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眼瞅著事情敗露,便也裝不下去了,面上浮現了灰敗之色。
“娘,兒媳這么做,可都是為了盛兒的前途啊!并非是兒媳有意為之!”
見她承認,謝靜華也懶得再同她掰扯。
經過今日這么一樁事,想來李氏也能吃上些教訓,往后做事前多思考著些,想想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少把主意往她頭上打。
謝靜華走后,李氏還得不情不愿地朝二人賠不是。
原本商量好的生意沒做成,反倒害的兩人被抓。
這下不光是錢沒到手,她還得自掏腰包出來給兩人賠罪,否則若是兩人把此事傳了出去,她可落不著好處。
“謝靜華……!”
李氏咬牙切齒,扯著手中的帕子。
謝靜華這個老不死的,平日里威風的不行,處處壓著府中上下,她早看不慣了。
今日之事她明明計劃地如此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哪里又露了什么馬腳,愣是反過來被謝靜華給擺了一道。
“今日之事算我失策,往后……我定不叫讓你好過!”
偌大的將軍府,她就厭倦了這一缸溫水。
謝靜華回了蘅心院,只覺得渾身酸軟疲憊,哪哪都不太舒爽。
她喚來玲瓏,“今日當真是累壞我了,險些著了那李氏的道,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快些來幫我瞧瞧。”
照那些彈幕的話來說,她這就是所謂的“大腦使用過度,CPU爆炸了”。
再加上她今日被好一通氣,現在更是頭昏腦脹。
玲瓏在背后替她按了按太陽穴,謝靜華緩了緩,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對了,我叫你去查的事,查的怎么樣了?可有什么進展?”
玲瓏搖了搖頭,“畢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要調查起來并非什么易事,您先放寬心便是,等有了進展,奴婢再給您稟報。”
“對了,”玲瓏話語間有些猶豫,“有件事倒是查了出來……”
“何事?你直說便是。”
玲瓏小心翼翼,“我今日著人去查,發現大少爺給老爺和白姨娘在外面立了衣冠冢,是以……夫妻的名義。”
謝靜華猛得睜開眼,“什么?!”
當年宋淵死后,她也并未太過傷心,當時她連宋淵的尸首都不曾見到,只按著規矩給他舉辦了喪葬之事。
畢竟當時她和宋淵并無情意,只等著他回來和離,卻不想他竟直接死在了外面。
她心中滿是怨氣,這么多年也不愿再想起宋淵,自然也沒心思關注宋韞川后來還立了什么衣冠冢。
如今聽玲瓏說起,謝靜華心里又是好一陣來氣。
若之事單純地立衣冠冢也便罷了,偏偏還是和那白姨娘一起,又偏偏還是以夫妻的名義!
謝靜華會這么生氣,倒也不是說妒忌那白姨娘,只是單純覺得惡心。
她嘔心瀝血地在將軍府里經營了這么多年,這才讓將軍府有了如今這般景氣的模樣,到頭來她不光沒落著什么好處,反倒被安上了兇狠惡毒的罪名。
大好的年華都浪費在了宋淵身上,他死后還得替他收拾這爛攤子。
宋淵倒好,死后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逍遙快活了,還有個好兒子給他立衣冠冢。
況且名義上來說,她才是宋淵的正房妻子,若是旁人知道宋韞川給宋淵和一個姨娘以夫妻名義立了衣冠冢,她的顏面又該往哪擱?
真是好不值得!
謝靜華越想越覺得郁悶,只覺得心中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連帶著頭又疼了起來。
想了半天,她怒極反笑,“好啊!”
“宋韞川當真是好樣的!老娘沒計較他的出身,把他一手拉扯大,他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念著我的好!”
“真不愧是他宋淵的好兒子,都是一個德行!”
眼瞅著謝靜華被氣成這副模樣,玲瓏心底生出一絲懊悔。
此時說不說倒也沒有什么干系,她又何必說出來給老太太平添怒氣。
“老夫人,老爺都死了這么多年了,您就別再為了此事生氣了,當心別氣壞了身子。”玲瓏幫謝靜華順著背,“不過就是一個衣冠冢,不妨事的。”
謝靜華“砰”地拍向一旁的案幾,“我就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哎,其實老太太也挺可憐的,費心操持了這么多年,兒子卻跟自己不是一條心。】
【贊同樓上說的,那和宋韞川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沒有生恩也有養恩啊,他這么做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臉嗎?】
【不說了,惡毒老太我也認了,反正這事我站老太太。】
看著這些彈幕,謝靜華心里才勉強消了幾分氣,卻仍覺得有些不舒服。
好不容易哄著自己睡了過去,大半夜醒來,腦中卻仍舊是宋淵和白姨娘的臉在打著轉。
她一把抄起帛枕扔出去。
宋淵簡直就是個厲鬼,人都死了,還能將她氣上個半死。
第二日一早,謝靜華頂著滿眼的烏青坐起身,玲瓏進來伺候她洗漱時嚇了一跳。
“老夫人,您昨晚可是沒休息好?”
呵,何止是沒休息好,這事不解決,她怕是這段時間都沒辦法安然入眠了。
“宋淵的衣冠冢在哪?我要去。”
于是一行人一大清早便出了府,為了不讓宋韞川知道,對外只是說去寺廟祈福。
各房人聽說之后都有些狐疑,“奇了怪了,老太太這么多年來從未在這種事上下過功夫,怎的突然想起來單獨跑去寺廟祈福了?難不成還是給去世的老將軍祈福嗎?”
謝靜華的馬車行了許久,才緩緩在一座寺廟附近停了下來。
玲瓏扶著謝靜華下車,她環視一圈,冷哼了一聲。
“宋韞川倒是會挑地方,宋淵當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這地方依山傍水,沒什么人經過,倒是清凈,離京城也遠,用不著擔心被發現。
看著宋淵和白姨娘的衣冠冢,謝靜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玲瓏,去給我尋把鐵锨過來。”
玲瓏早有準備地從馬車里取了把鐵锨出來,猶疑著遞給謝靜華,“老夫人,您身子不好,這種事不如還是叫幾個下人來做吧。”
謝靜華啪地把鐵锨插進了衣冠冢里,“在這種事上,我腿腳可方便的很!”
她一面挖,一面念叨著:
“設衣冠冢是吧?夫妻是吧?!我謝靜華今日非得把這些全毀了去!”
“你若是當真沒死,最好當心著點,等我找到你,定要把我這些年來遭的罪加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