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蛇妖化形?初遇前緣湄公河畔的菩提樹又落了三回葉子時,
蘇璃終于在月滿之夜蛻去了最后一片鱗甲。她立在河畔輕撫手背新生的肌膚,
指尖掠過腕間淡青色的脈絡 —— 五百年修行化作這副十六七模樣的少女身軀,
明眸似秋水含波,發間還沾著未化盡的銀鱗,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人間煙火,
我來了。"她裹緊藕荷色的紗麗,沿著蜿蜒的石板路朝金邊城而去。
腰間懸著的玉瓶里盛滿晨露與藥草,那是她用百年修為凝練的靈丹,
此刻卻比不過心頭躍動的雀躍 —— 她聽聞城中有位許大夫,
醫館設在湄公河畔的高腳樓上,擅治百毒纏身的怪癥。高腳樓遠遠望去如浮在半空的竹匣,
二十根四方形石柱直插入水,將整座樓閣托離地面丈許。蘇璃在樓前駐足,
指尖剛觸到石柱便驟然縮回 —— 粗糙的石紋間刻著若有若無的降魔咒,
雖已歷經百年風化,仍透著幾分道家靈氣。"原來如此。" 她恍然大悟,
抬眼望向二樓飄著藥香的窗欞。暮色里,一個青衫身影正背著光研磨藥粉,
石臼與杵碰撞的聲響如同心跳,一下下撞進她心里。那便是許仙了,比傳聞中更清瘦些,
下頜線條柔和,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像春日里落在潭水的蝶。
蘇璃屏息躍上對面的椰子樹,隔著丈許距離窺看。只見許仙忽然放下藥杵,
從案頭拿起一卷泛黃的醫書,指尖劃過 "蝮蛇咬傷" 的章節,忽然蹙眉搖頭。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輕揮,一縷靈氣化作無形的手,將書中夾著的一張偏方輕輕翻開。
"這樣治,才對。" 她低聲自語。當晚,金邊城突發怪病。
城西染布坊的王娘子忽然渾身青腫,喉間發出蛇信般的嘶響。許仙趕到時,
見婦人腕間三道紫痕蜿蜒如蛇,正覺棘手,卻見窗臺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青瓷小瓶,
瓶中丹藥泛著幽幽冷光。他鬼使神差地取來研碎灌下,不過半柱香工夫,
王娘子竟咳出一團黑血,沉沉睡去。"何人相助?" 許仙舉著空瓶追至樓下,
卻只見湄公河波光粼粼,唯有一片菩提樹的葉子落在他掌心,葉脈間竟凝著一滴晶瑩的露珠,
恰似女子未落下的淚。蘇璃躲在河對岸的蘆葦叢中,指尖還殘留著施術時的酥麻感。
她望著許仙在月下徘徊的身影,忽然想起化形前曾在深潭見過的明月 —— 那么近,
又那么遠,明明觸手可及,卻總被水波揉碎。"明日,定要讓你見到我。
" 她摸了摸鬢間尚未完全化去的銀鱗,嘴角揚起狡黠的笑。夜風拂過她的紗麗,
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皮膚下隱約有青色紋路流轉,宛如新生的藤蔓,
正悄悄攀向心之所向的方向。高腳樓上,許仙將空瓶鄭重收進抽屜。燭光搖曳中,
他忽然想起醫書翻開時那頁邊角的細小草書 ——"以毒攻毒,需配晨露",
字跡秀逸如游龍,竟像是女子的筆跡。他指尖撫過紙頁,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清越的夜鶯啼鳴,
驚起滿河星子。這一夜,有人在樹下輾轉難眠,有人在云端窺破情關。黎明將至時,
