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把辭職信拍在老板桌上時，全公司都在賭他多久會求饒。“陸工，
為了個女人放棄IPO項目，值嗎？”大股東痛心疾首。他摟著我肩膀輕笑：“她是我老婆，
你說值不值？”當晚慶功宴，合作方千金端著酒蹭到他身邊：“嫂子真幸運呢。
”他當眾把酒倒進盆栽：“她不是幸運，是值得我拒絕所有誘惑。
”后來我被人污蔑學術造假，他連夜黑進數據庫調出原始記錄。研究所領導拍桌：“陸沉舟！
你這是犯法！”他牽起我的手十指相扣：“嗯，所以現在來自首——順便娶她。
”---高三晚自習的鈴聲拖著疲憊的長調響起，
教室瞬間被桌椅碰撞的噪音和如釋重負的嘆息填滿。胡丹把最后一張卷子塞進書包，
肩膀沉得像壓了座山。她剛撐著桌子站起來，一件帶著干凈皂莢香和體溫的外套便兜頭罩下，
寬大的袖子直接蓋過了她的指尖。陸沉舟甚至沒停步，只在把外套甩她肩上的同時，
順手將她書包帶子往上提了提，動作流暢得如同呼吸。“冷也不知道加衣服。
”他聲音沒什么起伏，長腿徑直往門口邁。胡丹裹緊帶著他體溫的外套，小跑跟上。
走廊燈光昏黃，喧鬧的人聲被隔絕在外套的柔軟里。剛出后門，
一個清脆帶甜的聲音追上來：“陸沉舟！等等我！
”隔壁班文藝委員蘇晴幾步跑到陸沉舟另一側，高馬尾晃著，精致的裙擺掃過他褲腳。
“沉舟，那道物理壓軸題，第三小問的輔助線你怎么想到的呀？給我們講講唄？”她說著，
手自然地往他空閑的胳膊挽去。陸沉舟腳步沒停，在蘇晴手指即將觸到他袖口的瞬間，
極其自然地側身避開水漬般轉向胡丹這邊。蘇晴的手尷尬落空。“忘了。
”他目光看著前方走廊盡頭沉沉的暮色，“問胡丹，她解法比我巧。”蘇晴笑容僵住，
目光刀子似的刮過胡丹洗得發白的帆布鞋。胡丹低頭看腳尖，把肩上寬大的外套裹得更緊，
那點熟悉的皂莢香頑固地鉆入鼻腔。“哦……”蘇晴聲音干澀，隨即又揚起調子，
“那周末我們去新開的密室逃脫，超刺激！你也一起來嘛？”陸沉舟腳步在樓梯口頓住，
側頭看了蘇晴一眼，眼神平靜無波：“不了，沒空。”他抬手扶住胡丹胳膊肘，
帶著她走下光線昏暗的樓梯，動作熟稔又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姿態。蘇晴定在原地，
小皮鞋不甘地跺著地面，身后傳來細碎的議論。“嘖，
又碰釘子……”“誰不知道陸神只搭理胡丹？”那些議論像小針扎在蘇晴背上。樓梯下方，
胡丹悄悄收緊裹在身上的校服，布料摩擦發出輕微的窸窣。走在她身側的陸沉舟，
下頜線繃得冷硬。剛才那句“沒空”的余音似乎還帶著冰碴子。
胡丹的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向上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高考像一場席卷一切的沙塵暴，
轟轟烈烈地來，又挾裹著無數人的命運與夢想，塵埃落定地離去。
陸沉舟那份印著清華燙金大字的錄取通知書，被鄭重地供在陸家客廳最顯眼的玻璃柜里，
陽光照在上面，熠熠生輝，映著陸父陸母合不攏嘴的笑容。
胡丹捏著自己那份來自本地一所普通一本師范院校的通知書，
薄薄的紙張邊緣幾乎要被她摳破。失落像細密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來，勒得心口發悶。
她強撐著笑容，真心實意地對陸沉舟說了恭喜。陸沉舟看著她，
那雙總是沉靜銳利的眼睛深處，有什么東西無聲地沉了下去，只低低“嗯”了一聲。
家里突如其來的變故像一道更沉重的閘門轟然落下。胡丹爸爸在廠里出了意外，不算致命，
但需要長期休養和一筆不小的后續治療費用。家里的頂梁柱驟然傾斜，空氣都凝滯著壓抑。
胡丹看著媽媽一夜之間多出的白發和強打精神操持家務的身影，那個關于遠方名校的夢，
在現實沉重的砝碼前，輕飄飄地碎裂了。晚上，她坐在自己狹小的書桌前，
臺燈的光暈籠罩著攤開的本地大學通知書和那張寫滿高昂學費的單據。
窗外是夏夜粘稠的黑暗。她拿起手機，指尖冰涼，屏幕的光映著她毫無血色的臉。
她點開陸沉舟的頭像，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沉舟，恭喜你！清華太棒了！
