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楣ぷ鲏毫Υ螅煞蚧忌狭艘钟舭Y。他說，只有物欲才能讓他暫時忘記煩惱。
一次洗腳要三萬，一次旅游要十萬。為了賺錢，我白天打三份工，晚上還去跑外賣掙錢。
只有五歲的女兒心疼我，每天在垃圾堆里翻找瓶子。“媽媽，等囡囡攢了錢，
給爸爸買了新領(lǐng)帶，他會不會開心一點(diǎn)呀？我好想以前的爸爸。”一次暴雨，
我去一個會所送外賣時，被一群喝醉酒的人糾纏。我拼死抵抗，卻激起那些人的怒火。
他們粗暴地打斷我的手腳，接著當(dāng)眾侮辱了我。在我奄奄一息時，看到坐在卡座上的身影。
我患有抑郁癥的丈夫正摟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吻得難舍難分。四目相對，
他眼里滿是嫌棄。“這種女人丟在這里，簡直倒胃口，還不趕緊丟出去！”說話的同時，
他直接從懷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鈔，撒向空中。無數(shù)人爭先恐后上前，一邊爭奪鈔票，
一邊將我丟出會所。躺在暴雨中，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只有來找我的女兒，哭喊著抱住我。
“媽媽，我們回家……”1.“媽媽別怕，囡囡會保護(hù)媽媽的。
”女兒將我放在角落的爛床鋪上，又脫下自己破舊的外套蓋在我身上。“媽媽你餓不餓，
囡囡今天賣瓶子掙了兩塊錢哦。”她從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塊已經(jīng)被水泡爛的面包，
細(xì)心地將外面泡了雨水的面包胚撕掉，將里面柔軟的部分送到我嘴里。“媽媽，吃面包。
”“吃點(diǎn)東西，就不餓肚子了。”面包放在我的嘴邊，被我嘴角的血沫染紅。
女兒手忙腳亂地幫我擦拭，可卻怎么都擦不干凈。女兒的小手顫抖，聲音也哽咽起來。
“媽媽，下雨了，囡囡好冷，媽媽說過，有媽媽在，囡囡就不會冷了……”“媽媽，
你別丟下囡囡……”女兒撲倒在我懷里，放聲大哭。飄在半空的我看到這一幕，
一股深入靈魂的酸澀讓我也忍不住顫抖。我想上前，向以往那樣將她抱住。
可如今的我已經(jīng)死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站起身。“媽媽你等著，我去找爸爸，
他一定有錢，可以給媽媽治病的。”我的靈體跟著她一起回到家里。房門虛掩著，
還不等進(jìn)去，就聽到一陣不堪入耳的聲音。“寶貝，舒服嗎？”看到這一幕，
盡管早就有所猜測，我心中依舊一陣苦澀。多么諷刺。我被一群男人侮辱，
被打的奄奄一息時，都想著一定要活下來。要去見自己的女兒和丈夫。可我的丈夫，
我愛之如命地丈夫，正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門外的女兒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半晌，
才緩緩開口。“你……爸爸……你們，你們在干什么？”付彥臣身子一頓，轉(zhuǎn)過頭，
眉頭緊皺。“你怎么回來了？”隨后，他漫不經(jīng)心地嗤笑。“爸爸這是在給阿姨治病呢，
你問問阿姨，舒不舒服？”女人白了他一眼。“什么阿姨，老娘那么老嗎？”說罷，
她推開付彥臣，沖女兒招招手。“過來，姐姐給你個獎勵。
”她從包里掏出一沓鈔票丟在地上，接著沖一旁的廁所努努嘴，眼里滿是惡劣的笑意。
“聽說你那沒用媽還在送外賣？你過去，把我家乖乖剛剛拉的粑粑吃干凈，這錢就給你了。
”我憤怒至極，沖上去想攔住女兒，可卻再一次穿過她的身體。“囡囡，不要！
”可女兒卻慘白著臉，一步步挪動到廁所。付彥臣冷笑搖頭。“你果然和你那個賤人媽一樣，
