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大門外傳來敲門聲。詢問無果后,我起床開燈去看貓眼。貓眼被堵住,
我破口大罵:「誰啊?大半夜的敲門,又不說話,有病吧?」伴著謾罵,
我擰動門把手正要開門。突然門縫里塞進來一張帶血的白紙條。
上面寫著三個血字:「拿命來。」1看著血淋淋的字樣。后腦瞬間升起一股寒意。
門外究竟是誰?殺人犯?可如果是,為何給我遞紙條?難道是某人的惡作劇?我貼著耳朵,
屏住呼吸,再次詢問。「是誰?」門外無應答。「砰砰砰!」敲門聲再次響起,
力度更大更急促,像是一頭猛獸。我嚇得頭皮緊繃,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此時,我終于明白,
外面并不是惡作劇。我迅速推著茶幾抵在門上,隨后抄起小板凳護在跟前大喊。
「你他媽再不走,我可要報警了啊!」可門外的敲門聲依舊沒有停止,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門砸破。我住在鄉下,要報警,遠水救不了近火。怎么辦?我是一名女生,
家里又只有我一人。如果外面真是殺人犯……我兇多吉少。我轉身準備上樓,
打算從陽臺翻出去。可剛跑兩步,我家的貓忽然沖上供桌撞倒我爸的遺像。
而供臺上的香也隨之斷裂。同時,燈光突然熄滅,只剩下供桌上兩根蠟燭發出微弱的黃光,
在昏暗中搖曳。我腦袋開始嗡嗡響,脊背發涼。突然,我震住。難道門外是我爸?
今天是他的頭七,不會是他回來了吧?我急忙上前將我爸的遺像擺正,重新點了三炷香,
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希望他不要嚇我。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蠢到家了。如果真是我爸,
他怎么會給我塞紙條?這時,我想到了院子里的監控。急忙掏出手機,正要查看。忽然,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樂琳,是我,陳兵,你沒事吧?」聽到門外是陳兵,
我瞬間松了一口氣。你他媽大半夜搞惡作劇要嚇死我啊!我氣沖沖開了門,門外站著陳兵,
拿著一把斧頭正要砸門。我猛地將小板凳一扔,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陳兵,
大半夜砸我家門,腦子有病吧?」「你知不知道,搞這種惡作劇會嚇死人的!」
陳兵一頭霧水,揉搓著臉,一副無辜的表情。「樂琳,你說什么啊?」「剛剛我在家刷短劇,
明明是你說有人要殺你,去找我的好嗎。」「搞惡作劇的是你才對!」「嗚嗚嗚,寶寶好疼!
」我氣得冷笑。這小子一直暗戀我,動不動找機會與我接觸。
如今又想著用這種歪主意接觸我。還說是我叫他來的,可我明明一直在家好吧。謊話連篇,
不是他才怪。我將帶血的紙條扔到他的臉上。「陳兵,你要追我就光明正大的追,
不要搞這種歪主意來接觸我。」「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反感!」陳兵打開紙,
眼睛瞇成一條縫,露出憨厚的笑意。「樂琳,還說搞惡作劇的不是你,這字跡明明是你的。」
我的?頭皮忽然一緊,腦海里閃過帶血的字樣。立馬拿過紙條確認。果然,根據字跡,
我斷定,這字正是我的筆跡。可我明明在屋里啊。我絕不可能自己給自己遞紙條,
自己砸門嚇自己吧?越想后背越發冰涼。2為了一探究竟,我連忙打開手機查看監控。忽然,
陳兵抓住我的手,一副色瞇瞇的樣子。「樂琳,你把我喊過來,是不是想?」我瞪了她一眼,
猛地朝他的褲襠踹了一腳。「你想啥呢。」「我一直都在家好吧。」「我怎么會喊你過來?」
陳兵疼得嗷了一聲,捂住褲襠辯解。「不對啊!」「剛剛我在家刷短劇,
明明聽到你在我家院子外急切地喊我。」「說有人要殺你。」「我連忙出來,
發現你扭頭就走,然后我就一路跟過來了啊!」「樂琳,你想我就說嘛,還搞這種惡作劇。」
「瞎編啥呢。我夠怕的了,你不要嚇我行不行!」「我沒嚇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還嘴硬是吧,行,是不是你砸門,看了監控便能水落石出。」我沒搭理他,繼續查看手機。
