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鄉(xiāng)下待著，怕我身子骨弱，萬一有個啥事兒，

鄉(xiāng)下醫(yī)療條件跟不上，耽誤了。”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捻弄著自己的裙角，

“而且…而且…劉建強他爹，托人去我家提親了。”我感覺自己腦袋“嗡”的一聲，

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眼前直發(fā)黑，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過了好一會兒，

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澀地問：“那…那你家…答應(yīng)了？”“當(dāng)然沒答應(yīng)！

”她猛地抬起頭，眼睛里已經(jīng)噙滿了淚水，亮晶晶的，“我死都不會答應(yīng)的！

可是…可是我爸媽他們…他們覺得劉家條件好，

有錢…能給我治病…”我“嚯”地一下站了起來，兩只拳頭攥得死死的，

指甲都快嵌進肉里去了，胸口憋著一股無名火，“我…我這就去找你爸媽說清楚去！

我不準他們把你嫁給那個混蛋！”“別！你別去！”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沒用的…我爸媽他們不會聽你的…除非…”“除非啥？

”我急切地追問。

“除非…除非你能有個比劉家更好的前程…能讓他們放心把我交給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后幾個字幾乎細不可聞，帶著一絲絕望。我渾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空了，頹然地沉默了。

是啊，我有什么？除了這身子力氣，我啥都沒有。家里就兩間搖搖欲墜的破瓦房，

還是大伯讓給我的。名下就那三畝貧瘠的薄田，連肚子都填不飽。代步工具？

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破自行車，都是跟鄰居家借的。再看看人家劉建強家？

他爹是村會計，手里攥著全村的賬本，聽說馬上還要提拔到鄉(xiāng)里當(dāng)干部。

他家早就置辦齊了當(dāng)時最讓人眼紅的“三轉(zhuǎn)一響”——自行車、縫紉機、手表、收音機，

一樣不落。我拿什么跟人家比？那天，我倆誰也沒再說話，氣氛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最后不歡而散。回到那間四面漏風(fēng)的土坯房里，我翻來覆去烙餅似的，一夜都沒合眼。

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玉瑤含淚的眼睛，一會兒是劉建強囂張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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