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高考時高考考場上,我看著前排林淮清瘦挺拔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 我重生了,
重生在十年前毀掉他高考的那一刻。 上一世,我誤信謠言,在他的準考證上潑了墨水。
他缺考了數學,與頂級學府失之交臂,人生就此改寫。 后來他功成名就娶了我,
我卻作天作地鬧離婚,直到他為我擋下車禍。 冰冷的太平間里,
我握著他再也不會回應我的手痛哭流涕。 這一次,監考老師剛好經過我身邊。
前世讓我栽贓成功的紙條正靜靜躺在我的口袋。 我猛地撕碎了紙條,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撲上去抱住了林淮的腰。 “林淮!別交卷!我這題不會,你快教我!
” 考場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林淮身體僵住,
耳根通紅地看著我這張明明陌生卻無比熟悉的臉。
監考老師氣得聲音發抖:“你們兩個……跟我去辦公室!
”頭頂老舊的風扇“嘎吱嘎吱”地轉著,攪動六月午后沉悶粘稠的空氣,
夾雜著紙張的油墨味兒、淡淡的汗味,還有窗外隱約傳來的、擾人心神的蟬鳴。
白色的試卷鋪滿了桌面,鉛字密密麻麻,像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黑色沼澤。我握著筆,
指尖冰涼,掌心卻膩著一層薄汗。視線像是凝固了,死死盯在前方那個清瘦挺拔的背影上。
天藍色的校服短袖,襯得他脖頸那一小段皮膚有些過分的白。肩膀的線條干凈利落,
微微弓著背,專注地在試卷上書寫著什么。林淮。這個名字像一顆滾燙的炭火,
猛地砸進我混沌的意識深處,燙得我靈魂都在抽搐。我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這個……我親手毀掉他高考、也毀掉我們所有人命運的那一刻!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擠壓得沒有一絲空隙,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前世那深入骨髓的劇痛碎片——那個雨天,我像個愚蠢至極的瘋子,
舉著墨水瓶,將一整瓶烏黑的墨汁狠狠潑在了他放在桌角的準考證上。
那張決定命運的薄紙瞬間骯臟扭曲,他的瞳孔驟然緊縮,那里面碎裂的光芒,
比他后來功成名就卻娶了我這個禍害時,還要空洞絕望。他缺考了數學。
那道本應被他輕易征服的天塹,成了他終身的遺憾。頂級學府的夢,碎得無聲無息。
他的人生軌跡,被我任性的惡意徹底推離了原本耀眼奪目的航道。后來啊……他竟娶了我。
用包容和沉默接過我所有的無理取鬧、歇斯底里和花樣作死。我那時被豬油蒙了心,
覺得他沉悶無趣,配不上我的“追求”,鬧著要離婚。他平靜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卻在送我離開、我沖向馬路對面去買那該死的蛋糕時,
一輛失控的貨車……他像一道沉默的山,把我狠狠推開。骨頭碎裂的聲音,
尖銳刺耳得蓋過了整個世界。冰冷的太平間里,只有儀器單調的滴答聲……不,
后來連那聲音也沒有了。我握著他那只布滿薄繭、曾經無數次替我擦過眼淚、拂過額發的手。
那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此刻卻冰冷僵直,再也不會有任何回應。
我趴在那覆蓋著白布的身體上,像個被徹底掏空靈魂的破布袋,
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悲鳴,眼淚決堤般洶涌,卻洗刷不掉萬分之一的自責與絕望。
“……同學,注意考場紀律!”一個嚴肅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帶著慣常的警告意味。
我猛地一激靈,從溺死人的回憶深淵里掙扎抬頭。監考老師那張中年男人微微發福的臉,
正皺著眉,目光銳利地掃過我空白的試卷和不正常的失神狀態。他腳步頓住,
停在我的座位旁。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來了!就是此刻!前世,
就是在他經過我身邊的這幾秒鐘,我被那個所謂的“好友”蠱惑,
被汗水浸得微濕的紙條——那張事先準備好、用來誣陷林淮作弊、栽贓他“傳給我”的紙條!
我的手指顫抖著,就是在這個瞬間,把它狠狠塞進了林淮桌腳試卷的夾縫里!
完成了那惡毒的一擊!手心一片黏膩的冷汗。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手狠狠插進校服褲子的口袋。
指尖觸碰到一張折疊得方正、帶著體溫的薄紙。就是它!
