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表面對我兩個兒子愛而不得，實則買買買的兒媳婦決定死遁那天。
我拽著不讓走：「除非帶我一起死遁。」
兒媳婦說剛回國的女主，不但是我兩個兒子的白月光，還是老霍白月光的親女兒。
父子三人蠱惑我收她做干女兒。
我要到七十歲才發(fā)現(xiàn)真相，可我現(xiàn)在才五十。
「呸，憑什么要我多熬二十年。」
我決定死在父子三人去救女主的路上。
讓他們永生內疚。
后來，老霍瘋了。
兩個兒子也追悔莫及。
兩個兒媳婦則帶我享受缺德人生。
十個年輕男技師圍著我們伺候，又按摩又把水果送到嘴邊。
1
活了 50 年才從兩個兒媳婦口中偷聽到。
即將回國的白月光女主季星辰。
竟然是我家老霍的白月光季曉月生的女兒。
兩個兒媳婦決定跑路了。
大兒媳將鉆石珠寶，黃金瑪瑙，一股腦兒全倒進行李箱里。
「我不想步婆婆的后塵，想離了，你呢？」
二兒媳婦搗鼓著手機說：「你離，我也離。
「我可不想將來生下兩個兒子，都愛上丈夫白月光的女兒。
「等我先查查結婚三年，從霍承景身上搜刮了多少錢。
「嘿嘿，小金庫里有九百五十萬零七毛，夠咱倆揮霍了。
「你說，咱倆怎么離？
「霍承景和霍承宴那倆狗能答應離婚嗎？」
大兒媳婦深思熟慮，想了又想：
「直接提離婚，他們肯定不會答應。
「說不定還會凍結你我的銀行卡。
「讓你坐擁 950 萬小金庫，卻一分錢都花不了。
「當年公公的白月光季曉月回國，婆婆也提過離婚，但公公堅決不答應，還凍結了她的小金庫，讓她連出去租房的錢都沒有。
「偏偏婆婆又查出來懷孕，生下雙胞胎。
「為了孩子，婆婆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公公身邊。
「可是她絕對想不到。
「五年后，公公經常帶著兩個兒子出國談生意，美其名曰從小培養(yǎng)兩兄弟的經商頭腦，實則是帶兩個兒子去陪白月光季曉月的女兒玩。
「還要兩個兒子把白月光的女兒當親妹妹一樣愛護。
「導致兩兄弟從小就和季星辰青梅竹馬。
「按照劇情，一旦季星辰回國，他們父子三人還會蠱惑婆婆收季星辰做干女兒，對她百般寵愛，哪還有我倆吃香喝辣，揮金如土的好日子？
「不如我們直接死遁？」
二兒媳婦滿口答應：
「聽你的，我現(xiàn)在就回房間去收拾金銀細軟。
「這三年花季承景的銀行卡買買買，把珠寶首飾名牌包包賣了也能換不少錢，絕對餓不死我們倆。」
說著就從大兒媳婦的房間里退出來。
迎面撞上站在門口偷聽的我。
二兒媳婦嚇得臉都白了。
聲音結巴：「媽，媽，你都聽到了多少？」
我整個人如墜冰窖。
胸腔卻像是被烈火點燃。
整個人冰火兩重天，用力攥緊五指問：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個季星辰，真的是季曉月的女兒？」
二兒媳婦一言難盡，用求助的眼神回頭詢問大兒媳婦：
「現(xiàn)在怎么辦？
「婆婆不會告訴霍承景和霍承宴，阻止我們的死遁計劃吧？」
我一手一個，用力拽著兩個兒媳婦的手不讓走。
「沒錯，除非你們帶我一起死遁。」
2
我一想到昨晚老霍跟我說：「老婆，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嗎？
「我在國外有個朋友去世了，留下獨生女孤苦伶仃，即將回國。
「不如我們認她做干女兒，讓她住在家里，給你做貼心小棉襖？」
當時霍承宴和霍承景兩兄弟也在，紛紛附和：
「是啊，媽媽，她叫季星辰，超級會討長輩歡心，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哈哈，好啊，好！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竟然合起伙來背刺我！
難怪上午大兒子回來和兒媳婦大吵。
掐著兒媳婦的脖子，滿眼猩紅地問：
「星辰一下飛機就失蹤了。
「是不是你找人綁架了她？」
我沖上去，叫兒子放手。
問他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老霍卻把我拉到旁邊，火氣比兒子還大：
「能有什么誤會？
「兒媳婦，還不快說，你把星辰綁到哪里去了？」
難怪當時老霍比兒子還激動。
原來那個季星辰，竟是他白月光季曉月的女兒。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我忽然想起季承宴和季承景五歲時的一段對話：
