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不如躺平沈如意是被疼醒的。左肩一道刀傷火辣辣地灼燒著,右腿疑似骨折,
嘴里還嗆著血腥味。她勉強睜開眼,看到自己正趴在泥濘的山路上,
身下壓著半截染血的鋤頭。"什么地獄級穿越劇本……"她齜牙咧嘴地翻了個身,
天空陰沉得像是要砸下來。記憶最后停留在熬夜趕稿的電腦前,
再睜眼就成了這個渾身是傷的小農女。原主記憶零碎得像被狗啃過——父親是戰死的老兵,
她帶著遺物投親卻被山匪劫道,拼命逃到這座荒山就斷了氣。"系統?金手指?老爺爺?
"她小聲試探。只有烏鴉"嘎"地一聲飛過。沈如意嘆了口氣,
突然發現手里還死死攥著個粗布包袱。打開一看,里面是塊黑黢黢的鐵牌,
刻著"朔北軍炊事營"幾個字。"伙頭兵的女兒也值得追殺?"她正嘀咕,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十幾個黑衣人舉著火把朝山上搜來,刀鋒在雨幕中泛著冷光。
沈如意渾身汗毛倒豎,求生本能讓她抓起鋤頭就往灌木叢里滾——然后直接滾下了懸崖。
"臥槽這具身體怎么還自帶霉運buff!"預想中的粉身碎骨沒來,
沈如意栽進了一堆稻草里。"這丫頭還活著!"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喊。她勉強抬頭,
看見個穿褐色短打的老頭正沖馬車方向揮手:"王爺,是個受傷的農女!"車簾掀起一角,
露出半張輪廓分明的側臉。那人似乎瞥了她一眼,聲音冷得像冰碴子:"帶著血跡追到官道,
倒是好膽色。"沈如意瞬間寒毛直豎。這語氣哪像要救人,分明是在評估要不要補刀!
"民女、民女是青河村種地的!"她一把抱住老頭的腿,把鋤頭舉過頭頂:"您看這個!
我爹臨死前就留了這把鋤頭!"鐵牌早被她塞進了鞋底。
老頭果然被鋤頭上干涸的泥土糊弄住,扭頭請示:"像是老實農戶。
"馬車里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當夜,沈如意被扔進了鎮北王府最偏遠的柴房。
頭發花白的李嬤嬤來送飯時,她正用茅草給自己骨折的右腿做固定支架。"會醫術?
"嬤嬤眼神陡然銳利。"我家驢去年摔斷腿就這么治的!"沈如意往嘴里猛塞饅頭,
鼓著腮幫子裝傻:"嬤嬤這饅頭真白,比我們村的觀音土好吃多了!"李嬤嬤嘴角抽了抽,
轉頭對門外侍衛道:"不是細作,餓瘋了的傻丫頭罷了。"養傷半月后,
沈如意被帶到了管事面前。"會繡花嗎?""會把鴛鴦繡成水鴨子。""識字嗎?
""就會寫自己名字。"沈如意蹲在地上畫了三個歪扭的符號,其實是簡體字"茍命王"。
管事太陽穴直跳:"那你到底會什么?""種地!"她眼睛亮起來,
"我種的蘿卜比隔壁張叔家的大兩圈!"最終她被分去掃西跨院的落葉,月錢二百文。
走出管事院時,沈如意聽見有小丫鬟嘀咕:"傻子才接這活兒,那院子挨著王爺書房,
上次打碎花盆的丫頭被罰去刷了三個月馬桶……"沈如意握緊掃把,
露出深藏功與名的微笑——要的就是這種上司懶得視察的邊緣崗位!掃院第三天,
沈如意就發現了寶藏。西跨院墻角有片荒地,土質居然相當肥沃。她連夜用掃把柄當鋤頭,
悄悄開墾出兩壟菜畦,撒上從廚房垃圾堆里撿的南瓜籽。第五天清晨,
李嬤嬤帶著人突襲檢查。"這丫頭沒偷懶?
