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恬的慶功宴上清一色都是熟面孔,他們這個圈子來來去去,玩的都是這一群人。
楚徹穿得很騷包的花襯衫,手肘撐在椅背上,喝了一口酒,突然轉向顧硯北,“硯北,我今天開車經(jīng)過衡陽路,看見了顧奕辰,他竟然去蒼蠅小館吃燒烤,你們家這位二少爺還挺接地氣。”
他們就讀的私立貴族高中就是在衡陽路。
圈子里都知道顧硯北和顧奕辰不和,所以跟顧硯北私交甚篤的,都不會跟顧奕辰一起玩。
顧硯北眸光涼涼望過去,不作回應,臉上寫滿了他對顧奕辰的私生活不感興趣。
唐恬恬修剪得圓潤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敲打打,指甲泛著健康的粉色,她辛苦P圖,總算編輯好今晚演出的朋友圈說說,她下拉刷刷朋友圈,刷到宋泠霜的說說。
【久違熟悉的味道。】配圖是一串羊肉串。
果然是鄉(xiāng)下來,就愛吃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結合剛剛楚徹說的話,她心思一動,嘴角輕輕勾起,望著旁邊男人帥得無邊的側臉,把手機放在顧硯北面前。
“顧奕辰燒烤會不會是買給宋泠霜吃的?”
此言一出,眾人意味深長望向顧硯北,仿佛在他頭頂看到一片大草原。
恰巧這時,KTV有人在唱,“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fā)慌。”
顧硯北淡淡掃了一眼,似乎渾不在意。
陸廷洲雙腿交疊,背后深深陷在沙發(fā)里,搖了搖杯中的酒,長眸瞇起,“她找下家的速度挺快。”
顧硯北掀開薄紅的眼皮,冷冷射向陸廷洲。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站起來,長腿一邁走了出去。
顧硯北的庫里南停在院子前,二樓主臥漆黑一片,他抬起手臂,掃了一眼腕表,時針已經(jīng)走過了十二點。
門口的感應燈應聲而亮,男人的眉目在昏黃燈光下愈發(fā)沉郁。
他徑直上樓,推開主臥的門,打開燈,室內(nèi)亮如白晝,床鋪整齊,連枕頭都紋絲未動。
顧硯北站在門口,喉嚨微微滾動,他掏出手機,點開聯(lián)系人列表,搜索【宋泠霜】的名字。
他猶豫片刻,還是按下了撥通鍵。
嘟——
嘟——
手機那頭傳來持久的響鈴聲,在安靜的臥室中顯得格外刺耳,卻遲遲未有人接聽。
就在最后一聲響結束前,電話被掛斷。
顧硯北盯著手機屏幕,一動不動,銳利的眼睛閃過危險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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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泠霜在席夢思大床上睡得正香甜,夢里她買彩票中了一個億,正準備拿著彩票去兌現(xiàn)的時候。
被連續(xù)不斷地電話鈴聲吵醒了。
香甜的美夢中斷了,她起床氣很大。
黑暗中,她眼睛迷迷糊糊睜開一條縫,拿起亮起的手機,一掃屏幕。
顧硯北。
她的手指停頓了,大晚上不睡,打電話找她干什么,難不成讓她聽床。
神經(jīng)病。
她毫不猶豫就掐斷了電話,把電話調(diào)成飛行模式,然后重新擱回床頭,繼續(xù)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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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陽光穿過窗簾縫隙,落在地板上。
宋泠霜洗漱好準備出門,手機忽然響起,是王媽的來電。
“太太。”王媽那頭語氣焦急,“巧克力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不吃東西,一直趴在你臥室門口。”
“我拿它最愛吃的小牛肉也哄不動,就趴那不動彈,還輕輕嗚嗚叫。”王媽嘆氣,“我看著都心疼,它平時黏你,您出差回來了嗎?能不能回來看看它?”
宋泠霜沉默了一息,原來王媽不知道她從顧家搬走了,還以為她在出差。
巧克力其實是顧雪顏養(yǎng)的拉布拉多狗,婚后她老公對動物毛發(fā)過敏,她就把巧克力丟給顧硯北養(yǎng),顧硯北常年在國外辦公,實際上都是她在照顧巧克力。
這只狗陪伴了自己多年,宋泠霜已經(jīng)把它當做自己的親人。
宋泠霜胸口狠狠抽了一下,“它不吃東西?找醫(yī)生看過了嗎?”
王媽回答,“找獸醫(yī)上門看了,獸醫(yī)說巧克力老了,可能活不長了。”
拉布拉多年紀很大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七歲,遠遠超過了普通拉布拉多的壽命。
宋泠霜眼眶泛紅,哽咽了一下,“我今天晚上下班之后回去看看。”
“好。”王媽松了口氣。
掛了電話,宋泠霜拎起包從工位離開,走出顧氏辦公大樓,陽光打在她臉上,微暖,卻照不進心深處。
巧克力很黏她,每天早上她起床,它就會蹲在門口,尾巴搖個不停。
她走的那天,巧克力也跑出門口追她,被傭人攔了下來。
她其實很想念巧克力,畢竟它是顧雪顏的狗,她不能把它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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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泠霜驅車回了楓林灣,車前燈照亮了濃重的夜色。
王媽聽到汽車的聲音,連忙從屋里迎出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太太,您總算出差回來了。”
見宋泠霜身后沒行李,還開著一輛平價代步車,她覺得不太對勁,具體哪里有問題,她又說不出所以然。
宋泠霜點點頭,換上拖鞋,“巧克力呢?”
“還在你房門口。”王媽嘆口氣,“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離開過,連水也喝得少。”
宋泠霜走上樓,腳步有些凌亂。
果然,在臥室門前,巧克力安靜地趴著,腦袋耷拉著,看到她的瞬間才猛地一抬頭,嗚咽著蹭了過來,尾巴瘋狂搖動。
“巧克力。”她蹲下身,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抱進懷里。
狗狗的體溫暖暖的,鼻子冰冰涼,像是小孩子似的,把頭埋進她懷里不肯松開。
宋泠霜被它撓得臉頰一陣發(fā)癢,輕笑出聲:“為什么不吃東西?你不吃東西,我會擔心的。”
王媽拿來一些牛肉干,宋泠霜拿起一塊喂巧克力。
巧克力湊上來吊住牛肉干,慢慢咀嚼吞咽。
宋泠霜大大松了一口氣,幸好巧克力還能吃得下東西。
她摸了摸巧克力的油亮腦袋,“巧克力,以后不準絕食,知道嗎?媽媽知道會傷心的。”
巧克力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嗷嗷叫了兩聲,似在回應她。
她低頭,摸著團團的腦袋,喃喃低語,“這就是乖了。”
王媽見巧克力肯吃東西,心里也很欣慰,問宋泠霜,“太太,今晚要不要在家吃飯?”
“不了。”
她蹲在地上,蹲麻了,站起身來就看見顧硯北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