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再醒來,已經是在鄉里的衛生所。
還有等著兩人的大隊長李常富、柳硯池以及其他幾位見證的村民。
見兩人都一同醒了,李常富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后走到兩人病床間的過道上。
清清嗓子,找找存在感。
可左看看,右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兩人都一言不發,李常富眉頭緊鎖覺得事情不簡單。
畢竟送兩人到衛生所的路上,和等兩人醒來的時間里,可沒少聽鄉親們添油加醋的八卦。
本來只是心肺復蘇跟人工呼吸的和諧畫面,到了老鄉嘴里變成了畫風香艷充滿顏色。
見病床上的兩人依舊沒說話,大隊長急了。
這天都黑了,老婆孩子熱炕頭還在等他回家吃飯呢,催促了兩人:“說說吧,你倆怎么回事。”
陸文川被打得渾身疼,腳上還捆著木板動彈不得,滿腹憋屈的看看李常富,又看看躺隔壁病床上的宋婉,等她解釋。
憑什么他救人,還要受這無妄之災?
宋婉此刻人依舊是恍惚的。
她的車呢?
她那么大一輛豪華房車呢?
她怎么躺在了那么富有年代感跟鄉土氣息的衛生所里……
還有眼前一群人,大多面黃肌瘦也穿得很有鄉土氣息。
那黑布扣帶鞋,綠油油的解放鞋,她奶奶都不穿。
按了按發疼的腦門,宋婉用嘔過嗆了滿肚子水后像公鴨的嗓子問了句:“這是哪?”
這聲音啞的,宋婉聽了都搖頭。
李常富跟看傻子一樣看宋婉,跟她沒來過鄉衛生所似的,不耐煩回一句:“鄉衛生所!”
“我是宋婉?”
“你不是宋婉難道我是宋婉?”
“那他是誰?”宋婉的手,顫抖的指向了人群里的柳硯池。
柳硯池被這一指,有點心虛。
他明明看著宋婉落水后,從掙扎求救到不再動彈整個人面朝下漂浮在水面上,才去呼救的。
一來一往要好一會呢,人肯定都死透了。
她咋又活了?
還躺病床上問他是誰?
心虛試探一句:“你忘了?”
宋婉點點頭:“嗯,忘了,所以你是誰?”
柳硯池大喜過望,忘了好啊!
就怕她還記得!
這人多口雜的,可怕傳出什么謠言,柳硯池急忙撇清關系:“我是你硯池哥啊,看到你落水,我跑去找人救你,結果來晚了。”
柳硯池那擔憂的模樣,跟演話劇似的,情深意切,看得宋婉蓋著被子都一陣哆嗦。
要不是她剛才消化了腦海中莫名其妙闖進來的記憶,她都要信了他的鬼話!
明明是原主快樂的想要去找她的硯池哥分享她已經托人去買男士手表的好消息。
結果根據路人給的消息,宋婉尋到村外無人小河邊的草叢里,意外撞破柳硯池跟許佳佳在開野。
“心肝肉,憋了一周,我想你快想瘋了。”
“硯池哥,我也想你~”
“想我,還是想睡?”
“都想”
“唔……”
隨后是一陣不可描述的浪蕩聲音,隨著草叢搖擺。
宋婉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怔住了,連連搖頭哭出聲也不愿意相信眼前這事實,邊哭邊跑離這里。
她哭的動靜太大,驚動了草叢里的這對野鴛鴦。
柳硯池再不情愿,也急忙提起褲子追了出去。
看到是宋婉,柳硯池追上人拉住她胳膊,將人往回帶,免得她回村里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隨后追上來的許佳佳滿面緋紅的整理著身上衣服,拍拍褲子上的草屑,不知道在柳硯池耳邊耳語了什么,就跑回村子里了。
現場只剩下柳硯池拉著哭哭啼啼的宋婉走向村外無人河灘上。
“婉婉,你剛看到了什么?”
宋婉這會還處在一顆真心碎了一地的狀態,哪里有功夫回答他的問題,只顧著哭哭啼啼。
柳硯池既害怕又不耐煩的吼她一句:“說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宋婉被柳硯池的厲聲呵斥驚住了,哽咽著更說不出話了,只顧著:“我、我……”
柳硯池瞇了瞇眸子,壓住心慌,耐著性子再打探:“你都看到了?”
宋婉哭哭啼啼小心點點頭。
忽然又覺得剛才看到的一定都是假的,硯池哥愛的只有她,怎么可能跟別人呢?
很快又搖搖頭。
柳硯池被她這一下點頭一下搖頭的弄得更不耐煩了。
“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硯池哥不是說過只愛我,一輩子跟我一起嗎?剛才都是假的對不對?”
柳硯池瞇了瞇眸子,想著許佳佳的話,只有死人才能管得住嘴。
顫抖著手攬著宋婉肩膀,將人帶到小河邊:“我一直把佳佳當妹妹照顧,她一個人離家到這里插隊不容易,你別多想。”
宋婉乖順的點點頭:“硯池哥,我知道的。”
她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心,畢竟他們兩家早早就定了婚約,要不是她地主女兒的身份可能會影響硯池哥,柳家也不會將婚約退了。
結果宋婉還沒為真相高興太久,就被一個力道推進了河里。
慌亂撲騰中,宋婉滿目驚恐的看向河岸上的柳硯池。
柳硯池也同樣在看她。
她向他求救,好多次好多次,他都只是靜靜的站在岸上,眼神冰冷刺骨。
同樣刺骨的,還有春天冰冷的河水,她還不會游泳。
人漸漸凍得失去了知覺跟力氣,眼前一黑,溺在了水里……
宋婉回顧著原身記憶,瞇了瞇眸子打量柳硯池:“是你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