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社畜,還是一只勘測社畜,本來和兩個男同事一起出來做勘測,在男同事的眼里,
我是一個帶不出來的累贅,而且女生出野外很麻煩,
我也是自己掙硬氣非要自己一個人出來做任務。可是現在我迷路了,而且處境很艱難。
01其其格和巴圖車輪在無盡綠毯般的草甸上徒勞地空轉,泥漿四濺,發出沉悶絕望的嗚咽。
地質學家林薇的越野車,深陷在高原雨季的泥沼里,像一頭擱淺的巨獸。
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天際線,與遠處連綿起伏的草坡融為一體,
風帶著青草和濕潤泥土的氣息,凜冽地鉆進她的衣領。天地遼闊,寂靜得令人心慌,
只有引擎的嘶吼和自己的心跳在耳邊轟鳴。推開車門,腳下是冰冷吸人的軟爛泥濘,
瞬間沒過腳踝。林薇環顧四野,一種渺小的無力感攫住了她。就在這時,綠浪翻滾的天際,
一個鮮紅的小點躍動著,迅速放大。馬蹄踏地的聲音由遠及近,沉穩有力,
敲打著濕透的大地。一匹毛色如墨的駿馬沖破草浪,鬃毛飛揚,馬背上的少年伏低身體,
火焰般的紅蒙古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面燃燒的旗幟。他在幾米外勒馬,動作流暢如羚羊,
輕巧落地。十七八歲的模樣,陽光親吻過的臉龐紅潤健康,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如同高原湖泊,盛滿了好奇和毫無保留的笑意。“安達(朋友)!”少年聲音清亮,
帶著草原特有的爽朗,“怎么困在這兒啦?”他咧嘴一笑,
潔白的牙齒在微暗的天光下格外醒目,那笑容像穿透云層的陽光,
瞬間驅散了林薇心頭的陰霾。“車陷住了。”林薇指了指深陷泥潭的車輪,無奈道。
少年——其其格,繞著車子走了一圈,靴子在泥里發出“咕唧”聲。他停在車頭,
狡黠地眨眨眼:“哥哥說,外鄉人的鐵疙瘩會驚走草原的神靈,”他故意頓了頓,笑容更深,
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但他還是讓我來看看,順便……嗯,救你。
”他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白色氈房群落,“我家在那兒。”“哥哥?”林薇捕捉到這個信息,
心里莫名安定了一些。“嗯,巴圖。”其其格指了指自己,“我叫其其格。
”他沒有握林薇沾泥的手,只是用力點頭,笑容燦爛。他利落地解下馬鞍旁的粗麻繩,
動作麻利地拴在車頭的拖車鉤上。“我的馬兒力氣大著呢!”他拍拍黑馬的脖頸,
黑馬打了個響鼻。繩索繃緊,發出吱嘎聲。林薇坐回駕駛座,掛上空擋。車身劇烈搖晃,
底盤刮擦泥底,發出呻吟。其其格騎在馬上,清亮的呼哨聲響起。黑馬頸項低垂,
四蹄深深蹬入泥地,全身肌肉賁張。一股巨大的拖拽力傳來,車身猛地一輕,
前輪終于掙脫了泥沼的束縛!透過泥點斑駁的后視鏡,林薇看著少年挺直的紅色背影,
在無垠的綠色中移動,像一顆鮮活跳動的心臟,牽引著她脫離困境。車停穩在硬地上。
林薇下車道謝,其其格只是不在意地擺手,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安達要去哪兒?
