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壞叔叔的手碰到自己皮膚的草丫頭害怕極了,她很想去那個仙境躲起來。
但大樹爺爺說了,要等到晚上沒人見到的時候才能進去,要不自己會被壞奶奶他們打的。
所以她不能去。
她只會在自己很餓很餓、很冷很冷的晚上才會去。
劉大山拎著比一只小豬還輕的草丫頭回家,丟到廚房里。
“給老子燒熱水,否則把你小木馬燒了!”
讓這死丫頭乖乖聽話只能用她那沒用的小木馬唬住她。
傻子!
他那爹早就死在戰場上了,還想等他那死爹回來帶她走。
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這草丫頭只配給他賣了,給自己翻本,也算是不白用了他們劉家這兩年給她的吃喝了
草丫頭奶兇地看著劉大山,那眼神里雖然有害怕,但是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燒,木馬!咬死你!”
劉大山看著她的挑釁火冒三丈,拿起灶臺的的棍子就想打。
但想著明天能多賣兩個錢,硬生生忍了。
“趕緊燒水,還有,燒完水之后,給老子跪在院子外!不跪,老子立刻就去將你的木馬燒了,你信不信!”
草寶被劉大山摔門發出的聲響嚇了一大跳。
小腿蹭著挪到灶臺邊,用灶臺的邊角劃開手里綁著的發帶。
沒一會,草寶就聽到了老劉頭和劉大山的爭吵,以及劉吳氏的尖叫和哭聲。
草寶木著臉聽著亂糟糟的聲音。
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沒什么稀奇的。
草寶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到灶臺前。
真暖。
虛浮的腳步聲離草寶越來越近。
“滾開,去洗衣服。”
草寶被推到柴堆里,一根樹枝離她的眼睛只差1厘米。
草寶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而且有點濕。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紅色的。
她流血了。
草寶奶兇地瞪著劉吳氏。
“壞 !”
劉吳氏被罵了后氣得掐住草寶的脖子,眼球凸出,眼神盡是瘋狂。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太小了,公爹怎么會退而求其次找上我,害我流產,還要被相公打,都是你!都是你!狐媚子!”
草寶掙扎著踢腿,小手用力地想拽開她掐著自己脖子的手。
但是無能發狂的劉吳氏力氣之大不是一個兩歲小孩能掙脫得了的。
沒一會,草寶的臉開始灰白。
她感覺自己見到了娘親。
是娘親來找她了嗎?
她都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娘親了呢。
草寶灰青的小臉掛著開心笑容,手里緊緊握著掛在脖子上的吊墜。
劉吳氏看到她的笑,終于回過神來將自己的手松開。
她哆嗦著手。
“咳咳咳……”
“差一點,差一點……”
劉吳氏聽著小貓似的咳嗽聲渾身發抖。
相公說原本是想賣自己的,但是想著自己還能生孩子拿去賣。
所以才選擇賣草丫頭的。
如果自己掐死了草丫頭,那自己……
劉吳氏不敢想,趕緊將草丫頭扶起來靠在灶臺邊。
然后抱著一大盆的衣服跑出去。
昏迷過去的草丫頭再次睜開眼時。
發現自己竟然在仙境里了。
“咦,不,痛痛,了?”草寶用自己被泉水泡濕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然后再湊到泉水邊看著自己的倒影。
也不腫腫了。
仙境真厲害,每一次來這里自己就不會痛了。
“咕嚕嚕~”草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餓。
但是果果太高了。
草寶仰頭看著掛在枝頭上碩大紅彤彤的果子。
咽了咽口水。
但下一秒,果子就掉到自己的懷里了。
草寶開心得眼睛亮得像一顆夜明珠。
“樹樹,能吃?”
建木樹的枝椏上下晃動,“寶,吃吧。”
草寶見狀沒有立即就吃了,小小的人兒彎腰給大樹鞠了一躬。
娘親說小孩子要有禮貌。
然后就像之前那樣坐在大樹底下大口大口地咬著鮮甜多汁的果子。
草寶將最后一口果核吃完,打了個飽嗝。
小孩子吃飽就會犯困,不一會兒就靠著大樹睡著了。
建木樹把自己的枝椏彎下來,虛蓋在草寶的身子上,給她擋光。
劉吳氏紅腫著雙手端著洗衣盆回到廚房時。
看著閉著眼還沒有醒過來的草丫頭,嚇得踉蹌跌倒。
哆嗦著伸手探了她的鼻息。
感受到那溫熱的氣體,整個人徹底癱坐在廚房里久久沒能回神。
晨光破曉之際。
建木樹憐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臉:寶,你很快就能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了。
建木樹用枝椏托著睡得香甜的草寶放出了空間。
破敗的廚房是呼嘯的北風最喜歡的嬉鬧之地。
它們橫沖直撞,肆意奔跑。
草寶哆嗦著將自己抱成一團,被凍醒了。自己的小木馬燒了。
所以她邁著裂著口子的小腳挪到院子里。
風雪如鵝毛般大,不出半個小時。
草寶就成了雪寶了。
“冷,覺覺。”
草寶的眼皮耷拉著,開開合合。
而此時車輪子壓在雪地上的轆轆聲在安靜的石寨村響起。
“憨團子,趕快點!”
聲音里滿是擔心、期盼、害怕……
“好,娘,您坐穩了!”
虞時武揮動著手里的鞭繩,牛車的速度立馬提了上去。
老夫人拍打著牛車上躺著的婦人的臉。
“接生婆,是這里嗎?”
奄奄一息的婦人睜開眼,吃力地張望著四周。
“夫人,我逃走的時候走的就是這條路。”
老夫人聞言,心如刀割,她疼愛的十五年的小侄女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經由逃荒而被自己所救的接生婆所坦白,造成她們母女分離的原因皆源于自己那惡毒的妹妹李曼香。
她們兩人相繼懷孕,生產的時候也湊在了一起。
而李曼香婚嫁三年后備受矚目的首胎生的是死胎。
她怕被夫家認為是不祥之人而休棄,所以就將兩人的孩子調換了。
而讓老夫人最恨的還不是調換之事。
而是她調換了之后不好好疼愛歸晚。
最后反而賣女求榮。
“接生婆,你確定是這里嗎?”
她那惡毒的妹妹說了歸晚自愿嫁給了縣長家的小兒子。
而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如何看都不可能是縣長家小兒子能住的地方。
接生婆氣若游絲,“夫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況且您還給我吃飽了肚子,我不可能騙您。”
老夫人皺著眉,如果這個接生婆說的是真的。
她可憐的孩子到底在經歷了什么?
“娘,您看!”
粗獷的男子竟然紅了眼,聲音也是嘶啞哽咽的。
老夫人順著小兒子手指所處看去,心疼得如被絞肉機撕裂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