我…我這邊家里有點事，就不去外地了，報了本地的師范。挺好的，離家近。
以后見面可能少了，你…在北京好好的啊！”發送鍵按下去的那一刻，手機從她指間滑落，
砸在桌面上。她猛地趴下去，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肩膀無聲地劇烈抖動起來。
急促的門鈴聲像尖銳的錐子，刺破了房間里死寂的壓抑。胡丹胡亂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臉，
鼻音濃重地應了一聲“來了”。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門邊，打開門。
樓道里昏黃的聲控燈下，站著陸沉舟。他跑得太急，額前的黑發被汗水濡濕，
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他手里緊緊攥著手機，屏幕亮著，上面正是她剛剛發出的那條消息。
他根本沒看她的臉，目光急切地掃過她紅腫的眼眶和臉上未干的淚痕，一步跨進門內，
視線直直投向屋內——客廳里堆放的藥物包裝盒，臥室門縫里透出的爸爸壓抑的咳嗽聲，
媽媽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和驚愕。陸沉舟的目光掃過屋內每一個細節，
緊繃的下頜線微微松動，那是一種沉甸甸的了然和無聲的慍怒。他猛地轉頭看向胡丹，
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像是燃著兩簇壓抑的暗火，聲音沙啞低沉：“胡丹，”他叫她的全名，
“你當我是什么？”胡丹被他眼中的風暴懾住，嘴唇翕動，發不出聲音。
陸沉舟深深吸了一口氣，轉向胡丹媽媽，聲音沉穩清晰：“阿姨，我爸媽那邊說好了。
清華那邊，我申請了延期一年入學。”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胡丹瞬間抬起的、寫滿震驚的臉，
“我留在本地大學，陪胡丹。”“不行！”胡丹聲音拔高，帶著哭腔，“陸沉舟你瘋了！
那是清華！你不能……”“我能。”陸沉舟打斷她，斬釘截鐵。他重新看向她，
眼神里的風暴沉淀下去，只剩下磐石般的堅定。“胡丹，”他的聲音緩了下來，
卻帶著更重的力量，“我爸當年摔斷腿，是你爸背著他跑了幾里地。
你媽在我媽急病住院那會兒，守了我家三天三夜。”他往前逼近一步：“現在叔叔有事，
阿姨一個人撐著，你跟我說‘挺好的’？讓我‘好好的’？
”他眼底深處有什么東西刺痛了她，“胡丹，我們之間，用得著這個？”他的質問像重錘。
胡丹張著嘴，所有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只剩下滾燙的眼淚洶涌而出。
媽媽在一旁也紅了眼眶。陸沉舟看著她洶涌的淚水，眼神復雜地閃爍了一下。
他最終什么也沒再說，伸出手，用力握住了胡丹冰涼顫抖的手腕。他的掌心滾燙。
“就這么定了。”他丟下四個字，是通知。然后他松開手，
轉身對著胡丹媽媽微微頷首：“阿姨，我先回去了。有事隨時叫我。”他的語氣恢復了沉穩。
陸沉舟走了。胡丹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滑下去，蜷縮在地上，壓抑的嗚咽聲終于沖破喉嚨。
---本地的Z大開學季，梧桐大道上拖著行李箱的新生熙熙攘攘。
胡丹背著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手里攥著報到流程單，在攢動的人頭里辨認方向。
身邊沒了那個總是替她開路的身影，每一步都走得茫然。“胡丹？
”清朗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胡丹猛地回頭。陸沉舟站在幾步開外。
他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長褲，身姿挺拔。陽光穿過梧桐葉的縫隙，
在他身上投下跳躍的光斑。他肩上斜挎著一個黑色的運動包，
手里拎著一個印著卡通兔子圖案的粉色保溫杯——那是胡丹高中用了三年的水杯。時間凝固。
胡丹的眼睛一點點睜大。陸沉舟幾步走到她面前，自然地把她肩上的帆布書包卸下，