一股冰冷的火焰瞬間從腳底板竄上頭頂,燒光了我所有的猶豫和恐懼。血液好像在逆流,
沖撞著太陽穴突突直跳。什么前程,什么后果,
什么少女的矜持……統統被這股摻雜著前世血淚的狂流沖得粉碎!“嘶啦——??!
”極其刺耳的紙張撕裂聲,在只有筆尖摩擦聲的寂靜考場里,突兀得如同驚雷炸響!
整個教室的目光,唰地一下,從四面八方聚焦過來。
驚愕、茫然、困惑、看熱鬧……無數道視線灼燒著我的皮膚。前排的林淮似乎有所感應,
書寫的手微微一頓,肩膀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些,但他沒有回頭。他永遠那么專注,或者說,
是對我這個陌生的女同學,漠不關心。就是現在!我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椅子腿在水泥地面上刮擦出尖銳刺耳的噪音。腦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個燒紅的念頭——抱住他!抓住他!絕不能再放手!“林淮!
”我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他的名字,聲音嘶啞得變調,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和不顧一切。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洗禮下,在監考老師驟然放大的瞳孔倒影中,
我像一枚失控的小炮彈,猛地向前撲去!胳膊穿過他身體兩側的狹窄空隙,
帶著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巨大力量,死死地、緊緊地箍住了他那勁瘦的腰!
臉重重地撞在他清瘦卻堅實的背脊上,隔著薄薄的天藍色校服布料,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和瞬間僵硬如石的肌肉線條。
他身上干凈清爽的皂角氣息混合著少年獨有的清新汗味,猛地灌入我的鼻腔。這是他的味道。
活生生的林淮。“別交卷!”我不管不顧地大喊,聲音帶了哭腔,
又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瘋狂,“你這題……你這題不許走!快教我!我這道題不會做!
” 情急之下,我胡亂指著自己空白試卷上的一道填空題。
整個考場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真空般的寂靜。仿佛連頭頂那嘎吱作響的風扇都忘了轉動。
時間凝固了。無數道目光像淬了火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和林淮疊在一起的身影上。
空氣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他驟然變得紊亂的心跳聲——隔著薄薄的衣衫,
撞擊在我的胸前?!澳恪?!
” 被我死死箍住的少年身體僵硬得像塊剛從冰窖里搬出來的鐵板。他終于猛地轉過了頭。
一瞬間,我的視線撞進了一雙眼睛里。那眼眸漆黑深邃,像沉靜的寒潭,
此刻卻清晰地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震驚、愕然、難以置信,以及一絲被侵犯領地般的慍怒。
他白皙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但那緊繃的下頜線出賣了他內心的劇烈震蕩。他的目光銳利如刀,
閃電般掃過我的臉——一張對他而言,本該是完全陌生的、屬于同校不同班女同學的臉。
然而,在那極短的零點幾秒對視里,我從那片震驚愕然的潭水深處,
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極其短暫的……困惑的熟悉感?快得如同錯覺?!澳銈儍蓚€?。?/p>
!”監考老師終于從石化狀態中驚醒,臉色氣得由紅轉白,手指顫抖地指著我們,
聲音陡然拔高,尖厲得幾乎撕裂了凝固的空氣:“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給我松開!
立刻!馬上!跟我去辦公室!立刻??!
”2 教務處的對峙與那聲“林淮”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在我身后沉重地關上,
隔絕了外面那條擠滿了好奇腦袋和嗡嗡議論聲的走廊。
那混雜著震驚、鄙夷、幸災樂禍的視線,像無數根小針扎在背上。
空氣里彌漫著舊文件、廉價茶葉和某種強力消毒水的混合氣味,沉悶得讓人窒息。
深棕色的辦公桌后面,教導主任“老閻王”那張溝壑縱橫的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如鷹隼,死死釘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扒皮抽筋。旁邊,
主監考——那位頭發花白的副校長,手指煩躁地敲著桌面保溫杯,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看著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一顆攪壞了一鍋湯的老鼠屎。
而那位目睹了“案發全過程”的中年監考老師,胸膛還在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嘴唇哆嗦著,隨時準備開火。林淮站在我側前方小半步的距離。他肩背挺得筆直,
如同一棵風雪中沉默的青松。他沒有看我,下頜線繃得很緊,側臉顯得有些冷峻。
他微微垂著眼瞼,視線落在地面斑駁的瓷磚縫隙上,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囂與審判都與他無關。
只有校服下擺靠近腰側的位置,被我剛才死命箍抱時弄出的幾道清晰褶皺,
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驚世駭俗的鬧劇。“說!怎么回事!” 教導主任猛地一拍桌子,
巨大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里炸開,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他指著我的手都在哆嗦,
“林淮同學!她是哪個班的?叫什么?!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高考考場!
