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上，白月光宣布我為她捐腎。閃光燈中我突然重生——前世她裝病騙走我的腎，
轉(zhuǎn)頭害死我真正的愛人。這次我當(dāng)場掀桌：“林薇薇，監(jiān)獄體檢項(xiàng)目更多。
”救護(hù)車呼嘯而至?xí)r，白月光在警車?yán)锛饨小Ｎ铱癖紱_向醫(yī)院，跪在妻子病床前泣不成聲。
她卻輕輕抽回手：“顧先生，我們認(rèn)識嗎？”閃光燈。無數(shù)道，刺目、灼熱，
帶著貪婪的窺伺，像燒紅的針，密密麻麻扎進(jìn)我的視網(wǎng)膜。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香水和皮革的味道，底下是更渾濁的亢奮與期待。喉嚨深處，
一股鐵銹般的腥甜猛地涌上來，又被我死死壓住，黏在舌根，令人作嘔。“承燁，
”身旁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虛弱和掩不住的得意，像裹了蜜糖的毒針，輕輕刺進(jìn)這片喧囂，
“謝謝你……肯為我做這一切。”林薇薇。她穿著純白的連衣裙，
精心打理過的長發(fā)垂在肩頭，襯得那張臉愈發(fā)楚楚可憐。她微微側(cè)頭，
對我露出一個依賴又感激的笑容，眼里水光盈盈，
任誰看了都會心軟——如果我沒有經(jīng)歷過地獄的話。隨后又側(cè)頭正對著在場的記者開口，
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惹人憐愛的顫抖，
清晰地回蕩在擠滿人的空間里：“……顧先生，顧承燁先生，
他……他愿意為我捐出一顆腎臟。”轟——掌聲，歡呼聲，夾雜著記者們興奮的提問，
如同海嘯般瞬間爆發(fā)，幾乎要掀翻屋頂。“顧總真是情深義重！”“林小姐好福氣啊！
”“請問手術(shù)日期定了嗎？顧總，您此刻是什么心情？”是什么心情？
我的目光死死釘在面前那張攤開的巨大支票模型上。
猩紅的、刺目的幾個大字——“林薇薇換腎專項(xiàng)基金捐贈儀式”。那紅色像潑開的血，
灼燒著我的神經(jīng)。捐腎？為林薇薇？胃里猛地一陣翻江倒海，
那壓不住的鐵銹腥味終于沖破了喉嚨的封鎖。我猛地彎下腰，劇烈地干嘔起來，
眼前陣陣發(fā)黑，眩暈如同實(shí)質(zhì)的拳頭狠狠砸在太陽穴上。“承燁？你怎么了？
”林薇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她的手立刻伸過來，想要扶住我的手臂，
那冰涼的指尖剛觸碰到我的皮膚——咔嚓！咔嚓咔嚓！眼前猛地炸開一片刺眼的白光，
卻不是記者們的閃光燈。是玻璃碎裂的巨響，是風(fēng)在耳邊凄厲的尖嘯，
是身體急速下墜時心臟被攥緊的窒息感！然后，是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悶響，
骨頭碎裂的脆響……最后，是鋪天蓋地的、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腥甜得令人窒息。
還有……最后印在視網(wǎng)膜上的那張臉。蒼白，瘦削得脫了形，
曾經(jīng)清澈如水的眼睛只剩下枯井般的絕望和濃得化不開的……恨意。蘇晚！我的蘇晚！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蜿蜒開暗紅的河流，眼睛空洞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沒有一絲光。
她最后對我說了什么？那口型……“……顧承燁……我恨你……”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靈魂上！“嘔——！”這一次，我再也無法控制，猛地推開林薇薇伸過來的手，
身體前傾，真的吐了出來。胃里翻攪的酸水和膽汁混雜著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幻覺，
一股腦傾瀉在光潔的地板上。全場驟然死寂，所有的喧囂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斷，
只剩下我粗重的、痛苦的喘息聲，還有林薇薇短促的驚呼。“承燁！你……你沒事吧？
”林薇薇的聲音帶著哭腔，慌亂地想要靠近，那張精心描畫的臉龐上，除了虛假的擔(dān)憂，
更深的是一種計(jì)劃被打斷的惱怒。我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的污跡，抬起眼。
視線穿過混亂和驚愕的人群，像淬了冰的刀子，精準(zhǔn)地釘在林薇薇那張?zhí)搨蔚哪樕稀?/p>
喉嚨里火燒火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和前世墜樓時的冰冷：“我沒事？
”我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奇異地穿透了整個死寂的會場，“林薇薇，我有事。
”我撐著桌面，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身體里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著前世的劇痛，
但一股更強(qiáng)大的、毀滅性的力量支撐著我。目光掃過那張刺眼的支票模型，
掃過林薇薇瞬間慘白的臉，
最終定格在臺下那些舉著長槍短炮、滿臉寫著“大新聞”的記者們身上。“我剛剛才明白，
”我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冰冷徹骨、毫無笑意的弧度，聲音陡然拔高，
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劈開空氣，“我顧承燁，差點(diǎn)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嘩——！
”臺下瞬間炸開了鍋，閃光燈再次瘋狂閃爍，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瘋狂。“顧總，
您這是什么意思？”“林小姐的病……”“難道捐贈有內(nèi)情？
