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里除了幾張泛黃的畫紙，還有個紅絨布包。打開時，一對銀鐲滾了出來，

內側刻著“敏”字。林夏想起上周在畫室看見陳雨戴過類似的鐲子，

她說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畫紙上是幅未完成的肖像，

穿藍布衫的女子手腕上戴著同樣的銀鐲。右下角的日期是1985年7月15日，

正是林夏出生的日子。窗外突然響起炸雷，林夏慌忙把銀鐲塞回布包。轉身時，

看見父親站在門口，手里攥著她遺落的報名表?！跋南?，”他的聲音像老舊的貨車發動機，

“聽你媽的，別讓她操心了。

”林夏盯著他工裝褲膝蓋處的補丁——那是去年為了接她下畫室，暴雨夜撞上電線桿刮破的。

他身后的墻上，掛著張褪色的全家福，那時妹妹還沒出生，母親的笑容像陽光一樣亮?！昂?。

”林夏聽見自己的聲音像被雨淋濕的紙，“我明天就去改志愿?！备赣H走后，

林夏摸出藏在米缸里的畫冊殘頁。這是母親唯一沒撕碎的畫，

畫的是她七歲那年在公園畫的蒲公英。

右下角有行鉛筆字：“我的小畫家”——是父親的筆跡。林夏把報名表折成紙船，

鉛筆芯三次折斷，木屑落在校服袖口。周敏推門聲伴隨超市塑料袋的窸窣響，

搪瓷缸里的綠豆湯晃出漣漪，在草稿紙上燙出褐色斑點，

林夏的擔心和搪塞讓她的小心不平靜起來，慌亂地塞進素描本。“美術班老師說你天賦一般，

別在這上面浪費時間！”（指甲戳向宣傳單）林夏：“上次畫展我拿了二等獎，

您看這證書——”周敏（掃了眼證書）：“二等獎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

”（證書被撕成兩半，飄進垃圾桶）美工刀插入銅鎖時，林夏指甲縫里嵌進銅銹，

味道像生銹的硬幣。木箱開啟瞬間，霉味混著松節油氣息撲面而來，

畫紙上的藍布衫女子仿佛在陰影中晃動。外面的香樟在風中狂舞，

像極了林夏此刻混亂的心跳。畫室的空調永遠帶著股霉味，林夏數著墻上的倒計時牌，

把第47張速寫揉成紙團。陳雨的炭筆突然敲在她畫架上，腕間銀鐲撞出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