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咔嗒、咔嗒、咔嗒——"規律的敲擊聲從后方傳來，像一只惱人的啄木鳥。
喬雪筆尖一頓，余光掃向身后——周毅正轉著一支金屬鋼筆，筆帽有節奏地敲擊桌面，
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監考老師皺眉走向后排："這位同學，請保持安靜。
"周毅懶洋洋地轉了個筆花："老師，我這是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他故意提高音量，
"不像某些人，連呼吸都像在演算數學題。"考場里響起幾聲竊笑。喬雪的后背繃直了一瞬，
但很快恢復如常。她輕輕將橡皮擦挪到試卷邊緣，擋住周毅投來的視線。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一陣椅子摩擦聲突然打破寂靜。周毅拎著試卷走向講臺，
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經過喬雪座位時，他"不小心"撞翻了她的文具盒。"抱歉啊，
學霸。"他彎腰時壓低聲音，"你爸在教育局門口鞠躬的樣子，可比你有趣多了。
"喬雪的手指懸在散落的鉛筆上方。她緩緩抬頭，
對上那雙帶著挑釁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像某種貓科動物般在陽光下收縮。"撿起來。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周圍幾個偷看的考生縮了縮脖子。周毅挑眉，
用兩根手指夾起她的橡皮，在上面按下一個黑乎乎的指?。?想要？自己來拿啊。
"監考老師快步走來："交完卷的同學請立即離場！"喬雪看著周毅吹著口哨離開的背影，
慢慢扶正墨水瓶。她重新握緊筆，在作文結尾補上最后一句："真正的強者，
從不需要通過貶低他人來證明自己。"字跡比前文重了三分最后一科考試結束，
喬雪剛走出校門就被攔住了。周毅斜倚在一輛改裝摩托上，頭盔夾在腋下："考慮好了嗎？
"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喬父在教育局門口點頭哈腰的照片，"陪我玩個游戲，
這些照片就消失。"喬雪的書包帶在掌心勒出紅痕："什么游戲""很簡單。
"周毅湊近一步，她聞到他身上薄荷糖混著煙草的氣息，
"我賭你根本不知道真實的世界長什么樣——""荒謬。
""比你爸求爺爺告奶奶搞自主招生名額荒謬？"周毅輕笑，"聽說他送了三個月禮，
最后被人當垃圾扔出來了？"喬雪的指甲陷進掌心。遠處傳來快門聲，
她這才注意到樹叢后閃爍的鏡頭反光。黑色轎車無聲地停在路邊。車窗降下，
露出周建國不怒自威的臉："周毅，適可而止。"周毅翻了個白眼，卻乖乖退后幾步。
"喬雪上車聊幾句。"車內冷氣開得很足。
周建國遞給喬雪一份文件："你父親挪用公司投標保證金的事，證據很充分。
"喬雪捏著文件的指尖發白——父親上周突然拿回家的"項目獎金"，原來是從這里來的。
"不過..."周建國話鋒一轉，"如果你愿意輔導周毅一年，這件事可以變成借款。
"喬雪回到家時，繼母正在客廳看電視，頭都沒抬。父親的公司加班條還貼在冰箱上，
字跡潦草。她回到房間，從書包里摸出一個舊相框——照片里，母親摟著年幼的她，
兩人笑得燦爛。"媽……"她輕聲說，"如果是你，會怎么選？"窗外，夕陽沉了下去。
----第2章 交易開始喬雪站在公寓門口，
行李箱的滾輪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這棟位于市中心的復式公寓，
比她父親家整個房子都大。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燈火，而她站在玄關，像個突兀的闖入者。
“喬小姐，您的房間在二樓右側?！惫芗伊忠探舆^她的行李，笑容和藹，
“周毅少爺的房間在左側，你們共用中間的起居室。”喬雪點頭，
目光掃過客廳——真皮沙發、水晶吊燈、一整面墻的書架，
