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江疏月的目光死死釘在結婚證的紅封面上,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杜沉舟,
你別開玩笑了!”她的指尖哆哆嗦嗦地伸過來,幾乎是搶過那本結婚證。
瞳孔在看清內頁照片和姓名的瞬間驟然收縮。男方姓名欄里“杜沉舟”三個字旁邊,
赫然是林晚意的名字。“你居然結婚了?!”她猛地將結婚證摔在桌上,
聲音驚得霍云深端水的手一抖。江疏月的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朝我嘶吼,“杜沉舟!
你趕緊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懶得看她扭曲的表情,
探身從桌上拿回結婚證,利落地塞進內兜:“有什么好解釋的?我今天來,就是通知你一聲。
”“從現在起,我們之間沒任何關系了。”說完,我轉向林晚意,
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下來:“晚意,時間不早了,要不要跟我回家見見我爸媽?
他們早就想你了。”林晚意挑眉笑了,指尖親昵地蹭了蹭我的腰側:“好啊,
正好把我們領證的事告訴叔叔阿姨。”她的語氣自然得像是我們早已是相伴多年的夫妻。
絲毫沒把旁邊氣到發抖的江疏月放在眼里。
江疏月呆呆地看著我和林晚意之間旁若無人的互動。她的視線在我牽著林晚意的手上掃過,
又猛地落回我的臉上。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錯愕。我不再看她,
將那份被摔皺的辭職報告再次推到她面前:“江總,能麻煩你現在幫我辦理離職手續嗎?
我跟我老婆還有事,趕時間。”“趕時間?”江疏月像是被這三個字點燃了引線,
猛地抓起辭職報告,狠狠撕成了碎片。紙屑簌簌落在辦公桌上。她指著我的鼻子,
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杜沉舟!誰同意你結婚了?!你居然敢瞞著我結婚?!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眶突然紅了。
她帶著一種被背叛的怨憤死死盯著我:“我跟你這么多年,你現在說結婚就結婚?
你把我當什么了?”“杜沉舟,你對得起我嗎?你辜負了我這些年的感情!
”我現在已經懶得和她吵了。我看著江疏月泛紅的眼眶和顫抖的指尖。
心底最后一絲波瀾也徹底平息。曾經讓我輾轉反側的委屈與不甘,此刻都化作了無謂的麻木。
她還在喋喋不休地重復著嘴里的話,聲音里摻著哭腔。
像極了過去三年里每一次用情緒勒索我的模樣。“說完了嗎?”我語氣平淡得打斷她,
“如果沒別的事,我和我太太就先走了。”林晚意配合地挽緊我的手臂。
江疏月被我的態度激怒, “杜沉舟!你不能這么對我!”眼淚終于決堤,
“我們的婚禮怎么辦?你說過會等我的!”我扯了扯嘴角,沒再看她扭曲的臉。
曾經她一拖再拖的口頭承諾,如今聽來只覺得諷刺。我從西裝內袋里摸出手機,
劃開屏幕找到律師的聯系方式。“既然你不肯給我辦離職,等我的律師聯系你吧。”說完,
我不再停留,牽著林晚意轉身就走。身后傳來江疏月撕心裂肺的怒罵:“杜沉舟!
你會后悔的!你不得好死!”怒罵聲中還夾雜著霍云深低低的勸慰:“月月,別激動,
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緊接著是壓抑的哭泣聲,她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走到電梯口時,林晚意忽然側過頭,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輕笑:“你這前女友,
戲還挺足。”我看著電梯鏡面里自己平靜的臉。
想起三年來無數次在這個女人的眼淚和霍云深的陰影里掙扎。
只覺得胸腔里那塊積壓已久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電梯門緩緩打開,我握緊林晚意的手,
走了進去。“以后沒有前女友了,”我看著她眼底的笑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只有你。”電梯門合上的瞬間,走廊盡頭的怒罵與哭泣聲被徹底隔絕在外。林晚意靠過來,
發梢蹭過我的肩膀,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去見爸媽前,要不要先慶祝一下?
”她抬眼看我,“比如......去吃你以前總說要帶我去的那家日料?
”心臟某個角落忽然被暖意填滿。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好,都聽你的。
”身后那棟寫字樓里的恩怨糾葛。終于像被撕碎的辭職報告一樣,變成了無關緊要的碎屑。
5、“你爸媽那邊......要不要提前打個電話?”我摸出手機才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
全是我媽打來的。回撥過去時,聽筒里立刻傳來她帶著笑意的聲音:“沉舟啊,
是不是和晚意在一起?你爸剛接到林伯伯的電話,
說你們倆......”我瞥了眼旁邊假裝看街景的林晚意,她耳尖微微泛紅。“媽,
我和晚意領證了。”我深吸一口氣,“本來想當面跟你們說的。”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隨即爆發出我媽壓抑不住的笑聲:“領證了好!早就該領證了!你這孩子,總算想通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趕緊帶晚意回家,你爸把紅燒肉都燉上了,就等著你們呢!
”掛了電話,林晚意挑眉看我:“叔叔阿姨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他們啊,
”我無奈地笑了笑,牽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早把你當兒媳婦了。你忘了?
”林晚意“噗嗤”一聲笑出來,高跟鞋踩在地上咔噠作響:“那你還記不記得,
高中時你說死也不接受家族聯姻,說什么要娶就娶自己愛的人?”我腳步一頓。
陽光透過梧桐葉隙落在地上,斑駁的光影里仿佛能看見三年前那個執拗的自己。
那時江疏月剛辭去穩定的工作,哭著說想創業。我不顧家里反對,
把自己積蓄多年的錢全投了進去。每天睡在不足十平米的辦公室里,幫她跑客戶、做策劃。
看著江氏從一個空殼公司慢慢有了起色。“怎么不記得。”我低聲道,
“那時候覺得江疏月什么都好,她哭一下我就覺得天要塌了。”“她說想創業,
我就陪她從零開始。”“她說霍云深是她唯一的白月光,我就逼著自己大度。
”“她說婚禮要等她穩定下來,我就真的等了三年......”林晚意沒說話,
只是輕輕捏了捏我的手。“后來公司做大了,她第一個給霍云深安排了清閑又高薪的職位,
”我看著遠處車流,聲音很輕,“我幫她熬了三個通宵做的項目方案,
她轉頭就說是霍云深的功勞。”“我為了給公司拉投資喝到胃出血,
她在醫院守著的卻是因為抑郁癥失眠的霍云深......”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細節,
此刻像潮水般涌上來。江疏月總說霍云深脆弱、需要保護。
卻從未看見我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為她扛下多少風雨。她把我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
卻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另一個男人。“其實我爸媽早提醒過我,”我轉過頭看林晚意。
她眼里沒有嘲諷,只有安靜的傾聽,“他們說江疏月心里沒我,說晚意才是真正適合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