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此刻這情節,這些人的名字,都跟她前不久看的一本年代文對上了。
原著里,原身為了不嫁給陸文川, 不肯承認陸文川救了自己的事實。
也沒有替陸文川解釋他的施救行為,那年頭心肺復蘇跟人工呼吸還沒那么普及,不明真相的猜忌多了,真就給陸文川扣了個流氓的壞名聲。
讓他本來就不好過的下放生活,更艱難了。
被人打斷的腿,因鄉里衛生所醫療條件不好,又加上長期高負荷勞動賺工分,沒有足夠休息恢復時間,腿最后沒好全,落了個殘疾。
瘸了。
好在他爸媽平反后,將他接回城里還參加了高考上了大學。
只是腿成了舊疾,再無法痊愈,也耽誤了婚事一直單著。
而她滿心滿眼愛慕的柳硯池,一邊吊著她,哄她用父母給她留下的嫁妝貼補他,又轉手拿去哄許佳佳,跟她不清不楚。
最后柳硯池拿著她送的手表走后門換了工農兵大學生名額,帶著許佳佳結婚生子雙宿雙飛。
獨留被榨干一無所有的宋婉,在這村子四面漏風的破泥巴房里,生了一場病,死在了饑寒交迫的冬天里。
現在的宋婉狠狠閉眼深吸了好幾口氣消化自己的悲慘結局。
好一個贈我一場病,又要我的命!
原身這戀愛腦,真是狗都不吃!
既然她來了,救命的恩,她還!
嫁妝,要回來!
在眾人目光里,宋婉清了清嗓子:“我有話想單獨跟陸同志談,能否麻煩大伙回避一下?”
媽鴨,總算沒那么鴨公嗓了!
等大伙離開關上門,宋婉看向陸文川,眼神真摯又誠懇:“謝謝你救了我,對不起因為救我給你添了那么多麻煩。”
“報恩不是報仇,肯定不能勉強,你要是愿意結婚,咱就結婚。”
“如果不愿意結婚,我請大隊替咱們科學普及一下心肺復蘇跟人工呼吸是什么個事,還你清白。”
“但無論結婚不結婚,咱都去把腿治好,費用我全額承擔再補償你誤工費營養費,你看如何?”
陸文川顯然被宋婉的話震到了。
宋婉是村里出了名的傲嬌小姐,眼高于頂,看誰都是牛糞。
她的眼里只有柳硯池。
現如今,總覺得她有哪里不同了。
收回神思,陸文川其實有自己的擔憂:“不結婚,你的名聲……”
宋婉笑笑,除了面色有些蒼白,笑得很好看很真誠:“總不能因為我的名聲犧牲你的幸福,說實話一輩子挺長的要跟喜歡的人過才好,再說清者自清,我不在乎。”
這笑,撞到了陸文川眼底,心蹦得有些快。
嘴唇翕動了幾下,有些落寞:“也不能因為我的名聲,犧牲你的幸福,你跟柳硯池……”
她愛柳硯池,十里八荒的狗都知道。
宋婉搖了搖頭:“柳硯池從今天起會成為歷史,我今后不會再同他有任何瓜葛。”
如果可以,她也想找個名正言順脫離楊桂芬家獨立門戶的機會,借此拿回嫁妝。
趴她身上吸血的螞蟥甩也甩不掉,實在煩人。
陸文川,就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雖然長得高大,可原著里他不家暴啊!
甚至沒有報復原身害他瘸了腿。
跟這樣情緒性格穩定的人組隊,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還是想照顧他恢復好腿,這是個長期漫長的過程,結婚在一起是宋婉想到的最優解法。
一定不是因為他長得帥自己見色起意。
宋婉無辜眸子圓溜溜的看著陸文川,期待著答案。
等來等去,陸文川依舊沒有表態,滿臉寫著:為難。
宋婉從來不喜歡勉強,勉強沒幸福嘛。
委婉笑著安慰起陸文川:“婚姻大事,真不要勉強,不行就……”
“好!”沒等宋婉說完“算了”,陸文川就脫口而出。
心怦怦亂跳,雖然迫于現實的無奈可他心底是愿意的。
宋婉:???
咋又好了?
剛不是滿臉為難嗎?
看宋婉小小的臉大大的問號,陸文川紅著耳根子:“我說好。”
宋婉眉毛挑得高高的:“確定?”
陸文川點頭:“嗯。”
宋婉咬了咬唇,又松開舔了舔齒痕處,舌尖粉粉的,看得陸文川咽了咽唾沫。
宋婉還是不太放心,又再與他確認一遍:“不后悔?”
陸文川鄭重點頭:“嗯。”
“那等會不管我說什么,你配合我,可以嗎?”
陸文川雖然不明其中道理,但還是憑直覺點頭,像乖順的大狗子,跟書里寫的孤僻不愛與人打交道完全不一樣嘛。
宋婉嘿嘿壞笑,叫了外面的人都進來。
等各就各位站定,宋婉清了清嗓子官宣:“咱倆決定登記結婚,麻煩隊長給咱開個證明?”
沒想到在場反應最大的,反而是柳硯池,幾乎是瞬間就跳出來反對:“不行,你怎么能嫁給他!”
柳硯池自己也搞不清楚,明明甩掉了宋婉這個狗皮膏藥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偏偏他不受控的亂了,總覺得失去了掌控,宋婉真不屬于他了。
她不是明明只愛自己么?
為什么輕易選擇其他男人?
他不允許!
宋婉嗤笑一聲:“不嫁他難道嫁你?”
一個害命,一個救命,她分得清楚誰更值得。
柳硯池被問得愣住了。
他雖不想宋婉嫁人,但他想娶的是許佳佳,怕真被宋婉又纏上鬧著要跟他結婚。
沉默了。
李常富看僵住的氣氛解了圍:“恭喜恭喜,你們空了到我家里去拿介紹信~”
聽到這消息,最高興的當屬楊桂芬了,立馬跳出來:“哎喲,結婚好啊,成家了咱也就放心了,準備什么時候搬出去?”
宋婉看著楊桂芬,臉上的笑有點滲人:“結婚就該準備嫁妝了,桂芬姨把我的嫁妝準備好了就搬。”
這話把楊桂芬嚇得虎軀一震:“什么嫁妝?”
“你拿走說幫我保管,等我結婚再給我那些!”
“文川放心,咱的小家有嫁妝,日子會好起來的。”宋婉風輕云淡的看向陸文川,將這一切說得理所當然。
陸文川配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