還有角落里隨意丟著的限量版球鞋。典型的富二代作風。她跟著林姨上樓，
剛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就聽見“砰”的一聲，左側房門被猛地推開。周毅倚在門框上，
頭發亂糟糟的，T恤皺得像腌菜，手里還捏著半罐可樂。他瞇著眼打量她，
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喲，真來了？”喬雪沒接話，只是平靜地回視。
林姨趕緊打圓場：“少爺，喬小姐是來幫你復習的，態度好一點……”“復習？
”周毅嗤笑一聲，仰頭灌完最后一口可樂，空罐子精準地拋進垃圾桶，“我爸花錢雇個監工？
行啊，隨便?！彼D身回房，門甩得震天響。
林姨尷尬地笑了笑：“他平時不這樣……”喬雪搖搖頭：“沒關系?！彼缇皖A料到了。
一個被慣壞的紈绔子弟，能有什么好臉色？第二天早晨七點，喬雪準時敲響了周毅的房門。
沒反應。她又敲了三下，力道加重。門內傳來一聲暴躁的“滾！”，
伴隨著枕頭砸在門上的悶響。喬雪直接推門而入。周毅猛地從床上彈起來，頭發炸得像雞窩，
眼睛瞪得老大：“你有病?。空l讓你進來的？！”“七點開始早讀，這是計劃表。
”喬雪把一張A4紙拍在他床頭柜上，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天氣，“遲到一分鐘，
加一套卷子?！敝芤阕テ鹉菑埣垝吡艘谎?，表情逐漸扭曲：“六點起床？一小時晨讀？
午休只有三十分鐘？你當我是機器人？！”“你可以選擇不遵守。”喬雪轉身往外走，
“但我會如實記錄你的學習態度，反饋給你父親?！敝芤愕谋砬樗查g陰沉下來。
他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幾步沖到喬雪面前，居高臨下地瞪著她：“威脅我？”喬雪抬頭，
目光毫不退讓：“這是交易?！眱扇藢χ帕藥酌耄芤阃蝗恍α?，
笑容里帶著幾分惡劣：“行啊，那就看看誰先受不了?！彼话炎テ餞恤套上，
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要換褲子了，你要繼續站著看嗎？”喬雪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順手帶上了門。書房里，喬雪把一摞嶄新的教材推到周毅面前。“今天先從數學開始。
”她翻開第一頁，“函數基礎?！敝芤惆c在椅子上，長腿架在桌沿，
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會?！薄澳睦锊粫?？”“全不會。
”喬雪抬眼看他：“你去年考數學多少分？”“35?！敝芤氵肿煲恍?，
“蒙對了幾道選擇題?！眴萄╅]了閉眼，強忍住嘆氣的沖動。她抽出一張空白草稿紙，
寫下幾道基礎題：“先做這些?！敝芤銙吡艘谎?，抓起筆胡亂寫了幾個數字，
兩分鐘后就推回給她：“好了?！眴萄┛粗埳瞎懋嫹粯拥慕忸}過程，沉默了三秒。
“這是錯的?！薄芭??！敝芤銤M不在乎地聳肩，“那又怎樣？”喬雪放下筆，
直視他的眼睛：“你父親的條件是，你必須考上重點大學?！薄瓣P我屁事?！敝芤憷湫Γ?/p>
“他想讓我考，你讓他自己來教?！眴萄]說話，只是從包里拿出一支錄音筆，
按下播放鍵——"輔導周毅一年。隨時給我打電話"周建國冷靜的聲音在書房里回蕩。
周毅的表情瞬間僵住。喬雪關掉錄音，語氣平淡：“你可以繼續混日子，但我會如實記錄。
”她頓了頓，“包括你剛才那句‘關我屁事’?！敝芤忝偷卣酒饋?，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一把抓起錄音筆摔在地上，塑料外殼“啪”地裂開。
“你以為我怕他？！”他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壓抑的怒火，“我巴不得他氣死！
”喬雪看著地上摔壞的錄音筆，緩緩抬頭：“你父親有心臟病？”周毅一愣，
隨即別過臉：“……關你什么事?！狈块g陷入沉默。晚上十點，喬雪在起居室整理筆記，
忽然聽見樓下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她放下筆，順著聲音走到廚房，
