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連累你了。待會你不用干活，跟在我身邊就好。」
說著，許美麗瘦小的身軀走在前面，布鞋在染著朝露的泥土里一深一淺。
兩個大水桶幾乎裹挾著她前進。
我想也沒想搶走了水桶，說說笑笑走到了水邊。
可認清水井附近的泥潭后，我卻緩緩皺起眉頭。
這個位置……
眼看許美麗踩在水井邊緣正在放桶，我連忙喊道。
「等等！」
許美麗疑惑看向我，但下意識收回了腳，問我怎么了。
我接過桶，學著媽媽剛才的樣子勾住水桶，用繩子一點一點滑下去。
「我還沒打過水，想試試看。」
我低頭看著水井，遲遲沒有再開口。
腦中隱約浮現出媽媽曾經給我講過的小故事。
她說就在她大學快畢業時，不小心掉進水里，被淹得差點喘不上氣。
幸好小舅路過，及時跑回家喊來了姥姥。
那時媽媽口中的場景，與現在相差無幾。
我迅速灌滿兩桶水，一左一右正打算同時提起來，身體卻猛地下沉。
3
現代「讀書人」的身體，哪里提過這么重的東西。
我正躊躇著要不要找個桿子挑水。
緊接著就看見許美麗利落地提起水桶。
明明細得像個竹竿的小臂猛然暴露出強壯的肌肉線條。
她沖我笑了笑，說不用我提這么重的東西。
語氣和小時候接我下課時一樣寵溺。
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鼻子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難過的發酸。
最終，我還是分擔了一個水桶，路過泥潭時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蘆葦。
轉眼間卻突然聽見走在前面的許美麗驚叫了聲。
水桶倒地，岸邊只剩一只沾滿泥土的布鞋。
而故事里救了許美麗的許建國，正插著腰哈哈大笑。
我放下水桶，沖到泥潭邊。
一邊脫掉衣服沖下泥潭，一邊質問道：「你這是干什么？！」
泥潭里的每一步都格外艱難。
踩下去像棉花，可提起來卻如同墜了千斤鐵。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終于趕到媽媽身邊，讓她蹬掉深陷泥潭的鞋子，踩在我的鞋子上面。
岸邊的許建國樂呵呵地看著我們兩個掙扎。
「我就不想吃早飯，誰叫你們非要這么早打水，再晚一點我就不用吃嘍。」
說著，他一腳踹翻我放在岸邊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