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廟的瓦片滲著夜雨,滴水聲像更漏般精確。蘇硯瑾看到肩頭被血黏住的衣衫,
忽然頓住了動作。"明遠,你來看。"蘇明遠正在整理藥箱,聞聲抬頭。燭光下,
兄長指尖正抵在杜仲耳后一處微翹的皮膜邊緣。那層偽裝如此精妙,若非被雨水浸泡整日,
幾乎看不出與真實肌膚的差別。"別碰!"蘇明遠箭步上前,卻晚了一步。
蘇硯瑾已揭開那片薄如蟬翼的偽裝,露出杜仲原本白玉般的肌膚。更令他震驚的是,
在那散落的青絲掩映間,一粒守宮砂正靜靜綴在杜仲頸后。
"杜仲是女兒..."蘇硯瑾聲音發(fā)顫,"她是女的..."手微微顫抖,
臉上拂過一絲驚訝暗含幾分欣喜。蘇明遠猛地扣住兄長手腕:"你答應過不過問此事。
"雨聲忽然變大。兩人僵持間,杜仲在昏迷中無意識地翻身,束發(fā)的布帶滑落,
如瀑長發(fā)鋪滿草席。蘇硯瑾瞳孔驟縮,
他忽然意識到三年來那個總刻意回避共浴、換藥時必吹滅燭火的"少年",
原來一直以假面生活在他們身邊。"杜仲,
杜仲......"蘇硯瑾溫柔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杜仲抬頭,看見那張蒼白面容。
蘇硯瑾手指纖細得幾乎透明,青色血管清晰可見——寒髓癥發(fā)作的征兆。
蘇硯瑾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杜仲顧不得多想,
扶住她顫抖的肩膀:"快把藥喝了!"藥碗見底后,奇跡發(fā)生了。蘇硯瑾的咳嗽漸漸平息,
臉上浮現(xiàn)一絲血色。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奇怪...這次發(fā)作退得這么快..."蘇明遠目光死死盯著空藥碗。
他一把抓住杜仲的手腕,盯著她掌心未愈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你的血..."他聲音沙啞,"滴進藥里了?"杜仲心頭一顫。蘇明遠的表情太過古怪,
像是看到了某種禁忌之物。她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明遠,你弄痛她了。
"蘇硯瑾虛弱地提醒。蘇明遠這才如夢初醒般松開手,轉(zhuǎn)身從行囊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皮紙,
快速翻閱著什么。杜仲瞥見那皮紙上畫著詭異的人體經(jīng)絡(luò)圖,
某些穴位被朱砂標記著古怪符號。"我們得盡快啟程去藥王廟。"蘇明遠突然合上皮卷,
聲音低沉,"今晚就走。"夜深時分,杜仲被一陣打斗聲驚醒。她抓起枕邊的短劍沖出門,
看見蘇明遠在廟前空地與三個黑衣人纏斗。月光下,黑衣人袖口繡著的血色杜若花格外刺眼。
"快帶硯瑾走!"蘇明遠肩頭已見血,卻仍死死攔住黑衣人,"他們是沖你來的!
""杜家的小藥引,終于找到了。"黑衣人陰森笑道,"蘇老爺說得沒錯,你果然藏在蘇家。
"電光火石間,一支羽箭穿透黑衣人咽喉。蘇明遠渾身是血地站在門口,手中弩箭還在顫動。
"他們...他們說是父親派來的..."蘇硯瑾顫抖著說。"不是蘇老爺本人。
"杜仲聲音干澀,"是被做成了'藥傀'。那些黑衣人說的沒錯,
確實是'蘇老爺'派他們來的——只不過是被操控的傀儡。
"她終于明白為何蘇明遠如此緊張她的身份。如果被藥王谷的人發(fā)現(xiàn)她是杜家獨女,
等待她的將是被煉成"人藥"的命運。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蘇明遠蘇醒過來。
他看到杜仲手中的皮卷,閉眼長嘆:"你...都知道了。""我的血...真能治寒髓癥?
"她看向虛弱的蘇硯瑾。蘇明遠緊張地抓住她的手:"不行!少量血液只能暫時緩解癥狀。
若要用你的血根治,需要...活體取血煉藥。"他痛苦地閉上眼,
"藥王谷一直在尋找杜家女子,就是為了這個。"廟外突然傳來烏鴉刺耳的叫聲,
足足十三聲。蘇明遠臉色大變:"藥王谷的追蹤信號!快走!"杜仲扶起蘇硯瑾,
卻見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黑血噴在地上。寒髓癥再次發(fā)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兇猛。
杜仲看著蘇硯瑾漸漸渙散的眼神,又看看自己手腕上未愈的傷口。藥王谷的人正在逼近,
蘇硯瑾命在旦夕,而她體內(nèi)流淌著可能是唯一解藥的血液..."明遠,告訴我實話。
"她聲音異常平靜,"如果用我的血,有多大把握救活大少爺?
"蘇明遠緊張地抓住她的手:"不行!少量血液只能暫時緩解癥狀。若要用你的血根治,
需要.....活體取血煉藥。"他痛苦地閉上眼,"藥王谷一直在尋找杜家女子,
就是為了這個。"廟外突然傳來烏鴉刺耳的叫聲,足足十三聲。
蘇明遠臉色大變:"藥王谷的追蹤信號!快走!"杜仲扶起蘇硯瑾,
卻見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黑血噴在地上。寒髓癥再次發(fā)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兇猛。
廟外烏鴉的叫聲越來越近,蘇明遠強撐著站起來,從行囊中取出三套蓑衣。
"沒時間說這些了,"他急促地說,"藥王谷的'十三鴉'是頂尖殺手,
剛才那三人只是前鋒。"杜仲機械地接過蓑衣,目光卻無法從蘇硯瑾身上移開。
大少爺此刻的狀態(tài)極差,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折磨,唇邊的黑血不斷涌出,
在青白下巴上留下蜿蜒痕跡。"他撐不到青州的。"杜仲聽見自己說。蘇明遠的手頓了一下,
隨即更用力地系緊行囊。"我會背著他走。""然后三個人一起死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