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跟屁蟲，硯北哥去哪，你就跟到哪，真不要臉。”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宋泠霜頓住腳步，回頭看去。
林婳穿著一身精致的香檳色長裙，紅唇勾起，上翹的嘴角蓄著嘲諷，“你不會是知道恬恬姐和硯北哥哥在這吃飯，特意過來找茬的吧？”
明明是親姐妹，林婳不僅在工作上與她處處較勁，生活上也幫著唐恬恬打壓自己，是唐恬恬的狗腿子。
妥妥沒腦惡毒NPC。
她們姐妹分開多年，早就沒什么好聊的，況且林婳自小不親近她，骨子里瞧不起她蠢笨。
小時候，林婳寧愿跟鄰居的小孩玩，也不愿跟她玩。
林婳對鄰居小孩說，“我姐五歲了，連拿筆的姿勢都不對，老師教了好多次，我還聽見老師跟爸爸說，爸爸一個省狀元怎么生出一個笨小孩。”
她那時年紀小，親耳聽到親妹妹說這話難過了很久。
謠言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她是一個智障”。
林霄對她的態度陡轉直下，仿佛她真的是個讓他蒙羞的存在。
想到這些，宋泠霜心底仿佛壓了塊沉甸甸的鐵。
她不語，低頭準備繞開。
林婳偏要糾纏，“我勸你早點讓位，恬恬姐和硯北哥是真心相愛的。”
宋泠霜皺了皺眉，反唇相譏，“你副業是拉皮條？”
林婳聽懂了宋泠霜話里的嘲諷，氣得臉色鐵青，失了理智，狠狠推了宋泠霜一把。
宋泠霜身形一閃，林婳受了慣性影響，直直撞向走廊過道上的擺放著的古董花瓶，青花瓷梅花纏枝花瓶應聲摔在地上，碎瓷片濺了一地，花瓣和水灑了一地，引起不小的動靜。
“品致”背后的老板很神秘也很有錢，光是裝修都耗資近一千萬，擺件都是古董真跡，每一件都是百萬起步的。
林婳慌了，立刻“驚呼”一聲，搶先發難，“宋泠霜你瘋了？你干嘛打碎人家東西？”
幾名路過的客人紛紛駐足，議論聲瞬間響起。
幾秒后，餐廳的服務員快步趕來，看到地上的碎瓷，臉色變了變。
價值一千萬的花瓶說沒就沒了。
林婳指著宋泠霜，一臉委屈地縮了縮手，倒打一耙，“花瓶是她打碎的，她剛剛惱羞成怒，推了我一把，打碎了花瓶。”
服務員輕易就信了林婳的話，她看了一眼宋泠霜，“小姐，你打碎了花瓶，需要照價賠償。”
宋泠霜臉色有幾分尷尬，對上服務員咄咄逼人的眼睛，“我沒有。”
顧硯北幾人在包間里聽到外面的聲響，也走了出來。
服務員認得顧硯北是“品致”的高級VIP，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連忙上前解釋事情始末，“顧總，對不起，影響您吃飯興致，這位小姐打碎了花瓶，我們正打算讓她賠償。”
林婳佯裝委屈，聲音怯怯的，“硯北哥，宋泠霜打碎了花瓶，死活不肯承認，還要推到我身上。”
顧硯北冷銳的雙眸掃過來，宋泠霜只覺得壓迫感從四面八方傳來。
“打破了賠錢就是，在公眾場面拉扯有失體面。”
宋泠霜氣不打一處，如果手中有一把錘子，她恨不得錘爆顧硯北的腦子，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屎盆子扣在她頭上。
林霄一言不發，狠狠瞪了宋泠霜一眼，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他不想讓唐母知道宋泠霜跟他的關系。
他這個“好女兒”搶了她繼女的婚事，唐母得知顧家要退婚時，大發了一通脾氣，他因為一點小事就被扇了耳光。
唐母清咳兩聲，“鄉下出來的，沒見過世面，就是小里小氣。”
唐恬恬看見宋泠霜當眾出丑，心里樂了花，47K的嘴角怎么也壓不住。
看吧，顧硯北也嫌棄宋泠霜上不得臺面。
宋泠霜一言不發，走到角落里，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喂，姜緒，我在你們餐廳，有人打碎了走廊的花瓶，非得攀咬是我打碎的，你來處理一下。”