眼里除了錢就是錢。”“現(xiàn)在就讓你好好明白一下，吃屎容易，掙錢難！
”散發(fā)著惡臭的排泄物漂浮在馬桶中。女兒嘴里喃喃。“吃下去，
就有錢給媽媽治病了……”“吃下去，媽媽就會醒來了……”2.就在女兒準(zhǔn)備起身時，
房間里突然沖出一條紅著眼睛的牛頭梗，張嘴狠狠咬在了女兒的胳膊上。女兒吃痛，
下意識揮手打在狗頭上。然而女人頓時不樂意，沖過來一腳踢在女兒臉上，將她踢翻的同時，
抬腳狠狠踩在她肩膀的傷口上。“臭婊子，你敢動我寶貝兒子？！”“不是喜歡吃屎嗎？
不是喜歡當(dāng)狗么？現(xiàn)在立刻給我的寶貝兒子跪下道歉，再學(xué)兩聲狗叫，不然，
今天你就別想離開！”付彥臣不僅沒有阻止，反而滿臉冷笑地看著女兒受辱。女兒小臉慘白，
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嘴角流出鮮血，才低頭，小聲道：“對不起……”女人冷笑，
腳下更加用力。“聽不見！大點(diǎn)聲。”“對不起！”“學(xué)狗叫！
”“……汪……”“哈哈哈哈哈！”女人神經(jīng)質(zhì)的笑聲和一旁牛頭梗的狂吠混在一起。終于，
她抬起腳，女兒立刻抱住錢，轉(zhuǎn)身就跑。身后付彥臣大叫：“讓你那死鬼媽趕緊給老子打錢，
不然，老子打死她！”女兒拿著錢，跑到藥店買了各種止疼的藥，還買了一些發(fā)熱貼。
小小的她并不懂，發(fā)熱貼是給發(fā)燒的人貼的，不是真的可以發(fā)熱。
“媽媽現(xiàn)在很冷……”她小聲嘟囔著。“小朋友，為什么拿這么多藥啊？
”前臺的收銀一邊掃碼一邊隨口問道。可當(dāng)女兒把錢遞給她的時候，僅僅一眼，
她就立刻變了臉色。“小賤貨，用假鈔騙人？！”她拿著紙幣，狠狠甩在女兒臉上。
女兒愣在原地。她拋棄尊嚴(yán)換來的，竟然是一堆廢紙。“我，我……”不等她開口，
收銀員直接走出柜臺，狠狠推了她一把。“小賤貨，穿成這樣博取同情是吧？
”“老娘現(xiàn)在就報警！”女兒害怕地連連搖頭。“我，我沒有，阿姨，媽媽，
媽媽她還在等我。”收銀員立刻破口大罵。“原來還有個老賤人在教！難怪！
”“你是小賤人，你媽是大賤人！現(xiàn)在裝可憐騙人，以后還不得裝可憐出去賣？！
”“把你媽叫來！老娘倒要看看，什么賤人生下你這種臟東西……”“不許你說我媽媽！
”女兒突然發(fā)狠，張嘴狠狠收銀員手上。趁后者吃痛松手，她急忙跑出藥店，
一路跑回爛尾樓。看著我早已涼透地尸體，女兒紅了眼睛，淚水順著眼角不停滑落。
“對不去……媽媽……”“囡囡沒用……囡囡被大壞蛋騙了，
囡囡太笨了……”她跪在我身邊，小小的身體顫抖著。就在這時，
她發(fā)現(xiàn)一旁垃圾堆里的打火機(jī)。愣了一下，她急忙撿起來。“媽媽，囡囡給你生火，有了火，
就不冷了。”她從垃圾堆里收集了一些廢紙和破衣服。萬幸的是，火機(jī)沒壞，還打得著。
火苗竄起，照亮了原本黑暗的空間。就連我已經(jīng)變得青白一片的臉，在跳動的火光中，
也似乎添了些許生機(jī)。火光中，女兒忽然變得開心起來。她低聲喃喃。“媽媽，
囡囡好像要那個芭比娃娃。”“哇！媽媽快看，有漂亮的煙花！媽媽快看，流星雨！
”“快許愿，媽媽，快許愿。”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里念叨著。“囡囡希望，
媽媽早點(diǎn)醒過來，希望有個溫暖的房子，
希望媽媽可以不要那么累……”“希望……爸爸可以愛我。”3.半空的我心如刀絞。
事到如今，女兒依舊對她那個人渣的父親抱有一絲期待。她小小的心想不明白，
為什么爸爸不愛她。她總是以為，自己不夠努力，沒有像別的小朋友那么討人喜歡。
可她并不知道，她的父親，根本不配稱為父親。甚至不配稱之為人。就在這時，
一陣夾雜著雨水的風(fēng)襲來，熄滅了細(xì)小的火苗。黑暗迅速侵襲，