神圣嚴肅的地方!你們兩個!當著所有人的面!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我臉上。我的心臟在胸腔里毫無章法地狂跳,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巨大的壓力和前世的陰影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前世污蔑他作弊的負罪感,親手毀掉他前途的絕望悔恨,
還有此刻被千夫所指的恐慌……種種情緒像沸騰的巖漿在五臟六腑里沖撞。
“我……” 喉嚨干澀發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下意識地想后退半步,
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身旁的林淮。他依舊沉默著,
仿佛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這種沉默,比他前世在病房里簽下離婚協議時的平靜,
更讓我心慌意亂。“主任!您看看這個!” 中年監考老師像是終于抓住了確鑿證據,
激動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號透明證物袋,里面赫然裝著幾片被撕得粉碎的紙屑!
正是我情急之下從口袋里掏出來撕掉的那張!“考試過程中她就鬼鬼祟祟!
我親眼看見她把手放進褲子口袋!然后她就突然站起來撕紙!
緊接著就跟瘋了一樣撲過去抱住林淮同學!這紙條一定是關鍵!她肯定是在轉移作弊證據!
或者就是計劃失敗氣急敗壞!” 他言之鑿鑿,就差給我直接定罪了。“紙條?!
” 教導主任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神更加銳利如刀,幾乎要把我凌遲,“好?。?/p>
原來還有作弊嫌疑!膽子可真夠大的!” 他一把抓過那個證物袋,
瞇著眼對著光仔細看那些碎紙片,試圖辨認上面的字跡。我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又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作弊……紙條?!前世那張栽贓紙條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不!不是這樣的!我撕的明明是……我心里瘋狂吶喊,
可喉嚨卻被巨大的恐懼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僅抱了他,還涉嫌作弊……林淮……林淮會怎么想?
他會不會也認為我是為了作弊才……巨大的恐慌讓我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抓林淮的胳膊,指尖卻在距離他衣袖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
徒勞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不能連累他!絕不能!“林淮同學,
” 一直沉默敲著保溫杯的副校長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目光沉沉地掃過林淮,“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這位女同學,你認識嗎?
她為什么撲過來抱住你?還喊著什么‘不許交卷’、‘快教她做題’?這紙條,又是什么?
”壓力瞬間轉移到了林淮身上??諝馑坪跄塘?。辦公室里的所有目光,
像探照燈一樣“唰”地集中到了林淮身上。教導主任的審視,副校長的探尋,
監考老師的咄咄逼人,還有……我混雜著絕望、祈求、和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的注視。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漫。林淮終于緩緩抬起了頭。他沒有看向任何一位老師,
那雙沉靜幽深的眼眸,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徑直轉向了我。那目光仿佛實質的冰錐,
穿透空氣,帶著一種陌生的、冰冷的審視,直直地釘在我臉上。沒有厭惡,也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純粹的、探究的疏離。仿佛在打量一個擾亂了他世界的、完全不可理喻的陌生人。
那眼神,比我記憶中任何一次冰冷的對視都要刺骨。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凍住了。前世他簽離婚協議時那平靜無波的眼神與之重疊,
帶來一陣滅頂的寒意。他果然……不記得我了?;蛘哒f,從未認識過此刻的我。
他只是被一個瘋女人當眾撲抱的無辜受害者。時間在沉默中拉長。
副校長保溫杯的敲擊聲也停了下來。就在那壓抑即將達到頂點,
教導主任的耐心瀕臨爆發邊緣時,林淮終于開口了。
他沒有回答那些關于紙條、關于作弊的尖銳質問。他的聲音低沉平穩,像山澗冷冽的溪流,
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辦公室里,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我不認識她。
”他的目光依舊鎖著我,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瞬間慘白的面容和搖搖欲墜的身影。
“但,” 他頓了頓,唇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半分溫度,
只有純粹的困惑和銳利,“你剛才在考場,
撕碎那張紙條之前……”他的聲音陡然壓低了幾分,
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質問:“為什么喊我的名字?”“林淮。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清晰地吐出,帶著一種奇異的強調,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猝不及防地,
狠狠捅進了我記憶最深處的、血淋淋的鎖眼里。
3 謊言與“哥哥”林淮的問題像一顆冰冷的子彈,精準地擊穿了我搖搖欲墜的鎮定外殼。
“為什么喊我的名字?”他低沉的聲音在死寂的辦公室回蕩,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
砸在我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房上。教導主任和副校長的目光瞬間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臉上,
那份審視比之前更為銳利,充滿了“果然有問題”的了然。中年監考老師更是像抓住了鐵證,
迫不及待地添油加醋:“主任!您看!我就說不對勁!她肯定早有預謀!
