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的壓力讓杜若耳膜生疼,手腕上的金色花紋卻越來越亮,將幽暗的湖底照得如同白晝。她跪在白玉般的骸骨前,顫抖的手指撫過那個刻著"清漪"二字的銀鐲。當她的血滴落在母親遺骨上時,三塊玉佩突然懸浮起來,在水底形成一個三角形。
突然間,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如火山噴發般噴涌而出,瞬間將杜若的整個世界都淹沒了。這道光芒如此強烈,以至于杜若的眼睛根本無法承受,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再睜眼時,杜若站在一座開滿杜若花的山谷里。遠處傳來少女清脆的笑聲,一個穿著淡紫色羅裙的姑娘正在溪邊采藥——那張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不是母親杜清漪是誰?
"清漪師妹,小心蛇!"
年輕的玄鏡——那時他還叫莫懷山——身形如電,瞬間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出。只見他手中的劍光一閃,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便是“咔嚓”一聲脆響。
定睛一看,只見一條原本張牙舞爪、劇毒無比的毒蛇,此刻竟然已經被硬生生地斬斷成了兩截!那斷裂處的切口光滑如鏡,仿佛是被最鋒利的寶劍所切割。
杜清漪站在一旁,目睹這一幕后,不禁嚇得花容失色。她下意識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平復那受驚的心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莫懷山,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嬌嗔地說道:“謝謝師兄!”
杜若下意識伸手想觸碰母親,手指卻穿過了那虛幻的身影。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通過某種血脈秘術,窺見二十年前的往事。
藥王谷大殿上,十二位長老肅立兩側。谷主莫天機高坐主位,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大殿:"懷山,清漪,你二人乃我親傳弟子,今日賜你們陰陽玉佩,持此物可入藏經閣禁地。"
杜若的目光緊盯著母親伸出的手,當母親的指尖觸碰到那塊“清漪”玉佩時,她明顯感覺到母親的手指微微一顫,盡管這一動作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但杜若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與此同時,站在杜若身旁的莫懷山,他的視線也落在了那塊玉佩上。就在母親的手指接觸到玉佩的瞬間,莫懷山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這絲異色稍縱即逝,但卻被杜若無意間瞥見。
杜清漪偷偷溜進藏經閣禁地,正在翻閱一本名為《長生引考》的古籍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她慌忙躲進書架后,卻見進來的不是巡邏弟子,而是谷主莫天機和一個蒙面人。
"蘇家主考慮得如何?"莫天機的聲音像毒蛇般滑膩,"令郎的寒髓癥,唯有我藥王谷的'血融術'可解。"
蒙面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張與蘇明遠相似的臉——正是年輕時的蘇懷仁!他臉色慘白:"谷主要什么代價?"
莫天機輕笑:"簡單。我要你蘇家配合演一場戲......"他忽然轉向書架,"清漪,出來吧。"
杜清漪僵在原地。莫天機卻出人意料地沒有責罰,反而招手讓她近前:"正好,你也該接觸谷中核心事務了。"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母親竟然被逼迫參與一種極其殘忍的儀式——“種蠱”!在這個儀式中,特制的蠱蟲會被植入患病孩童的體內,而那些孩子的脖頸后都會浮現出杜若花的印記。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孩子,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突然,她的視線停留在了一個孩子身上,那個孩子的面容竟然和幼年的蘇硯瑾一模一樣!她的心跳瞬間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這個孩子怎么會在這里?他為什么會成為“種蠱”儀式的受害者?無數個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無法思考。"記住,這些孩子都是為你準備的容器。"莫天機將手按在杜清漪肩上,"待你產下女兒,她的血會激活所有子蠱,形成血網大陣。"
杜若凝視著母親的眼睛,突然注意到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恐懼。那恐懼如閃電般轉瞬即逝,但杜若敏銳的觀察力讓他捕捉到了這一瞬間的異樣。
母親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迅速調整了表情,將那絲恐懼深深地埋藏起來。然而,杜若心中的疑惑卻愈發強烈,他不禁開始思考母親究竟在害怕什么。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杜清漪趁著夜色的掩護,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潛入谷主的書房。她的腳步輕盈而無聲,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進入書房后,杜清漪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書架前,抽出那本被視為谷中至寶的《長生引考》。
杜清漪輕輕翻開書頁,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將早已準備好的一頁密信夾入其中。這頁密信上的內容,只有她和收信人知道,它承載著重要的信息和秘密。
完成這一切后,杜清漪將《長生引考》放回原處,確保它看起來與之前毫無二致。接著,她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書房,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這次是在蘇家后花園,杜清漪與蘇懷仁月下對酌。兩人的手不知何時握在了一起,蘇懷仁眼中滿是掙扎:"清漪,我不能......硯瑾他......"
"那不是你兒子!"杜清漪突然激動起來,"我查過了,所有被種蠱的孩子都是谷主從各地搜羅來的特殊體質者。蘇夫人當年生的其實是雙胞胎,谷主偷偷換走了健康的孩子,只給你留下一個病弱的......"
一塊玉佩突然從杜清漪袖中滑落。蘇懷仁撿起一看,臉色大變:"這是我送給內人的定情信物!怎么會在......"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什么。杜若看到母親眼中涌出淚水,而蘇懷仁一拳砸在石桌上,指節滲出鮮血。
杜清漪帶著蘇懷仁潛入藥王谷禁地,在青銅鼎前割破手腕。鮮血滴入鼎中,浮現出的竟是莫天機與一個酷似蘇硯瑾的男童站在一起的場景!那男童脖頸后沒有杜若花紋,反而額心有顆紅痣——與蘇明遠一模一樣。
"他調換了兩個孩子......"蘇懷仁聲音嘶啞,"明遠才是我的骨肉,而硯瑾是......"
