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許微微總是在關鍵時刻出錯。她會在重要手術前把腎上腺素和生理鹽水搞混。
也會在學術會議上把投影儀的遙控器弄丟。我和宋晨陽反映過好幾次。他卻說小姑娘剛畢業，
犯點錯誤很正常。直到這次與國際知名的王教授共進晚餐。
宋晨陽執意要帶著他的"得力助手"來見見世面。可沒想到上菜時，
本該按照王教授飲食習慣準備的養生餐消失不見。
被她換成了麻辣火鍋、油炸雞翅、甜膩蛋糕、碳酸飲料……和王教授約好了要談學術合作。
我特意提前一周預訂了私人會所，每一道菜都是按照王教授的養生理念精心挑選的。
可沒想到剛落座，宋晨陽的小護士闖了進來。"不好意思，我來晚啦。"門被推開，
她俏皮地對著我們眨了眨眼。看見許微微的裝扮，我忍不住皺眉。她頭上戴著可愛的發箍，
身上穿了件粉色的連衣裙，腳下踩著高跟鞋，手里還拎著個卡通包包。
這身打扮別說是在學術場合，就是在醫院里也顯得過分活潑。
坐在首位的王教授疑惑地問道："這位是……？"我剛想解釋，許微微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徑直拉開王教授身邊的椅子坐下。"我是許微微，宋主任的助手。""王教授您好，
久仰大名呢。"她眉眼彎彎，主動向王教授伸出手。我身邊的宋晨陽笑道："王教授，
她是我們科室的護士，有些活潑，您見諒。"聽到宋晨陽的話，許微微撅了撅嘴，
小聲嘟囔："我哪里活潑了……"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讓我握緊了拳頭。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王教授人很和善，沒有因為許微微只是個護士就冷臉相對。他伸出手，
本以為是簡單的握手，沒想到被許微微抓著不放。"王教授，您的手好有力啊，
一看就是做精細手術的。""不過您這么大年紀還這么拼，一定要注意身體呀。
"聽到她的話，我臉色驟變。王教授剛剛因為心臟問題住過院，這是他最忌諱的話題。
"夠了許微微，別亂說話！"宋晨陽也意識到了問題，難得對著許微微說了句重話。
"別胡說八道。"王教授收回手，臉色沉了下來。許微微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委屈地盯著宋晨陽。餐桌上陷入尷尬。2我和宋晨陽在一起八年。從醫學院同窗到現在，
我比誰都了解他。他對許微微的縱容早就超過了普通同事。發現這件事后，
我一直想好好和他談談。但最近科室正在申請國家重點實驗室，我實在忙得抽不開身。
可我沒想到這么重要的晚宴，他會把許微微叫來。氣氛剛緩和過來，服務員進來準備上菜。
一股撲鼻的麻辣味傳來。看著端上來的菜，我滿頭問號。
麻辣火鍋、油炸雞翅、奶油蛋糕、碳酸飲料……這家會所一向專業，怎么能犯這么大的錯誤。
我打斷服務員的動作："等等，是不是上錯了？""沒錯沒錯，是我重新點的。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許微微："誰允許你換菜的？"許微微不在意地擺擺手："詩雨姐，
你就不懂了吧，吃那些清湯寡水的有什么意思。
"她端過服務員手里的麻辣火鍋放在王教授面前，獻寶般道："王教授，
您肯定沒吃過這么正宗的川菜吧，特別香……"我被她這副樣子氣笑了。
她是不是覺得自己非常聰明。以為王教授這樣的學者平時吃慣了清淡食物，
嘗到重口味一定會喜歡。可許微微根本沒想過王教授已經七十多了。他患有高血壓和心臟病，
醫生嚴格要求低鹽低脂飲食。為了讓他這頓飯吃得舒心，
我點的菜都是有機蔬菜、清蒸魚類和粗糧主食。現在卻被換成了這一盤盤重油重鹽的菜。
所有準備都因為她的胡鬧功虧一簣。我以為宋晨陽至少能訓斥她兩句。
可沒想到宋晨陽只是佯裝生氣："你以為王教授像你一樣年輕呢？趕緊放下，
喜歡吃就自己多吃點。"那聲音里沒有一絲真正的責怪。
許微微努努嘴："好吧~"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想要掀桌的沖動，
對著服務員道："把這些菜全撤了，換成我之前定的菜單。""詩雨姐……""撤了！
"見到我動怒，許微微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宋晨陽。
宋晨陽這時仿佛突然想起了王教授的身體狀況。他眉頭微蹙，嘆了口氣："微微，
王教授不能吃這些，聽話。"看著一盤盤菜被端走，許微微戀戀不舍。
等到服務員要端那盤蛋糕時，許微微一把護在懷里。見許微微這副樣子，
宋晨陽被逗笑了："把這盤留下來吧。""宋晨陽！""詩雨，一盤蛋糕而已。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我對他徹底死心。3會所辦事很利索，
馬上端上來清淡的養生餐。還不至于讓場面太難看。王教授不是普通的學術權威。
在我剛入行時，是他推薦我進入心血管領域。還幫我爭取到第一個重要的研究項目。
都說師恩如山。我是真心感謝王教授，并且敬重他。這次科室申請國家重點實驗室，
王教授還主動為我們寫推薦信。這些年我投其所好送了不少國外的醫學期刊，
還與他的學生們保持良好關系。雖然王教授已經不高興了，但看在我的面子上還能繼續下去。
我以為許微微之前的表現已經夠糟糕了。可沒想到我們剛談到學術合作時，她又開始了。
她從包里取出一瓶紅酒。然后拿起高腳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王教授，