掛到自己肩上。他看著她傻掉的表情，嘴角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眼底有細碎的光。
他把粉色的保溫杯塞進她空出來的手里：“拿著，裝了冰酸梅湯。”溫熱的杯壁貼上掌心，
胡丹猛地回神。她低頭看著杯子，又抬頭看看他肩上自己的舊書包，再看看他平靜的臉龐，
一股酸澀滾燙的情緒沖上鼻腔，眼眶瞬間紅了。“陸沉舟……”她聲音發顫，
“你傻不傻啊……”“嗯，是挺傻的。”陸沉舟從善如流地點頭，語氣平淡。他抬手，
極其自然地用指腹蹭掉她眼角快要溢出來的濕意，動作快得讓她來不及反應。“走吧，
”他收回手，目光轉向遠處的報到點，“先去交材料，晚了要排長隊。”他伸出手，
輕輕推了一下她的后背。胡丹被他推著往前走了一步，腳步虛浮。她低頭看著手里的保溫杯，
兔子圖案憨態可掬。杯子里冰涼的酸梅湯似乎透過杯壁，滲進掌心，蔓延到心口，
將那點翻騰的酸澀一點點壓了下去。她吸了吸鼻子，快步跟上陸沉舟沉穩的步伐。
大學校園遠比高中復雜。陸沉舟這張臉，加上他放棄清華的“壯舉”，
入學第一天就成了Z大風云人物。而胡丹，作為“傳說中讓陸神放棄清華的青梅”，
也被推到了聚光燈下。計算機系迎新晚會上，燈光曖昧流轉。胡丹坐在角落，小口啜著橙汁，
看著舞池中央被簇擁著的陸沉舟。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身姿挺拔。
幾個妝容精致的女生圍著他，其中一個穿著亮片吊帶裙的，端著酒杯，
身體幾乎貼到他手臂上。胡丹默默移開視線。正出神，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她抬頭，
是系花林薇。林薇端著一杯雞尾酒，妝容精致，笑容甜美，眼神卻帶著審視，
慢悠悠地從胡丹的帆布鞋掃到她素面朝天的臉。“胡丹，是吧？
”林薇的聲音甜得像裹了蜜的針，“久仰大名呢。”她在旁邊坐下，濃郁的香水味瞬間彌漫。
胡丹微微蹙眉。林薇晃著酒杯，目光投向陸沉舟，語氣親昵：“沉舟真的很耀眼呢，對吧？
聽說他為了你放棄了清華？”她轉過頭，眼底浮起憐憫和嘲諷，“說實話，挺可惜的。
以他的能力，在清華，前途不可限量。現在嘛……”她故意拖長調子，聳了下肩。
那目光里的憐憫和嘲諷，像細小的針尖，刺在胡丹心底。她握著杯子的手指收緊，
指甲掐進掌心。她直視林薇的眼睛，聲音清晰：“這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
”林薇笑容淡去，染上冷意。她湊近，壓低的聲音帶著惡意：“尊重？別自欺欺人了。
你拖累了他。你配不上他現在的圈子，更配不上他將來要走的路。沉舟他值得更好的，
而不是……”她的目光再次掃過胡丹。“而不是什么？”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林薇表情僵住。陸沉舟站在桌邊，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燈光。他目光掃過林薇時，
像掠過冰冷的器物，最后沉沉落在胡丹蒼白的臉上。林薇迅速調整表情：“沉舟，你誤會了，
我只是在和胡丹聊聊天……”“聊什么？”陸沉舟打斷她，聲音帶著迫人的壓力，
“聊她‘配不上’？還是聊你所謂的‘更好的’？”林薇被他直白的話噎住。
陸沉舟不再看她，走到胡丹身邊，俯身拿起她的手機和自己的外套。動作自然而親密。
他朝胡丹伸出手，掌心向上，聲音溫和：“走了，這里太吵。”胡丹看著那只手，
幾乎沒有猶豫，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掌心干燥溫暖。陸沉舟握緊她的手，
拉著她站起身，看也沒看林薇，徑直穿過人群。他高大的身影將她護在身側，
隔絕了所有目光。直到走出大廳，夏夜清涼的風拂面而來，
胡丹才感覺胸口的窒悶感散了一些。她看著兩人緊緊交握的手。
“她說的……”胡丹的聲音很輕。“她說的都是廢話。”陸沉舟斬釘截鐵地打斷她，
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她。路燈昏黃的光線勾勒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眼神深邃專注。
