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川不知道宋婉那邊的動靜,正一個人躺著亂七八糟的瞎想,聽到了開門的動靜。
等來的,卻不是宋婉。
是穿著文工團(tuán)衣服的安然。
手上提著一網(wǎng)兜蘋果站在病房門口,有些忐忑的看向病床上的陸文川。
“你來做什么?”
陸文川的聲音冰冷又冷漠刺痛了安然的心,她提著網(wǎng)兜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咬了咬唇還是邁步走到了他的病床前。
將蘋果放在床頭柜上,小聲解釋:“聽說你入院了,我來看看你。”
陸文川依舊躺著一動不動,平靜送客:“看也看到了,請回吧。”
“文川哥是腿受傷了嗎?”安然沒肯走,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要結(jié)婚了,以后別再來了,容易讓人誤會。”陸文川沒接她的話,繼續(xù)送客。
安然放蘋果的動作都僵住了,蘋果滾落一地。
一時接受不了他真要結(jié)婚的消息,有些慌亂無措的蹲身去撿地上的蘋果,企圖掩住自己紅了的眼睛。
抱著大堆東西氣喘吁吁趕回來的宋婉意外聽了個墻角。
雖然不道德,可她還真不是故意的……
剛想退出去,結(jié)果陸文川看到了門口的自己。
她這會是進(jìn)退兩難。
倒是陸文川看到宋婉回來了,黯淡下去的眼底,像又有了光,主動開了口:“回來了?”
“昂~”宋婉應(yīng)了聲,硬著頭皮回到病房里。
看著病房里站著的女生,一眼就能看出是家里富養(yǎng)出來的姑娘,氣質(zhì)很好。
反觀原主這些年被生活磋磨曬黑又一晚沒睡的憔悴,還穿得灰撲撲發(fā)型也不太好看,會不會像丑小鴨站天鵝旁邊?
陸文川并不清楚宋婉這莫名其妙的自卑,只是再度對安然下了逐客令:“我妻子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安然抹了把眼淚哭著跑了出去。
宋婉尷尬的放下東西:“我來的不是時候?”
陸文川聲音比對安然溫和了許多:“沒有,正好。”
話音剛落,就跑進(jìn)來一個怒氣沖沖的男子,拽緊了陸文川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從病床上拽了起來,手背上的青筋都因用力凸顯。
他的身后,跟著紅著眼的安然。
“為了別的女人,你就要把安然趕走?”
那男子還憤憤不平的剜了宋婉一眼。
宋婉:???
陸文川并沒有掙扎,語氣也依舊很平靜沒什么波瀾:“宋婉是我的妻子,不是別的女人。”
“安然為了你都哭了,你確定要這么傷她?”
“這鄉(xiāng)下女人天天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到底哪里比得上安然?”
宋婉:???
給你臉了?
你們吵架就吵架,還搞人身攻擊?
“這位同志,鄉(xiāng)下女人怎么了?這么破壞城鄉(xiāng)友誼,刻意制造城鄉(xiāng)矛盾,我可是要上大隊去告你的!”
陸文川掐住那男人的手腕讓他松了手:“在我一無所有時義無反顧選擇我照顧我,她就能比過所有人,而且她是我妻子,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較。”
那男的被宋婉跟陸文川的話說得理虧,“哼”了一聲,護(hù)著安然離開了“別管他,咱們走。”
只留下病房里宋婉跟陸文川你看我我看你。
宋婉搞不清楚他們的情況,只是挺尷尬的,給了陸文川臺階:“其實,這婚也不是非結(jié)不可,不如……”
陸文川直接打斷宋婉:“你后悔了?”
宋婉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解釋起來:“沒有,我只是怕耽誤你跟喜歡的人……”
明顯剛才那個女生看陸文川的眼神就很有故事。
宋婉可不想自己當(dāng)完柳硯池許佳佳PLAY的一環(huán),又來當(dāng)陸文川PLAY的一環(huán)。
自己又不是什么絕世大冤種,惡毒女配也不帶這么虐的!
再說自己也不惡毒!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不必在意。”
“那剛才的是?”
“曾經(jīng)的鄰居。”
“哦~”
一陣尷尬的沉默,宋婉先忍不住了,去端了水盆讓陸文川洗漱,小手摸了摸陸文川腦袋又摸摸自己腦袋:“退燒了,餓了嗎?”
陸文川沒說話,可肚子時不時傳來咕咕叫喚就是標(biāo)準(zhǔn)答案。
宋婉將鋁飯盒塞給陸文川。
又打開一個報紙包著的罐子,將麥乳精倒了許多到他的水杯里。
邊沖水邊嘟囔:“買不到鮮奶跟奶粉,只有這個,你湊合喝點。”
陸文川看看飯盒里的雞蛋包子,再看看床頭柜上的麥乳精,陷入沉思。
如果他以前還在城里的家中,這些確實算尋常。
但現(xiàn)在,這些可謂奢侈,她那么輕易就給了他,還說湊合喝……
低頭吃著肉包子,道了句:“謝謝。”
“嗨,要不是因為救我你也不至于成這樣,該我謝你才是~”
說罷將沖好熱水的麥乳精杯子塞給陸文川。
這才坐凳子上,用剛才買的紗布繃帶和棉花,一圈一圈的纏在拐杖的橫梁上。
想著這樣會盡量讓他舒服些。
陸文川邊吃邊看她垂眸認(rèn)真的樣子,心底波瀾更盛了。
想問她以前對柳硯池是不是也這么好,話到了嘴邊又拐了個彎:“你吃了嗎?”
宋婉沒抬頭,依舊跟紗布較勁,嘴沒閑著:“吃了。”
終于纏好紗布跟棉花,宋婉用手按了按橫梁試了試手感,軟軟的,這才滿意抬頭對陸文川笑笑:
“你的腿愈合前都要靠它走路了,要不要試試?”
拿帕子擦干凈手跟嘴,陸文川用手支撐著自己坐到床邊,接過了宋婉遞過來的拐杖,撐在腋下,靠著沒受傷的一條腿站了起來。
緩慢的試著走出去幾步,又走回來。
高度很合適,不至于要他彎腰駝背才能撐起來,陸文川好奇:“這拐杖哪來的?”
“一早去木匠鋪打的。”
“謝謝。”
說罷又跨出去走幾步,結(jié)果走太急到了宋婉邊上收不住了,整個人要栽倒,宋婉眼疾手快的將他扶住。
拐杖哐當(dāng)?shù)舻厣狭耍懳拇▎文_站立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撲到了宋婉懷里。
宋婉一個小姑娘,哪里遭得住陸文川這高大糙漢子,兩人倒在了病床上身體相貼……
好在隔壁病床還沒住人,不然這真夠?qū)擂蔚摹?/p>
“對、對不起……”陸文川急忙靠手臂力量撐起身體,跟懷里剛才嬌嬌軟軟的人拉開了距離,可心跳的隆隆聲震耳發(fā)聵。
宋婉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好半晌才紅著臉站起身。
想到什么,急忙蹲下看他打石膏的腿:“腿沒事吧?有沒傷著?”
沒管陸文川怎么說,宋婉還是覺得腿傷不能馬虎,又去找了醫(yī)生重新給他檢查了一遍,確認(rèn)沒問題才放心。
報恩首要任務(wù)可不就是陪他治好腿么,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今后才好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