不就是個實驗室嘛，您就同意唄，這樣吧，我先干為敬！"她一飲而盡杯中酒。
喝完后大聲"啊"了一聲。還不忘將酒杯倒扣。我被驚呆了。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
她杯子里的所謂紅酒，明顯是葡萄汁。對于許微微的行為，王教授面無表情。
王教授的助手不動聲色地遞過來一個分酒器。助手笑得滴水不漏："許護士，
我們都是年輕人，你想和王教授談合作是不是要先和我喝一杯？"那分酒器里是真正的紅酒。
度數不低。許微微瞬間愣住。
她晃了晃剛才的酒杯："我已經喝完了……"助手打斷她："那杯是剛才的，這杯是現在的。
"他把分酒器遞給許微微。"你酒量這么好，應該沒問題吧？"王教授依舊沒說話，
助手的行為顯然得到了默許。宋晨陽眉頭皺起，向我使眼色想讓我幫她解圍。
宋晨陽不能喝酒，但我酒量不錯。這一杯下去也還能保持清醒。我成功接收到宋晨陽的信號。
并在宋晨陽的注視下低下頭。拿出手機。打開了朋友圈。開始刷起了搞笑視頻。
"這個好搞笑！"聲音不大，但宋晨陽聽得一清二楚。許微微都能在學術場合裝天真，
那我刷個視頻也不算過分吧。誰還沒有一顆八卦心了。見沒有人為她解圍，許微微接過酒杯。
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心理建設。"我喝了這杯酒，
這個項目是不是就能通過了？"助手彎了彎眼："許護士說笑了，
這么重要的項目哪是一杯酒能決定的。"許微微深深看了眼宋晨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紅酒的苦澀讓她劇烈咳嗽。她的臉瞬間紅透。宋晨陽終于忍不住起身，扶著她給她順氣。
許微微靠在他身上，眼淚奪眶而出。
"宋主任……我……我盡力了……"宋晨陽臉上盡是隱忍與心疼。"好了，別說了，
我送你去醫院。"說完他扶著許微微，匆忙離去。只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沖冠一怒為紅顏。
望著宋晨陽的背影，王教授徹底動怒。"小林，這個項目是繼續還是算了？
"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了宋晨陽發的消息。【詩雨，你幫我穩住王教授，我先帶她檢查一下。
】我關掉手機。我自然是要穩住王教授的。但穩住的可不是他的王教授。
4把王教授送到車上已經晚上十點。雖然一波三折，但這個合作還是成功敲定了。
會所經理將賬單拿給我時，我被上面的金額驚到。竟然有兩萬多。像是看出我的驚訝，
經理笑著解釋。"林主任，您下午臨時更改菜單，我們專門請了大廚加班，
還緊急采購了有機食材。"本來已經熄滅的怒火又被點燃。
到底是誰給許微微的膽子敢這么隨意決定。學術晚宴的標準最高八千。
多出來的都需要自己承擔。這筆錢科室不會報銷。打開手機，
發現除了工作群外沒有任何消息。平日安靜的群已經99+。翻到第一條，
是許微微發的一張自拍。照片里她靠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
微微小可愛：【哎呀，不小心發錯了，撤不回了！】群里無數人冒泡。護士長：【微微，
你沒事吧？】小李醫生：【這男人是誰啊？】王護士：【@小李，別亂猜。
】宋晨陽今天穿著白色襯衫。正和照片里露出的一模一樣。
王護士已經認出照片上的男人是宋晨陽了。過了一會兒，許微微才說話。【什么男朋友啊，
我幫科室應酬喝多了，宋主任怕我出事，陪我來檢查呢。
】她的話瞬間點燃了大家的八卦之心。雖然不能明說，
但都在旁敲側擊地問她與宋晨陽的關系。我關上手機，開車去了他們所在的醫院急診科。
輸液室里，許微微抱著宋晨陽，像只小貓一樣蜷在他懷里。而宋晨陽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知道聽到她說了什么，笑得格外溫柔。見到我的身影，宋晨陽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像觸電般想推開許微微，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做賊心虛，最后僵在那里。
許微微也發現了我，但她反而抱得更緊了。她委屈巴巴地對我說："林主任，
我不是故意讓宋主任陪我來的，
可我真的很難受……"許微微的手段像她表現出來的一樣幼稚，
但偏偏對某些自以為成功的男人有效。我勾了勾唇，玩味地問她："難受你還喝什么酒？
"我的話像是戳中了她，許微微的眼淚瞬間流下。"對……對不起，我沒想那么多，
我只是不想搞砸合作。"還沒等我再說什么，宋晨陽厲聲道："夠了詩雨，我已經說過她了，
倒是你，不好好陪王教授來這干什么？"干什么？我要干你。沒有一絲猶豫，
我一巴掌扇在宋晨陽臉上。"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輸液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一時間整個房間除了輸液管滴答的聲音外，聽不到任何聲音。宋晨陽的頭被打偏，
許微微不可思議地捂住嘴。我指著宋晨陽，聲音冰冷道："趁著我還愿意和你說話，
跟我出來。"5"詩雨，你非要跟一個小護士過不去嗎？"宋晨陽的左臉微微發紅，
眉眼間盡是不耐煩。都到這一步了，還覺得我是在跟一個小護士過不去。在宋晨陽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