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暖，白錦言出了車禍，我必須去醫院陪他。"交往三年的男友在我們訂婚儀式上，
當著所有賓客的面丟下我跑了。我握緊手中的捧花，任由玫瑰刺破手心，
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早就有預感，今天不會順利。只是沒想到，
宋寒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白錦言。請來的都是我和宋寒共同的朋友，
同情又嘲諷的目光讓我如坐針氈。三年的真心，竟然還比不過一個青梅竹馬的一個電話。
我獨自回到咖啡店，電視新聞正在報道白錦言車禍的消息。宋寒在醫院門口接受采訪，
神色焦急，話語間滿是擔憂。我從未見過他對任何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包括對我。
電話鈴聲響起，是咖啡店員工小雅。"暖姐，咖啡店租金到期了，房東說要漲價，漲幅很大。
""還有店里的設備也該更換了，大概需要十五萬。"我身體一僵。開這家咖啡店時，
大部分資金都借給了宋寒開律師事務所。剩下的錢勉強維持店鋪運營，根本拿不出十五萬。
"你可以找宋律師借啊，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小雅小心翼翼地提醒我。找宋寒要錢？
我苦笑一聲，他現在正忙著陪青梅竹馬，哪里顧得上我這個前女友。掛斷電話后，
我看著手機里宋寒的號碼，猶豫再三，還是發了消息。"你什么時候回來？
""咖啡店遇到一些問題，需要資金周轉。"過了很久，手機響了一聲。"找我助理，
我現在很忙。"簡單粗暴的八個字，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我給他的助理打電話，
對方語氣冷淡。"江小姐，律師事務所的資金調動需要流程，周一才能辦理。
"說完就掛了電話。我緊緊捏著手機，靠在咖啡店的吧臺上。
店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咖啡機的嗡嗡聲。我低頭看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鉆戒，
訂婚時宋寒親手為我戴上的。三克拉的鉆石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當時我激動得淚流滿面。
現在看來，這卻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我拿出手機，撥通了熟人的電話。
"幫我把戒指賣了吧。"對面明顯吃了一驚，"你瘋了？這不是你的訂婚戒指嗎？
"我聞言苦笑，"我現在清醒得很。"2三天后，宋寒回來了。
我看著他的黑色奔馳緩緩駛入咖啡店門前，停車熄火。他穿著皺巴巴的西裝走進店里，
胡子拉碴，眼里布滿血絲。很顯然這幾天他一直在醫院沒怎么休息。看到我在整理吧臺，
他愣了一下，然后徑直走向二樓我們的住處。這間咖啡店是我父母留給我的，
樓上有個小公寓，我和宋寒就住在那里。準確說，是宋寒住在那里。沒過一會，
他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下來，看到我還在收拾東西。"你在干什么？"他皺眉問道。
我頭也不抬，"收拾東西。""收拾什么東西？""我的東西。"我停下手里的動作，
看著他，"宋寒，我們分手吧。"宋寒整個人愣住了，似乎沒有料到我會說這樣的話。
"你說什么？""我說我們分手。"我重復了一遍，語氣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宋寒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江暖，你這是在跟我鬧？""錦言出了車禍，
我去照顧他是應該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想要錢我給你就是了，
何必拿分手來威脅我？"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心里一陣發涼。在他眼里，
我永遠是在無理取鬧。"你覺得我是為了錢？"我笑了，"宋寒，你真的了解我嗎？
""我了解你什么？"他反問，語氣有些不耐煩。我走到吧臺后面，指著墻上的照片。
那些都是我們三年來的合影，從咖啡店開業到律師事務所成立，從第一次旅行到各種紀念日。
"這三年里，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是在哪里嗎？"宋寒沉默了。
"你記得我的生日是哪天嗎？"他還是沉默。"那你記得白錦言的生日嗎？
"這次他立刻開口："四月十五號。"我點點頭，"很好，至少你還記得一個人的生日。
""江暖，你這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我摘下圍裙掛在鉤子上，
"只是想確認一下，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宋寒沉著臉走過來，"你別鬧了，
我現在很累。""我沒有鬧。"我平靜地看著他，"我是認真的，我們分手吧。
"3"我不同意。"宋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讓我疼痛。"三年了，江暖，
你說分手就分手？""那你說不分手就不分手？"我反問。他松開我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雙手撐著額頭。"你到底想怎么樣？""我想要自由。"我簡單地回答。"自由？
"他抬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離開我你能有什么自由？""咖啡店的房租，
設備更新，還有你父母的醫藥費，你拿什么來維持？"我父母去世得早，但留下了一些債務，
這些年都是宋寒在幫我處理。他說得沒錯，離開他，我確實會過得很艱難。
但是..."那些我會自己想辦法。"宋寒冷笑一聲，"想辦法？江暖，你以為離開了我，
還會有人愿意雇用你？""這一帶的商鋪房東，哪個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愿意租給你？
""你的那些客戶，有幾個不是沖著我的關系來的？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但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這三年來，
我確實太依賴他了。"那又怎么樣？"我努力保持鎮定，"總有一天我會證明，
沒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宋寒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伸手想要碰我的臉，被我躲開了。
"江暖，別任性了。"他的語氣軟了下來，"我們已經訂婚了，你想想你父母的在天之靈，
他們希望看到你和我分手嗎？""不要拿我父母說事。"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那你告訴我，
你到底在氣什么？""我氣什么？"我幾乎要笑出聲來，"宋寒，
你在我們的訂婚儀式上丟下我去找別的男人，你問我在氣什么？""錦言出了車禍，
我去醫院是應該的。""那你的女朋友在訂婚儀式上被人嘲笑，你覺得應該嗎？