”“烏爾圖神山,地質考察。”林薇指向遠處云霧繚繞、輪廓冷峻的山峰。
其其格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清澈的眼底掠過一絲敬畏,下意識望向氈房方向。
“神山……那先去我家喝碗熱茶吧?天要變了。”他抬頭看看重新積聚的鉛云。
林薇求之不得。離氈房群落越近,無形的壓力越清晰。最大的白色氈房門口,
佇立著一個身影。他像一塊沉默千年的黑色玄武巖,沉穩、冷硬。他比其其格高大健壯許多,
穿著深褐色的舊蒙古袍,漿洗得干凈卻磨損得厲害。臉龐棱角分明,
如同被高原的罡風精心雕琢過,古銅色的皮膚,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最懾人的是他的眼睛,深陷在眉骨下,銳利如鷹隼,
此刻正毫無溫度地審視著林薇和她的越野車,那目光掃過車身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冰冷排斥。
氈房內溫暖而獨特的氣息撲面而來——燃燒的干牛糞餅的干燥草灰味,
混合著濃醇的奶香和羊肉油脂的芬芳。銅壺在鐵皮爐子上“咕嘟”作響,水汽氤氳。
其其格熱情地倒上滾燙的奶茶。林薇捧著粗糙的木碗,暖意從掌心蔓延。“巴圖大哥,
”林薇迎向主位上沉默如石的男人,攤開地圖和文件,“謝謝收留。我是地質研究所的林薇,
來對烏爾圖神山進行地質測繪和取樣,有正規許可……”“不行。”低沉沙啞的聲音,
像粗糙的石頭摩擦,毫無起伏地截斷她。巴圖甚至沒看那些文件,銳利的鷹眼直視著她,
拒絕不容置疑。“神山,不能動。”“我們只是基礎測量和淺層取樣,
絕不破壞……”林薇試圖解釋。“不行。”依舊是兩個字,斬釘截鐵。“山有靈。”他補充,
聲音不大,卻帶著沉甸甸的法則般的力量。氣氛凝滯。林薇收起文件,壓下失望:“我尊重。
那至少允許我在附近扎營,做些外圍觀測?暴風雪要來了……”她望向陰沉如暮的天色。
巴圖沉默良久,視線掠過門口掛著的舊馬鞍上的雪白狐貍皮,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
默許了她停留,但那拒人千里的冰冷絲毫未減。林薇的帳篷扎在不遠的高坡背風處。
她小心翼翼,只在許可邊緣活動。高原的天,瞬息萬變。晴空萬里瞬間被咆哮的狂風取代,
卷起枯草沙礫抽打帳篷。厚重的鉛云翻滾堆積,天色驟暗。其其格騎著黑馬沖上高坡,
紅袍在狂風中如不安的火焰。“林薇姐!快!去氈房!帳篷頂不住!”他吼著,
風撕裂了他的聲音。02海東青剛沖進氈房的溫暖,冰雹便如戰鼓般砸落氈頂,緊接著,
狂暴的雪片被風卷著,瘋狂抽打下來,天地一片混沌。爐火正旺。巴圖背對門口,
站在一個半人高的木質鷹架前。架上立著一只體型碩大的金雕——海東青。
深棕褐色的羽毛點綴白斑,頭頂和頸后是純粹的金黃,在火光下流轉金屬光澤。
一只翅膀不自然地垂著,尾羽凌亂。巴圖用一塊軟布,蘸著小陶碗里的深褐色藥汁,
極其輕柔地擦拭著它翅膀根部的傷口。動作專注虔誠,與他平日的冷硬判若兩人。
金雕微微顫抖,發出低低的痛苦嘶鳴。“哥!海東青怎么了?”其其格驚呼。
“風暴前回來的,撞上了風里的硬東西。”巴圖聲音低沉壓抑,透出焦灼。傷口不小,
深色的血洇濕羽毛。時間在風雪咆哮和氈房寂靜中流逝。爐火持續散發著熱量。
巴圖守在鷹架旁,不時擦拭傷口或捻起肉糜喂它。海東青越發萎靡,頭頸低垂,
呼吸微弱急促,羽毛失去光澤。巴圖緊抿著唇,下顎線緊繃,擦拭傷口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開始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林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包上。
里面有野外急救包。看著瀕死的雄鷹和巴圖顫抖的手,她猛地起身,帶倒了矮凳。
她沖到背包前,翻出紅色十字急救包,快步走到鷹架前。“巴圖大哥!讓我試試這個!
