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我是......是孩子的父親。”
周立強聲音顫抖。
可林靜宜已經抱著孩子走遠，只在風里留下一句話。
“你不配。”
周立民警惕的看著他，倒著一步步后退，“我不會給你第二次傷害的機會。”
直到兩人消失不見。
眩暈感直沖上來，周立強渾身不斷的冒出汗，可又感到很冷。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太陽，很毒辣。
兩瓣嘴唇皸裂出血。
“靜宜，靜宜......”
他念叨了幾聲，整個人忽然轟然倒下。
不少人驚呼喊叫。
可林靜宜只是用余光撇了一眼。
周立民察覺到她的異樣，不動聲色的詢問，“要我幫忙叫幾個人來幫忙嗎？”
“不用。”
林靜宜風清云淡的收拾東西，“他怎么樣，都與我無關了。”
“但你是他親弟弟，你應該去看看。”
“我也不會因為這樣而對你有意見......”
周立民愣了一下，這半年多的相處，林靜宜閉口不提周立強。
本以為她是沒放下，如今周立民才明白，她是徹底放下了。
“沒事，會有人送他去醫院的。”
周立民開口，語氣平淡。
話音落下，兩人抱著孩子隨著人群離開。
周立強在最后一刻努力睜開了眼睛，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個人問，“幫，幫我一個忙。”
“那個，那個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被他勒得脖子通紅，卻怎么也掙脫不開。
“嘿，明明看著就要暈過去了，這力氣還真大，那孩子到底和你什么關系啊......”
“叫卜珩，林卜珩，這名字聽著好怪......”
工作人員很快查到，周立強來回念了幾次，“卜珩，不恨。”
他只覺得胸口刀絞般疼。
真正忘記了一個人，才會連恨都消失了。
周立強眼角流下一行淚，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時。
壁燈里鎢絲發出黃色的輝光，勉強照亮他的房間。
“疼，好疼，靜宜......”
他下意識的朝床頭的柜子摸去。
卻空無一物。
“啊！”
盡管過了這么久，他還是沒適應林靜宜已經離開他的事實。
不過聲音把值班的小護士吵醒了。
她端著一杯水進來，語氣不耐煩，“你這人什么脾氣，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別人不用休息嗎？”
“以為在家里啊，有個對象知冷知熱？”
“現在沒有止疼藥，你先喝杯水吧。”
看著那杯涼水，周立強想起以前他生病發燒的時候。
即使是下半夜了，外面雪很厚，沒過膝蓋。
林靜宜披起一件衣服就往外沖。
回來的時候耳朵懂得通紅，手里攥著的抗生素卻還帶著余熱。
想到這兒，他忽然想起來，這次出門，那些藥他都帶在身上，就怕生病找不到藥。
他拉開墨綠色的帆布包，在最里面翻到了那瓶藥。
“還在......”
周立強慶幸的松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隨后從瓶內倒出一粒，小心翼翼的揭開外面那層草紙。
可下一刻，本該是片劑的藥，卻碎成粉末。
風一吹，迷得他睜不開眼睛。
“過期了......”
周立強難以置信，直到他看見刻在瓶子底部的日期。
剛好就在林靜宜離開他那天。
那一串數字，更像是刺進他胸口的匕首。
他不信邪的再拆開一粒，這一次他全部倒進了嘴里，就著那杯涼水猛灌進去。
又苦又澀。
像是吃了泡黃連的饅頭，即使如此周立強也舍不得吐出來。
他躺在床上，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可吃完藥一點效果都沒有，頭反而疼得更厲害了。
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這動靜再一次引來了護士的注意，小護士看著桌上的藥瓶，又氣又急，“你瘋了，這藥都過期了！你不會以為還有用吧？”
周立強忍著劇痛，額頭青筋爆出，咬著牙反問，“誰說藥過期了就沒用了？”
他當著小護士的面，將藥瓶里的藥一股腦倒進嘴巴里。
甚至連草紙都沒撕掉，“我不會放棄的！”
“靜宜，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小護士嚇得不敢動彈，轉身就跑，“瘋了，瘋了......”
看著護士跑遠，周立強一個人呆在原地，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他的抽泣聲。
棕色的藥瓶滾在地上，瓶身布滿裂痕。
那一刻，他才明白，林靜宜真的離開他了，真的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