「爸爸，能讓星辰的媽媽做我們的媽媽嗎？
「好想讓星辰的媽媽做我們的媽媽。
「那樣，星辰就能成為我們的妹妹，和我們住在一起了。
「我們想陪星辰玩，永遠保護她。」
我當時好奇地問：「星辰是誰？」
我記得當時老霍板著臉教訓孩子：
「不許胡說！」
還對我說：「國外一個朋友家的女兒，長得萌萌的，很可愛，這倆臭小子看一眼就惦記上了，爭著搶著要給她做哥哥。」
我忽略了當時老霍的眼神有多躲閃，語氣有多心虛。
多可笑啊。
我犧牲了自己的事業(yè)和追求。
全心全意為他們父子三人。
他們就這樣回報我？
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搖晃站不穩(wěn)。
再看兩個活得通透的兒媳婦。
男人愛你時買買買，男人不愛時果斷收拾金銀細軟撤。
對比之下，忽然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大的傻逼。
怕兩個兒媳婦嫌棄我老，不愿意帶我一起死遁。
我把心一橫，說：
「老霍的保險箱里有 100 根 500 克的金條。
「只要你們帶我一起，我現(xiàn)在就去將他的保險箱洗劫一空。
「以后你們想吃什么，喝什么，買什么，我統(tǒng)統(tǒng)買單。」
3
兩個兒媳婦眼睛都亮了。
恨不得立刻抱住我大腿。
大兒媳婦說：
「婆婆，其實我們早就想帶你干翻劇情了。
「實話跟您說。
「其實我倆是閨蜜同嫁梗，您是銀發(fā)梗。
「三年前，我和閨蜜在原世界發(fā)生車禍，一起穿書嫁到霍家。
「系統(tǒng)要我攻略霸總哥哥，她做外科圣手弟弟的舔狗。
「可是一旦真正的女主季星辰回國，您的兩個兒子就會跟中邪似的，為她癡狂為她瘋，還會蠱惑您收季星辰做干女兒，讓她住進家里。
「您從小就有個女兒夢，可惜卻生了兩個兒子，季曉月正好填補了您對女兒的幻想，您對季星辰可好了，要什么給買什么。
「直到七十歲，您才發(fā)現(xiàn)季星辰的真實身份，怒極離婚。
「可是這一點都不爽，不如早日清醒，果斷離開。」
二兒媳婦咬咬牙：
「沒錯，婆婆，如果您有女兒夢，不如把我們倆當女兒寵。
「我倆帶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享受缺德人生。
「只要咱有錢，什么樣聽話的小奶狗、小帥哥找不到？
「上次我和大嫂去足療店，一次點了十個帥哥伺候，別提有多爽。
「下回我們也帶你一起去享受。
「這不比伺候一把年紀的公公香？」
是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我何必把自己的一生浪費在那三個白眼狼身上。
我心灰意冷，淚中帶笑：
「好，我現(xiàn)在就去把父子三人的小金庫洗劫一空。
「然后我們一起死遁。」
4
我去臥室打劫老霍的保險箱。
整整 100 根金條，全部塞行李箱里帶走。
拿最后一根金條的時候，無意間摸到一個按鈕。
彈出一個暗格。
里面藏著一張老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風景絕美的滑雪場。
滑雪場上有五個人。
兩個男孩在教一個小女孩滑雪。
另外兩個大人，分別是年輕時候老霍和季曉月。
照片上的老霍英俊瀟灑，季曉月也很年輕，長發(fā)隨風飄揚。
這張照片應該是抓拍的。
像極了幸福的一家五口。
我捏著照片，瞳孔地震，手止不住地顫抖。
比聽到兩個兒媳婦的話，更觸目驚心。
更刺激心臟。
原來，兩個兒媳婦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恨不得沖到老霍面前，將照片摔在他臉上。
質問他為什么這么對我？
當年又不是我不同意離婚。
為什么一邊對我執(zhí)拗不肯放手。
一邊又悄悄帶著兩個兒子去和季曉月約會。
還讓我的兩個兒子把季曉月的女兒當作白月光？
太惡心了！我想吐！
忽然，身后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你開保險箱做什么？
「怎么把金條都拿了出來？」
5
是老霍。
我渾身一激靈。
生怕他提前發(fā)現(xiàn)我想死遁的事情。
不等他追問，我先發(fā)制人。
直接把照片甩在他臉上，淚眼婆娑。
「這是什么？你給我解釋！
「霍天順，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老霍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上位者波瀾不驚的淡定。