“胡丹，你聽好了。”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路是我自己選的，每一步都算數。
沒有什么配不配，只有值不值。”他的目光鎖住她的眼睛，“你，值得。”夜風穿過樹梢。
胡丹仰頭看著他，那雙沉靜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著近乎滾燙的篤定。
那三個字像帶著千鈞之力，戳進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所有的自我懷疑、委屈和不安，
瞬間消融。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發熱，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嗯。”她重重地點頭，
“知道了。”林薇的碰壁，點燃了她的執拗。她開始以更迂回的方式出現。
陸沉舟是校籃球隊主力，訓練時，場邊總少不了林薇的身影。
她“恰好”多買一瓶飲料遞過去：“沉舟，給你帶的。”陸沉舟的目光卻越過她，
落在抱著他外套和水壺、坐在看臺角落的胡丹身上，徑直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礦泉水，
擰開灌下大半瓶。林薇的手僵在半空。計算機系和經管系有合作項目，林薇是聯絡人，
名正言順加上了陸沉舟微信。群里發言積極專業，私聊卻變了味。“沉舟，
項目書這部分模型好難哦，能再講講嗎？占用你一點點時間~”“新開了家日料，刺身新鮮，
方案定了我們去慶祝呀？我請客！”“圖書館看到你了，認真看書的樣子好帥哦。
”陸沉舟的回復永遠簡潔。“看群文件第15頁。”“沒空。”“哦。
”胡丹一次無意瞥見他手機亮起，是林薇的消息。心里像被小刺扎了一下。
陸沉舟卻直接把手機遞到她面前：“煩。幫我拉黑？
”胡丹推開他的手：“聯絡人拉黑不合適，當沒看見好了。”陸沉舟皺眉盯著屏幕，
像看惱人的病毒，煩躁地“嘖”了一聲。林薇努力營造“巧合”。食堂鄰桌，圖書館占位。
陸沉舟的應對永遠是無視或冰冷的警告眼神。時間久了，連籃球隊隊友都看出來了。
一次訓練結束聚餐，林薇又“恰巧”路過，隊員起哄：“沉舟，系花來了！給個面子一起唄？
”陸沉舟擦汗的動作沒停，眼皮沒抬：“沒空。”說完，拎起背包，
拉起旁邊刷手機的胡丹手腕，“走了，丹丹。”走出喧鬧街巷，
胡丹小聲問：“你這樣…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陸沉舟腳步沒停，側頭看她：“給她面子，
讓你不舒服？”他反問得理所當然。胡丹噎住，臉頰發燙：“我才沒有……”“沒有最好。
”陸沉舟打斷她，握著她的手收得更緊，拇指指腹無意識地在她手腕內側摩挲了一下，
“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浪費時間。”他聲音低了幾分，“我的時間，
只想花在值得的人和事上。”晚風吹起他額前碎發。胡丹看著他專注的眉眼，
感受著手腕上那點溫熱粗糙的觸感，心里的煩惱忽然變得輕飄飄的。林薇的耐心耗盡。
挫敗感扭曲成了孤注一擲的惡意。一個午后，計算機系教學樓走廊人來人往。
胡丹剛從實驗室出來，抱著幾本厚重的參考書。“胡丹！
”一聲帶著哭腔的尖利呼喊劃破平靜。胡丹腳步一頓。林薇紅著眼眶，踉蹌著沖過來，
臉上淚痕交錯，卷發凌亂，歇斯底里。她身后跟著幾個經管系女生。走廊瞬間安靜，
目光聚焦。林薇沖到胡丹面前，死死瞪著她，眼神怨毒瘋狂：“胡丹！你滿意了？！
你逼沉舟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現在連項目的事都推給別人！你憑什么？！
你除了會裝可憐拖著他，你還會什么？！”周圍的抽氣聲清晰可聞。胡丹完全懵了，
抱著書的胳膊收緊，臉色蒼白。“你胡說八道什么！”胡丹聲音憤怒卻發顫。“我胡說？
”林薇甩出一張折疊的紙，“啪”地用力摔在胡丹書本上。紙張彈開，
露出清晰的醫院標志和打印文字——妊娠早期診斷報告，患者姓名林薇！