女兒如同從夢中猛然驚醒一般。“怎，怎么了？”“煙花呢？流星呢？”無論女兒怎么努力，
打火機(jī)都再也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女兒急得眼淚直流。“媽媽，媽媽不見了……”她扭頭，
注意到角落里的我，嘴角又露出幸福的笑容。“太好了，媽媽還在囡囡身邊。
”她窩在我懷里，小腦袋不斷蹭著我的手。可我卻察覺到，她的狀態(tài)有點(diǎn)奇怪。
我漂浮在她騙錢，仔細(xì)觀察一番后，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胳膊上。原本白嫩的胳膊，
此刻赫然印上了一個恐怖的牙印。再看她渙散的瞳孔，以及嘴角涌出的白沫。
我心中涌出一個不好的猜測。狂犬病？！我跪在地上，崩潰痛苦。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老天奪走了我的生命，連我的女兒也不肯放過…………第二天一早，
睡夢中的女兒被手機(jī)的震動聲驚醒。接通后，付彥臣暴躁的聲音響起。“蘇婉瑜！
你他么死哪兒去了？！”“今天早上高利貸的人都來堵門了！為什么還不打錢？！
”女兒小臉緊繃。“爸爸，媽媽剛睡著，你小聲點(diǎn)……”“什么？！
她一個賤人還好意思睡覺？！”“自己欠一屁股債，怎么好意思睡覺？！
讓那個賤人接電話……”女兒突然失控。“明明是你自己欠的錢，你活該！”“我不要你了！
壞蛋爸爸！”她一把掛斷電話，小手顫抖。“壞蛋爸爸，我一定不會讓你欺負(fù)媽媽的！
”“我，我要賺錢，給媽媽治病！”她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離開橋洞。可剛走出沒多遠(yuǎn)，
她就看到了不遠(yuǎn)處地商場門口，正高調(diào)求愛的付彥臣。他單膝跪地，
對著面前的女人深情告白。“如玉，嫁給我吧！”圍觀的人群爆發(fā)出歡呼聲。“嫁給他，
嫁給他！”女人嬌笑著窩在他懷里。“小狗狗想上位呢？媽媽可得好好考慮一下。
”付彥臣攔住她的腰，低頭，和她吻得難舍難分。“大騙子！”女兒拿起一塊石頭，
用力丟在女人身上。女人驚叫一聲，付彥臣立刻冷下臉。“誰？！”他迅速環(huán)顧四周，
當(dāng)看到女兒時，他咬牙切齒。“小賤貨！正愁沒處找你呢！”他沖過來，抓著女兒的衣領(lǐng)，
狠狠一巴掌。“小賤人，還敢打人？！”“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訓(xùn)你！”他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很快，女兒的小臉就腫了起來。女兒狠狠咬了他一口，接著扭頭就跑。他一路追到爛尾樓，
當(dāng)看到坐在陰影處的我時，猛地停下腳步、“臭婊子，原來躲在這兒呢。”“錢呢！？
老子讓你打錢為什么不打？！”他罵罵咧咧的上前，女兒伸手擋在他面前。“不許你罵媽媽！
媽媽已經(jīng)很辛苦了！”付彥臣冷笑，一腳將女兒踹開。“你們母女兩都是賤人，
一點(diǎn)用都沒有！”女兒摔倒在地，但很快就翻身起來，紅著眼睛，嘴里發(fā)出呼哧呼哧的喘息，
嘴里涌出白沫。付彥臣皺眉，沖我狠狠啐了一口。“看看你教出來的小賤人，跟個瘋狗一樣！
”他走上前，滿臉嫌惡地扇了扇空氣。“果然是下賤貨色，躲債都只知道躲在垃圾堆里，
趕緊給我滾回去，……”他上前，一把拉開我身上的破衣服。
嗡——密密麻麻的綠頭蒼蠅飛起，一股惡臭鋪面而來。付彥臣愣住了，臉色瞬間慘白。“婉，
婉瑜？”4.擺在他面前的，是我已經(jīng)發(fā)臭的尸體。四肢的斷口處早已腐爛，
潰爛的尸水順著石縫流淌。付彥臣的呼吸變得沉重。他顫抖著上前，伸手在我鼻子底下試探。
他試圖找出我在偽裝地真相，可只是微微試探，他就觸電般收回手。柳如玉跟了過來，
