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校花心系校草我喜歡林霜寒,這件事像刻在六中教學樓墻上的爬山虎,兩年光陰,
早已枝繁葉茂,人盡皆知。空氣中飄浮著粉筆灰的味道,我捏著剛發下來的物理卷子,
鮮紅的“98”。我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飄向前排那個挺拔的背影。林霜寒的肩膀線條很好看,
校服領口露出一小截干凈的后頸。他正低聲和旁邊的人說著什么。坐在他旁邊的,是李星瑩。
她的校服洗得發白,襯的那張巴掌小臉愈發蒼白脆弱。此刻,她正蹙著眉。
指間無措地繞著垂落的一縷頭發,嘴唇囁嚅著,像只受驚的兔子。林霜寒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帶著一種我從未得到過的、近乎本能的耐心和溫柔。考了高分的喜悅,被這一幕瞬間澆滅。
李星瑩,林霜寒家樓下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據說他爸爸酗酒早逝,媽媽常年臥病,
家境極其拮據。而林霜寒,就成了她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這份沉甸甸的“恩情”,像一道無形的枷鎖,不僅鎖住了李星瑩自己,
更牢牢地鎖住了林霜寒。“若江,沒了阿寒,
我真的活不下去…”這句話我親耳在樓梯轉角聽過不止一次。每一次,
林霜寒原本看向我時眼底那點細微的光亮就會瞬間熄滅,
轉而被一種沉重的、無可奈何的疲憊取代。然后他會在我試圖靠近的時候后退。三年了,
我的喜歡,全校皆知,他的回避,同樣無人不曉。“喂,看夠沒?
”同桌陳瑤用筆帽捅了捅我的胳膊,聲音壓低,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顧若江,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那李星瑩又演上了,林霜寒就吃這套!你考98分他都沒回頭看你一眼!
”我猛的回過神,扯了扯嘴角,“沒看。”我垂下眼。陳瑤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剛想再說什么,教室前門“哐當”一聲被推開。班主任老趙走了進來,
身后跟著一個絕對不可能屬于六中這片“凈土”的身影。教室里瞬間落針可聞,
只剩下幾十道目光齊刷刷聚焦。那是個高挑的男生,一頭利落的短發被漂染成冷冽的銀灰色,
在窗外透進來的光線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左耳骨上并排釘著三枚細小的銀色耳釘,
右耳垂則是一枚更張揚的黑色耳環。他穿著嶄新的六中校服,拉鏈卻只拉到胸口,
露出里面純黑的t恤,肩膀很寬,帶著一種不遜的張力。最攝人的是那雙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極深的墨色,此刻這沒什么情緒的,掃過整個教室,
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冰冷的審視。“嘶—”陳瑤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瞪圓了,
“我的天…”“同學們安靜,介紹一下,這是新轉來的同學陸沉,大家歡迎。
”掌聲稀稀拉拉,更多的是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十三中轉來的?
就是那個打架斗毆家常便飯的十三中?”“看著就不好惹,那一頭灰毛,
還有耳釘…”“陸沉?我知道他,十三中老大,特別狠的一個人,怎么到我們這兒來了?
”陸沉對那些議論恍若未聞,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老趙環視一圈目光在我這邊頓了頓:“陸沉,你暫時坐到最后一排靠窗那個空位。
”那個位置,恰好在我斜后方,隔著一個過道。他邁開長腿,目不斜視的穿過過道,
一股極淡的清冽的皂角混合著煙草的氣息,隨著它的靠近拂過我的鼻尖。
我下意識繃緊了脊背,一種本能的不安和抗拒竄了上來。
十三中“老大”的名頭像一團不祥的陰云。在他經過我這邊時,我迅速低下頭,
隔絕掉他帶來的壓迫感。但他似乎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掃向我這邊。那股冷冽的氣息遠了,
他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他支起手臂,托著下巴,側臉望向窗外。
整個人像一尊冰冷又桀驁的雕塑,與教室里埋頭苦讀的緊張氛圍格格不入。
“ 呼…”陳瑤夸張的拍了拍胸口,“不愧是老大,壓迫感真強,咱們還是離他遠點吧!
”2 轉校生沉我胡亂的點點頭,心有余悸。林霜寒和李星瑩帶來的那點酸澀,
瞬間被這個叫陸沉的轉校生帶來的更強烈的未知和不安所取代。這高三,注定不會平靜了。
果然,陸沉成了六中的一個異類符號。那頭灰發和耳釘是行走的“不良”標簽。老師們對他,
多是頭疼又忌憚的放任自流,只要他不惹事,上課睡覺、不交作業也睜只眼閉只眼。
同學們則是帶著好奇和隱秘崇拜的觀望。一次課間,我拿著剛問老師弄懂的數學題,
鼓起勇氣走向林霜寒的座位,我剛要把練習冊遞過去:“林霜寒,這道題…”話音未落,
旁邊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呼,緊接著是書本嘩啦落地的聲音。“啊!”李星瑩臉色煞白,
一手捂著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林雙寒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阿寒…我…我頭好暈,
喘不上氣…”林霜寒幾乎是在瞬間就彈了起來,他一把扶住李星瑩,急切的問:“星瑩!