”林薇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連精心涂抹的腮紅都蓋不住那層死灰。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起來，身體因?yàn)榧雍涂謶侄⑽l(fā)抖：“承燁！
你……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你胡說什么！我的病，醫(yī)生……”“醫(yī)生？”我打斷她，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像冰雹砸在結(jié)冰的湖面上，
“市中心醫(yī)院的李主任？還是你‘精心挑選’的那位私立醫(yī)院的‘專家’？
”我猛地抓起面前那份印制精美的“林薇薇病情診斷報告”，嘩啦一聲，
狠狠摔在她面前的桌上！紙張四散飛開，像一場諷刺的雪。“你的病？”我逼近一步，
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著她眼中清晰的恐懼和慌亂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林薇薇，
你的腎比鉆石還健康！需要換腎？”我冷笑出聲，那笑聲在死寂的會場里回蕩，刺耳又瘋狂，
“你需要的是監(jiān)獄的全面體檢！那里的項(xiàng)目，可比醫(yī)院豐富多了！”“你血口噴人！
”林薇薇徹底慌了，失聲尖叫起來，精心維持的柔弱形象蕩然無存，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猙獰，
“顧承燁！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你污蔑我！我的檢查報告……”“是不是污蔑，
警察會告訴你！”我厲聲喝道，不再看她一眼，目光掃向會場入口。時間，
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精確地掐算過。就在林薇薇尖叫的尾音尚未落下，
會場緊閉的大門被猛地推開！刺耳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瞬間撕裂了會場內(nèi)凝固的空氣。
幾名穿著深藍(lán)制服的警察面容冷肅，大步流星地走了進(jìn)來，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如同敲在每個人的心鼓上。他們的目標(biāo)明確，
視線銳利地穿過混亂的人群，精準(zhǔn)地鎖定了臺上那個穿著白裙、此刻卻抖如篩糠的女人。
“林薇薇女士，”為首的警官聲音沉穩(wěn)有力，不帶一絲感情，像宣讀判決書，
“你涉嫌巨額醫(yī)療詐騙及偽造國家機(jī)關(guān)公文證件罪，證據(jù)確鑿。請跟我們回局里接受調(diào)查！
”“不！！”林薇薇發(fā)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只剩下死人般的慘白。她像被抽掉了骨頭，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被旁邊眼疾手快的女警一把架住。她拼命掙扎，精心打理的長發(fā)凌亂地披散下來，
遮住了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放開我！我是冤枉的！顧承燁！是你！你害我！
你不得好死——！”那惡毒的詛咒如同毒蛇吐信，卻絲毫無法動搖我分毫。
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不是因?yàn)樗脑{咒，
而是因?yàn)榱硪粋€地方傳來的、更尖銳的、代表著生命流逝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
穿透警笛的嘶鳴，越來越清晰。嗚哇——嗚哇——嗚哇——救護(hù)車！我猛地轉(zhuǎn)頭，
視線穿過混亂推搡的人群，穿過閃爍的警燈，死死盯住會場巨大的落地窗外。
一輛藍(lán)白相間的救護(hù)車，車頂?shù)募t藍(lán)燈光瘋狂旋轉(zhuǎn)，發(fā)出刺破耳膜的鳴叫，
正風(fēng)馳電掣般從酒店前的主干道上駛過！蘇晚！
前世那個冰冷的、沾滿血的畫面再次狠狠撞進(jìn)腦海！就是這通電話！就是這輛救護(hù)車！而我，
為了臺上那個毒婦，為了這該死的、可笑的捐贈儀式，選擇了掛斷！
冰冷徹骨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比前世墜樓時更甚！
那是一種靈魂被瞬間抽離、投入無底冰窟的劇痛！“讓開！”我嘶吼出聲，
聲音因?yàn)闃O度的恐慌而完全變了調(diào)。身體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蠻橫地撞開擋在面前驚愕的記者和工作人員。有人被我撞得趔趄，麥克風(fēng)架嘩啦啦倒下一片，
刺耳的嘯叫聲響徹會場。我什么都顧不上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燃燒——快！
再快一點(diǎn)！趕上去！沖出會場厚重的大門，外面是酒店空曠華麗卻冰冷的大堂。
那輛救護(hù)車刺耳的鳴笛聲已經(jīng)遠(yuǎn)去，只剩下一個模糊的、閃爍的尾燈影子，
即將消失在車流之中。不！不能讓它消失！我沖向最近的電梯，
手指像痙攣般瘋狂地戳著向下的按鈕。電梯門緩緩合攏的速度慢得令人絕望！我低吼一聲，
在電梯門即將完全關(guān)閉的最后一瞬，硬生生用手臂擠了進(jìn)去！
金屬門夾在手臂上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但我毫不在意，只死死盯著那不斷跳動的樓層數(shù)字。
“B1！B1！”我神經(jīng)質(zhì)地低語，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地下停車場冰冷渾濁的空氣撲面而來。我像一道失控的閃電沖了出去，
憑著模糊的記憶在迷宮般的車陣?yán)锟癖肌Ｕ业搅耍∧禽v黑色的跑車！我顫抖著手掏出鑰匙，
幾次都沒能準(zhǔn)確插進(jìn)鎖孔。終于坐進(jìn)駕駛座，發(fā)動引擎，油門被我狠狠踩到底！
