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曾慧嫻的來電顯示是他們迪士尼的合影，
照片里她在白雪公主城堡前笑靨如花。劉易接起電話，聲音冷靜得近乎冷漠：“喂？
”“你昨晚去哪兒了？”曾慧嫻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早上回家，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什么？
發(fā)現(xiàn)你丈夫沒你情人那么好糊弄？”劉易目光越過五十米外的距離，語氣森冷，“回頭。
”曾慧嫻聞言僵住，轉(zhuǎn)身時不慎碰翻了李晨手中的咖啡杯。褐色液體在臺階上漫開，
如同他們初次約會時打翻的奶茶——那時她紅著臉，用紙巾輕拭他褲腿上的污漬，
羞澀如晚霞。1 紀念日驚變劉易把最后一道清蒸鱸魚端上桌時，
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指向八點四十五分。餐桌上擺著曾慧嫻最愛吃的四道菜，
中間那束香檳玫瑰是他中午特意去花店挑的，花瓣上還凝著水珠。"又加班？"他解開圍裙，
第無數(shù)次點亮手機屏幕。微信置頂聊天框里，最后一條消息還是他六點發(fā)的："紀念日快樂，
等你回來吃飯。"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又縮了回來。上周三他連打三個電話催她回家，
曾慧嫻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凌晨一點才帶著一身酒氣進門，妝都花了。
廚房里電飯煲的保溫燈亮得刺眼。劉易打開冰箱拿出啤酒，鋁罐上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曾慧嫻渾身濕透地沖進他們租的單身公寓，
舉著剛簽下的百萬級客戶合同又哭又笑。那天他們用微波爐爆米花和廉價紅酒慶祝到天亮。
啤酒沫溢到手背上，涼得他一個激靈。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突然響起。"抱歉抱歉！
"曾慧嫻的高跟鞋在玄關(guān)踢出清脆的聲響，"臨時要改方案，我手機沒電了。
"她裹著初秋的夜風撲過來，香水味里混著陌生的煙草氣息。劉易接過她的包，
皮質(zhì)表面還帶著室外涼意。"菜都涼了，我去熱..."話沒說完，
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曾慧嫻動作比平時快半拍，搶過包就往臥室走："我先換衣服！
"餐桌上的玫瑰開始發(fā)蔫。劉易把鱸魚送回蒸鍋，蒸汽模糊了眼鏡片。
水霧中他看見曾慧嫻的手機靜靜躺在料理臺邊緣——她剛才掏化妝包時掉出來的。
鎖屏上是三條新消息提醒： 「晨哥：照片收到了？」 「晨哥：明天老地方？」
「晨哥：想你穿上次那件黑裙子」蒸鍋發(fā)出尖銳的嘯叫。劉易關(guān)火的手在發(fā)抖，
蒸汽燙紅了虎口。他盯著那個從未見過的備注名，
腦子里閃過上個月曾慧嫻出差回來行李箱里多出的黑色真絲連衣裙，
吊牌價相當于他半個月工資。"怎么不開燈？"曾慧嫻換好家居服出來，發(fā)梢還滴著水。
她伸手要拿手機，劉易搶先一步遞過去，指節(jié)繃得發(fā)白。"有急事？剛才一直震動。
"曾慧嫻劃開屏幕時睫毛輕輕顫動："垃圾短信。"她順手把手機反扣在餐桌上，"餓死了，
今天吃什么？"劉易看著妻子用筷子尖挑開魚腹最嫩的那塊肉，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約會。