「一張老照片而已，你別大驚小怪。
「都是陳年往事，不值一提。」
看我紅著眼眶，老霍放輕了語氣：
「你非要一個解釋，告訴你也無妨。
「當年季曉月的女兒得了一種罕見的自閉癥，心理醫(yī)生說，多和同齡人接觸能夠緩解病情，我也是看那孩子可憐，才帶著兩個兒子和季曉月母女一起去滑雪的，僅此而已，我和她什么關系都沒有。」
他到現(xiàn)在還在騙我！
如果什么關系都沒有，為什么要把這張照片藏在保險箱暗格里？
我內心刺痛，強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說：
「離婚吧。」
老霍瞳孔地震：「你說什么？」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心灰意冷：
「我說，離婚，這些金條歸我，其他的都歸你，你不虧。」
老霍氣得直接喊我全名：
「江溪言，你瘋了嗎？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你剛才說的話，收回去！」
不必了。
我笑，內心悲涼：「我沒瘋！
「你們正在尋找的那個失蹤女孩季星辰，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吧？
「你竟然還要我收她做干女兒？
「霍天順，你安的什么心？你還是人嗎？
「既然你這么想要她做你女兒，那我退出，我讓賢，還不行嗎？」
老霍急了，像年輕時候一樣霸道，用力將我圈在懷里。
還把我手中的照片扔到地上，皮鞋用力踩兩腳，表明態(tài)度。
「你看，其實我一點都不在意這張舊照片。
「別鬧了，乖。」
我用力推開他。
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給他一巴掌。
我已經不想再乖了。
「江溪言，你給我站住！」
我拉著裝著 100 根金條的行李箱，腳底抹油，跑得比兔子還快。
6
老霍追到樓梯口，對兩個兒子說：
「承景，承宴，快幫我攔住你們的媽。
「她要跟我離婚。」
霍承景和霍承宴正站在客廳不停打電話，找人找關系全程搜索季星辰。聞言，霍承宴攔住我，開口就是指責：
「媽，我這里都急得快火燒眉毛了，您又在鬧什么？」
我打落大兒子的手：
「以后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二兒子霍承景也來攔我，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媽，星辰失蹤了，我和大哥忙著找人，您能不能別在這時候添亂？
「爸還不夠寵愛你嗎？
「為什么忽然鬧離婚，連大哥都不要了？
「您總不會連我也不要吧？」
我正在氣頭上，心里太憋屈，眼淚滾出來，用力吼：
「對，連你也不要了。
「丈夫，兒子，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了！
「既然你們這么在乎季星辰，就去認季曉月做媽吧！
「我退出，讓你們一家五口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還不滿意嗎？！」
沒想到我都道出他們的秘密了。
兄弟倆也沒半點心虛。
二兒子霍承景只啞了片刻，就風輕云淡地笑：
「媽，原來您是為這件事生氣？
「沒有告訴您星辰的母親是誰，就是怕您胡思亂想。
「其實爸和曉月阿姨已經很久不聯(lián)系了。
「我們和星辰也沒怎么聯(lián)系。
「要不是半個月前，星辰忽然打電話來，說她媽媽重病去世，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想回國，我都快忘記她長什么樣了。
「您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也不怕親戚朋友看笑話。」
兒子妙語連珠。
我心寒又好笑：「怎么，現(xiàn)在反倒是我的錯了？」
難怪父子三人會蠱惑我收季星辰做干女兒。
原來是親媽去世了。
擱這找我做血包繼續(xù)給她母愛呢。
一想到未來二十多年，我會把季曉月的女兒捧成掌中嬌。
我就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氣的。
我必須跑！
血包媽媽，誰愛當誰當，反正我絕對不當！
7
