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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這些?那下次我給你換別的。”
陳建業并未在意,托人傳話讓我收拾收拾,準備去看醫生。
“為什么要我去?”
“腿腳不安生,你如何走動?”
“我說,你們的婚事。”
“原來你是為這事鬧脾氣呢。”
“都說了,就是辦給芳華看的,自然不能請太多人,不然你以后怎么做人?”
“可她覺得,婚事總要有個見證人,思來想去最合適的人選,還就是你。”
“清荷,聽話,芳華的日子沒多少了,你就忍忍這個活不長的人吧。”
多么諷刺。
他的話籠罩在我心頭,掐滅我心中僅剩的一絲光亮。
讓我心如死灰。
“陳建業,咱們就這么算了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陳建業急于把事情辦妥,根本無心搭理我。
他很快就托人安排我去了公社醫院。
而我像個沒有魂魄的木偶,任由醫生擺弄我的腿。
看完醫生回來,他卻托人捎來了口信:“清荷最懂事了,等事情過去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又是這樣,陳建業最討厭我不順從,到底顧忌著外面,不好發作。
他剛讓人把我送到村口,便接到了趙芳華家人的口信,幾乎是立刻撇下我,他說:“你腿看了,自己回去吧。”傳話的人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拿出僅剩的幾個雞蛋,托人換了點錢,給自己奢侈一回,搭了輛牛車。
回到冰冷的屋子后,陳建業的消息又像雪片一樣飛來。
“這些是婚事上要說的話,你背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能少,免得壞了規矩。”
“要是辦不好,我就停了你家的供應。”
可是我一點也不稀罕那點供應。
此前,陳建業怕我忘了本分,一直只給我家這么些東西。
我覺得夠我日常開銷,便安然接受。
可不是他以為的,我就只有這么點價值。
那些要說的話,我倒是一句沒背。而是自虐般地聽著趙芳華得意的消息。
光是城里給她的那些東西,陳建業就送了她不少。
【建業怕我東西沒處放,給我準備了好些屋子,以后骨灰盒放哪里就不愁啦。】
這類不吉利的話,只會讓陳建業更加心疼她。
于是,他也沒給我更多時間考慮。
在我還在睡夢里時,便被他的家人和大隊干部強行拉了起來。
穿好要協助婚事的衣裳,硬是被推上牛車,來到他們操辦婚事的場子。我像是丟了魂一樣傻站在原地。
等他們來到我面前時,我才反應過來。
哦,原來我的建業和他的趙芳華今天要辦婚事了呀。
周圍熟悉的布置,我不禁有些恍惚。
可這些,如今都不再屬于我了。
“愣著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