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到太清皇陵四個字,我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要不是這幾個胡子說的煞有其事,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被騙了。
要知道在滿清入關之前,他們是尚未開化的游牧民族。
就連皇太極的父親努爾哈赤,也是在清軍入關之后,才葬在沈陽清福陵。
要是數到皇太極的祖上。
那說白了就是一群在山里打獵的野人。
未被漢化之前,他們根本沒有殯葬文化。
幾乎就是哪死哪埋,根本不會修建什么墓陵。
后來的陵墓,都是入關之后,清朝吸收了許多漢文化,才開始入鄉隨俗。
“我說總瓢......我說崔三爺,您可千萬別被人給騙了!”
“這大興安嶺怎么可能會有什么太清皇陵。”
“就算皇太極他祖宗真有什么私藏的寶藏,那也是在長白山啊!”
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念過書的大學生。
滿清的前身是女真族,老家在長白山附近。
大興安嶺這片原始森林,對于如今擁有十四億華夏而言,都是人跡罕見。
就算是乾隆鼎盛年間,也不過四億人。
這地方更是無人問津,哪里會有什么陵墓?
“你懂個屁!”
“三爺說這里有寶藏,那就是有!”
一旁啃地瓜的家伙眼珠子一斜,一個勁的捧場。
看著眼前的這三個胡子。
不知道怎的,心中竟然感覺他們有些可憐。
三個沒怎么念過書的土匪。
不知道被哪個更壞的東西,騙到這鳥不拉屎的大興安嶺。
這臘月寒冬,冰天雪地的來尋寶藏。
“小王啊,我看你也是個文化人,三爺我最敬重的就是讀書人!”
“帶我們找到河西好,財寶絕對少不了你那一份!”
崔三爺卷了葉子煙,就往我嘴邊送。
這苦口婆心說了半天,沒成想這位爺還是賊心不死。
看著那沾有唾液的葉子煙,我連連擺手。
“三爺,您還沒聽懂嗎?這大興安嶺根本沒有寶藏!”
“你們還是趁早下山吧,否則進了山,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依然盡力的解釋著一切。
不光是看幾個人被騙可憐,更是因為我可不想在這個季節進山,尤其是跟這幾個蠢家伙。
見到我再次開口拒絕,崔三爺的臉色終于冷了下來。
“金牙,看來這位小兄弟,還沒搞清楚狀況!”
崔三爺使了個眼色。
被稱為金牙的家伙,直接將皮襖脫下,抽出一把火器放在了桌子上。
“正宗的二十響,德國盒子炮!”
“小子,你想不想聽聽啊?”
金牙晃悠著手里的盒子炮,在我的面前不斷比劃。
所謂的盒子炮。
就是抗戰時期的那種德式毛瑟手槍,早就淘汰的老家伙。
尤其是金牙手里的這一把,連膛線都磨平了。
即使如此,我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賭這前朝的老玩意還能不能響。
“小子,別他媽的以為讓你叫聲三爺,你就能蹬鼻子上臉!”
“穿上衣服現在出發,再尼瑪磨蹭,爺們就他媽搞死你!”
金牙顯然不是個好商量的角色。
在說到要搞死我的時候,一雙賊溜溜的眼睛,還在我的身上來回游走,讓人惡心至極。
我這會兒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就算是我說破嘴皮,他們也認定了這大興安嶺就是有寶藏。
如今我要是不跟他們走一遭,這家伙真要把我抓起來放血了。
“好!”
“既然三爺給咱爺們臉,那咱得接著!”
“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三爺走一遭!”
我從衣架上扯下鬃毛大氅,直接就披在了身上。
幸虧是之前大學畢業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銷售,練就了拍馬屁的本領。
尤其是對崔三爺這種人,那是相當受用。
“嗯,這文化人就是不一樣?!?/p>
“你小子說話,三爺愛聽,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崔三爺擺了擺手,放下茶杯就往外走。
看著他身旁的左膀右臂,我也知道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在臨出門的時候,我還是留了個心眼。
不僅將手機揣上,還在屋里留了張紙條,寫明了去除。
萬一有人上山看到紙條,還能采取措施。
帶上手機的目的,也是想著萬一走到哪里有信號,可以立馬發短信求救。
“王兄弟,往前走,我們的隊伍就在前面!”
“帶我們找到河西好,算你大功一件!”
崔三爺指了指前方。
此刻風雪正盛,那刀子一般的西北風吹在臉上,割的皮膚生疼。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積雪上,就如同漫步在沼澤里一般。
只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就要走上個五六分鐘,累的氣喘吁吁。
跟著兄弟三人的步伐,越過眼前的小山丘。
眼前的一切,徹底讓我放棄了逃走的想法。
放眼望去,漫天大雪之中,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黑點,少說也有七八十人。
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包裹,甚至隊伍里還有五六只牦牛,馱著沉重的物資。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牲畜可要比那些鐵疙瘩靠譜許多。
“這......這么龐大的隊伍?”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整個人都愣住了。
原本還以為就是三個被人忽悠的愣頭青呢,沒想到卻是如此有規劃的探險隊。
難不成這大興安嶺,真的藏著連守山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操,我說三爺,您這出去一趟,就抓了這么個嘴上沒毛的家伙?”
“你不是說守山人經驗豐富,就是大興安嶺里的活地圖嗎?這不會是隨便抓了個充數的吧?”
一個穿著皮襖,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左右的矮胖子。
沖著崔三爺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聽對方的語氣,顯然對崔三爺充滿了不善。
“行了,大家都消消氣。”
“各位老少爺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走這一遭,就是為了發財!”
“俗話說和氣生財,如今財未見,不要先傷了和氣?!?/p>
一個戴著棉帽子,穿著毛絨風衣的中年人站了出來,一副和事佬的做派。
這家伙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戴著墨鏡,一副大老板的模樣。
這會兒我也算是看明白了。
崔三爺他們并不是一伙人,在場的這七十多人,應該都是這位老板雇來的。
“三爺,咱們這行你也清楚,可千萬不要讓松針戳了肉!”
風衣老板皮笑肉不笑。
幸虧我聽得懂黑話,這是要讓崔三爺把我滅口。
“咳咳,各位好漢爺!”
“別看兄弟我年輕,可是這興安嶺九坎十三好,哪邊的綹子哪邊的坎,我可是門清!”
為了保命,我急忙開口凸顯作用。
這群家伙抓守山人,就是為了當活地圖。
如今這節骨眼上,就算我是個路癡,也得跳出來當大爺。
否則就真要被人插死在這雪山上了。
聽到我開口搭腔,剛剛言語上吃癟的崔三爺也像是找到了立足點。
“不錯,別看我找來的這位兄弟年輕,但絕對是興安嶺的守山人!”
“各位應該都知道,這守山人可不是誰都能當的,有他帶路,咱們絕對可以少走不少彎路!”
崔三爺拍了拍我的肩膀。
其實他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本事。
但為了能在老板面前找回來面子,他也是盡力的吹捧。
反正吹牛又不需要本錢。
就算搞錯了,也不過就是一槍把我給斃了,他也沒損失。
“哼,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陳把頭,可別被一個毛犢子給撞翻了車!”
矮胖的男子再次沖著老板勸說。
從他的稱呼中,我也更加清楚了自己的猜測。
這位被稱為陳把頭的中年人,才是他們真正的頭領。
“陳把頭,上一任守山人是我外公,他因為老寒腿退休了,我是來接班的!”
我剛進上前自我介紹。
這種生死時刻,我的小命是去是留,全憑人家一句話。
當下可不是裝靦腆的時候。
“你外公?你外公是......”
陳把頭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仔細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