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是生怕崔三爺跟金牙也被這場雪崩波及,本來就有這么一堆畜生圍追堵截,再被雪崩影響到,那他倆就真沒啥活路了。
好在崔三爺和金牙還活著,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雪崩雖然幫他們解決了一部分很大一部分追兵,但還有不少的山魈,至少還有上百只,依舊死死地將他們圍困住。
因為崔三爺他們太靠近山魈老巢洞口了。
這會兒槍聲已經徹底停了,顯然是子彈打光了。
兩人背靠著背,金牙手里的匕首上下翻飛,劃出一道道寒光,崔三爺則揮舞著一把工兵鏟,每一次掄起都帶著風聲,砸翻一只撲上來的山魈。
但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扯得破爛不堪,血跡斑斑,動作也明顯慢了下來,全憑一股狠勁在支撐。
山魈悍不畏死,前仆后繼,照這么下去,他們被活活耗死只是時間問題。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行,必須想辦法!
“大個兒哥,雷管!還有沒有?”我急聲問道。
大個兒從懷里掏出剩下的兩根雷管,齜牙咧嘴地遞給我:“還有倆,小弟,你想......”
“炸它們老巢!”我腦子里靈光一閃。
雪崩讓山魈群損失慘重,那只母山魈又受了重傷,現在肯定是它老巢守衛最空虛,也是它最需要保護的時候!
這幫畜生最在乎的就是它們的頭領和幼崽,只要老巢出事,它們肯定會回防!
手里這小型雷管雖然殺傷力不算很大,但動靜肯定不小,在老巢附近爆炸,就算炸不死那只母山魈,也肯定能把她嚇得不輕。
畢竟這玩意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我接過雷管,辨認了一下山魈老巢洞口的大致方向——就在崔三爺他們被圍困的那片區域后方,一個被積雪半掩的巨大巖石裂縫。
我深吸一口氣,將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卯足了勁,把兩根雷管一前一后,朝著那洞口狠狠地甩了過去!
雷管在空中劃出兩道細小的拋物線,精準地落向目標。
“轟!隆!”
接連兩聲更加沉悶劇烈的爆炸聲從山澗深處傳來,這一次,聲音里甚至夾雜著山石崩塌的巨響。
緊接著,一聲凄厲至極,卻又帶著無邊憤怒和痛苦的尖嘯,如同平地驚雷般從那洞穴中炸響,穿透風雪,直沖云霄!
是那只母山魈的嘶吼!
幾乎就在那嘶吼聲響起的瞬間,那些原本正瘋狂圍攻崔三爺和金牙的山魈,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齊刷刷地停下了攻擊動作。
它們焦躁地原地打轉,發出不安的低吼,然后猛地調轉方向,連看都沒再看崔三爺他們一眼,如同退潮一般,瘋了似的朝著老巢洞口的方向涌去!
“成了!”我一把拉起大個兒,“快!下山救人!”
我和大個兒連滾帶爬,順著相對平緩一些的雪坡往山下沖。
雪深及膝,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沖到山下,只見崔三爺和金牙癱坐在雪地上,渾身浴血,狼狽不堪。
金牙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抓傷,鮮血把半邊袖子都染紅了。
崔三爺的臉上也掛了彩,額角破了個口子,血順著臉頰往下淌,但他一只手緊緊握著那把變形的工兵鏟,另一只手則攙扶著金牙。
兩人雖然凄慘,但看到我們沖下來,臉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那笑容在滿是血污的臉上顯得有些猙獰,卻又無比真實。
“媽的,你們倆小子,還真他娘的有兩下子!”崔三爺喘著粗氣,咧嘴一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他直抽冷氣。
“三爺,金牙哥,你們怎么樣?”我趕緊上前查看他們的傷勢。
“死不了!”金牙咬著牙,聲音有些虛弱,“那幫畜生......撤了?”
“撤了,老巢被我跟大個兒哥炸了。”
我扶起崔三爺,大個兒則小心地攙起金牙,嘴上還一點也不邀功。
“不是我炸的,是小弟炸的!”
“快走!”崔三爺當機立斷,“此地不宜久留!”
我們四個不敢有絲毫耽擱,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來時的方向撤離。
風雪依舊很大,四周的樹林里,影影綽綽能看到不少山魈的黑影在晃動,但它們的目標顯然不再是我們,而是焦急地朝著它們老巢的方向奔去。
就連之前一直死死盯著我們營地方向的那幾只放哨的山魈,此刻也早已不見了蹤影,估計也是回去救駕了。
回去的路比來時更加難熬,不僅因為體力消耗巨大,更因為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
崔三爺和金牙傷得最重,幾乎是靠著我和大個兒架著才能勉強行走。
剛走出沒多遠,迎面就撞上了一隊人馬。
領頭的正是陳把頭,他身后跟著十幾個伙計,一個個都荷槍實彈,神色緊張。
“老崔?你們這是......”陳把頭看到我們這副慘狀,吃了一驚,隨即快步迎了上來,“我聽到山里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動靜太大了,就帶人過來看看,你們這是跟山魈干上了?”
崔三爺喘了口氣,指了指我,臉上是止不住的自豪:“問這小子,他娘的,這次全靠他了。”
我顧不上客套,把眼下的情況快速講了出來。
“陳把頭,山魈群現在死傷慘重,它們現在自己都顧不過來,咱們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陳把頭雖然不清楚我們經歷了什么事情,但他還是選擇相信我們。
別的不說,楊金山帶著十來號人死了一大半,我們只有四個還能活著回來,就已經能說明很多了。
陳把頭沒有絲毫猶豫,朝著身后的隊伍們喊過去,“兄弟們!快回營地,馬上撤離!”
一行人迅速返回營地,用了十來分鐘就把所有能帶走的物資打包好。
當我們離開這個這片營地的時候,天色也黑了下來。
我回頭望了眼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山林,隱約能看到遠處山頭上有幾只山魈的黑影。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祈禱你們千萬別跟過來。
還好,他們真的沒有追擊我們,只是正朝著我們發出不甘的嚎叫。
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不過危險雖然解除了,但我心里卻有了更多的困惑。
“當年,你爹媽是怎么沒的,老子親眼看著!老張家就你這么一根獨苗了,老子說什么都不能讓你也折在這兒!”
崔三爺說出了關于我爹媽的事兒......
可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轉頭看向拄著樹枝一瘸一拐的崔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