在大學后街的大排檔，曾慧嫻也是這樣，把他碗里的魚眼睛夾走，笑著說這是她的特權(quán)。
現(xiàn)在這塊魚肉被她送進嘴里，鮮紅的唇膏在瓷勺上留下半個模糊的印子。"最近很忙？
"劉易給自己盛了第三碗飯。曾慧嫻的筷子在西蘭花上停頓半秒："嗯，
接了個汽車品牌的年度企劃。"她舀了勺蟹黃豆腐，豆腐碎在勺邊顫巍巍的，
"這周末可能也要...""李晨是誰？"瓷勺撞在骨碟上，清脆的一聲響。
曾慧嫻抽了張紙巾慢慢擦嘴："新來的美術(shù)指導，怎么了？""你手機里那個晨哥。
"餐廳吊燈在曾慧嫻眼底投下細碎的光斑。她突然笑起來："你說那個啊！
是我們合作方的市場總監(jiān)，四十多歲的大叔。"她伸手揉劉易的耳垂，
指腹有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吃醋了？"劉易抓住她的手腕。太細了，婚戒松松地卡在指根。
去年體檢報告上寫著"營養(yǎng)不良建議增重"，他每天變著花樣煲湯，
曾慧嫻的體重卻一直在掉。"下次帶我去見見？"他松開手，聲音比想象中平靜，
"你們經(jīng)常去的'老地方'。"曾慧嫻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站起來收拾碗筷，
盤子碰出叮當?shù)穆曧懀?別鬧了，我去回個郵件。"浴室水聲響起時，
劉易點開了曾慧嫻的淘寶記錄。最新訂單是兩周前的某高檔酒店雙人下午茶套餐，
收貨人姓李。水聲停了。他迅速退出頁面，
打開自己手機里新裝的定位軟件——上周幫曾慧嫻修手機時裝的。
地圖上有個小紅點正沿著淮海路緩慢移動，旁邊標注著"尋找信號中"。劉易套上外套時，
發(fā)現(xiàn)玄關(guān)傘架里少了那把黑底紅紋的長柄傘。去年情人節(jié)他排了兩小時隊買的限量款，
曾慧嫻笑著說太張揚從來不用。雨比預報來得早。劉易站在"蘭亭"法餐廳的梧桐樹下，
雨水順著后頸流進襯衫領(lǐng)口。透過落地窗，他看見曾慧嫻坐在靠窗的卡座里，
對面是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那人伸手拂開她額前碎發(fā)時，腕表在吊燈下反射出冰冷的藍光。
是塊理查德米勒，他在財經(jīng)雜志上見過同款，標價夠買他們小區(qū)半個車位。
曾慧嫻今天涂了新的口紅，比晚餐時更艷麗的莓果色。她笑著接過對方遞來的絲絨盒子，
打開瞬間捂住嘴。即使隔著雨幕，
劉易也能看清那條項鏈墜著的鉆石有多大——去年結(jié)婚紀念日，他送的是施華洛世奇。
"先生，需要傘嗎？"服務生推門出來。劉易轉(zhuǎn)身沖進雨里。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曾慧嫻發(fā)來的定位分享：「在公司加班，別等我了」他站在馬路對面，
看著曾慧嫻和那個男人共撐一把傘走向酒店方向。雨太大了，
那抹紅色漸漸洇成血漬般的暗影。凌晨三點十七分，指紋鎖發(fā)出滴的識別聲。
曾慧嫻光腳拎著高跟鞋進來，看見沙發(fā)上亮著的手機屏幕時明顯僵住了。
劉易把相冊界面轉(zhuǎn)向她。最新一張照片里，酒店旋轉(zhuǎn)門映出兩個依偎的身影，
男人正低頭吻她耳垂。"李晨？美術(shù)指導？四十歲大叔？"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生銹的刀，
"還是應該說，科銳廣告的副總？你們大學聯(lián)誼會的主持人？"曾慧嫻的包掉在地上，
那只絲絨盒子滾出來，鉆石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張了張嘴，口紅已經(jīng)斑駁，
