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暗吞噬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刺眼的白光讓溫晚晴不適地瞇起眼。
“您終于醒了！”護士驚喜地說，“您失血過多，沈總調了全城的血庫，還請了國外專家會診，守了三天三夜呢！”
溫晚晴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她不懂，既然要她替顏絮去死，為什么又大費周章救她？
門被推開，沈墨川走了進來。
“醒了？”他站在床邊，聲音難得溫和，“這次你救了絮絮，受苦了。”
溫晚晴艱難地開口：“為什么……要大費周章救我？你不是就想我死嗎？”
“胡說什么？”沈墨川皺眉，“我什么時候要你死了？”
溫晚晴沒說話，只是泛紅著眼眶看著他。
他心頭微微一震，莫名有些煩躁：“是，我最近是對你不好，但溫晚晴，你要知道，每個人在我心中都有排序，你跟了我這么多年，就算養條狗也有感情，自然比那些露水情緣重要。”
溫晚晴的心一點點冷下去。
“但絮絮不一樣。”沈墨川的眼神突然柔軟，“她是我真正愛的人，在我心里排第一位，所以連你也要給她讓位，我知道這些天你受委屈了，絮絮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氣，驕縱了點，但心地不壞，你多忍忍。”
他拿出一份文件：“作為補償，我給你父親公司注了資，還會親自照顧你幾天。”
溫晚晴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原來在他心里，她比那些“兩三天的女人”重要，卻又遠遠比不上顏絮。
就像……一條養了很久的狗。
可她是人啊。
有血有肉，有感情，也會疼。
接下來的幾天，沈墨川確實留在了醫院照顧溫晚晴。
他給她削水果，喂她喝粥，甚至會在她疼得睡不著時，坐在床邊陪她到天亮。
但溫晚晴的心已經像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絲波瀾。
每次沈墨川靠近，她都會想起那句“養條狗也有感情”。
他對她的好，不過是主人對寵物的施舍罷了。
這天，溫晚晴獨自去藥房拿藥。剛走出電梯，迎面就撞上了顏絮。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臉上，溫晚晴踉蹌著后退幾步，嘴角滲出血絲。
“本以為前幾次你已經認清自己的身份了，”顏絮精致的面容扭曲著，“結果你還在這里纏著他不放！”
溫晚晴擦掉嘴角的血跡：“我從沒這么想過。”
“賤人！”顏絮又狠狠推了她一把，“你不會真以為他照顧你幾天，就會愛上你吧？”
溫晚晴本就虛弱，被這一推直接摔下樓梯。
后腦重重磕在臺階上，溫熱的血液瞬間浸透了衣領。
“絮絮？”
沈墨川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溫晚晴艱難地撐開眼皮，視線被鮮血模糊成一片猩紅，她看到沈墨川快步走來，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墨川，晚晴不小心摔倒了。”顏絮搶先開口，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我想扶她，可是沒來得及……”
沈墨川皺眉看向血泊中的溫晚晴，剛要俯身，顏絮就拽住他的手臂：“不準扶！”
她的聲音突然帶上哭腔，“你這幾天都在陪她，看到我也不問為什么來醫院……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不是……”沈墨川立刻直起身，轉向顏絮時眼神瞬間柔和，“你怎么了？”
“手被燙傷了……”顏絮伸出纖細的手指，上面只有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紅痕。
沈墨川卻像看到什么重傷般，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我帶你去上藥。”
“你要24小時陪著我！”顏絮撲進他懷里撒嬌，“至于溫晚晴……你就別管了，醫院這么多人，總會有人管的。”
沈墨川回頭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溫晚晴。鮮血已經在地面匯成觸目驚心的一灘，像朵妖冶的花。
他喉結滾動了下，最終只是整了整袖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