她話剛說完，那邊便利索地應了下來：“我馬上到。”
林婳以為自己聽錯，宋泠霜剛剛是打電話給姜緒？還讓他親自處理。
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面子，肯定是唬人的。
不到五分鐘，一身灰西裝的餐廳總經理姜緒親自趕到現場，氣息未穩，臉上卻滿是笑意：“宋小姐，您好，我已經安排人調取監控，請稍等一下。”
他轉頭吩咐服務員：“封鎖走廊，不準動現場。”
林婳的臉色明顯變了，她的指甲摳著掌心，心虛不敢看姜緒，“干嘛？不就是一個花瓶嗎，有必要這樣？硯北哥答應賠償了”
宋泠霜竟然真的認識“品致”的總經理姜緒，這個公子哥的來頭很大，傳言他是黑幫太子爺。
姜緒混上流圈子的，怎么可能因為一通電話被甘愿宋泠霜驅使，一定是巧合。
姜緒笑得溫和：“這個花瓶是清朝的，估值現在已經是一千萬了。”他頓了頓，“我們當然要查清楚是誰的責任，好讓肇事者心甘情愿賠錢。”
幾分鐘后，監控畫面送到了姜緒手中，他看了一眼，眉頭一挑，把ipad屏幕面向幾人，“責任人已經確認了，是這位林小姐。”
林婳張了張嘴，語塞。
姜緒語氣不緊不慢：“監控顯示，是您拉住宋小姐，身體轉動時帶倒了花瓶，宋小姐從始至終未曾主動推您。”
姜緒笑容里帶著幾分寒意，“林小姐，刷卡還是支付寶？”
鐵證如山，林婳咬著唇，窘迫得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她只是唐家的繼女，唐母不見得會為她付這么大筆賠償金，銀行卡余額也只有一百萬。
她的聲音由開始的盛氣凌人，現在已經多了幾分怯怯，“分期付款可以嗎？”
唐母不想繼續丟人現眼，狠狠剜了林婳一眼，遞了一張黑卡過去。
“嘀”一聲。
林婳神經繃緊，不敢直視唐母的眼睛。
林霄看著林婳的目光了失望至極，他引以為豪的天才女兒怎么這么丟人現眼。
唐母付清賠償款后，圍觀的賓客也作鳥獸散。
顧硯北深深看了一眼宋泠霜身旁的姜緒，轉身回了包廂。
“宋老板，解氣嗎？”姜緒小聲湊到宋泠霜耳邊低語，“她打碎的花瓶其實是個贗品，我花了幾百塊錢從瓷器市場淘回來的。”
花瓶已經碎了，林婳無從檢驗真假，此事后唐母肯定會對林婳有看法。
宋泠霜笑得樂不可支，“你真行。”
“誰敢欺負我們家霜霜，我會錘爆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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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半，顧家老宅燈火通明。
宋泠霜換了一身得體的月白色旗袍，準時出現在門口。傭人見她來了，立刻笑著迎上去：“大少夫人，老太太等您很久了。”
她點點頭，推門而入。
客廳里，顧家幾位長輩已經落座，老太太坐在主位，滿臉欣慰地看著她：“泠霜，來了就好。硯北這孩子不知道珍惜人，你要多擔待，最近工作很忙嗎？看把你都累瘦了。”
宋泠霜笑了笑，“奶奶，我最近在做工作交接，不忙。”
顧霆琛和林琦夢都看了過來，掩飾不住眼中的詫異。
老太太臉色一沉，盯著自家孫子，“硯北，你又欺負泠霜了，你和硯北吵架歸吵架，怎么能辭職？”
兩人關系冷淡疏離，要是宋泠霜離職了，兩人更加沒話題了。
顧硯北也看過來，似乎在責備她為何在飯桌上提起此事。
宋泠霜視若無睹，“我覺得工作到了瓶頸期，打算出去闖闖。”
沒人再接話，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晚餐很快端上來，傭人擺好餐具。老太太一邊喝湯一邊不死心地勸道：“硯北啊，泠霜是你老婆，你多照顧點，夾點菜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