露出原本蒼白的唇色。"我可以解釋..."劉易抓起車鑰匙往外走，
防盜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電梯鏡面映出他通紅的眼睛，下巴上還沾著餐廳帶回來的魚腥味。
地下車庫冷得像停尸房。他坐在駕駛座翻曾慧嫻的微博小號，最新動態(tài)是張牽手特寫，
配文"七年之癢，不如一見鐘情"。照片里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茍，
小指戴著枚造型古怪的尾戒——他在李晨朋友圈見過同款。手機突然震動，
技術(shù)部同事發(fā)來消息：「你要查的那個IP地址確認了，
最近半年經(jīng)常登錄你們公司內(nèi)網(wǎng)...」劉易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喇叭聲驚亮了整個車庫的聲控燈，慘白的光里，
他看見副駕駛座位上還粘著上周燒烤留下的孜然粒。那天曾慧嫻說想吃大學門口的烤串，
他們開了四十公里車，回來時她哼著歌把油漬蹭在他襯衫上。現(xiàn)在那件襯衫泡在洗衣籃里，
領(lǐng)口有枚玫紅色的唇印，色號和她今天涂的完全不同。2 雨夜殘影雨水順著車窗蜿蜒而下，
在劉易臉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手機屏幕亮起，
曾慧嫻的消息氣泡浮現(xiàn)在鎖屏上：「臨時要改方案，今晚在公司通宵，別等我了」
他抬頭看向二十三層酒店的燈光，其中一扇窗戶的窗簾微微晃動。三小時前，
他親眼看著曾慧嫻和李晨走進電梯，李晨的手搭在她腰窩處，那個位置有顆痣，
是他們第一次過夜時他發(fā)現(xiàn)的。儀表盤顯示凌晨四點十八分。劉易打開行車記錄儀，
調(diào)出昨晚的錄像。曾慧嫻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
帶著他從未聽過的嬌嗔："...上次說的智慧城市項目，
真的很有誠意..."李晨的低笑混著衣物摩擦聲："你老公不是負責這個項目的系統(tǒng)架構(gòu)？
"行車記錄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電流聲。劉易猛地關(guān)掉視頻，指甲在方向盤上留下四道白痕。
上個月曾慧嫻確實問過他項目進展，當時他只當是妻子難得的關(guān)心。手機震動打斷他的思緒。
技術(shù)部小王發(fā)來一串代碼：「劉哥，你要查的那個IP，昨晚又登錄內(nèi)網(wǎng)了，
這次下載了智慧社區(qū)模塊的全部設計圖」雨刮器在玻璃上劃出扇形軌跡。
劉易想起上周部門會議上，主管陰沉著臉說競標方案疑似泄露。
當時他還在為曾慧嫻的生日禮物走神，現(xiàn)在那些零碎的線索突然串成鋒利的鐵絲，
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天光微亮時，酒店旋轉(zhuǎn)門終于吐出那兩個身影。
曾慧嫻裹著李晨的西裝外套，頭發(fā)松散地挽著，脖頸上有塊明顯的紅痕。劉易按下快門，
相機發(fā)出虛弱的"咔嚓"聲。手機在這時響起。
曾慧嫻的來電顯示照片還是他們在迪士尼的合影，白雪公主城堡前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劉易接通電話，聽見自己冷靜得可怕的聲音："喂？""你昨晚去哪了？
"曾慧嫻的嗓音沙啞，"我早上回家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什么？