蘇璃終于下定決心,從發間取下一枚銀鱗 —— 那是她最珍貴的修行結晶。
鱗片在掌心化作晶瑩的珠子,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她要帶著這顆靈珠,
去叩開那扇阻隔了千年的門。畢竟,四方形的石柱再堅固,也擋不住一顆執意要相愛的心。
第二章:巧設妙計?破壁相逢卯時三刻,晨霧未散。蘇璃攥著靈珠立在高腳樓前,
四方形石柱在曦光中投下冷硬的影子。她指尖輕撫石柱表面的降魔咒紋路,
忽然輕笑一聲 —— 所謂 "方正鎮邪",不過是執念者畫地為牢的把戲。"天地本圓,
何必有棱有角?"掌心靈珠驟然發出瑩藍光芒,蘇璃閉目誦念妖族密語。
水珠自湄公河面騰空而起,繞著石柱凝結成晶瑩的水環。咒文聲中,
石紋里的道家靈氣如冰雪遇陽般消融,粗糙的四棱石柱竟漸漸泛起溫潤的光澤,
棱角一點點被磨平。當第一縷朝陽躍上屋檐時,二十根石柱已化作渾圓的玉柱,
表面映出蘇璃含笑的眉眼。"成了。"她足尖一點,輕盈地躍上二樓回廊。
雕花木門 "吱呀" 一聲開了條縫,藥香混著松木氣息撲面而來。許仙正在案前調配膏藥,
聽到動靜抬頭,手中的藥勺 "當啷" 墜入銅盆 —— 晨光里,
少女身著水藍紗麗立在門口,發間銀鱗隱約可見,腕間玉瓶隨動作輕晃,發出細碎的清響。
"你......" 許仙喉間發緊,昨夜那枚救命靈丹的主人竟這般真切地出現在眼前。
"許大夫可是忘了?" 蘇璃歪頭一笑,指尖掠過圓滑的玉柱,"昨日布坊王娘子的怪病,
可是我送的見面禮。"許仙猛地站起身:"姑娘究竟是......""姓蘇,
單名一個璃字。" 她大大方方踏入診室,目光掃過墻上懸掛的《千金方》,
"聽聞許大夫善治奇癥,小女不才,倒想討教一二。"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卷獸皮圖譜,
攤開在案上 —— 竟是用朱砂繪制的《百毒解》,圖文并茂地標注著各類蛇蟲毒液的解法。
許仙瞳孔微縮。這卷圖譜他曾在師父的藏書中見過殘頁,此刻卻完整地鋪在眼前,
字跡間還批注著許多從未聽聞的療愈之法。
蘇璃指尖點在 "七步蛇毒" 的圖示上:"世人皆說需用穿山甲鱗片作引,
實則用湄公河畔的藍花楹根須......""且慢!" 許仙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藍花楹根須有毒,豈能入藥?"蘇璃抬眸看他,眼尾微挑:"許大夫可知,
以毒攻毒的精髓在于 ' 制衡 '?" 她反手握住許仙的指尖,
將他的手按在圖譜的批注上,"此處需用雪蓮花蕊中和毒性,
再以......"四目相對的剎那,兩人同時觸電般縮回手。
許仙只覺掌心殘留著少女的溫度,
柔軟得像春日里新抽的柳枝;蘇璃卻盯著他耳尖泛起的薄紅,
心底泛起惡作劇的快感 —— 原來這人間男子,動了心時連耳朵都會發燙。日頭漸高時,
兩人已將案頭的醫書翻了個遍。
蘇璃隨手抓起一味藥材放在鼻間輕嗅:"這味 ' 鬼針草 ',許大夫用來治跌打損傷?
倒不如配些薄荷,可解夏季熱痱。""姑娘究竟是何方高人?" 許仙終于忍不住開口,
"為何對醫理如此精通?"蘇璃垂眸輕笑,指尖撫過案頭的靈珠:"我呀,
不過是個在深山里修行了些年頭的...... 醫者。" 話未說完,
忽聞樓下傳來孩童的啼哭聲。她掀開竹簾望去,見一個婦人抱著渾身紅疹的幼童站在樓前,
急得直抹淚。"是濕疹。" 她轉身抓起幾味藥材,"許大夫可愿與我同去診治?