發現周毅正蹲在地上撿玻璃碎片，手指被劃了一道口子，血珠滴在大理石臺面上。
“別用手撿?！眴萄墓褡永锬贸鰭甙?，走過去清理碎片，“醫藥箱在哪？”周毅沒吭聲，
只是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喬雪瞥了一眼料理臺——空酒瓶，半杯沒喝完的威士忌，
還有一本攤開的相冊。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年幼的周毅被父母摟在中間，笑得燦爛。
她收回目光，轉身去拿醫藥箱。等她回來時，周毅已經坐在餐桌旁，低著頭，
額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睛。喬雪在他對面坐下，抽出酒精棉片：“手?！敝芤銢]動。
喬雪直接抓過他的手腕，動作利落地消毒、貼創可貼。周毅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掌心卻有一層薄繭，不像是養尊處優的手。“你練過拳擊？”她隨口問。周毅猛地抽回手，
眼神警惕：“你怎么知道？”“猜的?！眴萄┖仙厢t藥箱，指了指他的指節，“繭的位置。
”周毅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學霸連這個都懂？”喬雪沒回答，
只是指了指相冊：“那是你母親？”周毅的笑容消失了。他“啪”地合上相冊，
聲音冷了下來：“不關你的事。”喬雪點點頭，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
她聽見周毅低聲說：“她在我十歲時就走了，再也沒回來?！眴萄┠_步一頓，沒有回頭。
---第3章 冰墻初裂清晨六點半，喬雪準時推開周毅的房門，卻發現床鋪整齊，
人已經不見了。書桌上壓著一張潦草的紙條：「別找我，今天不學。」喬雪皺眉，
拿起手機撥通周毅的電話，卻被直接掛斷。她猶豫片刻，
還是給周建國發了條消息：「周毅今早未按計劃學習。」發完消息，她收拾好教材，
準備去圖書館自習。剛走到公寓樓下，手機突然震動——是林姨的來電?！皢绦〗悖?/p>
”林姨的聲音透著焦急，“少爺在學校跟人打架，被送去醫務室了！
”喬雪腳步一頓：“嚴重嗎？”“額頭縫了三針……老爺在國外，暫時聯系不上，
您能不能……”“我馬上過去?！薄訉W，是為了打架？喬雪攥緊手機，
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學校。實驗中學醫務室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周毅半靠在病床上，
額角貼著紗布，校服袖子扯破了一截，露出小臂上大片的淤青。他正低頭玩手機，
聽見腳步聲才懶洋洋地抬眼，看到喬雪時明顯愣了一下?！澳銇砀墒裁?？”喬雪沒回答，
目光掃過他身上的傷：“為什么打架？”周毅嗤笑一聲，別過臉：“關你屁事。
”校醫推門進來，遞過一袋藥：“傷口別碰水，消炎藥一天兩次?！彼戳搜蹎萄?，
“你是他家長？”“我是他……”喬雪頓了頓，“家教。
”校醫搖搖頭：“現在的學生啊……被打的那個張曉峰還在隔壁躺著呢，肋骨骨裂。
”張曉峰？喬雪猛地看向周毅。這個名字她見過——在周毅的舊課本扉頁上，
歪歪扭扭寫著「張曉峰借我看，弄丟的是狗」。周毅突然站起來，一把抓過藥袋：“走了。
”喬雪跟上他，在走廊拐角處攔住他：“張曉峰是你朋友？”周毅腳步一頓，
眼神陰沉：“他是我初中同學，那群人堵了他三個月?！彼读顺蹲旖?，
“今天他們把他關在器材室，往他身上倒粉筆灰?！眴萄┖粑?。
“所以你一個人打了三個？”“四個?！敝芤忝嗣~角的紗布，笑得痞氣，
“還有個慫貨跑得快。”陽光從走廊窗戶斜射進來，
照在他破了的校服袖口上——那里沾著暗紅的血跡，和一片沒拍干凈的粉筆灰。
喬雪突然想起他掌心的薄繭。原來他練拳擊，不是為了耍帥。當晚，周毅被勒令在家反省。
喬雪推開書房門時，他正翹著腿打游戲，額角的紗布翹起一個邊。她走過去，
把一沓紙拍在他面前。“干什么？”周毅不耐煩地瞥了一眼，突然愣住。