發(fā)現(xiàn)你丈夫不像你情人那樣好騙？"劉易看著五十米外突然僵住的背影，"回頭。
"曾慧嫻轉(zhuǎn)身時碰掉了李晨手里的咖啡杯。褐色液體在酒店臺階上濺開，
像極了他們第一次約會打翻的奶茶。那時曾慧嫻用紙巾給他擦褲子，臉紅得像晚霞。
現(xiàn)在她的臉慘白如紙。李晨皺眉說了什么，她搖搖頭，高跟鞋踉蹌著向停車場跑來。
劉易發(fā)動車子，降下車窗。雨后清晨的空氣裹著曾慧嫻身上的香水味涌進來，
那款他去年送的午夜藍調(diào)，現(xiàn)在混著陌生的古龍水氣息。"我可以解釋。
"曾慧嫻抓住車窗邊緣，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剝落了一塊，
"不是你想的那樣..."劉易亮出手機照片。酒店大堂、電梯間、清晨分別時的擁吻，
九宮格排列得像結(jié)婚照。最后一張是李晨的公司內(nèi)網(wǎng)登錄記錄，
時間戳顯示每次訪問都對應著曾慧嫻的"加班夜"。"商業(yè)間諜？還是單純出軌？
"他聲音很輕，"法官會更喜歡哪個版本？"曾慧嫻的手指突然松開。她退后兩步，
嘴唇顫抖著吐出幾個音節(jié)，突然轉(zhuǎn)身沖向馬路對面。一輛出租車急剎時，
劉易看見她抬手抹臉的姿勢和五年前母親去世時一模一樣。辦公室里，
劉易把監(jiān)控錄像導進電腦。畫面中李晨正俯身看曾慧嫻的電腦屏幕，右手在她后頸輕輕摩挲。
技術(shù)部同事突然倒吸冷氣："暫停！放大他左手！"像素模糊的截圖上，
李晨的尾戒閃過金屬光澤。同事調(diào)出另一段視頻："上周有人用臨時門禁卡深夜進入機房，
監(jiān)控拍到這個反光。"劉易的胃部絞緊。那張門禁卡是他丟的，
上周二曾慧嫻說要用他證件辦健身房會員。下班回家時，公寓安靜得像墳墓。
曾慧嫻的拖鞋整齊擺在玄關(guān)，冰箱上貼著便簽：「我去小艾家住幾天」。小艾是她大學室友，
去年移民加拿大了。劉易打開曾慧嫻的電腦，
密碼提示問題突然跳出來：「我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他輸入"圖書館自習室"，錯誤。
又試了"紫藤花架""操場看臺"，全部錯誤。最后一次嘗試機會，他鍵入"7號樓天臺"，
屏幕閃了閃，解鎖成功。桌面整潔得反常。最近文檔里排滿公司文件，
改的"智慧社區(qū)提案"時間戳是昨晚十一點十七分——行車記錄儀顯示那時她正在酒店床上。
劉易點開加密文件夾，跳出的窗口要求輸入密鑰。密碼提示：「你說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
不是生日，不是結(jié)婚紀念日。他試著輸入母親忌日，錯誤。
突然想起行車記錄儀里曾慧嫻說的話，手指懸在鍵盤上片刻，輸入"競標日0925"。
文件夾應聲而開。里面是整套系統(tǒng)架構(gòu)圖，包括他親手設計的核心算法。
最后一張圖片讓他血液凝固——曾慧嫻和李晨在某個公寓陽臺的合影，
玻璃倒影里能看到床頭柜上的項目標書。照片屬性顯示拍攝于上個月15號，
那天曾慧嫻說要去杭州見客戶。衣柜空了一半。劉易拉開抽屜，結(jié)婚證還躺在原處，
下面壓著張陌生的水電費賬單，地址在濱江雅苑——公司給高管租的公寓區(qū)。
鑰匙插進鎖孔時發(fā)出滯澀的摩擦聲。劉易站在陌生的玄關(guān)，空氣中飄著曾慧嫻的洗發(fā)水味道。
餐桌上擺著兩人份的餐具，紅酒杯底殘留著暗紅色痕跡。臥室衣柜里掛著風格迥異的衣服，
性感連衣裙旁邊是曾慧嫻平時穿的職業(yè)套裝。梳妝臺上并排放著兩瓶粉底液，
一瓶是他熟悉的自然色號，另一瓶要白兩個度。床頭抽屜里躺著部陌生手機。
劉易按下home鍵，鎖屏是李晨在埃菲爾鐵塔前的獨照。他試著用曾慧嫻的生日解鎖，
