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質(zhì)感低沉,自帶一股威嚴(yán)。
出現(xiàn)在江家的大廳里,震得喋喋不休的賀琴猛得住了嘴。
她顫巍巍的回頭,好不容易才從口中擠出了三個字,“周先生?!?/p>
江晚晚從一開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是狂喜。
她幾乎是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伸手自我介紹道:“周先生,你好。”
江晚晚帶上了自以為無可挑剔的笑容。
就連伸出的手,亦做過精心的護理。
她很篤定,就算是傳聞中不近女色的周沉淵,也該客氣的和她握一握手。
“江璃。”
可,周沉淵連一個眼色都不曾給她,只再喚了一句:“走了?!?/p>
江晚晚的笑容,裂開了。
她眼睜睜看著江璃從她身邊走過,快步到了周沉淵身側(cè),和他一起并肩出去。
李伯慢一點。
經(jīng)過江晚晚身邊時,他還意味深長的冷嗤了一聲。
“我說這位小姐,長得不行,想的倒挺美啊?!?/p>
這些年,想攀附他家少爺?shù)牟恢嗌?,都被少爺?shù)睦涿娼o嚇跑了。
本來江晚晚作為少夫人的姐姐,說不定還能得到幾分優(yōu)待。
但今天這么一攪合。
白瞎!
他的少爺是什么人???!
那可純粹是個機器人啊!
別說是她了,就連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小姑娘也一視同仁。
工作可談,私情免議。
但江晚晚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考慮自己的問題,只會覺得——
“媽!”
她挽住賀琴的手,不滿道:“江璃肯定在周沉淵面前說了我不少壞話!”
賀琴拍了拍女兒的手,瞧著江璃遠(yuǎn)去的背影也有些妒忌。
“一定是了,不過我看那什么周沉淵也是瞎眼,竟看得上那么個鄉(xiāng)下丫頭?!?/p>
她的晚晚這么漂亮,這么明媚,不比那一天到晚哭喪著臉的江璃好上千倍百倍?
......
“行李交給我就好?!?/p>
李伯眉開眼笑的催促江璃上周沉淵的車,“我們的車就跟在你們后頭,丟不了,江小姐,你坐少爺?shù)能嚢伞!?/p>
江璃上了車,卻見先她一步上車的周沉淵已經(jīng)低頭看起了文件。
看來,他的工作還沒結(jié)束。
江璃安靜的坐好。
周沉淵忙完了,轉(zhuǎn)頭一看,卻見這個小姑娘頭靠在車窗上,目光偏向外面。
她很瘦,皮膚很白。
更顯得手腕上那道淤青,觸目驚心。
周沉淵頓了頓,直接切入了正題。
“賀琴說的那個她,是誰?”
江璃怔怔回頭,眼角紅潤。
“你聽見了?”
問出了這四個字,她眼角的淚就再也控制不住,墜落了下來。
江璃胡亂要擦,眼前,卻遞來了一張疊的很整齊的手帕。
“......”
她默默接過,捂著眼睛低聲道:“是我唯一的親人?!?/p>
說起來也是很爛俗的橋段。
領(lǐng)養(yǎng)她的那對夫妻并非好人,將她丟在了鄉(xiāng)下。
是“奶奶”養(yǎng)她長大。
“他們告訴我奶奶重病,在京市療養(yǎng)?!?/p>
江璃:“所以我來了。”
來了才知道,那對養(yǎng)父母用她換了五百萬。
她可以順從,可以甘愿受江家鉗制,成為交換利益的籌碼,可......
江璃帶著哭腔道:“我找不到她?!?/p>
半年,她無數(shù)次跪在江家大廳里,求著賀琴讓她見一見奶奶。
回答她的,從來都只是一頓比一頓更重的鞭撻以及趾高氣昂的訓(xùn)斥!
周沉淵安靜的聽著。
他看著江璃微微顫抖的身軀,不知怎么,竟抬起手掌放在了她的腦袋上。
“.......”
江璃好似被嚇了一跳,一雙哭的核桃一樣的通紅眼睛,就那么抬了起來。
周沉淵一頓,腦海中卻浮現(xiàn)了出了某個毛茸茸的小生物。
白白的,眼睛紅紅的。
和他小時候,唯一養(yǎng)過的小兔子,很像。
他說:“找個人而已,不難?!?/p>
他說:“明天我會讓你看見她。”
江璃怔住了。
周沉淵說了什么?
他說,幫她找回奶奶?
她微張了張唇。
她想告訴周沉淵,這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可瞧著已經(jīng)收回手的周沉淵,她又凝住了嗓子。
萬一呢?
萬一他真的可以呢?!
江璃握緊了手中的手帕,輕聲道:“謝謝?!?/p>
周沉淵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
“為什么要說謝謝?”
“???”
江璃懵了,“只是,禮貌啊?!?/p>
“太客氣,很奇怪?!?/p>
周沉淵沉吟了一會,便理解的點了點頭。
“我們還沒領(lǐng)證,你這樣客氣很正常?!?/p>
不是?
江璃一瞬就被他從傷心中拉了出來。
她說謝謝,和有沒有領(lǐng)證毫無關(guān)系啊?
她迷惑道:“這不算客氣吧?只是單純的禮貌,結(jié)婚后,該說謝謝的時候也應(yīng)該說啊。”
“和別人可以?!?/p>
周沉淵:“和我不行?!?/p>
他黝黑的眼睛,就那么回望過來。
“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沒有將我當(dāng)成自己人?!?/p>
他聲音緩緩:“我希望你明白,既然我是你的丈夫,你便可取用我的一切資源,幫你也是應(yīng)盡義務(wù)之一?!?/p>
江璃眨了眨眼。
是這樣嗎?
可她從賀琴那里得到的信息,卻不是這樣啊。
賀琴告訴她,江家表面看上去光鮮,可在傅家面前,卻不夠看。
她若嫁入傅家,就需要記住謹(jǐn)言慎行,將自己的姿態(tài)降到最低。
豪門高嫁都是這樣。
傅臨川在她面前,也總是高人一等的模樣。
江璃:“你,你不是很重視規(guī)矩嗎?”
周沉淵瞧著就很一絲不茍。
“規(guī)矩是限定自身。”
周沉淵:“并非限定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