"谷主的血脈。"杜清漪慘白著臉補充,"他用自己精血培育的'完美容器'。"
杜若如遭雷擊。難怪蘇硯瑾的杜若花會對她的血產生反應,難怪谷主能通過控制蘇硯瑾來影響她!這一切都是血脈相連的詛咒。
杜清漪抱著一個女嬰——那是嬰兒時期的杜若——在懸崖邊狂奔,身后是藥王谷的追兵。她將女嬰和兩塊玉佩塞給趕來的蘇懷仁:"帶她走!母蠱已經種下,只有我的血能暫時壓制......"蘇懷仁緊緊抱住女嬰,眼中滿是決絕:“清漪,你……”“快走!”杜清漪聲嘶力竭,“我拖住他們。”蘇懷仁咬咬牙,轉身朝山下奔去。杜清漪看著他的背影,淚水決堤。
話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她的胸膛。莫天機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拿著第三塊玉佩:"清漪,你太讓我失望了。"
垂死的杜清漪卻笑了。她突然撲向莫天機,兩人一起墜入懸崖下的鏡湖。在入水前最后一刻,她將染血的手按在胸前玉佩上,念出一段晦澀咒文。
湖底洞穴中,現實里的杜若猛然驚醒。母親骸骨手中的竹簡已經展開,最后幾行字正在金光中浮現:
"若兒,母蠱實為封印。莫天機想用血網大陣喚醒地底邪物,唯有杜氏女子的血能重啟封印。但若你選擇救那孩子......"
字跡到這里模糊了。杜若突然明白母親留給她的是一個殘酷的選擇:要么犧牲自己完成守護使命,要么救蘇硯瑾但可能讓邪物現世。
手腕上的花紋突然劇烈灼燒起來。通過血脈連接,杜若看到藥王谷地下的恐怖景象——十二根石柱組成的陣法中央,蘇硯瑾被鐵鏈懸在沸騰的青銅鼎上,鼎中翻滾著無數扭曲的人臉。莫天機正在割開他的手腕,讓血滴入鼎中。
"時辰已到!"莫天機狂熱地大喊,"以守門人之血,開長生之門!"
更可怕的是,杜若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看著蘇明遠。只見蘇明遠被鐵鏈緊緊鎖住,動彈不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而在他的脖頸后,竟然不知何時浮現出了淡淡的杜若花紋,那花紋如同幽靈一般,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杜若的心跳驟然加速,她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原來,蘇明遠才是真正的“子蠱”宿主,而蘇硯瑾則是激活所有子蠱的鑰匙!這個驚人的發現讓杜若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她想起了曾經與蘇明遠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卻如刀割般刺痛著她的心。她怎么也想不到,這個曾經與她并肩作戰的人,竟然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杜若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蘇明遠脖頸后的花紋,仿佛要透過那花紋看到隱藏在其中的邪惡力量。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此時此刻,杜若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無盡的黑暗深淵,無法逃脫。而蘇明遠和蘇硯瑾的命運,也如同這黑暗深淵中的謎題,讓她無從解開。
水底洞穴開始劇烈震動。杜若母親的骸骨突然發出瑩白光芒,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從白骨上浮現——是杜清漪的殘魂!她溫柔地撫上杜若的臉:
"孩子,選擇權在你。若要封印,就將三塊玉佩嵌入自己心口;若要救人,就用它們打開鏡湖底的暗道......"
杜若的淚水與湖水混在一起。她想起蘇硯瑾那個帶著血腥味的吻,想起他說"寒髓癥是假的"時絕望的眼神。她也想起玄鏡先生臨死前的囑托,想起蘇明遠毅然引開追兵的背影。
“我都要。”杜若的聲音顫抖著,淚水如決堤般涌出,她緊緊握著那三塊玉佩,仿佛它們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糾結,心中的矛盾讓她無法抉擇。一邊是對母親的思念和對家族的責任,一邊是對自由和真愛的渴望。
她知道,選擇其中一個就意味著要放棄另一個,而這種放棄將會讓她的內心永遠無法平靜。
杜若的手微微顫抖著,她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她的內心仿佛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在呼喚著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另一半則在提醒她不能違背家族的期望。
“母親,告訴我兩全的辦法!”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和無奈。她多么希望母親能夠在這個時候給她一個指引,讓她走出這片迷茫的困境。
然而,母親那模糊的身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在她的腦海中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她的心中,仿佛有一陣狂風肆虐而過,將她的思緒吹得七零八落。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面對著這痛苦的抉擇,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杜若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她知道,無論她做出怎樣的選擇,都將會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她也明白,只有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內心,才能找到真正屬于的痛苦。但她也明白,只有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內心,才能找到真正屬于杜清漪的殘魂露出驚訝又欣慰的表情:"果然是我的女兒......聽著,還有一個辦法,但需要付出更大代價......"
杜清漪殘魂緩緩說道:“你將三塊玉佩之力匯聚,注入蘇硯瑾體內,喚醒他谷主血脈之力去對抗莫天機。同時,你以自身精血為引,暫時加固封印。但如此一來,你會陷入長久沉眠,且醒來后靈力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