連名字都打聽清楚了!紙條撕了也沒用,這行為本身就能說明一切!
”“我……我……” 巨大的壓力和前世污蔑他作弊的負罪感雙重絞殺著我的神經,
喉嚨像被砂紙磨過,干澀發痛。否認?怎么否認?在全是陌生面孔的考場,
精準無誤地喊出一個不同班尖子生的名字,這本身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疑點!
前世冰冷太平間的畫面再次閃現,林淮毫無生氣的臉,和他此刻冰冷的質問重疊。不行!
絕不能再重蹈覆轍!就算要下地獄,也得是我一個人去!一個近乎荒謬的念頭,
在絕望的催生下,像野草般瘋狂滋生。我猛地抬起頭,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這一次,
不是演的,是恐懼、悔恨和孤注一擲混雜的洪流。我的視線越過咄咄逼人的監考老師,
越過臉色鐵青的教導主任,牢牢鎖在林淮那張依舊沒什么表情、卻寫滿疏離和審視的俊臉上。
“我……我認識你!” 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帶著哭腔,
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突兀和凄楚,“林淮哥哥!”空氣仿佛凝固了。
教導主任敲桌子的手停在半空,副校長眉頭擰得更緊。林淮那雙古井無波的黑眸里,
也終于裂開了一絲縫隙,掠過清晰的愕然和……荒謬?哥哥?
這稱呼比他想象的任何一種答案都更離譜。我豁出去了,手指用力掐進掌心,
用疼痛逼迫自己繼續這場拙劣又瘋狂的表演,
聲音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急切:“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我是你遠房表姨家鄰居的女兒!
小時候……小時候在鄉下奶奶家,我掉河里,是你把我撈上來的!
你……你還給我買過棒棒糖!” 我開始胡編亂造,語速飛快,試圖用細節增加說服力,
淚水配合地大顆滾落,“后來……后來我們搬走了……但我一直記得你!記得你叫林淮!
記得你救過我!”我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向幾位老師,
努力裝出委屈又倔強的樣子:“今天在考場,我……我太緊張了!腦子一片空白!
看到前面是他的背影,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喊出來了!
紙條……” 我指著監考老師手里那個裝著碎紙的證物袋,急切地辯解,
“那根本不是作弊的紙條!是我……是我抄的一句鼓勵自己的話!‘加油,你能行!
’ 我太緊張了,覺得抄這個很丟人,才撕掉的!
撕完……看到他……我就腦子一熱……” 后面的話我沒說,只是羞愧地低下頭,
肩膀微微顫抖著,仿佛一個因在偶像面前失態而懊惱不已的小女生。這理由漏洞百出,
連我自己都覺得荒謬,可這已是我在絕境中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13?!昂[!
一派胡言!” 教導主任顯然不信,氣得胡子都在抖,“什么哥哥妹妹的!這里是高考考場!
不是認親現場!我看你就是在轉移視線,混淆視聽!把你家長叫來!立刻!馬上!