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聽到動靜趕到客廳。
紛紛過來拉架，假裝勸和。
實則小聲問我：
「婆婆，咱不是說好一起死遁的嗎？」
「您怎么不按計劃行事？」
我心酸委屈，小聲回應：
「計劃趕不上變化。
「打劫金條時，被老霍逮個正著。
「現(xiàn)在怎么辦？
「我?guī)е?100 根金條，總不能放回去。
「當年鬧離婚，我就是因為身上沒錢，才會腹背受敵，沒離成。
「我絕不能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大兒媳婦叫我別慌，她給我出主意：
「您帶著 100 根金條先去牢哀山。
「我們隨后跟上。」
我點點頭。
假裝用力推了大兒媳婦一把，心灰意冷地說：「誰都別勸我，這婚我今天一定要離。」
大兒媳婦哎喲一聲，倒在地上。
二兒媳婦撲過來，抱住我的腿。
「媽，冷靜，你一定要冷靜。」
我又假裝踹二兒媳婦一腳。
「滾開，誰都別攔我，我現(xiàn)在就要走。」
二兒媳婦演技也不差。
被我踢了一腳，夸張地連滾了三圈。
老霍看不下去了，低吼：
「誰都別攔她，簡直不可理喻！
「一把年紀了還拋夫棄子，我倒要看看，她獨自一人在外能堅持幾天。」
我年紀不大的，才五十。
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重新開始。
如果到了七十歲再離婚，那才是真的晚了。
老霍篤定我鬧幾天一定會回來。
我卻直接死遁了。
不過就算死，我也不能便宜季曉月的女兒。
一定要給老霍心里扎一根刺。
讓他以后每次看見季星辰，都會想到我的死。
大兒媳婦給我出主意：
「我有辦法，一定要死在公公和兩個兒子去救季星辰的路上。
「讓他們永生難安。」
8
于是那天，霍承景和霍承宴終于打聽到季星辰的下落。
包括老霍在內，三個人急匆匆趕去救季星辰的路上。
大兒媳婦給我打電話：
「婆婆，機會來了。
「您現(xiàn)在可以死遁了。
「沒想到季星辰根本沒有被綁架。
「她一下飛機就悄悄乘車去牢哀山旅游，故意讓公公和承宴他們著急。
「既然如此，那咱就給她來把大的。」
我說好。
故意開著車沿著環(huán)海公路散心。
忽然「嘭」的一聲。
汽車撞上懸崖邊的護欄，搖搖欲墜。
隨時可能墜落大海。
就算兒媳婦說，她已經安排潛水員在海底救我。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依舊讓我害怕。
害怕到恨不得父子三人能立刻趕到我身邊。
我還記得當年生孩子的疼也不過如此。
那會兒，老霍把兩個嬰兒放在床頭。
激動地親吻我的額頭。
「老婆，快看，這是你為我生的兩個兒子。
「為了這倆臭小子，你受苦了。
「將來一定讓兩個兒子好好孝順你。
「他們敢不孝順，我一拳頭打死倆。」
可現(xiàn)在我坐在搖搖欲墜的車子里給老霍打電話。
電話卻被老霍無情掛斷。
我打了三個，他都不接。
我又給大兒子霍承宴打電話。
大兒子倒是接了，但不等我開口，就不耐煩地說：
「媽，我現(xiàn)在沒空接您電話。
「有什么事，我稍后打給您。」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小兒子霍承景身上。
霍承景語氣更急躁：
「媽，您別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電話轟炸了。
「我和大哥，還有爸現(xiàn)在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您要是后悔離婚了，就自己先回家。」
我一句「救命」還沒喊出來，電話再次被掛斷。
那一刻，我的內心無比寒冷。
原來，如果此刻我真的發(fā)生車禍墜落大海。
他們也不會趕到我的身邊。
這就是我伺候了半輩子的三個男人。
車子從懸崖上掉落下去的那一刻。
我的心，好冷。
真的好冷，刺骨的寒。
9
他們找到季星辰，將她從牢哀山帶回來的那一天。
我的死沖到熱搜第一。
【豪門婆媳三人先后墜海遇難，她們的丈夫在哪里？】
大批記者和網紅蹲守在霍家別墅的門口。
跟蹤報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蓮花報社的記者在直播間里侃侃而談：
「根據(jù)本臺最新調查，最初遇難的是豪門婆婆江溪言。
「藍天救援隊在海里打撈了整整三天，都沒有找到江溪言的尸體。
「他們停止搜索，宣布江溪言遇難。
「但是兩個兒媳婦不甘心。