診斷結果“宮內早孕，約5周+”！胡丹只覺得一股熱血沖上頭頂，耳邊轟鳴。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張紙，又看向林薇怨恨的臉。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寒意瞬間爬滿全身，
雙手顫抖。“看清楚了嗎？！”林薇指著胡丹，聲音拔高，“就是她！胡丹！
她知道我和沉舟……她就逼沉舟對我負責！逼沉舟跟我斷絕關系！
現在……現在她還要逼我去打掉！她好狠的心啊！”周圍的議論聲轟然炸開！
目光變成了震驚、鄙夷、唾棄！胡丹站在風暴中心，被徹底淹沒，百口莫辯。眼前旋轉模糊，
巨大的屈辱和寒意讓她渾身冰冷。“我沒有……”她艱難擠出三個字。“你沒有？
”林薇上前一步，“你敢說沉舟現在不是被你死死攥在手里？你敢說不是你逼他不理我？
你敢說不是你容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她眼淚洶涌，受害者姿態十足。
就在惡意喧囂到頂點、胡丹幾乎被壓垮的瞬間——“讓開！
”一個冰冷壓抑著巨大怒火的低吼劈開嘈雜！人群被分開。陸沉舟像被激怒的雄獅，
渾身駭人低氣壓，大步流星沖來！他臉色陰沉，眼神燃燒冰冷火焰，
視線掃過林薇時帶著淬冰的厭惡，最后死死定格在胡丹慘白搖搖欲墜的臉上！
他沖到胡丹身前，高大身軀如同屏障，瞬間將她護在身后！他身上帶著微塵氣息和凜冽寒意，
卻讓胡丹冰冷顫抖的身體感受到一絲支撐。“陸沉舟！你……”林薇哭得凄楚，
伸手想拉他胳膊。“滾！”陸沉舟猛地甩開她！他俯身，一把抓起書本上那張報告單！
目光銳利如鷹隼，只停留不到兩秒。掃過醫院名稱、LOGO、打印字體、醫生簽名。
一聲短促諷刺的嗤笑從他鼻腔發出。在所有人驚愕注視下，陸沉舟捏著那張紙，
手臂猛地發力——“嘶啦——！”刺耳的撕裂聲響徹走廊！“妊娠報告”被從中間撕成兩半！
紙片飄落。陸沉舟將撕碎的紙片狠狠摔在林薇腳邊！他上前一步，
高大身影籠罩住驚駭的林薇，眼神銳利如冰錐，一字一句，
清晰砸在每個人耳膜：“市婦幼報告單，用的是三年前淘汰的舊版模板？
”“接診醫生‘張華’簽名，筆畫跟你上學期替考被抓的英語作業簽名，一模一樣！
”“林薇，偽造醫療文書，當眾誹謗污蔑。你是覺得別人都跟你一樣蠢，
還是覺得法律管不到你頭上？”三句話，如同三道驚雷！林薇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煞白如鬼！
她驚恐瞪大眼睛，嘴唇哆嗦，一個字也吐不出！周圍死寂被巨大嘩然取代！“假的？！
”“簽名對筆跡？陸神絕了！”“替考？上學期經管系那個是她？！”“自導自演？
心思太毒了！”風向瞬間逆轉！鄙夷目光變成對林薇的震驚、厭惡和唾棄！
陸沉舟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林薇。他猛地轉身，雙手用力穩穩扶住胡丹微微搖晃的肩膀。
手掌寬厚溫暖，帶著堅定的力量。他微微低頭，湊近她耳邊，灼熱氣息拂過她冰涼耳廓，
聲音嘶啞卻無比清晰，一字一頓鉆進她心底：“胡丹，你給我聽好。”“就算天塌下來，
就算全世界都指著你說你錯了……”他聲音頓住，扶著她肩膀的手收得更緊。
“我也只會站在你身邊，看全世界錯！”轟——胡丹腦子一片空白！所有委屈、驚恐、寒意，
化作洶涌暖流沖垮堤防！強忍的淚水決堤，大顆滾落，砸在陸沉舟扶著她肩膀的手背上，
滾燙。陸沉舟看著她洶涌淚水，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痛楚。他不再多言，一手扶著她，
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接過她懷里搖搖欲墜的參考書。然后，他攬著她肩膀，
以絕對保護和占有的姿態，將她半護在懷里，帶著她，目不斜視穿過分開的人群，
走向走廊盡頭灑滿陽光的出口！他的背影挺直如松，步伐沉穩。胡丹被他半擁著，
臉頰貼著他溫熱胸膛，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淚水模糊視線，周圍一切變得遙遠，
只有他臂彎的力量和他石破天驚的話在耳邊回響。“看全世界錯……”陽光透過玻璃窗。
