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茫茫林海雪原,樹枝如漆黑鋼棍,聳立在天地之間。
一個人影橫臥在雪地上。
眼皮動了動,張海山睜開眼。
嗯?
怎么會有雪?
自己不是在索馬里執行維和任務嗎,熱帶地區哪來的雪?
自己這是重生到哪個倒霉蛋身上了?!
張海山瞪大眼睛坐直身子,目光看向周圍。
連綿山峰,皚皚白雪。
北風呼嘯,凜冽吹在身上如刀割肉。
“我這是......”
張海山剛要掙扎著要起來,眼角余光卻瞟見前面有三個黑點。
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竟然是三頭狼!
張海山頓時一驚,本能地想來個戰術臥爬。
可腦袋卻在此時一陣抽痛,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撲面而來。
原主本來和老婆一起參與村大隊的集體砍柴,但一不留神兩口子齊刷刷滾下了山崖。
老婆當場沒了氣,而原主也昏迷不醒,身負重傷。
還留下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姨子舉目無親!
最大的楊秀蓮19歲。
第二個小姨子楊彩霞17歲。
最小的楊溪溪才8歲。
但個個都是古靈精怪,人美心善。
為了借錢給張海山治傷,也為了養活自己的兩個妹妹。
最大的小姨子楊秀蓮只得把自己賣給了同村的錢大狗。
換了幾塊錢抓藥,這才把他救活。
但錢大狗本就是一個吃喝嫖賭的爛人。
他用來買楊秀蓮的那五塊錢,也是和賭友借的。
娶了楊秀蓮之后,三天一頓打,五天一頓揍,還時常不給飯吃。
甚至有時候輸紅了眼,還想讓楊秀蓮出去給其他男人占便宜抵債!
眼看著小姨子為了自己陷進火坑,張海山這才鐵了心要把她贖回來。
不料錢大狗獅子大開口,揚言沒有十塊錢就免談。
于是,原主便想著進山打獵,最好能弄點兒鹿皮之類的,賣個好價錢,才能讓一家人團聚。
但原主對于打獵根本毫無經驗,漫天風雪里又遇了狼,沒有辨別方向亂跑,加上身上只有一層又薄又破的棉衣。
逃到這兒最終失溫死去,被自己所取代。
記憶溯洄不過數秒,張海山從額頭上把手拿開,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哥們兒,既然老天垂憐,那我就不會讓你留遺憾!”
說著張海山撐著雪地爬起來。
此時渾身知覺恢復,刺骨的寒冷讓他嘶哈嘶哈直哆嗦。
但目光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三頭狼。
如此天氣,這三頭狼顯然也是多日未進食,肚皮如同空癟的袋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它們才沒有一上來就撲咬自己。
而是選擇一路不緊不慢的跟著,打算把獵物活活耗死!
張海山定了定心神,上輩子自己維和遇到可是連美洲獅都遇過的!
即便野外沒有體力,但區區幾頭狼,還不至于讓自己殞命!
“都說人算不如天算。”
“今天看,狼算也不如天算。”
“如果沒有我重生到此,你們今天真能吃上一百多斤人肉呢。”
三頭狼距離他四五米處停下腳步,陰森森的眼神盯著他,微微歪頭,似乎好奇他在說什么。
張海山眼角一斜,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林子里跑去。
三頭狼見狀,再次緩緩跟上。
“你們沒有體力,我也沒有,但你們別忘了,我是個人!”
雪已經埋到張海山的膝蓋處,他拔著腿跑到一棵樹旁,用力掰斷。
好在這具身體的原主只是沒有經驗,不是個蠢貨,隨身還帶著把柴刀。
張海山喘著寒氣,一邊斜眼看著狼逼近,一邊飛快地削出尖兒來。
握在手中,背靠一顆三人多粗的大樹,挑釁地看著三頭狼:“來呀。”
三頭狼甩了甩身上的雪,散開,低著頭,圍著他轉圈。
突然,正前方這頭狼低吼一聲,張著嘴撲過來。
要換做他人,肯定呼吸急促,手腳發軟。
但張海山淡定的可怕,握緊手中木矛,抓準機會,直接捅進狼嘴中!
嗚!
這頭狼發出一聲痛苦慘叫,兩只爪子拍打著木棍。
兩側兩頭狼則立刻朝著他撲過來。
張海山用力抽回長矛,橫著握在手中,左右各捅了一下。
將兩頭狼逼退,他上前幾步,沖到正在地上掙扎的那頭狼的旁邊。
掏出柴刀,并沒有用刀鋒砍狼的頭,而是用刀背用盡全力敲在狼的后腰上。
嘎吱!
骨頭斷裂的聲音讓人一陣牙酸。
這頭狼頓時不再掙扎,吐著舌頭,呼吸越發微弱。
俗話說打不爛的狗頭,狼的頭同樣夠硬。
用這樣的劣質柴刀,根本無法一刀把狼頭砍掉。
反倒會讓這畜生臨死吃痛反撲。
相較之下,打狼打腰才更合理,既省力氣也更有效。
張海山把這頭死狼靠在身前,慢慢站起身,陰狠地望著剩下的兩頭狼。
這一刻,攻守轉換!
兩頭狼嚇得連連后退,只敢呲牙,卻不敢再往上攻。
張海山大吼一聲:“滾!”
兩頭狼嚇得伏地身子,都變成飛機耳,猶豫片刻,掉頭跑進林子中。
張海山松了口氣,雖然他不怕那兩頭狼。
但以現在的身體素質,他也沒有把握在無傷的情況下干掉這兩頭畜生。
如果在這冰天雪地里受傷,那可太致命了。
看了看眼前足足有一米七多長的狼尸,張海山笑了。
有這么一身狼皮,不怕不能把小姨子換回來。
人一旦泄了氣,腎上腺素也開始緩緩回落。
他看了看凍得發青發紫的雙手,用柴刀費力割開狼的肚皮。
手伸進去,握著溫暖的內臟,表情一陣陶醉。
這頭狼至少六十多斤。
而他體力有限,背著下山實在是不現實。
所以他干脆就地把那些狼的下水掏出來減輕重量。
鮮紅的血水在雪地上蔓延,血腥味兒順著北風飄遠。
林子中,一頭黑熊抬起頭,鼻子抽動,捕捉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雙眼頓時來了精神。
張海山還在費勁地扯出狼的腸子,耳朵微微一動。
身后傳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
他猛的回頭,一人一熊,隔空對視。
“臥槽!”
張海山的血液仿佛凝固,后背汗毛直豎。
本能讓他想要逃跑,但理智告訴他,面對這玩意兒絕對不能跑。
否則會激起黑熊的捕獵欲!
黑熊聞了聞周圍,試探著往前靠。
張海山猛然站起來,張開雙臂大聲叫喊。
“啊!”
“滾!”
黑熊嚇得一縮頭,往旁邊躲了幾步,但顯然并不愿離開。
畢竟這寒天凍地里,有口吃的多么不易。
張海山連忙把狼背到身上,看了看地上那些心肝肺腸,他一腳全部踢到遠處。
黑熊果然朝著那些東西撲過去。
而張海山則背著狼慢慢往后退,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后。
看著黑熊在那大快朵頤,沒有要追過來的意思,他這才轉頭就往山下跑。
什么寒冷什么疲勞,在生死面前都拋到腦后。
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在壓榨自己的性能。
大家都清楚,如果不能通力合作,堅持跑出大山,那么就得“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