怎么了?是不是又低血糖了?藥呢,藥帶了嗎?”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我一眼,
更別提我遞過去的練習冊。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周圍的同學投來或同情或了然的目光,
像無數根細針扎在皮膚上。“沒事… 阿寒…”李星瑩虛弱地靠在他身上,
余光卻極其精準地掃過我,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的得意,
“就是…最近家里…媽媽又…藥費…”她斷斷續續的說著,
每一個字都像在提醒林霜寒她岌岌可危的處境。林雙寒眉頭緊鎖,
所有的注意力都傾注在李星瑩身上,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坐下,
又手忙腳亂的去翻她的書包找藥,我的存在,連同那道未出口的疑問,徹底成了空氣。
一股無力感攥緊了我的心臟,我轉身離開時,余光瞥見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陸沉不知何時醒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睡。那雙墨黑的眸子正看著這邊,
他的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洞穿一切的審視。
當他的目光掠過李星瑩那張梨花帶雨卻暗含得意的臉時,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
那是一個極其短暫,近乎幻覺的弧度,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刺骨的鄙夷。
那眼神給我帶來一種奇異的清醒和…痛快。原來,這拙劣的把戲并非只有我一人覺得惡心。
從那天起,我發現自己開始。不自覺地尋找教室里的“安全區”。而那個安全區,
竟然詭異地圍繞著陸沉的座位。他的周圍,仿佛自帶一個“生人勿近”的力場。
午休或者自習課,當李星瑩故作柔弱的聲音或林霜寒無奈的安撫聲隱隱傳來時,那個角落,
反而成了難得的凈土。我剛開始還帶著點忐忑,生怕驚擾了這尊“煞神”。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大部分時間望著窗外發呆,或者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覺,偶爾會戴上耳機,
隔絕整個世界。有一次我被一道刁鉆的物理綜合題卡住了,它涉及多個知識點,
受力分析圖在草稿紙上畫了又擦,擦了又畫,公式列了一堆,
卻始終卡在一個關鍵的連接點上。我煩躁的抓著頭發,筆尖無意識的在草稿紙上狠狠戳著,
發出沙沙的噪音。“嗒。”一個極其輕微的聲響傳來。我下意識轉頭,斜后方,
陸沉不知何時醒了,他沒有看我。然后像丟垃圾一樣扔過來一個揉成小團的草稿紙。
做完這一切,他收回手,重新枕回自己的手臂上,閉上了眼睛。我遲疑的拿起那個紙團,
小心的展開。紙上字跡潦草,但思路清晰的可怕,寥寥幾行,
一個極其簡潔的公式組合加上一個關鍵的輔助線畫法,令我豁然開朗。我猛的抬頭看向他,
他依舊維持著趴睡的姿勢,呼吸沉穩,仿佛睡得很沉。這一瞬間,
這個渾身散發著“不良”氣息的轉校生,在我眼中蒙上了一層極其怪誕又難以言喻的色彩。
那天放學后,我收拾書包的動作比平時慢了許多,教室里的人漸漸走光,
只剩下幾個值日生和角落里依舊趴著睡覺的陸沉。我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離開,而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他的座位旁。“陸沉。
”我叫了他一聲。他沒動。“謝謝你。”他還是沒抬頭,但肩膀微微動了,像是聽到了。
我咬了咬唇,準備轉身離開。“謝我什么?”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卻依舊冷得刺骨。我僵住,慢慢回頭。他已經直起身,
銀灰色的發絲有些凌亂:“謝那張草稿紙?那時你吵到我了而已。”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懶洋洋的站起身,邁開長腿從我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微涼的風。
我愣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才如夢初醒般走了出去。
3 沉的身手夕陽西下,校園里已經沒什么人了,我低著頭快步走著,
腦海里浮現出陸沉那雙漆黑的眸子,陸沉,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轉過一個拐角,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罵聲和打斗聲,我猛地抬頭,
看到巷子口圍了幾個流里流氣的社會青年,而被他們堵在中間的—是陸沉!“*!陸沉,
你他媽以為轉學就沒事了?在十三中欠的債,今天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惡狠狠的叫囂著,揮拳就朝陸沉臉上砸去。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下意識想后退一步,卻又死死釘在原地。陸沉甚至沒躲,在拳頭即將砸中他面門的瞬間,
他猛的抬手,精準地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動作快得我只看到一道殘影。“呃啊!
”黃毛發出一聲痛哭,臉上的兇狠瞬間被驚恐取代。
陸沉扣住他手腕的手指猛地發力向下一擰,伴隨著一聲“咔嚓”清響,
黃毛的手臂以一個極其不自然的角度被反剪到了身后,
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摜得向前踉蹌,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另外兩個混混顯然被陸沉這狠辣利落得一手震住了,愣了一秒才怒吼著撲上來。
陸沉終于轉過身,昏黃的燈光下,那雙墨黑的眸子亮的驚人,沒有恐懼,
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淬著寒冰的戾氣。他看都沒看跪在地上哀嚎的黃毛,面對撲來的兩人,
不退反進!他側身躲開左邊一人揮來的鋼管,左手抓住對方持械的手腕向下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