「沒人愿意打擾，兩人就獨自開著快艇，沒日沒夜地在海里尋找。
「哪知當晚海浪滔天，快艇被掀翻，兩個兒媳婦也不幸遇難。
「可是，消失的丈夫在哪里？
「據(jù)說，和一個女孩故意玩失蹤有關。」
看見老霍和兩個兒子帶著季星辰從車子里走出來，記者們紛紛涌上去。
有人犀利地問老霍：
「霍先生，您夫人遇難，您為什么沒有參與救援？」
有人將話筒對準大兒子霍承宴：
「小霍總，聽說您母親遇難之前給您打過求助電話。
「您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趕去救她？
「是自己的母親沒有白月光重要嗎？」
也有人將話筒舉向小兒子霍承景：
「霍醫(yī)生，身為外科圣手，你救過無數(shù)人，為什么沒有去救自己的母親？
「現(xiàn)在媽媽死了，你是什么心情？」
就連玩失蹤的季星辰都不能幸免，被記者逮住問：
「季小姐，你為什么要故意玩失蹤？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要趕去救你，霍太太失去了唯一的求生機會。」
四個人猝不及防被一個個問題砸過來。
因為沒有心理準備，全都蒙了。
片刻后，老霍笑了起來。
他指著那個采訪他的記者：
「你收了我太太多少錢，才敢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懂了，她后悔提離婚，想要讓我急對不對？
「不就是想讓我去哄她，去認錯，去跪搓衣板，做小伏低把她請回家嗎？
「我現(xiàn)在就去酒店接她回來，哄自己老婆不丟人，我去就是。」
大兒子霍承宴也說：
「我媽真是夠了！
「多大年紀了，還玩一哭二鬧三上吊？
「不過誰讓她是我媽呢，我現(xiàn)在就去負荊請罪。」
小兒子霍承景反應過來，立刻道：
「爸，大哥，我跟你們一起去。
「之前擔心星辰被綁架，我對媽缺少關心，我現(xiàn)在就去跟媽認錯。」
說完把管家喊出來，讓他好好照顧季星辰。
哪知管家走出來，眼眶還是腫的，痛心疾首：
「先生，大少爺，二少爺，你們怎么才回來？
「打你們電話也打不通！
「出事了，夫人和兩位少夫人都出事了！」
老霍怒喝：
「住嘴！溪言怎么會死？
「她離開家后，就住進了五星級酒店，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直到管家打開手機，點開我出車禍的監(jiān)控視頻。
「先生，您自己看吧，夫人真的遇難了……」
管家的話還沒說完，季承宴忽然驚呼一聲：「爸！」
因為老霍看到視頻，看著我的車子墜入大海。
他瞳孔地震，身體猛地踉蹌一下，幾乎要摔倒在地。
10
警笛的嗚嗚聲由遠及近。
兩輛警車開過來。
警察下車后，公事公辦：
「三位，終于聯(lián)系到你們了。
「霍先生，我們查到您太太遇難前，最后幾個電話是打給您和您的兩個兒子的，請問你們當時為什么不報警？
「發(fā)生車禍的路段平時車輛少，她墜落大海半個小時后，才有路過的車輛發(fā)現(xiàn)欄桿被斷，覺得可能發(fā)生了車禍，撥打 110 報警。
「可惜那時候車禍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再安排救援隊過去，為時已晚，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她當時給你們打電話，應該是告訴你們，她發(fā)生了車禍。
「你們既然知道她發(fā)生車禍，就該第一時間報警，安排救援隊救她。
「你們?yōu)槭裁床粓缶?/p>
「她臨死前跟你們說了什么？」
這話就像是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插在三個人的心口。
霍承宴身體也站不穩(wěn)，踉踉蹌蹌倒退好幾步。
「我根本沒有給我媽說話的機會，當時我滿腦子都是趕緊去救星辰。
「我以為星辰被綁架了，急匆匆掛了我媽的電話。
「她當時一定是想要我趕過去救她。
「她一定想喊，救命。」
霍承景則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我也沒給我媽說話的機會，就掛了媽的電話。
「我還嫌棄我媽一直電話轟炸，耽誤我救星辰的時間，特別不耐煩。
「我，我，我當時怎么就不能耐心一點，聽她對我喊一聲救命？」
最崩潰的是老霍。
「你們都比我好，最可恨的是我。
「溪言打了三個電話，我都沒有接。