"兩人在樓下支起簡易藥案。蘇璃動作利落地將苦參、地膚子搗碎,
加入少許靈珠露水調和成膏。幼童見她發間銀鱗反光,
忽然伸手去抓:"姐姐的頭發...... 亮亮。""小公子乖,涂了藥膏就不癢了。
" 她溫聲哄著,指尖輕輕將藥膏抹在紅疹處。說來神奇,藥膏所過之處,
紅腫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婦人連連道謝,從發髻上取下一枚銀簪要送給蘇璃,
被她笑著推拒:"不如送許大夫吧,他才是真正的醫者。"許仙望著她在陽光下忙碌的身影,
忽然注意到她耳后有枚淡青色的鱗片,在日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那鱗片極薄,
像一片凝固的春水,竟讓他想起昨夜掌心那滴露珠。暮色四合時,蘇璃終于整理好藥箱。
許仙忽然從柜中取出一個檀木匣子,里面躺著一本泛黃的醫案:"蘇姑娘對醫理見解獨到,
這是家師臨終所授,或許...... 你用得上。
"蘇璃指尖撫過匣子上的 "懸壺" 二字,
忽然抬頭看他:"許大夫可聽說過 ' 三日之約 '?后日辰時,城西義診,
我若不來......""我等你。" 許仙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便耳尖發燙。
蘇璃輕笑一聲,轉身離去時袖中滑落一物 —— 正是那枚凝著露水的菩提葉。
許仙彎腰拾起,發現葉背用朱砂寫著一行小字:"圓者,緣也。"夜風送來湄公河的濤聲。
蘇璃躲在街角回望,見許仙仍站在樓前望著手中的葉子發呆,不禁輕笑出聲。
她抬手輕撫腕間靈珠,那里還殘留著他觸碰時的溫度。四方形的石柱已成過往,而有些緣分,
才剛剛在圓融的天地間,埋下第一粒種子。這一夜,高腳樓上的燭火比往日亮了許多。
許仙對著醫案上蘇璃隨手畫下的草藥圖譜出神,忽聞窗外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
他掀開簾子望去,只見一輪圓月正從渾圓的玉柱間升起,月光在地上投下柔和的圓影,
像誰悄悄畫下的一個句號 —— 又或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第三章:情動義診?危機暗藏辰時的城西市集飄著米糕的甜香。
蘇璃將藍花楹染的粗布鋪在青石板上,竹筐里的草藥被晨露浸潤得發亮,
艾草與薄荷的清香混著她發間的雪蓮花氣息,引得往來婦人紛紛駐足。“蘇姑娘,
我家小兒總喊肚子疼......”“阿婆,這是食積之癥,用炒麥芽煎水喝三日便好。
”她一邊答話,一邊快手將藥材分包,指尖掠過許仙遞來的戥子時有意無意擦過他掌心。
自前日一別,兩人雖未多言,
卻在遞藥、研末間生出一種默契 —— 她懂他配藥時總要將白芍先稱三遍的習慣,
他亦記得她調膏時總愛加兩滴靈珠露水。“許大夫真是好福氣,娶了這么俊俏的夫人!
” 賣陶罐的阿嬸笑著插話。蘇璃手一抖,
雄黃粉撒了半桌;許仙拿戥子的手險些將秤桿折斷,耳尖紅得要滴血:“阿嬸誤會了,
蘇姑娘是......”“是許大夫的同門師妹。” 蘇璃忽然接過話頭,
指尖將撒出的雄黃粉攏成小堆,“不過阿嬸這雙眼睛倒是毒辣,我們這般默契,
倒真像是......” 她尾音輕揚,抬眼望他。許仙喉結滾動,
卻見她忽然從發間取下銀鱗發簪,替他別正歪掉的青衫衣領。指尖觸到他溫熱的后頸,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原來人間情愛最動人處,不是山盟海誓,
而是這煙火氣里的一點笨拙與溫柔。“許大夫,去那邊看看吧。” 她低聲道,
指尖迅速從他衣領上收回。日頭升至中天時,村落深處忽然傳來驚呼。
一個獵戶背著渾身發紫的孩童狂奔而來,那孩子頸間、手背爬滿紫斑,狀如蛇鱗,
呼吸間竟發出 “嘶嘶” 聲響。“是中了蛇毒!” 許仙掀開孩童衣袖,
瞳孔驟縮 —— 這毒斑分布竟與古籍中 “千年蝮蛇毒” 一模一樣,無藥可解。
“讓我來。” 蘇璃撥開人群,指尖輕觸孩童額角。毒血順著她指尖爬上皮膚,
瞬間在腕間織出青色蛛網。許仙驚呼著要拽她后退,卻被她反手按住:“拿銀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