”提到家長,我渾身血液都涼了半截。前世我爸是個極其古板嚴厲的人,
若知道我考場抱住男生還涉嫌作弊……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重生回來,
我還沒來得及改變任何事,難道就要再次被推入深淵?“主任……” 我聲音發顫,
帶著真切的恐懼?!八议L聯系方式登記了嗎?馬上打!” 教導主任對旁邊的干事吼道。
就在這時,一直像個沉默雕塑般站在一旁的林淮,突然輕輕吸了一口氣,
那聲音在緊繃的氣氛里格外清晰。他往前邁了一小步,擋在了我和教導主任之間。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是一愣。林淮的目光依舊落在地面,薄唇抿得很緊,
似乎在艱難地做著某種決定。幾秒鐘后,他抬起眼,
眼神復雜地掃了我一眼——那里面有疑惑,有審視,
還有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捕捉的、不知是憐憫還是其他什么的情緒。然后,
他轉向教導主任和副校長,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沉穩力量:“主任,老師。
” 他頓了頓,“她……剛才說的……落水的事,” 他微微蹙起眉,
像是在努力回憶什么模糊的片段,“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太久遠了,
我……不太記得清細節了?!鞭Z!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他在說什么?
他在……幫我圓謊?!為什么?明明他剛才看我的眼神還那么冰冷,那么陌生!
教導主任和副校長也愣住了,顯然沒料到一直置身事外的林淮會突然開口,還說出這樣的話。
監考老師張了張嘴,想反駁,但面對著林淮那張平時就極具說服力的“優等生”臉,
又把話咽了回去。林淮避開了我震驚的目光,垂下眼睫,繼續用那種平穩的語調陳述,
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至于考場的行為……確實非常不妥,嚴重違反了紀律。
” 他話鋒一轉,邏輯清晰,“但紙條的內容,在沒有復原證據的情況下,
僅憑推測就斷定是作弊,是否……也有些武斷?她的試卷我看了一眼,大部分是空的,
最后那道大題,也確實……很難?!彼脑捪褚慌枥渌?,潑在了怒火中燒的教導主任身上。
“優等生”客觀冷靜的分析,遠比我的哭喊辯解更有分量。教導主任臉上的怒色僵住了,
他看了看林淮,又看了看哭得眼睛紅腫、一臉惶恐(這次是真的惶恐)的我,
再看了看那袋無法復原的碎紙條,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48。副校長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一錘定音:“考場行為不當,擾亂秩序,嚴重警告一次!紙條一事,證據不足,
不予認定作弊!但林淮同學……” 他看向林淮,語氣嚴肅,“你也要好好反思!這種場合,
無論什么原因,都不能成為干擾他人的理由!這件事,影響極其惡劣!你們倆,
每人寫一份深刻檢查!明天一早交到我辦公室!
至于家長……” 他瞥了一眼如蒙大赦、又因“檢查”而提心吊膽的我,最終松了口,
“先看檢查態度!寫不好,再叫家長!”從教導處出來,走廊上早已空無一人。
夕陽的余暉透過盡頭的窗戶灑進來,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光影。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席卷全身,
雙腿軟得幾乎站立不住。我靠在冰涼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后背的校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黏膩地貼在皮膚上。腳步聲自身旁響起,不疾不徐。我不敢抬頭,心臟卻像是被一只手攥住,
提到了嗓子眼。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停在了我面前。夕陽的光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影。
頭頂傳來他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低沉而清晰:“走吧?!敝粌蓚€字,
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激蕩開一圈圈無法平息的漣漪。他邁步向前,
沒有再回頭看我。我怔怔地看著他走向光里的背影,
那是我前世親手推開、又用生命換回的背影。眼淚毫無預兆地再次決堤,這一次,
不是因為恐懼或委屈。我知道,那句荒謬的“哥哥”,
和那份他替我擋下的檢討以及可能的“家長召喚”,都只是暫時的浮木。謊言終究是謊言。
他肯幫我這一次,是因為優等生的教養,
還是……那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源于前世靈魂深處的熟悉感?
