說要結婚。女方家里要求必須有婚房。
外公外婆早已把養老的房子給了舅舅，但舅舅嫌棄是老破小，非要買新的。錢從哪里來？
自然又是我們家。舅舅帶著他女朋友，趾高氣揚地來到我們家，直接開口：“姐，姐夫，
我和小莉準備結婚了。她家說了，沒新房不嫁。你們看，我這年紀也不小了，
你們總得幫我一把吧？晴晴也大了，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你們這房子，
不如賣了給我湊個首付。等我以后發達了，給你們買個更大的別墅！
”媽媽立刻接口：“建軍說得對！建國，你看建軍要結婚了，這是大喜事！
我們把這套房子賣了，給他湊個首付吧。我們老兩口租個小點的住就行，晴晴住宿舍也方便。
”爸爸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林美娟，林建軍，你們是不是瘋了？這房子賣了我們住哪里？
晴晴放假回來住哪里？”舅舅不樂意了：“姐夫，你怎么這么說話呢？我可是你親小舅子！
我結婚是天大的事，你不支持就算了，還說風涼話？這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字，
但我姐也有一半吧？再說了，我這也是為了老林家傳宗接代，你們能眼睜睜看著我打光棍嗎？
”“不可能！”爸爸斬釘截鐵地拒絕，“這是我們唯一的家，誰也別想打它的主意！
”媽媽開始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舅舅則天天來家里軟磨硬泡，時而訴苦，時而畫大餅。
“姐，你要是不幫我，小莉就要跟我分手了，我這輩子就完了！”“姐夫，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幫我這一回，以后我做牛做馬報答你們！”“晴晴啊，你勸勸你爸，
舅舅結了婚，以后你也有個照應不是？”外公外婆也來家里輪番勸說爸爸：“建國啊，
建軍是你小舅子，他過得好了，你們臉上也有光。美娟就這么一個弟弟，
你們幫幫他也是應該的。”我放假回家，看到家里雞飛狗跳的樣子，心如刀割。
我試圖和媽媽理論：“媽，那是我們的家！舅舅結婚是他自己的事情，憑什么要犧牲我們？
”媽媽紅著眼睛瞪我：“你個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那是我親弟弟！他要是結不成婚，
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舅舅也在一旁附和：“晴晴，你怎么這么不懂事？舅舅好了，
你們才能好。這點道理都不懂？”爸爸頂住了所有的壓力，堅決不賣房子。那段時間，
家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媽媽不跟爸爸說話，也不給我好臉色。舅舅更是天天來家里鬧，
說爸爸是白眼狼，不把他當親戚，還指著爸爸的鼻子罵：“蘇建國，我算是看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