"宋寒沉默了。良久，他開口："我知道那天讓你難堪了，我向你道歉。
""但是錦言的情況真的很危險，我不能不去。""我沒有阻止你去。"我看著他，
"但你可以等儀式結束再去，或者至少跟我商量一下。""可你沒有，
你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走了。""那一刻我才明白，在你心里，白錦言永遠比我重要。
"宋寒想要辯解，但我沒有給他機會。"所以我們分手吧，
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照顧你的青梅竹馬了。"4宋寒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你以為我和錦言有什么？""你有沒有，我不想知道。"我轉身繼續收拾東西，
"我只知道，我累了。""江暖，你別逼我。"我停下動作，回頭看他，"逼你什么？
""逼我說出一些傷人的話。""那你說吧。"我放下手里的東西，"反正也快結束了，
不如說個痛快。"宋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冷笑道："好，那我就說實話。
""三年前你父母出車禍的時候，是我幫你處理的后事。""咖啡店的裝修，設備，房租，
哪一樣不是我出的錢？""你以為你靠賣咖啡能賺多少錢？這家店根本就是個賠錢貨。
""還有你父母留下的債務，你以為真的還清了？只不過是我替你還的而已。
"每一句話都像重錘一樣砸在我心上。我知道宋寒為我做了很多，
但我不知道他為我做了這么多。也不知道原來在他眼里，我是這樣的一個累贅。"所以呢？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想說什么？""我想說，江暖，你離不開我。
""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這家咖啡店，這個住處，你身上穿的衣服，用的化妝品，
哪一樣不是我買的？""你拿什么跟我分手？"我看著他得意的樣子，忽然覺得很陌生。
這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宋寒嗎？"你說得對。"我點點頭，"我確實離不開你。
""那就...""但是我可以學會離開你。"我打斷他，"從今天開始。"說完，
我拿起自己的包向門口走去。宋寒在后面喊我："江暖，你要去哪里？""找地方住。
"我頭也不回，"麻煩你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我明天來拿。"走出咖啡店，
外面下起了小雨。我沒有帶傘，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三年了，我第一次覺得如此自由。
雖然前路未卜，但至少我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5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小賓館住下。
房間很小，設施簡陋，但很干凈。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我第一次失眠了。不是因為不習慣，
而是因為終于可以安靜地思考。這三年來，我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圍著宋寒轉，
圍著咖啡店轉，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現在我終于停下來了。雖然代價有點大。第二天早上，
我回到咖啡店拿東西。宋寒不在，小雅一個人在店里，看到我時眼圈紅紅的。"暖姐，
宋律師說你們分手了？"我點點頭，"東西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在樓上。
"她猶豫了一下，"暖姐，你們真的不能和好嗎？""不能。"我的回答很堅決。
上樓拿東西時，我看到宋寒留了張紙條在床頭。"江暖，我們談談吧。我在律師事務所等你。
"我把紙條撕掉，拿起自己的行李下樓。小雅幫我把東西搬到出租車上，眼淚掉個不停。
"暖姐，以后咖啡店怎么辦？""你繼續在這里工作，工資宋寒會給你發的。""那你呢？
""我去找新工作。"說得輕松，但我心里明白，以宋寒在這個城市的影響力，
我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但是我不怕。大不了從頭開始。在人才市場轉了一圈，
果然沒有一家公司愿意要我。不是說我能力不夠，就是說職位已經滿了。
我知道這是宋寒在背后使壞。但我沒有生氣，反而有些佩服他的手段。看來這三年來，
我確實小看了宋寒的能力。既然在這個城市找不到工作，那就換個城市。
我開始在網上投簡歷，目標是其他城市的公司。很快就收到了幾個面試通知。
其中一家是隔壁城市的連鎖咖啡品牌，正好缺一個店長。我的經驗完全符合他們的要求。
面試很順利，老板當場決定錄用我。"江小姐，你什么時候可以到崗？""隨時可以。
""那太好了，我們正缺人手。"老板很高興，"工資可能比你之前的收入少一些，
但是有提成和獎金。""沒關系，我不怕從頭開始。"簽完合同，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于，我又有工作了。6我正準備離開這個城市時，宋寒找到了我。他出現在賓館樓下，
還是那身黑色西裝，但臉色很難看。"江暖，我們談談。""沒什么好談的。
"我提著行李箱準備上出租車。他一把抓住我的箱子，"你要去哪里？""關你什么事？
""我不允許你離開這個城市。"我看著他霸道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宋寒，
你憑什么不允許？""憑我們三年的感情。""感情？"我笑了，"你還記得我們有感情？
""江暖，我承認那天我做得不對，但是...""沒有但是。"我打斷他，"宋寒，
放手吧，對我們都好。""我不會放手的。"他的語氣很堅決，"我可以向你道歉，
也可以補償你，但是你不能離開我。""為什么？""因為我愛你。"我看著他的眼睛，
想要從中找到一絲真誠。但是我沒有找到。"宋寒，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是擁有我這件事。
""你愛的是控制欲得到滿足的感覺。""你真正愛的人，是白錦言。"聽到白錦言的名字，
宋寒的臉色變了。"你為什么總是提他？""因為他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我平靜地說，
"宋寒，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這三年來，每次白錦言有事，你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每次提到他，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你可以騙別人，但騙不了我。"宋寒沉默了很久。
"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放你走。""為什么？""因為你是我的。"我心里一陣發涼。
原來在宋寒眼里，我只是他的一件物品。一件他不愿意失去的物品。"宋寒，
我不是你的任何東西。"我從他手里奪回行李箱，"我是一個獨立的人，
有自己的思想和選擇。""而我選擇離開你。"說完，我上了出租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