我抬手狠狠抹掉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帶著滿心的混亂與一絲微弱卻執拗的希望,
抬腳跟了上去。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緊緊抓住,再不撒手?。走廊的光影里,
一前一后的兩個影子,被拉得很長。4 雨幕中的質問與前世回響夏日的雨,來得又急又猛。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柏油路面上,濺起渾濁的水花,蒸騰起一片迷蒙的水汽。
空氣里彌漫著塵土被打濕后的腥氣和植物被沖刷的清新。
校門口狹窄的臨時遮雨棚下擠滿了沒帶傘的學生和家長,
抱怨聲、呼喊聲交織成一片嘈雜的背景音。我和林淮沉默地站在人群邊緣,離得不算近,
中間隔著幾步路,卻又被一種無形的、緊繃的線牢牢牽連著。
他身上干凈清爽的皂角味混合著雨水的潮濕氣息,絲絲縷縷鉆進我的鼻腔,
那是我前世無比熟悉、此刻卻恍如隔世的味道。校門口昏黃的路燈光暈透過朦朧的雨幕,
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我攥著書包帶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臟在空曠的胸腔里敲著混亂的鼓點。
那句冰冷的“我不認識你”,教導處里他為我圓謊時微蹙的眉頭,
還有此刻令人窒息的沉默……無數碎片在腦子里沖撞,攪得我頭暈目眩。
他到底……又沒有那一絲可能……也記得?一輛空出租車濺著水花駛來,人群瞬間騷動起來。
就在這時,林淮動了。他忽然抬眼,目光穿透薄薄的雨簾,精準地落在我臉上。
那眼神不再是教導處里的冰冷審視,而是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近乎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邁開步子,徑直走進了滂沱的大雨里。
冰冷的雨點瞬間打濕了他的肩膀和頭發,水珠順著他清瘦的側臉線條滑落。我心頭猛地一緊,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我沖進雨幕,幾步追上他,
一把抓住了他微涼的手腕!雨水立刻順著我們接觸的皮膚淌下?!傲只矗 ?我喊他的名字,
聲音被雨聲打得有些破碎,帶著急切和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你去哪兒?!
”他被迫停下腳步,卻沒有甩開我的手。只是側過頭,雨水順著他挺直的鼻梁往下滴,
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幽深。他看著我抓著他手腕的手,
那只手因為雨水和用力顯得有些蒼白?!盎丶?。” 他開口,聲音低沉,穿透雨聲,
清晰地傳入我耳中,不帶多少情緒?!拔摇宜湍悖 ?我脫口而出,
隨即意識到這話有多可笑,立刻又慌亂地補了一句,“順路!我家也往這邊走!
” 這當然是謊言,我家在南區,他住城北的教師家屬院,南轅北轍。但我顧不得了,
我只知道不能讓他一個人消失在雨里,像前世那樣,消失在我無法觸及的地方。
林淮沒立刻拆穿這個拙劣的謊言。他看著我,雨水順著他額前被打濕的黑發往下淌,
滑過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沉默在嘩嘩的雨聲中蔓延,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手腕的皮膚很涼,被我握著的地方卻仿佛在發燙。終于,他幾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
那嘆息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半S你。” 他淡淡地說,然后輕輕掙開了我的手,
繼續向前走去。不過這一次,腳步似乎放慢了些。我像得到了某種默許,立刻緊緊跟上,
幾乎是亦步亦趨地走在他身側半步之后。大雨毫無遮擋地澆在身上,
單薄的夏季校服瞬間濕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冰涼,
可我的臉頰卻因為某種隱秘的激動和靠近而微微發燙。雨水順著頭發流進眼睛,又澀又痛,
我卻固執地睜大眼,貪婪地描摹著他近在咫尺的背影。
那被雨水浸濕后顏色更深的天藍色校服下,肩胛骨的輪廓依稀可見。雨越下越大,
街邊的店鋪大多關了門,只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的燈牌在雨幕中散發著昏黃溫暖的光。
林淮腳步一轉,推開了便利店那扇掛著“歡迎光臨”鈴鐺的玻璃門。
“叮鈴——”一股混雜著關東煮、咖啡和烤腸的溫暖香氣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外面的濕冷。
明亮的燈光讓驟然進入室內的我有些不適地瞇起了眼,也清晰地照見了彼此的狼狽。
我們倆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角臉頰,校服顏色深了一大片,
水珠滴滴答答地順著衣角褲管往下落,在光潔的瓷磚地面上洇開兩小灘水漬。
柜臺后的店員小哥抬起頭,看著兩個落湯雞似的高中生,
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八卦光芒。林淮似乎對這樣的狼狽習以為常,
他徑直走向貨架,拿了一條干凈的白色毛巾,然后又拿了一條。他走到我面前,
將其中一條遞了過來。毛巾嶄新的,帶著淡淡的棉布味道。“擦擦。
”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便利店里顯得格外清晰,依舊沒什么起伏。
我愣愣地接過那條溫暖的毛巾,像捧著什么珍寶,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溫水、擦淚的紙巾、深夜加班回家放在床頭柜上的胃藥……無數細小的畫面碎片般閃過腦海,
尖銳的酸楚瞬間涌上鼻尖。“謝……謝謝。” 我低下頭,
用毛巾胡亂地擦著濕透的頭發和冰冷的臉頰,試圖掩蓋自己洶涌的情緒。
毛巾柔軟的纖維摩擦著臉頰,帶來一陣粗糙的暖意,
卻怎么也捂不熱心底那巨大的空洞和恐慌——萬一他什么都不記得呢?