輪胎發(fā)出刺耳的尖叫，在地面摩擦出青煙，車子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躥出！
車窗外的景象瘋狂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動的光影。我死死盯著前方，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前世墜樓時粉身碎骨的劇痛，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醫(yī)院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冰冷氣息。蘇晚……蘇晚蒼白枯槁的臉，
她最后那空洞絕望的眼神……還有那句無聲的詛咒，像燒紅的烙鐵一遍遍燙在我的靈魂上。
“等我……蘇晚……求你……等我……”破碎的詞語從我緊咬的牙關(guān)中擠出，帶著血腥味。
車子像瘋了一樣沖進(jìn)市中心醫(yī)院的大門，一個近乎失控的甩尾停在急診通道前。
我甚至來不及熄火，推開車門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jìn)去。刺鼻的消毒水味瞬間灌滿鼻腔，
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混合著一種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瞬間激活了前世最深的恐懼。“蘇晚！
蘇晚在哪兒？！”我抓住一個路過的護(hù)士，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剛送來的！車禍！
叫蘇晚的！”護(hù)士被我血紅的眼睛和駭人的氣勢嚇住了，
結(jié)結(jié)巴巴地指著急診搶救室的方向：“那……那邊……”我甩開她，
朝著那扇緊閉的、亮著刺目紅燈的搶救室大門狂奔。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前世蘇晚躺在血泊中的畫面不斷閃現(xiàn)、疊加，幾乎要將我的理智撕裂。終于到了門前！
那扇隔絕生死的門！我猛地剎住腳步，雙腿一軟，膝蓋狠狠砸在冰冷堅(jiān)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一聲悶響。鉆心的疼痛從膝蓋傳來，卻遠(yuǎn)不及心臟被撕裂的萬分之一。
我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身體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滅頂?shù)慕^望。
前世……我來晚了。我沖到這里時，看到的只有蒙著白布的推車……那白布下，
是她冰冷僵硬的身體……“不……不要……”我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
額頭抵著冰涼光滑的門板，冰冷的觸感讓我渾身發(fā)抖。手掌無力地拍打著門，
聲音微弱而絕望，“蘇晚……別走……求求你……別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急救室門頂那盞紅燈，像一個冷酷的審判者，
無聲地昭示著里面的生死搏斗。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漫長得如同幾個輪回。
那盞刺眼的紅燈，“嘀”的一聲，熄滅了。我的心跳，也隨之驟停。門開了。
穿著綠色手術(shù)服的醫(yī)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濃重的疲憊，眼神復(fù)雜地掃過癱坐在門邊的我。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全身的肌肉繃緊到極限，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死死地盯著醫(yī)生的嘴唇，等待那個宣判——是天堂，還是無間地獄？
醫(yī)生摘掉口罩，長長地、似乎帶著千斤重?fù)?dān)地吁出一口氣。“顧先生？
”他的聲音帶著手術(shù)后的沙啞，“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脫離……生命危險？
這幾個字像天籟，又像重錘，狠狠砸在我的意識里。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驟然斷裂，
一股滾燙的洪流猛地沖上眼眶，灼燒得生疼。我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
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像一片在狂風(fēng)中飄零的枯葉。
巨大的、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和后怕交織成一張巨網(wǎng)，將我緊緊裹住，幾乎窒息。
“但……”醫(y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遲疑和沉重，
這個轉(zhuǎn)折詞瞬間將我剛剛升起的狂喜狠狠掐滅。我的身體猛地一僵，狂喜瞬間凍結(jié)，
血液仿佛再次凝固，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絕望地擂動。“病人傷勢非常嚴(yán)重，
”醫(yī)生的語氣凝重，“頭部遭受重創(chuàng)，全身多處骨折，內(nèi)臟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而且，
最麻煩的是……”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她似乎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
求生意志……非常薄弱。”求生意志……薄弱？像是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從頭頂狠狠澆下，
瞬間熄滅了我眼中所有的光。巨大的恐懼再次攫住了我，比之前更甚，