消毒止血,也許能幫它!”她語氣堅定,迎上他驟然抬起、銳利如刀又充滿驚疑抗拒的眼睛。
“拿走!”巴圖聲音拔高,像被侵犯的猛獸,憤怒地揮手要推開她。就在此刻,
海東青痛苦痙攣,發出一聲凄厲到極致的哀鳴,猛地從鷹架上栽倒!巴圖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是絕望的空白。林薇本能地向前一撲!“小心!”她撲向鷹架旁的雜物角落,
那里有個粗糙木箱,箱角尖銳如獠牙。她成功用身體墊住了下墜的鷹,胸口被砸得悶哼一聲。
但左肩胛骨外側,結結實實撞上了木箱尖角!“呃——!”鉆心劇痛炸開,眼前發黑,
冷汗瞬間浸透后背。她抱著鷹蜷縮起來。巴圖像驚醒的石像,猛地搶步上前,
掰開林薇的手臂,小心翼翼迅捷地捧起垂危的猛禽。確認海東青暫時無礙,
他的目光才猛地轉向蜷縮在地、臉色慘白、額頭冷汗的林薇。
視線銳利地鎖定她捂住左肩的手——深色沖鋒衣撕裂,露出淺色內膽,
上面正迅速洇開刺目的深紅血跡。巴圖眼神劇烈閃爍,震驚、懊悔、決斷交織。他不再猶豫,
單膝跪在林薇身邊,一手穩住她,另一只帶著厚繭、骨節粗大的手猛地抓住撕裂的衣襟邊緣!
“嗤啦——!”布帛撕裂聲刺耳。衣物被硬生生撕開更大豁口!冷空氣侵襲裸露的肩頭皮膚。
撕裂的布片下,白皙肌膚上,肩胛骨外側一道猙獰傷口,皮肉翻卷,汩汩冒血。
傷口上方和周圍,一大片迅速浮現的紫黑色瘀傷,觸目驚心。林薇痛得倒抽冷氣,本能瑟縮,
被巴圖穩穩按住。“別動。”聲音低沉沙啞,命令口吻,卻少了些冰冷。
巴圖目光死死釘在瘀傷和傷口上,眉頭緊鎖。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向角落的老舊木柜,
粗暴翻找。找出幾塊發白的舊布,從一個陶罐抓出一大把灰白色止血草藥粉。他重新跪回,
將藥粉撒在舊布上。然后伸出右手——那只捧過垂死金雕的手,此刻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懸停在林薇裸露的傷口上方。指關節粗大,皮膚粗糙皸裂,布滿勞作的痕跡和舊傷疤。
指尖離傷口邊緣紫黑色的瘀傷肌膚僅毫厘之距,
甚至能感受到她因疼痛和寒冷而產生的細微戰栗。
他極力控制著排斥——對陌生女性身體的觸碰,對外來物的抵觸。時間凝固。爐火噼啪,
光影在巴圖輪廓分明的臉上跳躍。風雪咆哮似乎減弱,只剩沉悶嗚咽。
空氣彌漫血腥、草藥苦澀、牛糞煙火氣和無形的張力。終于,
那帶著厚繭、沾著藥粉的粗糲指尖,極其輕微、近乎笨拙地,
觸碰到了林薇傷口邊緣紫黑色的瘀傷皮膚。
“嘶……”冰涼觸感和牽拉的劇痛讓林薇吸了口氣,身體猛地一顫。巴圖的手指像被燙到,
瞬間僵住,閃電般縮回!他猛地抬頭,深陷的鷹眼直直撞進林薇因疼痛而泛著水光的眸子。
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復雜:無措、懊惱、震動、壁壘被沖破的劇烈波動。粗重的呼吸凝成白霧,
喉結艱難滾動。在這窒息的對視中,巴圖緊鎖的眉頭下,嘴唇極其艱難、無聲地翕動,
生澀喑啞的漢語擠出喉嚨:“疼……嗎?”兩個字,輕若爐火噼啪,重如深潭投石,
打破了所有凝滯。氈房厚重的毛氈門簾,“嘩啦”一聲被猛地掀開!
