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翻到一半,突然被幾塊小石頭擊中了后腦勺。
“哎唷!誰偷襲爺爺?”
幾人面面相覷。
又不敢高聲說話。
只聽黑暗當中有一人聲傳來,“車上沒有值錢的東西,識相的,趕緊滾,不滾,就死。”
死字里帶著殺意。
這一聽,就是高手說話。
嚇得幾人連滾帶爬地跑了。
惹不起,惹不起。
……
鎮外面的破廟里,有幾個黑衣人。
腰間的長刀,在皎潔的月光下,發著寒光。
“統領,小人剛慫恿了鎮上的那伙潑皮去偷謝家的牛車,但是謝家現在還有暗衛在保護她們,沒能得逞。”
中間那個長相陰戾的黑衣人,冷哼。
“應該是謝臨淵培養的暗中護衛,他們謝家世代從軍,曾經收養過孤兒,都是他們最忠實的手下,謝家被抄,明衛轉為暗衛,不稀奇。”
“那我們如何做?大人?再試探嗎?”
那個黑衣統領道,“不著急,區區一個暗衛而已,不足為懼,咱們有的是高手!”
“不過,現在離京城太近了,不方便行事,她們一出事,就會有人懷疑。等他們到了憲城之后再說,到時候離上京百余里地了,那邊流民猖獗,遇上什么天災人禍的也就正常了……”
“是,一切聽從大人安排。”
“對了,謝臨淵的傷上有毒,按理來說,活不了多久,你明早上等他們離開客棧之后,找到他換下來的傷布,試一試,看毒已經發作到哪一步了,好推斷一下他的死期。”
“好的,大人。”
上頭要讓謝家人背鍋,謝參將已經死了,要是謝臨淵再死了,這事情就沒人背鍋了。
故意留他一命的。
可這一命又不能留太久,留太久就是禍害。
謝家官職不高,但是在朝中卻不少至交,都在天家面前說得上話。
留著就是變數。
謝家出城之后,他們主子就收到了一封來歷不明的舉報信。
說懷疑謝家藏有不利他們的證據……
務必要搜到。
搜不到,就直接找個機會,全部殺了滅口。
***
姜沫沫第二天就去了馬車行。
租了一輛大馬車。
把牛車干脆不要了。
低價變賣了。
大馬車很結實,車里面坐人,還安排了一個鋪位,給謝臨淵躺著的,一旁放了一個長條凳,坐謝家其他所有人,4個大人,2個小孩子。
然后,車頂上就馱謝家的物品東西。
東西太重,雇了兩匹馬才能拉得動。
當然,不指望跑得多么快,謝臨淵有傷口,也不可能跑多快。
謝小妹見姜沫沫把馬車趕回來,傻眼了,大聲責問,“乖乖,這得要多少銀子?是誰讓你自作主張租馬車的?是不是你這個女人走不動了,就想浪費我們家現在的銀錢?我跟你說實話,咱們家現在真沒有了……”
謝臨淵聲音清洌,“是我讓她去租的,岳父岳母給了一筆銀錢,剛好可以租馬到憲城。”
謝家兩個孩子一聽,歡呼起來。
“好,二叔,咱們有車車可以坐了!”
“姎姎腳腳痛,姎姎走不動了。”
……
謝大嫂也是打心底松了一口氣。
謝小妹還不服氣,“那她把牛車也賣了,咱們到了憲城之后,怎么辦?”
謝母出聲了。
“到了憲城再說吧。”
然后,對姜沫沫點了點頭,“謝謝老二家的了,也謝謝親家公與親家母了。”
租馬車,還有一個趕車的老師傅。
謝家都是婦孺老幼,沒有會趕車的。
老師傅一路同行,多個人手幫忙,也是不錯的。
東西都轉移好,就繼續上路了。
這樣的大馬車內飾簡單,比以前謝府的不能比,可是走了兩天的路,現在有輛車可以坐,人人都不挑了。
謝臨淵躺一邊,身下墊了厚褥子,還算舒適。
姜沫沫她們這邊坐4大2小,也不算特別擠,因為都不胖。
還可以把馬車兩邊的車簾掀起來,有風進來,空氣清新。
趕車的老師傅技術也不錯,知道有傷殘者,趕車又穩又小心。
謝家兩小只一路忍不住嘰嘰喳喳,說坐車太好了,以后,她們要天天坐車,不想再走路就好了。
謝大嫂怕兩小只吵著謝臨淵養傷,時刻叮囑他們少說幾句。
謝臨淵說無妨。
他定力深厚,這點吵鬧,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姜沫沫體貼地給他找了一塊布,當簾子隔了起來,這樣隱私性更強一些。
省得寡嫂與小叔子同乘一輛馬車,尷尬。
她們都好說,是謝臨淵的至親的人,親娘,親妹,親媳婦……
謝大嫂還是有些拘謹的。
不是同乘一時,而是長時間的,這樣拉個簾子,也避了嫌。
謝母看在眼里,又暗中對姜沫沫好感拉升了一點。
做事過細,體貼入微。
這一路上,還是姜沫沫負責伙食,到了野外的時候,都是她負責做吃的,謝大嫂負責刷鍋刷碗,謝小妹找水源挖野菜搞后勤,謝母就帶著兩小只撿柴火……
每次,姜沫沫做吃食,都有肉有葷腥有湯的,油水也足,也不知道她哪里來得那么多好吃的。
眼看著她的包袱也沒裝多少,可是每次都有好吃的。
可能是她每次經過城鎮的時候補及的。
謝小妹還想著這么吃,多浪費錢,怕姜沫沫錢花光了,幾次想給她補錢,姜沫沫都說不要,她爹娘給的還有,沒花完,花完了再給她要。
心里仍舊罵著姜沫沫不懷好意,可是嘴里誠實得很。
該吃的時候,一口也不少吃。
甚至比誰都吃得歡。
到憲城花了五天的時間,她們的馬車載重多,加上有傷者,走得慢。
尋了一家客棧,她們一家人歇下。
黃楊鎮上租的馬車就要還回去了。
謝小妹快要急死了,“好了,現在可好了,牛車也沒有了,馬車也走了,有人在路上大吃大喝,怕是把銀錢也都花光了,我們現在可怎么辦?”
說著,還拿埋怨的眼神,瞪向姜沫沫。
姜沫沫微笑道,“嗯,你沒吃的,你沒坐車的……”
謝小妹頓時無話可說了。
謝臨淵坐在輪椅上,不動如山,氣場強大,有他在,謝小妹再急,也只是嘴上抱怨一下。
二哥是她們謝家的定海神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