萬一我的重生只是上天對我一個人的懲罰?我擦著頭發,感受著毛巾柔軟的觸感,
那點微不足道的暖意卻怎么也驅不散心底的寒意。便利店里異常安靜,
只有空調運作的輕微嗡鳴和外面嘩嘩的雨聲。林淮就站在幾步遠的貨架旁,拿著一瓶礦泉水,
目光卻像是穿透了貨架,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他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喉結滑動。
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下頜線冷硬的弧度,沾著水珠的側臉在光影里顯得有些不真實的疏離。
空氣凝滯得讓人心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著沉重的、無形的顆粒物。
擦頭發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毛巾柔軟的絨毛。
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疑問如同不斷上漲的潮水,
反復沖刷著搖搖欲墜的心堤——他到底……記不記得?教導處圓謊時那一閃而過的熟悉感,
是錯覺嗎?那句“為什么喊我的名字”背后,又藏著什么?
勇氣在沉默的煎熬中一點點被擠壓出來。我深吸了一口氣,
混雜著關東煮和潮濕水汽的空氣嗆得喉嚨發癢。不能再等了。如果重生是偷來的機會,
那我必須賭一把!我猛地抬起頭,濕漉漉的頭發有幾縷黏在額角,
視線直直地投向那個沉默的背影。“林淮……” 我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里突兀地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繃緊的琴弦發出的第一個音節。他沒有回頭,
甚至握著礦泉水瓶的手指都沒有動一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
我向前艱難地挪了一小步,腳下的積水被我踩出輕微的“啪嗒”聲。
所有的恐懼都化作了不顧一切的孤勇,那句在心底盤旋了千萬遍的質問,
終于沖破了理智的堤壩,帶著破釜沉舟的絕望和一絲微弱的乞求,
脫口而出:“你……” 我的聲音哽了一下,
視線死死鎖住他清瘦挺拔卻被燈光拉長、顯得有些孤寂的影子,“你是不是……也回來了?
”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摳出來的,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從……太平間?
”“砰!”話音落下的瞬間,死寂被硬物墜地的悶響粗暴撕裂!
林淮手里那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直直砸落在光潔的瓷磚地面上,瓶身瞬間變形,
透明的液體混合著里面跳躍的氣泡,猛地濺開一片狼藉的水花!
有幾滴甚至濺到了我的小腿上,冰涼刺骨。他終于猛地轉過了身!
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微弱的氣流。便利店里明亮的燈光毫無遮擋地打在他臉上。
那張總是沒什么表情、清俊甚至有些淡漠的臉,此刻像是被某種無形重錘狠狠擊中,
出現了劇烈的扭曲!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如同投入了巨石的寒潭,
間掀起了驚濤駭浪——震驚、駭然、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猝不及防撕裂偽裝的……劇痛?