「她墜落大海的時候，該有多絕望？
「我明明說過，要愛她一輩子，護她一輩子的。
「可是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在哪里？」
警察聽明白了，指著季星辰。
「你們口中的星辰，就是這位小姐嗎？
「因為她被綁架了，讓你們父子三人無暇顧及其他？
「你們這幾天聯(lián)系不上人，是去解救被綁架的這位小姐了？
「她被誰綁架了？」
這才是最讓父子三人追悔莫及的事情。
老霍說：「她沒有被綁架，只是去牢哀山旅游了，可是她當時電話打不通，人也聯(lián)系不上，我們都很急，怕她有個萬一。」
警察聽懂了：「所以你的意思，你為了一個只是去旅游的女孩有個萬一，放棄了救你老婆，害她墜落大海半個小時后才被人知曉？」
老霍和兩個兒子聞言，目光齊齊地看向季星辰。
季星辰慌了，連連搖頭。
「不、不、跟我沒關系。
「霍叔叔，霍哥哥，真的跟我沒關系。
「你們不要把錯怪在我的頭上，我只是去旅游而已。
「是你們自己沒接電話。」
11
她不說最后一句還好，偏偏她說了。
這話簡直就是在老霍心口上撒鹽。
老霍又懊惱又內疚，根本沒辦法不遷怒：
「你去旅游，為什么不先跟我們說一聲？
「你明知道兩個哥哥會在機場接你，你哪怕跟他們打聲招呼也好。」
季星辰當然沒辦法解釋。
因為她就是故意的。
想要看別人為她著急，滿世界找她。
她享受這份被重視的感覺。
還要拼命找理由：
「兩個哥哥都結婚了，我怕兩個嫂子不喜歡我。
「所以，我才不想打擾兩個哥哥，獨自去牢哀山散心。」
管家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季小姐，你若真不想打擾，為什么打電話告訴大少爺和二少爺，你要回國了？還把航班信息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你這么做，不就是想要大少爺和二少爺去接你嗎？
「現(xiàn)在卻反咬一口，說兩位少夫人容不下你。
「兩位少夫人為了救夫人，都已經葬身大海了。
「你還在背后腹誹她們心胸狹窄，你是人嗎？」
圍觀的記者和網紅，都覺得管家說得在理。
「就是她害死的人，還不承認。」
「聽說她是霍先生白月光的女兒，霍太太就是因為她，才會和霍先生鬧離婚，一個人開車去海邊散心的，否則怎么會出車禍？」
「她還好意思說霍家兩位兒媳婦！誰家兒媳婦在救援隊都放棄的情況下，還要堅持開快艇沒日沒夜地找婆婆，最后自己也遇難了。」
「管家說得沒錯，這個季小姐心壞得很。」
「這種人八成命中帶煞，一回國，就克死了霍家所有女眷。」
此時此刻，我和兩個兒媳婦正躺在游輪的甲板上看記者的直播。
現(xiàn)場有好多記者網紅的引導性話語，都是大兒媳婦花錢買的。
我朝大兒媳婦豎起大拇指：
「這撥記者干得不錯，話說得賊漂亮。
「我家老霍最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平時買塊地都要先找風水大師看看風水，風水不好的絕對不要，何況是這種掃把星。
「呸，以后要改口，不能再叫我家老霍了，他不配！」
就算他此刻在鏡頭里表現(xiàn)得極度悲傷，痛苦不堪，他同樣不配！
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他們又在哪里？
遲來的內疚，比草還賤。
我要這份內疚有什么用？
二兒媳婦說：「哼，我都死了，也沒見我家那死鬼為我傷心。
「以后，他也不配做我家死鬼了。
「婆婆，大嫂，以后我們去哪里享受缺德人生？」
大兒媳婦說：
「我也沒見霍承宴為我傷心。
「算了，誰稀罕。
「我剛剛看到游輪上有足療店。
「要不咱先下單三份，點幾個年輕又帥氣的小奶狗來給我們按摩？」
我微微皺著眉頭，說：「足療，不臟嗎？」
然而半個小時后，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太裝了。
當十個年輕男技師圍著我們伺候，又按摩又把水果送到嘴邊。
那滋味。
我終于理解他們父子為什么總愛去足浴店了。
忽然嘭的一聲巨響，父子三人眼眶通紅地殺了過來。
嚇得我渾身一個激靈。
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小奶狗把我伺候得太舒服，昏昏欲睡，打了個小盹。
醒來后，我望著茫茫大海，告訴兩個兒媳婦：
「我想重新活一次。
「去追求曾經因為家庭，因為生兒育女而被迫放棄的夢想。
「五十歲，人生才剛過半，剩下的一半，我要為自己而活。」