然而只看一眼,我嚇傻了。只見一個穿著熏衣藍連衣裙的女生,披散著頭發,
渾身濕漉漉地在拍門。突然,她停下拍門的動作,猛地側過頭盯著監控,
撩開遮住雙臉的頭發,冰冷地眼眸掛著兩行血淚,沖著監控,好像在說:「拿命來。」
我嚇得倒退幾步靠在了墻上。監控里,竟然是我!3不可能。一定是我看花眼了。
我連忙又看了兩遍。然而確認無疑,門外砸門的人真的是我。我渾身哆嗦,腦袋開始劇痛。
陳兵見我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連忙看我手中的監控。瞬間嚇得后退了幾步。「呀,
怎么會這樣?」「難道是遇到鬼了?」陳兵說著,忽然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鼓掌:「樂琳,
你說有人要殺你,還把我叫過來救你。」「提前卻站在門口錄制這種恐怖的視頻搞惡作劇。」
「不得不說,你這幾年演短劇,演技進步不少啊!」「就沖這演技,拿個奧斯卡獎都不過分。
」我忽然上前,拉住陳兵的手。「陳兵,我真沒搞惡作劇。」「剛才,我真的在屋里。」
我開始頭痛欲裂,緊緊抱著腦袋。眼淚都出來了。陳兵憐香惜玉般,將我摟在懷里。
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看來根本不相信我說的。「樂琳,差不多得了。」「你看,
天都快亮了,要不你跟我……」忽然,陳兵不說話了。他死死盯著屋里,
猛地將手中的斧頭扔了進去,隨即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快跑!屋里有鬼!」
4陳兵拉著我,朝屋外跑,一口氣跑到了村外的湖邊。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問陳兵:「陳兵,你看到啥了?」陳兵顯然是嚇到了。說話吞吞吐吐。
「是……是個男人,他兩眼掛著血淚,惡狠狠地瞪著我發笑。」我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是我爸?」「嗯。但這不是最可怕的。」「為什么?」陳兵沒有回答,靜了好一會兒,
才轉過身。外面月光暗淡,我看不清陳兵的臉,但看著他的身影,總感覺莫名的后怕。此時,
他忽然說:「樂琳,跟我走吧。」「我很愛你,我不能沒有你。」「跟我走吧。」說著,
陳兵忽然拉住我的手。湖面上長滿了一米多高的荷葉,荷葉叢里有一條造型詭異的船,
他拉著我要上船。但我一下甩開了。我不敢靠近,因為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但一會兒又說不上來。此時,手機忽然響了。是我媽。我爸去世后,
我媽傷心過度住進了醫院,一直昏迷不醒。此刻給我打電話。看來是我媽醒了。
我激動地接通電話。可剛接通,聽到我媽的話,我瞬間懵了。接通后,
我媽第一句話就是:「琳琳,你不要出聲,你聽媽媽說。」「媽媽剛從醫院回來,
看到你被陳兵帶走了。」「你知道嗎?陳兵要殺你。」「準確地說,是陳兵的鬼魂要殺你。」
「因為,他已經死了。七天前就淹死了。」「他生前喜歡你,所以死了放不下你,
要把你帶走。」「琳琳,你一定要遠離湖邊。」「還有,一定不要告訴陳兵他已經死了,
趕快回來,媽在家里等你。」說完這些,我媽電話就掛了。此時,一段記憶碎片涌入腦海。
七天前,我掉入村口的湖里,差點被淹死的時候,陳兵為了救我,跳入了湖里。
她摟著我往邊上游,可水實在是太深了。最后他體力透支,將我救上來后,就沉入湖底,
最后淹死了。記憶拉回,看著眼前的陳兵。他臉色蒼白浮腫,眼神空洞無神,
表情也是冷冰冰的。「樂琳,這么晚了,還有人給你打電話,是誰哦?」我強裝鎮定,
「是我媽,她醒了。」「什么?你媽?她七天前不是已經上吊死了嗎?」5「你媽才死了呢。
」我假裝鎮定,一步步往后退,趁機逃跑。陳兵極力解釋:「樂琳,你媽真的死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媽的遺像變成了你爸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媽會殺了你的。」