林薇失魂落魄站在原地，腳邊是粉碎的“證據”，承受鄙夷目光。她精心策劃的致命一擊，
成了埋葬自己的墳墓。那兩個依偎著走向陽光的身影，每一步都踏在謊言粉碎的殘骸上。
---畢業季的Z大校園，離愁別緒和對未來的憧憬交織。畢業典禮在中心大禮堂舉行。
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生坐滿大廳。胡丹坐在經濟學院區域，手指絞著綬帶流蘇。
目光總飄向斜前方計算機學院方陣里那個熟悉身影。陸沉舟坐得很直，偶爾微微側頭，
目光投向她的方向。視線短暫交匯，他眼底的沉靜總能撫平她心里的空落。流程進行著。
終于到了優秀畢業生代表發言。主持人念出名字：“下面，有請我校優秀畢業生代表，
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學院，陸沉舟同學上臺發言！”掌聲如潮水般響起。陸沉舟從容起身，
整理領口，步履沉穩走上演講臺。聚光燈下，挺拔身姿，沉靜氣質，吸引全場目光。
發言簡潔、有力、條理清晰。臺下不時爆發出笑聲和掌聲。
胡丹望著燈光下那個熠熠生輝的身影，心底涌動著驕傲和一絲悵惘。四年時光呼嘯而過，
那個為她放棄清華的少年，已成長得如此耀眼。可耀眼的背后，是他們即將分開的事實。
就在胡丹微微出神時，臺上陸沉舟平穩的發言聲，忽然毫無預兆地停頓了。
整個禮堂瞬間安靜。聚光燈下，陸沉舟握著話筒的手，指節微微泛白，不易察覺地顫抖著。
他沉默著，目光低垂。幾秒鐘沉寂，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他抬起頭。目光變得無比專注，
帶著穿透一切的銳利，越過一排排座位，牢牢鎖定臺下的胡丹！那目光太直接，太灼熱！
胡丹心跳驟然漏拍，瘋狂擂動！她屏住呼吸。周圍同學目光紛紛投向了她。
陸沉舟握著話筒的手顫抖得更明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吸氣聲通過麥克風傳遍禮堂。
再開口時，嗓音帶上沙啞和緊繃，字字千鈞：“胡丹。”他清晰叫出她的名字。全場嘩然！
胡丹如遭雷擊，大腦空白。陸沉舟喉結劇烈滾動，聲音透過麥克風，
清晰響徹落針可聞的禮堂：“你總說，青梅竹馬，最后都會變成親人。”他聲音頓住，
握著話筒的手指骨節泛白。他緊緊盯著她，眼神銳利如要刺穿靈魂。他再次深吸一口氣，
胸膛起伏。再開口時，嗓音帶著豁出一切的、近乎破碎的坦誠和濃烈情愫：“可我想親你。
”他微微停頓。“就現在。”話音落下！整個禮堂陷入死寂！下一秒，巨大的聲浪轟然爆發！
“哇——！！！”“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起哄聲、口哨聲、尖叫聲、掌聲如同海嘯席卷！閃光燈亮成一片！胡丹完全懵了。
世界旋轉模糊。只有臺上那個身影和他那句“我想親你，就現在”在腦海回蕩！臉頰滾燙，
心臟瘋狂沖撞！在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視和震天起哄聲中，陸沉舟放下話筒。他不再看任何人，
目光只鎖定那個幾乎縮進座位的身影。他邁開長腿，一步，又一步，堅定地走下演講臺，
穿過過道，朝胡丹走來！聚光燈追隨！人群自動分開通道。起哄聲浪更高。
胡丹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看著他眼中灼熱光芒，大腦停止思考。身體被釘在原地。
直到他高大身影完全籠罩她，擋住刺眼燈光。他停在她面前，微微低頭。
距離近得看清他睫毛，感受他灼熱呼吸。他身上有干凈皂莢香和書本氣息。周圍是“親一個！
”的瘋狂吶喊。陸沉舟伸出手，帶著細微顫抖，輕輕捧住胡丹滾燙的臉頰。掌心溫熱帶薄繭。
他深深望進她驚慌失措的眼睛里，然后，在全校數千師生震天起哄和祝福聲中，
在無數目光和鏡頭見證下，他微微側頭，帶著近乎虔誠的溫柔和壓抑太久的渴望，
緩緩地、堅定地吻了下去。微涼的唇瓣貼上她同樣微涼微啟的唇。時間，轟然靜止。
---五年后。北京，“啟航科技”研發中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帝都璀璨的燈火，
窗內是燈火通明、鍵盤敲擊聲密集如雨的辦公區。空氣里彌漫著咖啡因和高度緊張的氣息。