大兒媳婦說：「婆婆，我支持你。」
二兒媳婦也說：「婆婆，我也支持你，你的夢想是什么？」
12
年輕時候，我陪著老霍白手起家，并不輸給現(xiàn)在的職場精英們。
可是霍家的事業(yè)穩(wěn)定后，我為了照顧老霍，照顧兩個兒子，不得不退居二線，回歸家庭，從此做了二十多年的全職媽媽。
現(xiàn)在外界提起我，總是酸溜溜地嫉妒我。
說我命好，會選丈夫，會生兒子。
結個婚就直接躺贏了。
可如果我把這些時間都用在拼事業(yè)上，我也能贏。
「我想重新創(chuàng)業(yè)。
「我想告訴世人，不要怕，女人什么時候重新開始都來得及。」
13
五年后，我定居在澳大利亞。
有一天，大兒媳婦忽然給我打電話：
「媽，你快逃，有個記者把你的勵志故事寫成了新聞發(fā)到網上。
「他們父子三人已經買了機票，正在十萬火急地殺過來。」
我點開兒媳婦發(fā)給我的鏈接。
醒目的標題：
【勵志女強人：她 50 歲開始創(chuàng)業(yè)，僅用五年時間就讓公司成功上市。】
還沒看完，秘書就敲門進來稟報：
「江總，外面有人堅持要見你，保安攔不住，但是他沒有預約。」
我擺擺手：「讓他進來吧。」
五年前，我確實害怕被老霍發(fā)現(xiàn)。
但現(xiàn)在我已經不怕了。
果然事業(yè)是女人最大的底氣。
五年前，得知我和兩個兒媳婦在海里遇難后，老霍并不死心。
和兩個兒子雇用了一批又一批救援隊去海里打撈。
整整兩個月，都不肯讓人停止搜救。
他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沒見到尸體前，他絕不相信我已經不在了。
新聞報道上，他一夜白頭，得了失心瘋。
季星辰跪在老霍面前求他看開一點：
「干爹，您節(jié)哀。
「雖然干媽去了，但您還有我和兩個哥哥。」
老霍一把推開她，抱著我的照片癡癡地看：
「你以后，不要再這樣叫。
「溪言不同意認你做干女兒，也不允許承宴和承景認你做妹妹。
「我不能再讓她傷心了，否則她會更生氣，更不想讓我找到她的！
「你離開霍家，以后別出現(xiàn)在我和承宴、承景的面前。」
據(jù)說季星辰不肯離開，天天跪在霍家別墅的門口。
可是老霍精神萎靡，態(tài)度堅決，不允許她踏進霍家半步。
14
季星辰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那兩個迷了心智的兒子身上。
但不知為什么，這次連承宴和承景都沒有開口阻撓。
對她跪在門口一個星期的行為，視而不見。
我以為他倆對兩個兒媳婦的感情并不深。
卻不想，一個比一個瘋癲。
有段時間大兒子終日酗酒，萎靡不振，連公司都不管。
有人瞅準機會，在飯局上把一個長得像大兒媳婦的女孩子送到他面前。
替身金絲雀安排上。
卻不想，大兒子直接掀了飯桌，在行業(yè)內封殺對方。
短短半個月，就將對方的公司搞破產。
還放下狠話：「我老婆獨一無二，也是你們想找人替代就替代的？」
得到消息，我問大兒媳婦是什么感受？
大兒媳婦嗑著瓜子呵笑：
「喲，瞧把他給深情的，演給誰看呢？
「我在時，怎么不見他把季星辰從心里踢出去？
「媽，您別怪我說話難聽。
「在男人眼里，得不到的和永遠失去的才會表現(xiàn)出深情。
「我要這遲來的深情有個屁用？
「不如點兩個小帥哥伺候我更舒心。」
我覺得大兒媳婦這話才是真理。
當初老霍不肯和我離婚，也表現(xiàn)得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結果還不是背著我，帶著兩個兒子去見季曉月。
把我當傻子騙了二十多年。
我如果再感動，那得多賤骨頭。
所以當老霍不顧秘書的阻撓，強行推門而入時。
我只是靜靜地敲擊電腦，打印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把曾經沒有離婚成功的手續(xù)，重新補上。
老霍雙目刺紅地看著我：
「溪言，為什么？
「為什么要騙我？
「為什么要用那樣決絕的方式離開我？
「你知不知道，這幾年我有多內疚？
「醫(yī)生說我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還有人說我得了失心瘋，我一夜白頭，每天都在吃藥，你就一點都不心疼？」
我冷笑：「你騙我二十多年，我只騙你五年，你不虧。
「簽字吧，別想動用手段逼我回去。
「霍天順，你現(xiàn)在已經強迫不了我。」
霍天順握緊離婚協(xié)議書，顫抖的聲音，濃濃的眷戀。