紙上是一道道數學題，
——每道題都改編成了拳擊比賽的積分計算、籃球投球拋物線、甚至賽車漂移的加速度分析。
“你不是說函數沒用嗎？”喬雪拉開椅子坐下，“試試這些?！敝芤愣⒅}目看了幾秒，
突然抓起筆。接下來的半小時，喬雪默默看著他以驚人的速度解題，
草稿紙上滿是潦草卻精準的演算。最后一道力學題，他甚至用了她還沒教過的微積分。
“錯了?！眴萄┩蝗恢钢渲幸徊?，“這里假設空氣阻力為零，但實際比賽要考慮風速。
”周毅筆尖一頓，抬頭瞪她：“你耍我？”“我只是證明，你不是學不會。
”喬雪抽走他的草稿紙，“去年高考35分，是故意的吧？”周毅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你以為你很了解我？”“我不需要了解你。
”喬雪仰頭看他，“但如果你繼續裝廢柴，張曉峰下次被堵的時候，你可能還在禁足。
”周毅的拳頭攥緊了。凌晨兩點，喬雪被一陣鋼琴聲驚醒。她循著聲音走到一樓，
發現周毅坐在三角鋼琴前，手指在琴鍵上機械地移動，彈的是一首沉悶的練習曲。
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身上，額角的紗布白得刺眼。喬雪站在陰影里沒有出聲。
鋼琴聲突然停了。“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數學嗎？”周毅突然開口，聲音沙啞。
喬雪微微一愣。“十歲那年，我奧數比賽拿了全省第一?！彼种赴丛谝粋€琴鍵上，
發出沉重的低音，“我媽那天本來答應來看頒獎禮，結果她帶著行李直接去了機場。
”琴鍵“咚”地一聲悶響。“我爸在頒獎現場接到電話，當著所有人的面摔了獎杯。
”周毅扯了扯嘴角，“后來他給我請了六個數學家教，說我必須考上清華，證明給她看。
”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緊繃，像是壓抑著什么。喬雪突然明白了那些故意考砸的試卷，
那些挑釁的冷笑，那些“關我屁事”背后的真相——他不是反抗學習。
他是在反抗那個被拋棄的自己。沉默良久，喬雪走到鋼琴旁，在周毅錯愕的目光中，
伸手按下一串清脆的高音?！靶ぐ畹摹峨x別曲》，不是這么彈的?！彼p聲說。
周毅怔怔地看著她?！拔覌屓ナ狼?，教過我一點鋼琴?！眴萄┦栈厥郑懊魈炱唿c，
繼續函數課?！彼D身離開，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極低的：“……謝謝。
”------第4章 秘密與傷疤暴雨夜，窗外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像無數細小的石子。
喬雪坐在書桌前，指尖停留在最后一道數學題的解析上。已經過了零點，周毅還沒回來。
她合上筆記本，揉了揉太陽穴。自從鋼琴那晚后，周毅的態度微妙地變了——不再故意挑釁，
但也更沉默。有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著某種她讀不懂的情緒。
手機屏幕亮起，是林姨的消息：「少爺說今晚住朋友家，不回來了。」
喬雪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幾秒，突然站起身。半小時后，喬雪撐著傘站在"夜梟"酒吧門口。
雨水順著傘骨滑落，霓虹燈牌在雨幕中暈開一片模糊的紅色。她推開門，
喧鬧的音樂聲和煙酒味撲面而來。角落里，周毅正仰頭灌下一杯琥珀色的液體，
身邊圍著幾個打扮張揚的男女。一個染著藍發的女孩湊近他說了什么，他扯了扯嘴角，
笑意不達眼底。喬雪徑直走過去。"家教查崗??？"藍發女孩吹了個口哨。周毅抬頭，
瞳孔微微放大："你怎么......""你父親打電話找你。"喬雪聲音平靜，
"他讓你立刻回電。"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周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冷笑："又是這招？
"他抓起酒瓶往她面前一推，"要么喝，要么滾。"喬雪看著那瓶還剩一半的威士忌，