胡丹坐在自己靠窗的工位上，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瀑布般刷過，她眉頭微蹙，
指尖在鍵盤上飛快跳躍，調試著一段核心算法。作為算法組骨干，
她正為“啟航”即將發布的打敗性AI產品“星鏈”做最后的攻堅。
隔壁工位的小米探頭過來，壓低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丹姐，看見沒？
陸工又上行業頭條了！‘星鏈’核心架構師，最年輕的‘啟航’技術合伙人！嘖嘖，這履歷，
這顏值，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啊！”她手機屏幕上，
正是陸沉舟在最新技術峰會上演講的抓拍，聚光燈下，他身著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
身姿挺拔，眼神沉靜銳利，掌控全場的氣場隔著屏幕都撲面而來。胡丹的目光從屏幕上移開，
瞥了一眼那張照片，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隨即又落回自己的代碼上，聲音平靜：“嗯，
看見了。” 心里那點小驕傲像氣泡水里的泡泡，輕輕往上冒。她的陸先生，
從來都是最耀眼的星辰。“聽說這次‘星鏈’發布會，
連總部的大股東都要親自從國外飛回來坐鎮，就為了給陸工站臺！”小米繼續八卦，
“要是發布會成功，‘啟航’IPO板上釘釘，陸工的身價……”她做了個夸張的手勢，
“那不得翻著跟頭往上漲？”胡丹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IPO……這意味著更重的責任，
更大的壓力，以及……更多覬覦的目光。她想起上周陪陸沉舟參加一個行業酒會，
那些端著酒杯、眼神黏在他身上的名媛和合作方代表。她甩甩頭，把這點雜念拋開，
專注于眼前復雜的邏輯判斷。突然，一陣刻意放重的、帶著香水味的風刮過。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停在胡丹工位旁。“胡工，忙著呢？”一個嬌嗲的聲音響起。
胡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蘇蔓，市場部新調來的總監，據說是某位大股東的遠房侄女。
波浪卷發，妝容精致，一身當季高定套裝，手里端著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姿態優雅，
眼神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慢悠悠地掃過胡丹身上簡約的職業裝和堆滿專業書籍的桌面。
“嗯，蘇總監。”胡丹抬起頭，語氣平淡。蘇蔓仿佛沒察覺她的疏離，
將一份文件放在胡丹桌角，身體微微前傾，露出精致的鎖骨，聲音壓低，
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好意”：“胡工，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
你知道陸工這次壓力有多大吧？整個‘啟航’的IPO，成敗可都系在他一個人身上呢。
”她頓了頓，觀察著胡丹的表情，涂著蔻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那份文件：“喏，
這是市場部剛收到的幾份重要合作意向書，對方點名只認陸工的技術背書。
我們市場部是全力配合陸工，可有些場合……陸工身邊帶著的人，
代表的可是整個‘啟航’的臉面和技術高度。”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目光掠過胡丹，
“像昨晚和‘寰宇資本’的劉總吃飯，人家帶來的女伴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
聊的都是最前沿的量子計算。胡工，咱們……有時候也得為陸工想想，對吧？
別讓他在關鍵時候，還得為身邊人的‘層次’分心解釋。”這話綿里藏針，