"嬤嬤不可置信地看著連青磚縫都干干凈凈的院落,突然瞥見墻角一抹新綠。
沈如意后背瞬間濕透。卻見嬤嬤蹲下來摸了摸南瓜苗,難得露出笑意:"是農把式的手法。
"轉頭對身后人說:"給她換把真鋤頭。"當晚,沈如意收到一套舊農具,
附帶三個偷看她的蘿卜。"王爺說…"送東西的小廝表情古怪,"既然這么愛種地,
把書房后那片花圃也改了。
"沈如意差點把蘿卜捏出汁——那個傳說中價值千金的西域牡丹園?子時的梆子剛響過,
沈如意就摸進了廚房。連吃半月清湯寡水,她實在扛不住了。借著月光撬開櫥柜,
突然發現個紅綢包裹的匣子,里面躺著三根水靈靈的紫皮蘿卜。"王府就是闊氣,
蘿卜都穿金戴銀。"她咔嚓咬下一口,甘甜的汁水瞬間爆開。黑暗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沈如意僵住,緩緩轉頭。月光透過窗欞,勾勒出個高大身影。那人抱臂靠在門框上,
腰間玉佩泛著幽光。她認得那塊玉——半月前馬車里驚鴻一瞥的王爺信物。
"王、王爺也餓啦?"她哆嗦著舉起啃剩的蘿卜頭,"分您一半?"男人緩步走近,
靴底碾碎滿地月光。他伸手拎起她后領時,沈如意看清了那張俊美到凌厲的臉,
以及他眼底危險的玩味:"北漠進貢的百年紫參,你當是腌菜蘿卜?
"2 馬甲它自己長了腿沈如意被拎著后領提到書房時,已經腦補了十八種死法。
"偷食貢品,按律當杖三十。"王爺——現在她知道這位叫蕭景珩——指尖敲著案幾,
紫參殘骸擺在桌上,像罪證展覽。沈如意撲通跪下:"王爺明鑒!民女真以為是蘿卜!
您看這紋理、這色澤……""北漠紫參紋路如蟒鱗,你種地的會不認得?"蕭景珩冷笑。
"我們村只種白蘿卜。"她眨巴著眼,"最多見過胡蘿卜。"空氣凝固三秒。"罷了。
"蕭景珩突然擺手,"既然毀都毀了——"沈如意剛要松口氣,
就聽他繼續道:"書房窗欞壞了半月,你既會木工,明日來修。""???
"她什么時候暴露的?!事情要追溯到三天前。那晚巡夜侍衛抱怨板凳腿松動,
她順手用柴刀削了個楔子釘牢。當時明明四下無人……蕭景珩仿佛讀到她心思,
從袖中甩出個木雕小件。那是個精巧的魯班鎖,正是她無聊時用邊角料刻的,今早剛失蹤。
"府里木匠說,這手法沒有十年功底雕不出來。"他俯身逼近,"青河村教種地還教機關術?
"沈如意盯著他衣襟上的龍涎香紋路,急中生智:"我爹…其實是村里修棺材的!
"門外突然"哐當"一聲。她扭頭看去,只見王府首席門客周硯打翻了茶盤,
盯著她的眼神活見鬼。修窗欞事件后,沈如意被臨時調去賬房搬冊子。
"把這摞賬本送去東市綢緞莊。"管事扔來一疊簿子,"劉掌柜核完再帶回來。
"她翻了兩頁就皺眉——這賬目錯得離譜,三匹云紋緞寫成五匹,五十兩銀子記成五百兩。
"那個…這里好像不對?"她弱弱舉手。滿屋算盤聲戛然而止。賬房先生們集體抬頭,
像看瘋子一樣看她。半刻鐘后。"去把劉掌柜叫來。"大賬房臉色鐵青,
"若這丫頭沒說錯…"他沒說完,但沈如意讀懂了潛臺詞:你就完了。結果她不僅對了,
還順手用阿拉伯數字(自稱"海外商隊記賬法")重算了整年流水。回府時,
綢緞莊小販追出半條街:"姑娘收徒嗎?我愿出十兩月錢!"此事驚動了蕭景珩。
當晚她又被拎到書房,桌上攤著她涂改的賬頁。"解釋。
"沈如意破罐子破摔:"我爹…其實還兼職賬房先生。""棺材鋪需要復式記賬?
"蕭景珩指尖點著那個"500"改"50"的痕跡,"還是說青河村盛產全才?
"窗外突然傳來"咚"的悶響,疑似有人從樹上摔了下來。沈如意沒想到,
賬房事件給她帶來了新差事——每天午時去文淵閣擦書架。"絕對不能再碰任何紙張!
