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鄖拾的生活用品都還堆積在二樓。
門鈴響起時,王姨心里咯噔了一下。
分別竟然來的這般早。
她不舍地看向自己照顧了十二年的溫鄖拾,最終還是去將門打開。
“你好,我是盛家的劉管家。我們是過來接溫少爺的。”
為首的管家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地站在門外。
身后還跟著四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人。
溫鄖拾聽到聲音沒有看過去,他拿起遙控器關掉還在播放廣告的電視。
王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溫少爺的東西還在二樓,我帶你們上去。”
“謝謝,麻煩您了。”劉管家帶著身后的保鏢進去,第一時間留意到蹲在地毯前的溫鄖拾。
見到有人來,他眼睛不自覺的眨了兩下,低下頭躲開陌生人的視線背過身去。
保鏢們的速度很快,王姨跟在他們身后一直在說每個箱子里的東西是什么,需要怎么樣。
只有劉管家耐心地聽她說,并記下了她的話。
十分鐘后,
所有的行李已經被搬上車,劉管家走到溫鄖拾面前,溫柔地說:“溫少爺,我們該走了,車子在門外候著。”
王姨越過劉管家上前,“小拾走啦,王姨帶你出去。”
溫鄖拾看向旁邊沒人的地方,眼神落到空處,“是爸爸要換的嗎?可以不換嗎?”
王姨搖搖頭,眼眶微紅:“小拾,我們畢業啦,要搬家的。”
溫鄖拾眼神快速地瞟過王姨又移開,“不哭,爸爸說要搬那就是要搬的。”
他很乖,乖的讓人心疼。
即使作為一個自閉癥患者,哭鬧的時也很小聲。
王姨看著從小失去母親,沒有父愛的他,敏感又堅強地長大。
溫鄖拾彎腰坐進后排里面的位置,他輕輕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王姨坐這里。
王姨看著他輕拍的那兩下,走進車旁對他說:“小拾,王姨還要收拾餐盤,早餐的盤子還沒洗呢。你先過去,好嗎?”
他看向與王姨不同的方向回答他:“一個小時嗎?”
“或許需要久一點,去到那邊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知道嗎?”王姨說著最后的囑咐。
溫鄖拾不安地捏著手掌心的肉,點一次頭。
車緩緩駛向盛家的方向,
路程很遠,溫鄖拾不安地扣著自己的掌心。
四個半小時的路程他沒合過眼,他腰身筆直地坐在車椅上。
到達目的地,劉管家替他開門,“溫少爺,我們到家了。”
溫鄖拾看著外面的環境,眨了眨眼睛,額前細碎的發扎的眼睛有些發癢,他抬手揉了揉。
“溫少爺,家里已經備好午餐,吃飽之后可以回房間休息。”劉管家站在車邊,手護在車門框的頂下。
溫鄖拾看著被打開的車門,伸手關上。
在劉管家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他再次打開車門下車。
他下車的門要自己開。
保鏢們把車上的東西搬到了樓上,溫鄖拾看著那些箱子一個一個路過自己,他停下腳步站在門口處等。
他在等王姨。
劉管家問他,“溫少爺,我們進去吧?”
“爸爸為什么會租那么大的房子?”他一眼都沒辦法把這個花園全部看完。
這么大的家,他和王姨兩個人住會害怕。
劉管家耐心地說:“這不是租的,這是我家少爺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
他捏著掌心的肉,一字一句地問:“你家少爺,他是誰?”
“盛怋集團的總裁盛柏朗。”
溫鄖拾搖搖頭,不認識,聽不懂,不知道盛柏朗是哪三個字。
天氣有些熱,劉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要不我們先進去吃午飯?”
溫鄖拾回頭看向花園后面的那棟房子,“好。”
他跟著劉管家來到餐廳,餐桌上擺滿了看起來好吃的菜。
其中一個女傭拉開座位上的椅子恭敬地說:“溫少爺,請坐。”
劉管家屏退一下女傭,“溫少爺,平時少爺中午不回來,晚上會回來與你一起用餐。”
“和王姨一起。”溫鄖拾拿起筷子,除了青菜不吃每樣菜都夾了一次過后就不再夾了。
連白米飯的味道都和王姨做的不一樣。
他失落地放下筷子,不安地看向四周。
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他一個人在用餐,身后站著一名女傭。
他很不習慣這里,“我不想吃。”
女傭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溫鄖拾是在對自己說話,反應過來后她連忙上前,“溫少爺,是哪道菜覺得不合胃口呢?”
他站起身搖搖頭,走出餐廳。
劉管家正在給盛柏朗匯報人已經接回來了,轉頭便看見溫鄖拾含淚看著他。
他當場愣住,“溫少爺,你怎么了?”
啪嗒,溫鄖拾的眼淚滑落砸在地板上。
劉管家絲毫不夸張地說,他第一次看見一個成年男性啪嗒啪嗒掉眼淚的。
雖然正在哭,但他聲音卻極其正常地說:“我想回家。”
光聽聲音絲毫聽不出這個人正在哭,并且還哭的稀里嘩啦?
跟下局部小陣雨似的。
“溫少爺,這兒從今往后就是你的家了。你專屬的房間在二樓,我們已經收拾好了。女傭現在正在樓上幫你把東西收拾呢,要不我們先上去看看?”
溫鄖拾含淚看著二樓的方向,兀自走向樓梯的方向。
上到二樓時,客房里的女傭還在從行李箱往外拿東西出來整理。
其中一個女傭走到他身邊問:“溫少爺,這些需要樂高放在哪里呢?”
這個房間的布局與他之前住的房間全然不同,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兩步站到門口的位置,看著陌生的環境由起初的流淚變成了小聲哭泣。
劉管家手足無措地站在他身后,“這……這……這怎么哭的還更厲害了呢?”
客房里的幾個女傭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當溫鄖拾看見他藍色的小毯子正在別人手上時,他嗚咽的更大聲了。
劉管家連忙拿出手機撥打盛柏朗的電話。
正在會議室的盛柏朗看見桌面上的來電顯示時抬手示意會議暫停,“什么事?”
劉管家連忙說:“少爺,溫少爺他啪嗒啪嗒地哭,不知道在哭什么啊?”
盛柏朗皺眉,冷冷地說:“電話開擴音。”
劉管家照做:“好的少爺,已經開了。”
會議室里的人安靜如雞,
盛柏朗沒有降低自己的聲音,冷漠地說:“溫鄖拾,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