失敗。又輸入李晨生日，屏幕亮起的瞬間，胃里翻涌的酸水直沖喉嚨。
微信聊天列表里只有三個聯(lián)系人：李晨、房產(chǎn)中介和備注為"Z"的人。
最后一條消息是昨晚發(fā)出的：「資料已發(fā)送，尾款請按約定打到我媽賬戶」劉易坐在地上，
后背貼著陌生的床沿。五米外，結(jié)婚照被精心裱在畫框里——是他們婚紗照的復制品，
只不過照片里他站的位置被P成了李晨。手機突然震動。
曾慧嫻發(fā)來長消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給我三天時間，我會解釋清楚。
別去濱江公寓，求你」
劉易看向玄關(guān)處晃動的鑰匙扣——他剛才進門時摘下的公司門禁卡正在發(fā)光。監(jiān)控屏幕上，
曾慧嫻的工卡正劃過技術(shù)部的門禁系統(tǒng)。
3 病歷上的謊言濱江公寓的電梯鏡面映出劉易扭曲的臉。他攥著那部陌生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
屏幕還停留在曾慧嫻與"Z"的對話界面： 「MRI結(jié)果出來了，腫瘤增大2mm」
「治療方案確定了嗎？」 「下周三手術(shù)，別告訴他」電梯停在17樓。
劉易站在1704門前，鑰匙插進鎖孔時聽見里面?zhèn)鱽聿Ａ榱训穆曇簟Ｋ偷赝崎_門，
曾慧嫻正跪在客廳地板上收拾打翻的藥瓶，聽到聲響驚惶抬頭，嘴角還沾著沒擦凈的血漬。
"你在吃什么？"劉易跨過滿地狼藉。曾慧嫻迅速把藥片掃到沙發(fā)底下，
手背抹了下嘴角："維生素。"她試圖站起來，右腿突然抽搐，整個人栽向茶幾邊緣。
劉易下意識伸手去接，碰到她肩膀時感受到不正常的嶙峋。曾慧嫻的鎖骨像刀鋒般突出，
真絲睡裙領(lǐng)口下隱約可見青紫色的留置針痕跡。劉易想起上周她推說感冒拒絕親熱時，
睡衣紐扣系到最上面那顆。"這是什么？"他從地上撿起半片白色藥丸，
上面刻著"TEMO"。曾慧嫻突然撲過來搶，動作太急帶倒了臺燈。燈光熄滅的瞬間，
劉易看見她瞳孔不正常地放大。
藥柜門晃蕩著露出里面的注射器和貼著"放射科"標簽的塑料袋。"替莫唑胺。
"劉易讀出藥瓶上的標簽，手機搜索框自動彈出"膠質(zhì)瘤化療藥物"。
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你得了腦瘤？"曾慧嫻蜷縮在沙發(fā)角落，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絞著裙擺。
這個姿勢讓劉易想起他們養(yǎng)過的流浪貓絕育后的樣子。窗外閃電劃過，
照亮她右耳后那道新鮮的手術(shù)疤痕——上個月她說是不小心被辦公室玻璃門劃的。
"什么時候的事？""半年前。"曾慧嫻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體檢發(fā)現(xiàn)異常陰影，
活檢確診是二級星形細胞瘤。"她突然扯開衣領(lǐng)，
胸口皮膚上用馬克筆畫著放射治療的靶區(qū)標記，"下周開始放化療，
醫(yī)生說五年存活率..."劉易抓起茶幾上的病歷本。就診記錄密密麻麻寫滿三頁，
最早日期是他們結(jié)婚紀念日后第三天。那天曾慧嫻說公司團建，
其實是獨自在醫(yī)院做增強核磁。"為什么不告訴我？
"曾慧嫻的指甲陷進沙發(fā)皮料里："你媽走的時候什么樣，我每天半夜都聽見你在廁所哭。
"她抬起臉，淚水沖開粉底露出眼下的青黑，"我寧愿你恨我。
柜抽屜里整齊碼著證據(jù)：曖昧短信的截圖打印件、酒店預訂記錄、甚至還有李晨的收款憑證。
最下面是本牛皮筆記本，扉頁寫著"劇本大綱"。劉易翻到最新一頁，