"管事耳提面命。她嚴格遵守,直到某天看見地上掉著份文書。打開一瞥,
是幕僚寫給兵部的條陳,論邊境屯田制弊端,滿篇酸腐空話。
"種地不輪作當然減產…"她嘟囔著摸出炭筆,順手在空白處改了七八處。三日后,
整個幕僚院炸了。"誰動了我的文書?!"趙幕僚舉著紙張沖進院子,
"屯田三策怎么變成這樣了?"沈如意縮在角落擦花瓶,
聽見同僚小聲議論:"聽說王爺大贊新方案,老趙要升參幕了…""可他說不是自己寫的啊!
"突然有人驚呼:"快看!頁腳有墨點!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沈如意——她剛才不小心打翻硯臺,右手還沾著墨。
"聽說你會寫字?"侍衛統領堵住她放工的路。沈如意抱緊掃把:"就會描紅…""別裝。
"對方塞來紙筆,"我未婚妻嫌我字丑,你幫我抄封家書。
"她看著滿紙狗爬字寫的"卿卿如晤",嘴角抽搐:"這是家書?""重點是這個嗎?
"統領耳根通紅,"王爺特許你暫調文書房,明日上任!"沈如意眼前一黑。這哪是調職,
分明是釣魚執法!文書房第七日,沈如意被安排了謄抄工作。"都是陳年舊檔,
錯字也不用改。"老文書叮囑,"用館閣體即可。"她應得好好的,
結果一看到某份漏洞百出的水利奏章,職業病當場發作。等回過神時,
已經用簪花小楷在夾頁寫了三百字改良方案。"完了…"她試圖抽回紙張,
卻被路過的主簿直接收走。當夜,蕭景珩書房的燈亮到三更。晨起時,
全府侍衛都在找"那個會仿顏體的小吏"。沈如意蹲在菜園拔草,
聽見墻外議論:"王爺說字跡清麗雋秀,必是書香門第出身…""可文書房全是糟老頭子啊?
"她低頭看看自己滿是泥土的手——這下真是掉馬甲掉成篩子了。
3 老牛與嫩草の雙向誤會簪花小楷事件后,沈如意被"請"進了蕭景珩的書房。
她跪坐在蒲團上,盯著面前那杯據說價值十兩銀子的云霧茶,思考現在裝暈還來不來得及。
蕭景珩正在看她的水利方案,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案幾,每敲一下,
沈如意的心跳就漏一拍。"這字,"他終于開口,"練了多少年?""八……八年?
"她信口胡謅。"八年能練出這般風骨?"蕭景珩抬眼看她,眸色深沉,"沈如意,
你今年多大?""十、十六?"她不確定地回憶著原主的年齡。"十六。
"蕭景珩重復了一遍,突然冷笑,"本王二十八。"沈如意一愣,
沒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年齡自報是什么意思。"王爺正值壯年,風華正茂!"她立刻拍馬屁。
蕭景珩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問:"你覺得二十八歲很老?
"沈如意終于反應過來——這位爺該不會是聽見她前天跟小丫鬟吐槽"老男人難伺候"了吧?
!"怎么會!"她義正言辭,"男人三十一枝花,王爺您含苞待放呢!""啪"的一聲,
蕭景珩手里的毛筆斷了。從書房逃出來后,沈如意直奔廚房找壓驚的吃食。
"聽說王爺今早問了好幾個婢女的年紀,"燒火丫頭小翠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還照了半天鏡子。"沈如意一口綠豆糕噎在喉嚨里。"更奇怪的是,"小翠繼續道,
"剛才周先生送文書,
王爺居然問他'可顯老'……""噗——"沈如意噴了一地的糕點渣子。
她想起自己昨天跟浣衣房丫鬟們的閑聊——"我將來要嫁就嫁二十出頭的少年郎,
"她當時啃著黃瓜信誓旦旦,"超過二十五歲?那都是老菜幫子了!"現在回想,
當時窗外似乎有片玄色衣角閃過……"完了,"她喃喃自語,"我是不是活不過今晚了?
"第二天,沈如意發現王府氣氛詭異。走廊拐角,兩個小廝在交頭接耳:"我押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