裹挾雪粒和刺骨寒意的狂風倒灌而入,爐火猛烈搖曳。門口,
站著剛從馬廄回來、一身寒氣、肩頭落滿白雪的其其格。少年那雙總是盛滿陽光笑意的鹿眼,
驟然睜大,瞳孔清晰地映出火光下心悸的一幕——他最敬畏的哥哥巴圖,
單膝跪在蜷縮的林薇身邊,粗糙的大手懸在她裸露的肩頭。她的外套和里衣被撕裂開大片,
露出肩頸白皙的肌膚、刺目的傷口和紫黑色瘀痕。巴圖的指尖殘留灰白藥粉,
距離那片肌膚毫厘之距。空氣里血腥、草藥味和緊繃到極致的氣息。
其其格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蒼白取代紅潤。他張了張嘴,喉嚨像被凍住,
只發出破碎的氣音。手中用來撣雪的羊毛氈子,“啪嗒”掉落在沾泥雪的氈毯上。
速脫下自己深褐色的舊蒙古袍外衣,
的氣息——汗味、青草味、陽光暴曬過的皮革味——不由分說地、有些粗魯地披在林薇身上,
將她裸露的肩膀和那簡陋的包扎完全裹住。“穿好。”他命令道,聲音依舊硬邦邦的,
隨即猛地轉身,大步走向角落里氣息奄奄的海東青,背影僵硬得像一塊拒絕融化的寒冰。
他把所有無處安放的悸動和混亂,都傾注到了那只垂死的鷹身上。
其其格看著哥哥給林薇披上外衣的動作,那帶著強烈占有意味的姿態,
讓少年心頭那點莫名的刺痛感驟然尖銳起來。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陰影,
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林薇姐,你……你感覺怎么樣?還疼得厲害嗎?”他聲音很低,
帶著小心翼翼的關切,伸手想扶她坐起來,指尖在快要觸碰到她手臂時又猶豫地頓住。
林薇裹緊帶著巴圖體溫和氣息的寬大外袍,那粗糲的布料摩擦著皮膚,
帶來一種奇異的包裹感。肩頭的疼痛依舊尖銳,但藥粉似乎起了作用,血確實止住了。
她看著其其格猶豫的手和眼底的擔憂,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好多了,謝謝你,
其其格。別擔心。”她借著他最終輕輕托住她肘部的力量,慢慢坐直身體。
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袖傳來,帶著屬于他的、陽光般的暖意,
與裹在身上的厚重袍子帶來的感覺截然不同。巴圖背對著他們,全神貫注于海東青。
他用林薇的急救包了嗎?沒有。他依舊固執地用著陶碗里的褐色藥汁,
小心翼翼地涂抹著鷹翅的傷口,動作恢復了那份近乎虔誠的輕柔。只是,他的背影,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加緊繃。暴風雪肆虐了一整夜。林薇裹著巴圖的外袍,
靠在一個羊毛氈墊上,昏昏沉沉。肩頭的疼痛和疲憊讓她意識模糊。其其格守在爐火旁,
不時添著牛糞餅,火光在他年輕的臉龐上跳躍。他偶爾偷偷看向林薇沉睡的側臉,
目光掃過她披著的、屬于哥哥的袍子時,眼神會黯淡一瞬。巴圖幾乎徹夜未眠,
守在海東青旁邊,像一座沉默的守望燈塔。04猜疑和爭執第二天清晨,風雪初歇。
陽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云層,在銀裝素裹的草原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林薇醒來時,
發現肩頭的疼痛減輕了不少。她身上的袍子滑落了一些,露出包扎的布條。
其其格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奶茶走過來。“林薇姐,你醒了?喝點奶茶暖暖。
”他笑容依舊明亮,但眼底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郁。他蹲下身,將碗遞給她,
目光落在她滑落的衣襟和露出的包扎上,臉微微紅了紅,迅速移開視線。“傷口……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