「難道你一點都不眷戀我們相濡以沫的二十五年？
「我已經五年沒去管星辰那孩子了，就算她哭著求我，我都沒有再管她，我知道你會生氣，你生氣的事情我都不會再做。
「溪言，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真的不能再回頭看看我？」
「不能！當年沒離婚，已經是我給你一次機會了，可惜你沒珍惜。」
他狠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堅決搖頭：
「不，我絕不離婚！
「只要我肯努力，我不信我打動不了你。」
我嗤笑，誰給他的勇氣？
15
后來，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和我在群里討論這件事。
大兒媳婦：【霍承宴找上我，不肯跟我離婚，每天給我送當下最流行的珠寶首飾，昨天還給我送了兩個億的投資，想要打動我。】
二兒媳婦：【你不會被打動了吧？】
大兒媳婦：【怎么可能？不過倒是很享受他做舔狗的樣子。當初我是他的舔狗，現(xiàn)在反過來，有點爽，打算先爽幾天，你呢？】
二兒媳婦：【我懷疑這是他們兄弟商量好的對策，霍承景也不肯跟我離婚，還在健身房跟我秀身材，想用美色打動我。】
大兒媳婦：【你被美色誘惑了？】
二兒媳婦：【我都已經閱男無數(shù)，還能被他打動？昨天我喊了兩個小帥哥來健身房，霍承景竟然沒有被氣走，還跟他們一起雄競，想要在我面前爭寵，把我爽得喲，我先爽幾天再說。】
大兒媳婦：【婆婆，你呢？】
我：【我兩個兒子還年輕，你們無論貪戀美色，還是享受跪舔，都有利可圖，我圖老霍什么？圖他身上的老人味？還是圖他不洗澡？】
老霍確實絞盡腦汁想要討好我。
年輕時候追我，都沒有這股瘋狂勁兒。
可惜，看看公司里那些年輕帥氣的下屬，他真的毫無競爭力。
就算情緒價值，也比不上我的秘書。
三十歲的帥小伙，每天圍著我轉。
渴了給我沖咖啡, 餓了給我準備小點心。
出門給我開車門，出差還給我熨西裝。
短信秒回，電話 24 小時為我開機。
十八般武藝，每一樣都比老霍強。
而這樣的秘書助理, 我招了七個。
面對我時，那種面對上位者的諂媚，別提有多爽。
這還是兩個兒媳婦給我提的建議。
她們說：
「婆婆，你多招幾個年輕帥氣的男助理就會發(fā)現(xiàn)。
「那種尊重和重視是任何老公都比不了的。
「下屬對你的好, 會比這輩子你遇見的所有追求你的男人都好。
「權力是最好的藥劑。」
16
為了讓我回心轉意, 老霍整整追了我三年。
他讓兩個兒子隔三岔五來勸我。
我冷笑回應：「你們倆連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還好意思來勸我？有本事把兒媳婦追到手再來我面前講家和萬事興。」
半年前, 大兒媳說：「婆婆，我被舔狗了, 膩了, 撤了，有緣再見。」
二兒媳婦也說：「婆婆, 我也爽夠了, 膩了, 撤了, 有緣再見。」
我問她們倆想去哪兒？
錢夠不夠花？
要不要給她們轉？
大兒媳婦：「夠了, 夠了, 這兩年半又從霍承宴身上撈了不少錢, 夠我揮霍一輩子了，嘿嘿，婆婆你不會怪我吧？」
我早就把兒媳婦當作親生女兒, 把親兒子當作不值錢的女婿。
我：「既然他死活不肯離婚, 我兒子的錢，不給你花，給誰花？」
二兒媳婦也說：「霍承景那妖孽到現(xiàn)在也不肯離婚，我只能繼續(xù)跑路咯，婆婆，我和大嫂準備環(huán)球旅游, 居無定所, 您別找我們。」
我說：「好，玩夠了來看我。」
隨后, 兩個兒媳婦再度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兒媳將鉆石珠寶，黃金瑪瑙，一股腦兒全倒進行李箱里。
「（不」沒有署名, 但我知道, 是兩個兒媳婦給我寄的。
可惜我不能跑，也不打算跑。
我早就向法院申請離婚。
離婚官司足足打了三年, 現(xiàn)在終于塵埃落定。
法院判定：我和老霍感情破裂, 同意離婚。
我還拿到了一半的夫妻共同財產, 大掙一筆。
老霍在法庭上，急火攻心，當場暈倒。
兩個兒子求我看看老霍。
求我別刺激老霍。
我淡笑, 邁步, 閃人。
走出法院，迎著明媚的陽光。
年輕帥氣的助理和司機，正在法院門口的車子旁靜靜地等候我。
此時我已經五十八歲。
不過, 依舊比七十歲早了十二年，時光不負我，我也絕不負時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