伸手接過。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她仰頭灌了下去。烈酒灼燒喉嚨的瞬間，
她想起母親病床前的那杯水——也是這么滾燙，這么難以下咽。"你瘋了？！
"周毅一把奪過酒瓶，"這他媽是純飲！"喬雪抹了下嘴角，酒精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但聲音異常清晰："現在，跟我回去。"雨下得更大了。周毅拽著她沖出酒吧，
兩人站在巷口的屋檐下。他的手掌滾燙，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喬雪，你他媽到底想干什么？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睫毛上掛著水珠。喬雪突然發現，
他的眼睛在暗處是一種很深的褐色，像融化的巧克力，苦澀而濃郁。
"張曉峰告訴我你會在這兒。"她輕聲說，"他說......你每年今天都會喝到爛醉。
"周毅的手猛地松開，像是被燙到："多管閑事。""5月21日。"喬雪向前一步，
"是你母親離開的日子，對嗎？"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周毅驟然蒼白的臉。凌晨三點，
公寓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周毅坐在地毯上，濕透的T恤扔在一旁。
他翻開那本喬雪見過的相冊，指著一張泛黃的照片："這是我媽最后一次給我過生日。
"照片上的小男孩戴著紙皇冠，對著蛋糕許愿。身后的女人只露出半邊側臉，正在點蠟燭。
"她是個鋼琴家，二十歲就拿過國際獎。"周毅的指尖摩挲著照片邊緣，"嫁給我爸后，
整整十年沒碰過鋼琴。"喬雪輕輕接過相冊，發現后面幾頁被粗暴地撕掉了，
只剩殘缺的頁腳。"十歲那年，她收到維也納音樂學院的邀請函。"周毅突然笑了，
"那天是我奧數決賽，她騙我說去洗手間......"他的聲音低下去，"監控顯示，
她直接去了機場。"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喬雪想起母親去世前，
枯瘦的手指最后一次拂過琴鍵的樣子。那時候她站在病房門口，手里拿著滿分的試卷，
卻不敢進去——化療讓母親認不出她了。"你恨她嗎？"她輕聲問。周毅沉默了很久。
"我恨的是......"他的喉結滾動了下，"我居然還留著這本相冊。"天快亮時，
喬雪在客用浴室發現了一條染血的毛巾。她推開周毅的房門，發現他蜷縮在床上，
右手死死按著胃部，額頭上全是冷汗。"胃出血？"喬雪立刻撥通家庭醫生電話，
然后從藥箱翻出奧美拉唑，"吞下去。"周毅艱難地咽下藥片，
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別告訴他......""我知道。
"喬雪擰了條熱毛巾敷在他額頭上，"閉眼，醫生半小時后到。"她起身去倒水，
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極輕的："......對不起。"喬雪回頭，
看見一滴眼淚從周毅緊閉的眼角滑下來，沒入枕頭。她站在原地，
突然感到心臟被什么刺了一下。原來他也會哭。原來他們都在假裝堅強。
---第5章 流言與拳頭周一清晨，喬雪剛走進校門就察覺到了異樣。
走廊上的竊竊私語在她經過時戛然而止，幾個女生對著她指指點點，
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校服——整齊干凈，沒有任何問題。
直到張曉峰氣喘吁吁地攔住她：“喬雪！你、你別看學校論壇……”喬雪皺眉，
扒一扒某學霸的“家教”真面目》主樓貼著一張高清照片：周毅半摟著她的腰站在酒吧門口，
她的臉頰因酒精泛紅，眼神迷離。配文極具煽動性：“年級第一？清高學霸？
不過是個攀附周家的撈女！
’都在床上進行呢~”評論區一片污言穢語：【聽說她爸欠了一屁股債】【周毅前女友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