上面是曾慧嫻工整的字跡： 「7.15 讓李晨在餐廳"偶遇"劉易」
「7.20 故意留下聊天記錄」 「7.28 安排酒店監(jiān)控拍到畫面」
每一條后面都打著鮮紅的勾。"李晨是誰？"劉易的聲音在發(fā)抖。"大學話劇社學弟，
現(xiàn)在是私立醫(yī)院腫瘤科的。"曾慧嫻苦笑，"他欠我人情，這些戲碼都是按我寫的劇本演的。
"她摸出另一部手機，相冊里全是擺拍，
包括那張"酒店擁吻"——放大能看到李晨的手根本沒碰到她肩膀。窗外暴雨如注。
劉易翻開筆記本最后一頁，上面貼著離婚協(xié)議草稿，
財產(chǎn)分割條款把他該得的部分全標成了紅色。
曾慧嫻在旁邊批注：「必須讓他拿走房子和存款」"你策劃了半年...就為了讓我恨你？
"劉易扯開衣柜，那件"情人送的"黑裙子標簽還掛著，
小票顯示是用曾慧嫻自己的信用卡買的。曾慧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指縫間滲出暗紅色的血絲。她掙扎著去夠藥柜里的氧氣袋，睡裙后背被冷汗浸透，
脊椎骨節(jié)清晰可見。劉易這才注意到她化妝臺上并排放著止痛藥和防脫發(fā)洗發(fā)水。
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曾慧嫻臉色驟變，搶過手機看了眼就要刪除信息。
劉易抓住她手腕，屏幕上跳出一條新消息： 「Z：考慮清楚了嗎？把核心算法交出來，
否則你偽造病歷的事會出現(xiàn)在你丈夫郵箱里」"這是誰？"劉易盯著那個字母Z。
曾慧嫻的呼吸變得急促："張明遠，李晨的合伙人。"她打開隱藏相冊，
里面是份偽造的病理報告，"他們發(fā)現(xiàn)我偷看真實病歷后，
威脅要曝光我裝病..."劉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照片角落拍到半張名片——"銳新醫(yī)療集團 CEO 張明遠"。
他上周剛在競標會上見過這個名字。"他們要什么？""智慧城市項目的醫(yī)療模塊。
"曾慧嫻打開電腦，調(diào)出幾份加密文件，"李晨發(fā)現(xiàn)我裝病后，
逼我偷你的權(quán)限..."她突然僵住，瞳孔緊縮，"不對，
他們今天應該去公司竊取..."警報聲再次響起。
劉易的手機彈出安全警告：有人正試圖用他的工牌進入服務器機房。監(jiān)控畫面里，
李晨戴著口罩，手里拿著的正是曾慧嫻藏在抽屜里的門禁卡復制器。"你給他們設了局？
"劉易看著曾慧嫻電腦上的追蹤程序。"我在資料里加了料。
"曾慧嫻慘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血色，"只要他們試圖解密，
就會自動上傳詐騙證據(jù)到網(wǎng)警平臺。"她突然抓住劉易的手，"現(xiàn)在快走，
他們發(fā)現(xiàn)中計后肯定會..."門鈴突然響起。
監(jiān)控屏幕顯示李晨和兩個陌生男人站在公寓樓下，其中一個正對著攝像頭亮出警官證。
曾慧嫻渾身發(fā)抖："不是警察！
張明遠的弟弟在派出所工作..."她推著劉易往消防通道走，
"他們發(fā)現(xiàn)我給的資料是陷阱了！"劉易抓起車鑰匙和病歷本，
曾慧嫻卻掙脫他的手："分開走，他們主要找我..."她塞給他一個U盤，
"這里面有全部證據(jù)，去警局找陳隊，他是我爸的老部下。"走廊傳來電梯到達的"叮"聲。
曾慧嫻突然踮腳吻了劉易一下，嘴唇帶著血腥味："離婚協(xié)議在床頭柜，簽了它你就安全了。
"劉易被推進安全通道的瞬間，聽見公寓門被撞開的巨響和曾慧嫻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