暗示胡丹“層次”不夠，會拖陸沉舟后腿。周圍的敲鍵盤聲似乎都小了下去，
不少同事悄悄豎起耳朵。小米擔憂地看向胡丹。胡丹看著蘇蔓那張妝容精致的臉，
聽著她看似關心實則貶損的話，心里那點因陸沉舟成就而生的喜悅瞬間被澆熄，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怒意和一絲被刺痛的自尊。她放在鍵盤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沉穩、帶著不容置疑威壓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我的層次，
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蘇蔓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陸沉舟不知何時已站在胡丹工位旁，
他剛結束一個高層會議，深灰色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白襯衫領口解開一粒扣子，
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整個人帶著一絲會議后的銳利感。他看也沒看笑容僵硬的蘇蔓，
目光徑直落在胡丹身上，眼神瞬間柔和下來，帶著詢問。“沉舟，你開完會了？
”蘇蔓迅速調整表情，換上甜美的笑容，聲音更加嬌嗲，
“我正跟胡工聊昨晚和劉總吃飯的事呢，劉總對‘星鏈’可是贊不絕口……”“劉總？
”陸沉舟像是才注意到她，微微挑眉，語氣平淡無波，“哦，昨晚那個飯局。
”他目光轉向胡丹，極其自然地伸手拿起她桌上那杯已經半涼的溫水，
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潤喉，然后才看向蘇蔓，眼神疏離，
“劉總昨晚談的是他們集團旗下娛樂公司想定制一個明星虛擬人項目，
跟‘星鏈’的核心方向相去甚遠。技術層面的對接，我已經讓趙博（技術副總監）負責了。
蘇總監如果感興趣，可以去跟趙博了解。”三言兩語，
將蘇蔓試圖強調的“重要飯局”打回原形，也點明了她市場總監的職責邊界。
蘇蔓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一陣紅一陣白。陸沉舟卻不再理會她，他微微俯身，
手臂極其自然地搭在胡丹的椅背上，形成一個親昵的半包圍姿態，低頭看向她的屏幕，
聲音放低，帶著工作伙伴間才有的專業和熟稔：“防火墻這塊的響應延遲優化得怎么樣了？
剛才會上，安全那邊提了個新模型，我覺得可以借鑒一下思路。
”他完全無視了旁邊站著的蘇蔓，仿佛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胡丹感受著他靠近帶來的熟悉氣息和手臂搭在椅背上的重量，
心里那點冰冷怒意和刺痛瞬間被熨平。她深吸一口氣，忽略掉蘇蔓難看的臉色，
指著屏幕上一段代碼，語速清晰地回答：“延遲壓到0.3毫秒以內了，
但穩定性測試還有波動。新模型？我看看參數。”她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兩人旁若無人地討論起技術細節，專業術語流暢地交流著。蘇蔓被徹底晾在一邊，
精心準備的挑撥離間像個笑話。她看著陸沉舟專注傾聽胡丹講解的側臉，
看著他搭在胡丹椅背上那充滿占有意味的手臂，一股巨大的難堪和妒火涌上心頭，
精心修飾的指甲狠狠掐進了掌心。她最終只能強撐著最后一絲體面，踩著高跟鞋，
悻悻地快步離開，留下一陣濃烈的香水尾調。周圍的同事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
鍵盤敲擊聲恢復了正常頻率。小米偷偷對胡丹比了個大拇指。陸沉舟和胡丹討論完技術細節，
他直起身，順手拿起胡丹桌上那杯自己喝過的溫水，又喝了一口，動作自然得像喝水吃飯。
“晚上想吃什么？”他低聲問，仿佛剛才那段不愉快從未發生。胡丹抬頭看他，
他眼底映著辦公室明亮的燈光，也清晰地映著她。所有的委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