見到尸體的瞬間，立刻低頭嘔吐起來。“付彥臣！趕緊離那惡心的東西遠(yuǎn)點(diǎn)！小心有傳染病！
”話音剛落，女兒突然憤怒地?fù)渖先ィ瑢χ痔哂忠АＫ目袢》噶恕?/p>
驚叫聲驚動了前來看熱鬧的人群。柳如玉跌坐在地。她拉開衣領(lǐng)，
露出潔白的鎖骨上鮮紅的牙印。“大家快來看，這是這個小賤人咬的！
”“她媽欠下一屁股債跑了，我好心給她拿錢，她還咬我！”“簡直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
”多么可笑。她脖子上的牙印，明明是前幾天她和付彥臣【交流】時的杰作。
現(xiàn)在卻成了指控女兒的證據(jù)。人群還沒有注意到我的尸體，
他們的憤怒立刻被柳如玉的綠茶模樣挑動起來。“真是作孽啊，這樣的小白眼狼，
家里人也不管教的嗎？！”幾雙手伸手來，將暴躁的女兒摁在骯臟的水泥地上。
女兒似乎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理智，拼命掙扎撕咬，沖著付彥臣的背影大吼。“你滾！
”“我和媽媽不歡迎你！”付彥臣置若罔聞，看著我的尸體，踉踉蹌蹌地后退幾步，
嘴里不停喃喃。“不，不可能……她怎么會死？”“她，他一定是看我欠了太多錢，她害怕，
所以躲起來了，對，一定是這樣的！”也就在這時候，眾人總算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尸體。
他們害怕地紛紛后退。一旁的女兒趁機(jī)掙脫束縛沖了上來，掄起小拳頭，拼命地砸在他身上。
“你走！你走！”“壞蛋爸爸，你不許打擾我媽媽睡覺！”“你走！”“我和媽媽不要你了！
”付彥臣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木然地看著女兒鋪在我已經(jīng)涼透的尸體上，
沖他憤怒地大吼大叫，不讓他靠近。“囡，囡囡……”他發(fā)出沙啞干澀的聲音，沖女兒伸手。
“對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不知道……”“你，你告訴爸爸，你媽媽她，
究竟怎么了……”我忍不住悲戚一笑。這些天，他對我們母女百般諷刺，
每次打來電話也只有要錢，和無盡的謾罵。如今居然好意思舔著臉問我發(fā)生了什么？然而，
女兒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倒在地上劇烈抽搐起來。付彥臣滿臉緊張。“囡囡，囡囡你怎么了？
”“囡囡！囡囡！”他瘋了一般，沖上去將女兒抱在懷里，一遍遍呼喚著她的乳名。然而，
當(dāng)他注意到女兒胳膊上早已潰爛的傷口時，他愣住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從他腦海中升起來。
他不顧女兒的撕咬，強(qiáng)行將她從我身邊帶走，直奔附近的醫(yī)院。沖到醫(yī)院，他大吼：“醫(yī)生！
快來看看我女兒！”“看看她怎么了……快來人！”醫(yī)生趕了過來，看了眼女兒的傷口，
又扒開她的眼皮，當(dāng)看到她渙散的瞳孔時，醫(yī)生臉色一變。“這，這是什么時候被咬的？！
”“好，好像是前幾天……”他甚至不記得女兒什么時候受的傷。“發(fā)作速度太快，
先去做個檢查吧。”進(jìn)手術(shù)室前，付彥臣問了句：“醫(yī)生，
我女兒她這狀況是……”“狂犬病！”5.二十四小時過去，檢測報告出來了。
醫(yī)生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搖頭，眼里滿是埋怨。“你們這家長都怎么當(dāng)?shù)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