他的瞳孔在燈下急劇收縮,銳利的視線像燒紅的烙鐵,帶著滾燙的穿透力,
死死釘在我的臉上!那目光不再是審視,而是像要把我從皮到骨、從靈魂深處徹底洞穿!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店員小哥驚得從收銀臺后面探出了半個身子,看看地上狼藉的水漬,
又看看我們兩個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持對立的身影,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林淮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在極力壓制著什么。
他薄薄的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看向我的眼神里,那份震驚和劇痛之下,
翻涌起一種極其復雜、難以言喻的暗流。那里面有審視,有困惑,有掙扎……甚至,
還有一絲……被道破最深秘密的惱怒?便利店的空調冷風呼呼地吹著,吹在我濕透的背上,
激起一層冰冷的戰栗。可我的臉頰卻因為那道目光而灼燒般滾燙。他沒有回答。
一個字也沒有。只有那瓶躺在地上、瓶口還在汩汩流出水的礦泉水,
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問帶來的沖擊。
5 便利店的對峙與前世傷痕便利店里空調的冷風呼呼吹著,
卷過滿地狼藉的礦泉水和四濺的水漬。那瓶身扭曲的塑料瓶還在原地打著轉,
汩汩流出的透明液體無聲蔓延,像一條冰冷的河,橫亙在我和他之間?4。燈光慘白刺眼,
清晰地映照出林淮臉上每一寸劇烈崩塌的偽裝——震驚、駭然、難以置信,
以及那被猝不及防撕裂開的、深可見骨的劇痛。他的瞳孔緊縮如針尖,
視線像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我臉上,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掘出靈魂深處所有的秘密?14。
時間被拉長至粘稠。店員小哥驚惶的臉定格在收銀臺后,
空氣里只剩下空調單調的嗡鳴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終于,
林淮極其緩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膛起伏的幅度大得驚人,
像是在對抗某種窒息般的重壓。他喉結艱澀地滾動,薄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細線,
那線條銳利得能割傷人。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一個字也沒有。
那雙翻涌著驚濤駭浪的黑眸死死鎖住我,
里面翻騰的審視、掙扎和……被徹底洞穿隱秘的銳利惱意,幾乎要將我凌遲。
“你——” 他終于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過粗糲的石頭,
帶著一種極力壓抑卻瀕臨失控的顫抖。他沒看地上的狼藉,僵硬的腳步猛地向前一跨,
皮鞋踩過冰冷的水漬,濺起細小的水珠。高大的身影瞬間迫近,
帶著冰冷的濕氣和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4。我下意識地想后退,
脊背卻重重撞在了身后冰冷的飲料柜玻璃門上,寒意透過濕透的校服直刺骨髓。
他的一只手猛地抬起,帶著凌厲的風聲擦過我的耳際,“砰”地一聲巨響,
狠狠撐在了我頭側的玻璃柜門上!整個柜體都跟著震顫了一下,發出嗡嗡的共鳴。
我被徹底困在了他身體與冰柜構成的狹窄空間里。他身上雨水混合著干凈潔凈的氣息,
和他眼底翻涌的冰冷風暴一起,將我牢牢禁錮。
距離近得能看清他濕漉漉的睫毛上凝結的細小水珠,和他因極力克制而微微抽搐的下頜肌肉。
“你再說一遍?!?他低下頭,灼熱的呼吸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混亂,噴在我的額角,
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淬冰,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意,“把剛才的話,
再、說、一、遍。”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毀滅性的力量?4。
便利店的燈光在他身后投下濃重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我仰著頭,
迎視著他眼中那片幾乎要將我吞噬的驚濤駭浪,
心臟在巨大的恐懼和一絲破釜沉舟的確認中瘋狂跳動。他這樣的反應……還不夠說明一切嗎?
那絕不是對一個荒謬問題的正常回應!那是被戳穿跨越生死秘密的驚悸與劇震!
淚水毫無預兆地再次沖破眼眶,滾燙地滑過冰涼的臉頰,混合著頭發上滴落的雨水。
巨大的委屈、失而復得的狂喜、以及前世那深入骨髓的絕望悔恨,如同決堤的洪水,
沖垮了我所有的防線和強裝的鎮定。我看著他近在咫尺、寫滿風暴的臉,
那個為我擋下死神、在太平間里冰冷僵硬的林淮,與眼前這個鮮活卻充滿壓迫感的少年重疊。
“我說……” 我的聲音哽咽破碎,帶著孤注一擲的哭腔和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泣血,
“你是不是……也回來了?和我一樣……從那個……冰冷的地方回來?
”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在那片翻涌的黑色風暴里尋找一絲哪怕最微小的共鳴,
“林淮……我知道是你……只有你知道……只有你會……”“閉嘴!
”一聲壓抑到極致、近乎嘶啞的低吼猛地打斷了我!林淮撐在冰柜上的手瞬間攥緊成拳,
骨節因為用力而泛出可怕的青白色,手背青筋暴起,
像是在極力遏制著某種即將破籠而出的野獸?4。他的胸膛劇烈起伏,
眼神里翻涌的戾氣和痛苦幾乎要化為實質。便利店的空氣仿佛被徹底抽干,
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嚨。就在這時,一直呆若木雞的店員小哥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帶著哭腔和驚恐的顫抖:“同……同學!你們冷靜點!別……別打架??!
這……這瓶子……” 他慌亂地指著地上還在淌水的不速之客。這突兀的聲音像一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