供桌上的遺像明明是我爸。陳兵的話越說越離譜,我不再相信他的話。我轉身就要往回跑。
此時,陳兵突然抓住我。我拼命地掙扎,可我的腳不能動了,仿佛被膠水粘在了地上。
「樂琳,你不能回去。」「今天是你媽的頭七,他是回來找你索命的。」「你胡說,
我媽沒有死!她平日那么愛我,更不可能會害我。」「反倒是你,你一定是救我送了命,
想找我報仇來了。」「陳兵,我命是你救的。」「但是,你已經死了,求你放過我吧。」
「樂琳,你胡說什么呢,我沒死!」「我沒胡說。」「你死了,你看到了嗎?」我指著湖面,
「你就是在湖里淹死的。」「所以,陳兵,如果你愛我,求你放過我吧。」我紅著眼求他。
然而,陳兵抱著腦袋咆哮。「我沒死!你爸也沒死!死的是你媽!」我又怕又氣,
忍不住哭了出來。「陳兵,你是不是有病?」「我媽活著,你說她死了,我爸死了,
你卻說他活著。」「我之前咋沒發現你這么愛撒謊呢。」「我真的沒撒謊!」陳兵說,
「七天前我把你從湖里救出來后,不知道怎滴,你爸特別憤怒,把你媽暴打了一頓。」
「當時你身體不適,被送去了醫院。」「結果當晚你媽就上吊自殺了。」「你沒印象了?」
我極力回想,我的確是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可是我印象里明明是我爸死了,
我媽受不了打擊暈倒住院的啊。說謊,肯定是陳兵說謊。我想跑,但雙腳根本無法動彈。
直到陳兵拉著我朝湖邊的船上走,我才能跟著走。更奇怪的是,陳兵拉著我走,
我每往前走一步,睡意就濃了一點。眼看眼皮都快睜不開。突然,電話再次響起,將我驚醒。
陳兵冷冷地側過頭,看著我。我嚇得冷汗直冒,向他示意一下手機,尷尬一笑。「是我媽的。
我先接個電話。」陳兵面無表情,拿走我的手機,打開了免提。「琳琳,回來了嗎?」
「馬上就要雞鳴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雞鳴前,陳兵一定會殺了你的。」「快回來,
媽媽在家里等你,等到雞鳴后,過了頭七,陳兵的鬼魂一走,你就安全了。」「琳琳,
你是不是被陳兵控制了?」「你這樣,咬破中指,將血甩在陳兵身上,
這樣或許可以逃過一劫,救你一命。」說完,電話掛斷。我心臟狂跳,與陳兵四目相對,
彼此靜止地愣了五秒。突然。6陳兵抓住我的雙手,而我學著公雞直接打起了雞鳴。
也不確定管不管用,就是賭一把。結果還真奏效,陳兵嚇得松手捂住腦袋。
而我趁機咬破中指,血甩在他的身上。瞬間,陳兵身上冒了一團白煙,身子癱倒在地,
一副痛苦的模樣。此時,我竟然有種莫名的愧疚。畢竟他是救我而死的。
我安慰他說:「陳兵,其實,你人挺好的,我心里也沒有拒絕你。」「可是,你已經死了。」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過我吧,以后不要來找我了。」「其實,愛不是擁有,
而是學會放手,懂嗎?」起初,陳兵憤怒地瞪著我,隨著我的話漸漸釋然。
他淚流滿面地說:「你媽真的死了,聽我的,等雞鳴后再回去。」陳兵一臉真誠,
但我還是不信。不過為了讓陳兵安心上路,我還是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你,你安心走吧。
」陳兵起身,一臉不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船。而趁他剛上船,我便轉頭往家的方向跑。
因為,我媽回來了。如今,她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7回到家。我興奮地喊了我媽幾聲。
無人應答。屋內昏暗,只有兩盞蠟燭照明。我又四處尋找,可樓上樓下找了個遍,
都沒發現我媽的蹤影。難道我媽出去了?我掏出手機給我媽打電話。剛撥通,
背后突然傳來我媽的手機鈴聲。我嚇了一跳,猛地轉身。我媽正靜靜地站在我眼前,
手上抱著一個紙人。我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媽,你這是?」突然,我媽猛地一撕,
將紙人撕成兩半。「女兒別怕,壞人終于死了。」看來,我爸的死,對她刺激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